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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不凡呐,文不凡。老夫不知说你不自量力,还是说你胆大包天。天下各州各郡哪个地方不是豪门、官府人员各占一半江山,才能相安无事。
豪门世族在他们所在之地,不但握有土地、兵力、粮食,而且在朝廷中背后更有不少人在支撑。
我等地方官员,想要管好所辖之地,就不得不受他们的钳制。否则,这地方就会乱,而且你这官职也不会坐得长久。
文不凡,老夫知你是有魄力之人。但凡事还是要量力而行,否则过于高估自己,只会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
老夫作为过来人,在这里劝你一句,还是趁早收手吧。不要和豪门世族翻脸。你赢不了他们。
再者。就算你文不凡当真能有大能耐将河东的豪门压下头,但你也就完了,你永远都只能安居在河东一地。因为,一旦你成功压下河东豪门,其他地方若是日后你想插足,只怕会遭到当地豪门世族猛烈的反击。
这些豪门人,为了世族,为? 了他们的势力权益,他们积累数代人,一旦疯狂起来,那非是你能够小觑的。”
丁原的话,说得很实在,而且当中已有一些词语僭越。正因如此,文翰能听得出,丁原乃是真心为他着想。
文翰眼神里只有坚定,与丁原对视。他刚才所说的,戏隆也曾分析过,但是最后他和戏隆还是一致决定要走这一步。
当然丁原并不知文翰身后,有戏隆这一有着经天纬地之能的谋士所协助。针对河东豪门的,明升暗降、屯田推行、在商业上与巨商富贾合作来做稳定,一系列计划只要成功实行,河东豪门人就再也不能威胁到文翰。
文翰不怕他们会反,毕竟他代表是朝廷一方,若是河东豪门人反了,那就是乱贼。那么到时文翰会毫不犹豫地将他们清除。
至于,那些在河东豪门人背后的官僚,会否在汉灵帝面前做小动作,将他的官职免去。这是文翰所不能把握的,他也只能寄望汉灵帝能看清事实。
最后,他日后是否会在插足其他州郡,遇到当地豪门猛烈扑击?文翰并不担心,因为他相信他的以民意驱动天下之道,会唤醒当地百姓的人性,来协助他。
而只要河东屯田成功,他就有足够的粮食养活一大批百姓,只要有粮食,能生存下去,当地的百姓就不会甘愿遭豪门人控制。
毕竟,这天下豪门世族只是少数人。只要当地百姓肯投来文翰这一边,文翰就不怕当地的豪门人能掀起多大的风雨。
“丁公,这世间本无路。人走多了,路就出来了。以往或者如丁公所说,每一个地方,官府和豪门世族各占一半。
但不凡却要走不寻常之路,开辟一条新道,做这开路者。
丁公刚才之言,不凡来前已是清楚。请丁公相信,不凡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出此决定。还请丁公助我一臂之力,今日之恩,不凡定谨记心中,日后有所重报!”
“你!”丁原似乎没想到文翰竟会说出这一番话,他盯着文翰的眼睛,文翰眼中的坚定,令丁原心里一阵复杂,最终他叹了一口气道。
“诶。看来你是铁了心要与河东豪门对抗。你可准备好接受身败名裂的后果?”
“非是不凡要与河东豪门对抗,实乃不凡需要坐实这河东太守之位。这样不凡才可改变河东现今的状况。
豪门人手上拿着太多的钱财,太多的粮食。他们族中一人每日花费的,足够百人生计。现在在河东,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流民遍地都是。他们也是大汉的子民,难道他们的命就应该如此卑贱吗?
只要这豪门人愿意将手放开一些,这些流民就能吃饱,生存下去。不凡也非是逼得豪门人无路可走,只是想他们放弃一些无关紧要的利益罢了。他们仍旧能够活得精彩,挥金如土,高高在上。”
“哼,文不凡你可真小觑这些豪门人了。放弃一些?那是不可能的。他们只会想要更多,更多。”
“那么,不凡只能为了更多的一部分人与他们争斗了。”
丁原沉默了,连番对话,他已经明白文翰是不达目的不会善罢干休,或者更贴切来说,这条路,无论是明也好是黑也好,他都一定要走到底。
“文不凡,五千石粮食不是一个小数目。老夫虽是并州刺史,但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将这五千石粮食借予你。
而且,你定要坚持走这条路,老夫不敢保证,你这河东太守还能坐多长的时间。一年后,别说你承诺双倍奉还的共一万石粮食,就连老夫投出的五千石本钱,都不知能不能收得回来?
所以…你送来的礼,老夫不敢收。你还是拿回河东吧。”
丁原再是欣赏文翰,但还只是停留于欣赏,没有其他更特殊的感情。足足六十万斤的粮食,足够一郡百姓食用半年。
他丁原怎能就单凭欣赏一个人,就将这六十万斤粮食借给一个随时会掉官职之人。
“是不凡为难丁公了。这礼竟然送出手,就万万没有取回之礼。而且丁公在不凡危难时,还曾多次出手相助。
还请丁公莫怪不凡今日唐突失礼。”
丁原的拒绝,只是让文翰脸色稍稍有些失望后,文翰很快又再重新振作起来。他明白丁原有他的为难之处。
这样一来,两人坐在楼台相对,就难免有些尴尬。丁原坐立不安,略显烦躁,文翰见之,叹了一口气,便想要向丁原告别,回去河东。
丁原皱了皱眉头,他确实十分欣赏文翰,也希望见到他会成功。但也仅此而已,丁原沉吟了许久后,还是让文翰留下来歇息一日。让他好好思考,明日再给文翰答复。
文翰虽然知道丁原改变主意的几率不大,但这借粮一事事关重大,有一丝希望,他都愿意一搏。丁原烦躁,也不愿意再和文翰多说,文翰便告退先回房歇息。丁原点了点头,也无再留。
文翰离开不久,那在塘边弹琴的女子掀开了丝帘,带着一股让人迷醉的香味,走了出来。她默默地望着文翰的身影,看样子好似与文翰认识。
“天香,来。陪老夫坐坐。”
原来此人正是与文翰在栖凤楼有过一面缘,还曾下棋对弈的天香。天香听到丁原唤她,便轻踏舟身,上了岸,朝楼台走去。
天香一来,身上那股妙不可言的香味,顿时让丁原一阵贪婪地吸着空气。天香身上独有的香,让丁原脸上的烦躁渐渐褪去。
“刺史大人。奴家有礼了。”
天香曲着婀娜多姿的娇躯,略略一礼,一身白色纯洁雪点纹丝衣,美得就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哈哈,美人又何须多礼。让美人久等,实乃老夫之错。来,坐。”
天香依丁原的话,丝衣撩动,犹如一朵红尘白莲般坐在了丁原的对面。在那时,女子身份极低,一般是不能与男子同坐一席,更不用说身为一州之主的丁原。不过,看来天香似乎与丁原十分相熟,一些世俗的礼节也就免了。
“刺史大人,奴家看来眉头深锁,看来是有烦心之事?”
天香的声音轻得如春风般,让人听着十分舒服,丁原点了点头,也不避忌,竟然将刚才与文翰的对话,粗略地告之了天香。当然这当中有些话,丁原并没有说出。
天香颦了颦眉头,若有所思的样子,又是一番美景。
“有些话,天香不知应不应说。”
“哦,天香与老夫交情不浅。无需顾忌,有话便说。”
“天香认为,刺史大人应该借粮给冠军郎。”
“呵呵,没想到平日里深受并州豪门子嗣、达官贵人追捧,就连吾儿奉先也看不上眼的天香,竟然会倾心于文不凡。”
对于丁原的调侃,天香只是淡淡一笑,轻轻摇头。
“非也。天香只不过一介风月女子,又怎敢与人说情。刺史大人莫要取笑天香。天香只是觉得,冠军郎此为确是为更多人谋福利。
的确如他所说,只要那些高高在上的豪门世族,愿意放弃些许,就能让许多无米下锅,无家可归之人生存下去。
而且,若是他当真成功。刺史大人也可效仿于他,造福并州百姓。”
“天香美人,你就这么确定那文不凡能够成功?”
“奴家不敢确定。但却觉得冠军郎非是一般之人。”
“非是一般人吗?就因这一原因,就想要老夫把五千石粮食借给他。天香美人,你这是否有点儿戏?”
“呵呵,那刺史大人要如何,才觉得不算儿戏呢?”
天香又是一笑,白皙无暇的肌肤,如上帝雕刻的完美五官,那眼眸那笑容,能锁住天下男人的心。
丁原一阵呆滞,虽然他已是年过半百,但却是身体力壮,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样的美人,只要是一个男人就想得到。
“不如。我俩就做一赌。赌这文不凡能够成功。若是文不凡当真有这魄力压得下河东豪门人,老夫愿下重金为天香美人赎回清白之身。
若是文不凡最终失败,那老夫亦为天香美人赎回清白之身,不过,天香美人却要下嫁于老夫,成为老夫的妻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