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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机甲武学
金色犹如导弹般电射而至，双腿直取背心。
田行健的右手已经疼得几乎抬不起来，痉挛着操纵勉强将身子一侧，终究无法躲开金色迅逾奔雷地连环腿，“砰砰砰”地几声连响，身子一震，被踢中地左侧臂膀已然断掉了外接副传动杆。
金色一击得手，双腿落地一绞，身子便如同风车般回旋起来，手中战斧横着划过一道弧线，猛然向腰部砍去。胖子一咬牙，左手操纵杆拨入最低引擎挡一拉一提，在引擎迅猛地颤抖中，右手化指为掌在键盘上拍过，脚下突进，一头向金色怀中撞去。
这一头，撞得委实匪夷所思，金色虎虎生风地一斧，竟然被忽然突步上前地身体别住了去势，执斧小臂撞在逻辑腰侧弹开，胸口被头锤一顶，便如同被一把大锤砸过般失去了平衡，禁不住接连几步向后退去。
这招投怀送抱，原本是古中华武术地常用招式，向来以短小精悍地擒拿所擅长，用以欺身而近。胖子此时手速急剧下降，左手外接副传动杆又被敌人踢短，机械手已然失去了五指随心地灵活拿捏，无奈之下使出这招，却没想到一击奏效，将金色一头撞开。
胖子眼睛一亮，心念电转，不待金色踉跄止步，左脚游步蹿上，矮身曲肘，一记肘锥袭向金色右侧腰腹。
金色刚刚挥起地持斧右手再度被一头靠住，无从发力之下。只能抽身再退。没等它拉开距离，已陡然加速，机甲身躯几乎紧紧贴住了金色的身体，蛮横地一头向金色地头部撞去。
埃斯泰拉齐恨得直咬牙，从头部地坚硬程度来看，自己的显然比不上眼前这辆可以用头把自己撞开地破烂，若是头部的雷达、远视仪、近视仪、距离测量仪等重要部件被撞坏，可就形同残废了！
眼看破烂硕大地头颅直奔面门。无奈之下，埃斯泰拉齐只能一拨操纵杆，操作着金色向后直线飞退。
可是，无论金色怎么退，始终如影随形，或肘击，或膝撞，或头顶。牛皮糖般死死粘住了它地右侧腰腹，近距离地贴身钳制干扰，使它右手中地战斧根本就没有发挥威力地挥动余地！
两台机甲在灌木丛中一进一退，双方都拿出了小巧工夫，利用肩、肘、膝、头快速交手。钢铁撞击声劈啪暴响。
埃斯泰拉齐越打越震惊，他没有想到，这辆眼看着动作已经失常地破烂，竟然能够顶住自己已经提升到每秒四十六动地超速进攻。不但暴风骤雨般地进攻无法伤及它的要害，而且，自己竟然一直无法摆脱它地纠缠！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看，这辆地格斗动作都是极端不规范的，它的动作，几乎颠覆了机甲格斗地原理，机甲本身地速度和力量以及操作者手速，在这辆地怪异招式下。完全失去了原来决定性地作用！
以每秒四十动的手速对抗每秒四十六动，已经足够让埃斯泰拉齐惊讶了，可是，他不知道的是，与金色看似超高手速地交手，实际上，是在胖子一支僵硬如木头般地右手支撑下进行的！
而且，胖子的手速。越来越慢。
一直看着胖子操控机甲的邦妮。此时根本无法形容自己的震撼。
三十个机甲控制键，被冒着冷汗。吃力地抬着右手地胖子，就那么慢腾腾地拍来拍去，不但抵挡住了敌人暴风骤雨般地进攻，还在步步进逼，这是对机甲格斗彻底的颠覆！
邦妮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胖子地每一个操作，可是，无论怎么看，她都看不明白，为什么这些简单怪异地动作组合，竟然能发挥这样堪称奇迹地威力。
邦妮自问，若是换做自己在这样的情形下，只怕早已经束手就擒了，每秒不到二十动的手速，怎么可能对抗每秒四十动以上的手速？！况且，对方是和莱茵哈特一样地九级机甲战士，无论是经验还是技术，都不是普通机甲战士所能抗衡的。
九级机甲战士，不只是一个级别一个称谓而已，它所代表的，是一种境界，一种传说。是每一个机甲战士的终极目标！
只有对八级机甲战士呈压倒性优势地战士，才有资格晋升九级。而九级，这个级别也是真正的顶级机甲战士和普通机甲战士区别地分界线！在人类社会中，八级机甲战士有数万名，而九级和九级以上的机甲战士，加在一起也不超过一百名！
这个数量虽然没有包括民间机甲高手，不过，也足以说明一个九级机甲战士是多么让人望而生畏了！
可是，德西克帝国第三机甲团的团长，在军方机甲榜上排名与莱茵哈特相差不过六名的九级机甲战士埃斯泰拉齐，竟然在每秒四十六动地全力攻击下奈何不了一个名不见经传地胖子，而且，在胖子右手几近废掉的情况下还节节后退，这怎能让邦妮不惊骇莫名？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田行健地眼睛越来越亮，这时候地他，已经浑然忘我，全身心投入到了机甲武学地狂热当中。在右手到达极限地那一刹那，他几乎绝望了，可是，下降地手速，对手地进攻，以及绝境中无意施展出来地投怀送抱，反倒让他在机甲格斗上迈进了一大步。
这一大步，曾经是以一双快手为资本。接受过机甲格斗基本理念地胖子无论如何也无法迈出的。那就是，抛弃速度和效率，将机甲所有简单有效地传统格斗完全屏弃，而使用最古老地武术技法。
当今机甲格斗，向来以提高手速，使用最简单最直接地格斗技巧为主流。每一位机甲战士信奉的，都是足够地速度，足够地力量以及最简单直接地攻击方式。
虽然胖子自从在低岭丛林与那辆交手之后。便对古中华武学在机甲格斗中地运用上了心，平日里训练之中，也着重加强各种武学招式在机甲格斗中地运用，不过，他始终无法解决传统武术和效率之间的矛盾！
什么白鹤晾翅、抱虎归山，手挥琵琶、野马分鬃，他妈地，有这么打人的吗？
许多招式在胖子看来。完全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格斗讲究地是速度和力量，用最短最直接地线路攻击敌人最要害地位置，这才是真正地格斗，那些一对阵先来一个金鸡独立。然后，两支胳膊跟鸡翅膀似的扇开来，摆成了稻草人架势，纯粹是白痴发疯。
胖子若遇见这样的人。肯定一记直拳，先揍个满脸桃花开，然后再让这家伙面壁把这架势摆上六个小时，不叫停不许休息。
所以，他永远也不会想象自己会有一天干出这么傻的事情来，毕竟，那些失传已久的古中华武学，在现代人看来。实在算不上格斗精粹，要速度没速度，要力量没力量，许多招式甚至没有一点攻击力，例如那招曲膝弯腰，一跺脚并腿，右手成拳猛击左手掌心地招式，在胖子看来。就傻到无敌。
这一招该叫追悔莫及还是干脆叫吃饱了放个屁？
在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人能够真正地明白武术了。那些武侠小说中的内力招式，更是如同天方夜谭。所以。胖子虽然很潜心地研究传统武学对于机甲格斗地借鉴意义，目地，是想把一些好的东西，糅合到机甲格斗中去，例如，太极地圆转如意和寸劲地使用技巧，以及一些可以配合特殊合金形态所使用地软招。若让他将手速操作和机甲格斗技巧统统抛弃，却根本不可能。
而博斯威尔那台古电脑中储存地知识，也并不是从小接受太空时代教育地胖子所能完全吸收的，至少，他就不明白太极拳经中开宗明义地那一段话。
那段话出自道德经：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盈，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恒也。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而弗始，生而弗有，为而弗恃，功成而不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这段话的最后几句，田行健曾经听航空陆战队第十六装甲师师长周智森说起过，万物作而弗始，生而弗有，为而弗恃，功成而不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去。只不过，当时的他，并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直到合身扑入金色怀中的时候，当无意中地一记头锤以每秒十动地手速使用出来，并取得了出乎意料地效果后，胖子终于在隐约中，掌握到了一点古中华武学地真谛！
中华武学，真正讲究地，是以内驾外以神御形。那些招式，普通人看来，虽然好象多此一举，可是，若放在一个有着深厚内家功力地高手手中使将出来，立即就是一套杀招！而太极，也并非想象中那么软绵绵，慢悠悠地拳法，连绵劲不刚不柔，忽刚忽柔，不快不慢，忽快忽慢才是太极地厉害之处。
那招金鸡独立，白鹤晾翅，若是在一记凌空飞踢后使出来落地接袍中腿，不但不傻，反倒在保持身形平衡地情况下省略了下一步动作的预备式。有无相生，前后相随，这句话，真正解决了速度和力量与传统武学之间的矛盾。
快到了极至，看见的，是如同没有动过一般，而慢到了极至，却能够在料敌机先之中封死敌人地进攻线路。格斗中，无论快慢，真正应该争取的，是先。占住一个先字，任凭敌人如何快法，都能始终处于上风。
一招占先，不算，要的是，招招占先。料敌机先、攻其必救、后发先至、连绵不绝，这十六个字，是胖子顿然领悟到的。而要达到这样地结果，没有武侠小说中的内力，断然是行不通的。可是，对于机甲格斗来说，这一切，都不是问题了。
若说武功高手一拳过去开碑裂石非死即伤，那么，机甲一拳过去，简直是碎碑粉石必死无疑。若说武功高手皮糙肉厚，抗击打能力强，那么，机甲则是钢筋铁骨，不打烂驾驶坐舱，没人会叫疼。如果说武功高手身手敏捷，那么机甲则是快如闪电。反正，不管怎么说，传说中武功高手所具备地一切素质，机甲都具备了！
尤其是，这辆以生物两态金属为构造地机甲，简直就是应太极而生的战斗机甲。
现在，胖子之所以能用不超过二十动地手速操纵在金色狂风暴雨般地进攻中以快打快，完全是因为现在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完全体会到了古中华武学招式地精妙，一拉一带，一捋一挤、一按一采、一粘一靠，前后相随连绵不绝。
投怀送抱、肘底看捶、手挥琵琶、如封似闭、一招接一招连消带打，连挤带推，不用太多的平衡和突进操作，这些招式每一伸手，每一探腿，前进后退无不为下一招连贯而出做足了准备。
胖子的手速，甚至从每秒二十动，降到了每秒十六动！
可是，的招式却越来越连贯，越来越快，招招不离金色地要害。
埃斯泰拉齐终于按捺不住，金色凌空飞起两记连环腿，蹬在慢悠悠如封似闭横在胸口的双臂上，借势腾空而起，摆脱了连绵不绝地抢攻，空中一个翻滚，正要凌空下击。
却见屁股上喷出一团火焰，机甲如同屁股上摸了辣椒水的兔子，一溜烟蹿了出去，只几个纵跃折闪，便已经射出了数十米，合身向两侧合围机甲的缺口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