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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地委书记朱永军的办公室相邻的,是一个专供常委们开会用的小型会议室,今天到会的除了朱永军,还有付书记李东方和郑世诚,事关海防前线的安全,还没赴省军区上任的军分区司令单云飞也应召与会,刘为明刚从青阳县回来,朱永军考虑再三,把他也叫了过来。
前来向领导汇报案情的,是省公安厅政治保卫处处长刘振同,和青州地区公安处负责政治保卫工作的付处长穆清波。
朱永军向站在门口的秘书丁国明低声吩咐了几句,丁国明先为与会者各泡了一杯茶,然后带上会议室的边门离开。
政治保卫工作,也就是国家安全的保卫工作,是公安部门的一项特殊工作,无论是人事和业务,以朱永军为首的一干人,平时很少过问,某种意义上说,也无权过问,说是汇报,其实是通报,穆清波就是省厅直派下来的,除了干部大会,平日里甚少抛头露面,其领导的青州公安处政治保卫科所肩负的使命,是直接对省厅的政治保卫处负责。
朱永军先互相介绍了与会者的身份,然后客气的问刘振同,“刘处长,可以开始了吗?”
刘振同点头表示认可后,大家的目光便集中到穆清波的身上。
“各位领导,我现在简要汇报一下案情的侦查经过。”
“一个月前,我青州公安处政治保卫科,接到青阳县海门乡干部群众举报,反映一艘台湾渔船上的大付范同山,在海门避风港活动频繁,行踪诡密,我方侦察员立即对其进行布控,并严密监视其在大陆期间的一举一动,同时利用一切办法对其背景进行调查,现已查明,范同山原名黄国宾,原籍京城,十年**期间偷渡香港,后被台北的范东屏收为义子,并一直担任范东屏的管家,从去年八月开始,突然改名换姓,担任了一艘台湾渔船的大付,范东屏,原籍青阳县水洋乡石岙村人,现任台湾对大陆情报委员会顾问,关于范东屏的详细情况,我这里有一份刘处长带来的材料,先请各位领导传阅一下……”
“就在十天前,也就是六月三日,青阳县海门乡党委书记莫国强同志,向我们送来了范同山托他带给水洋乡党委书记兼乡长常宁的信,从而让我们确定了,范同山受范东屏之托,多次冒险的大陆之行,其目标就是联络常宁,这是范东屏写给常宁的信件原文……”
“这个情况,引起了省公安厅政治保卫处的高度警惕和重视,在刘处长的统一部署和指挥下,我们终于查明了这个常宁和范东屏的真正关糸,范东屏是青阳县水洋乡大地主范贵临唯一的后代,他和常宁现在的外公常德明,既是出了五服的远房亲戚,又是交往多年的好朋友,常德明以算命相面为生,混迹江湖,交际广泛,范东屏在国民党军队里服役期间,曾经结过一次婚,其妻于一九四四年生下一女后因病而亡,范东屏一直将幼女交给其父范贵临扶养,一九四九年十月底,范东屏率残部苍皇逃窜路过青阳县时,把幼小的女儿托付给了常德明,这个女孩名叫范秀娟,也就是常宁的亲生母亲常秀娟。”
“根据莫国强提供的情况,我们掌握了常宁和范同山秘密来往的证据,鉴于范东屏的身份地位,和大青山地区的重要战略地位,及常宁本人比较敏感的身份,我们请示了有关领导和省公安厅,在青阳县委县政府的帮助下,于六月六月秘密拘留了常宁。”
“可是这个常宁顽固之极,始终不承认自己母亲的真实身份,和自己背着组织,私自和范同山来往的事实,以各种办法对抗我们的审讯,至今没有交待一点材料,刘处长和我商量后决定,在近期内将常宁押往省城继续审讯,同时,请求地委敦促青阳县委采取组织措施,打消他的侥幸心理,瓦解他残存的心理防线……”
穆清波介绍完毕,坐回到刘季同身边。
刘为明瞪着小眼恼怒的说道:“两位处长,不用青州地委敦促,你们的行动已经逼着青阳县委采取措施了,这么秘密的调查工作,现在已经传遍了青阳的大街小巷,范东屏当年撤离大陆前夕,曾纵容部下放火焚烧了范家岙和王家里两个自然村,现在这两个自然村的幸存者和后人,已经捣毁了常宁在石岙村的家,其家人也受到多次的人身攻击,青阳县委已经于昨天作出决定,撤销常宁党内外一切职务,以你们两位处长的意见,青州地委包括青阳县委,还需要采取其他什么措施呢?”
刘季同微笑着解释道:“刘付专员,我们政治保卫战线,始终都在党的领导下进行,这也是我们今天向各位领导汇报本案的原因。”
单云飞重重的咳嗽了几声,严肃地说道:“两位处长,本人有几个疑问想请教一下,这个叫莫国强的人,明明知道带范同山去见常宁,既违反纪律又触及法律,他为什么还敢那样做?后来他知道常宁的真实身份后,为什么不及时向组织或你你们报告?范东屏写给常宁的信,内容确有邀请常宁一聚之意,也可以象你们那样理解为策反之意,可既然被莫国强截留了,那就说明常宁并没有看到这封信,则何来的常宁有外逃之意呢?常宁虽然身兼大青山要塞区军民共建海防指挥部付指挥,但那是一个虚职,按规定他根本接触不到军方文件和军事机密,其本人也从未到过三零六等核心敏感单位,我不知道你们材料上所说的,常宁身负大量机密的说法从何而来?特别是你们最后那个所谓的结论,常宁有外逃的动机和企图,简直是荒唐之极,狗屁不通。”
最后那几个骂人的词,说得刘季同和穆清波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尴尬不已。
郑世诚笑着说道:“单司令你也不要有太大的火气嘛,组织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刘处长和穆付处长他们,也有他们的特殊职责,我看我们现在主要的焦点,是如何让那个常宁自己开口说话,只要他能向组织坦诚交代,我们不就可以搞清楚,他有没有不良动机和企图了嘛。”
单云飞在桌上重重的擂了一拳,瞪着郑世诚骂道:“郑世诚,你他妈的没安好心,那个莫国强现在是你的狗腿子吧,这个事情现在明摆着,事前事后都有你郑家人在其中捣鬼的影子,别人怕你郑家,我单云飞可没放在眼里,哼,今天我把话撂在这里,我要是查到了你们郑家捣鬼的证据,立马带人铲平你们郑家。”
郑世诚心中一凛,拿眼睛望着朱永军。
朱永军右手一举,制止了单云飞和郑世诚之间的争吵,望着刘季同问道:“刘处长,常宁的情绪怎么样?”
刘振同道:“朱书记请放心,我们是严格遵守办案纪律的,这个常宁么,情绪不是一般的稳定,而是非常的稳定,其心理素质和他的年龄极不相称,他应该对他的所作所为,事先就了充分的思想准备,特别是,他始终不开口承认,范东屏是他的亲外公。”
一直没开口的李东方,微笑着说道:“刘处长,这一点我就可以替你解释,一个乡政府的领导人,突然变成这个乡老百姓的仇人,思想上肯定难以转过弯来。”
这时,传来了敲门声,少顷,丁国明轻轻的推开门,“朱书记,您的电话。”犹豫了一下,又说道,“对方请您马上……”
朱永军立即站起来,向在座的点头示意后,来到门口,丁国明低声的补充了一句:
“是那部,那部红色的电话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