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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佑黯淡的眼神一亮,只是那抹亮光仅仅一闪而过,不免垂头丧气道:“大哥,乌朗虽无绝世之才,但安西大都护李埠却未必是他的对手。”
厉天途不置可否,冷然道:“如果有我呐?”
陵佑惊疑不定,低沉道:“安西大都护李埠年迈,天朝早有换将之意,只是安西大都护虽然位高权重,但西域虽大却是不毛之地,还要时刻直面强大的我朝骑兵,够资格的不想去,不够格的却去不了,天朝皇帝也一直未表态,难不成天玄都最后属意的竟是大哥。”
厉天途没有回答陵佑的话,而是想起了北天山脚下那一千玄铁黑骑,自从蓬莱岛离开后他才了悟,云天丞在危难时刻已经有了把云梦萝托付给他之心,而那一千黑骑正是云梦萝的嫁妆。虽然天玄都属意之人未必是他,但他为何不能争一下?若说他在这之前无意安西大都护的位置,那么现在他有了那么点意思了。至于原因很简单,厉天途这辈子再也不想看到凉州城东南三十里处手执马鞭腰挎弯刀的吐蕃贼兵玩虐天朝手无寸铁苦难边民的情形了。从厉天途战至力尽仰天躺在尸堆那一刻起,他已经决定要护佑这一方百姓了。
没有什么消息比这个更能让陵佑振奋了,他首先考虑的竟是与大哥不再相隔千里,而不是以后两人有可能兵戈相向。
厉天途忽然想起了夜宿黄门客栈时偷听到的那三个黑衣吐蕃高手的谈话,脸色大变道:“糟了!我必须赶在他们之前救下九公主。”
陵佑满脸疑惑,问道:“大哥,怎么回事?”
厉天途长话短说道:“离这东南百里的黄门客栈里被阿伽利明王暗中隐藏了三个黑衣刺客,要行刺和亲使团中的九公主,挑起天朝的怒火,以此强逼你拿下凉州城。”
陵佑大吃一惊,和亲的九公主若是在返程途中被吐蕃高手刺杀,这无异于狠狠抽了天朝一耳光,九公主生死事小,但事关天朝颜面,而一向极重脸面的天朝极有可能因此大怒,重兴对西凉用兵之心,自己这围城的三十万铁骑在形势逼迫下极有可能要赶在天朝援兵到来之前拿下凉州城,让西凉之战进一步扩大,国师的用意也正在与此。
厉天途虽焦不急,若按正常时间和亲使团要到黄门镇怕已是明日早上了,留给他的时间还很多。
只是陵佑却似乎比他还急,催促道:“大哥,我把我的战马给你,你还是尽快赶去为妙。”
厉天途拍拍屁股不急不慢站了起来,轻笑道:“那可是吐蕃大帅的军马,你不怕刚那个傻大个跟你急?”
被厉天途情绪感染的陵佑没头没脑来了一句:“也是,我倒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当我没说好了。”
厉天途忍俊不禁道:“马还是要的,只是随便一匹就行了。”
陵佑起手吹了一个嘹亮的口哨,听到声音的木扎带着数十名亲卫出现在了两人视野之内。之后他才接着道:“既然大哥不急,我那有特等的马奶酒和上好的烤全羊,用完饭再走也不迟。”
厉天途也不推辞,面无表情戏谑道:“刚才你巴不得我立刻离开,该不会就是想省掉这顿饭吧。你要知道,我大老远跑到你这,可是一直风餐露宿好几日,没吃过一顿饱饭的。”
对面厉天途的调侃,陵佑识趣没有搭腔,只是莞尔一笑,迎着木扎和数十名亲卫走了上去。
跟着陵佑回到吐蕃大营的厉天途总算是享受到了离京这几日来很难得的一顿饱饭,又有好酒之人陵佑相陪,这一餐很是尽兴。
不久之后,打着饱嗝的厉天途骑跨陵佑相赠的一等军马,一骑绝尘朝东南方而去。
陵佑遥望消息在天际的那道身影,喃喃自语道:“大哥,陵佑就在西域等你了。”
被厉天途偷偷甩在黄门客栈的苏玲儿除了中午吃饭以外,一整天就在房间呆着,她也知道目前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等了,自家公子既然决定不带她,那就有足够的理由,身为贴身婢女的她可以在适当的时候在公子面前发发小脾气,但关键时刻苏玲儿绝不会无理取闹。
午时在客栈大厅吃饭,为了少生事端她已经狼吞虎咽吃的足够快了,但还是有一两个不怎么长眼、自以为她失了男人保护就如同待宰羔羊的好色之徒凑了上来,那尽管凑得不是很近却依然满口羊膻味的大嘴呼出来的气息差点没熏得她隔夜饭吐出来。吃了一小半就再也没有进食心情的苏玲儿不愿见血,只是用未出鞘的昆吾剑捅了那么两下,两个体壮如牛的鲁莽大汉便如同断了线的纸糊风筝一般飞了出去。
对如此之事司空见惯的黑脸掌柜总算松了口气,还忍不住多看了苏玲儿几眼。盛世之下也算还好,一旦兵荒马乱这客栈就成了有名的是非之地,以往那几次战乱也并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如苏玲儿这般有本事,被他亲眼所见被无耻贼人得逞的也有那么三两起,不过大都是山野村姑,他虽不忍,但事后也只是摇头一叹而已。好在今天他的担心多余了,若是如此天仙化人的女子被那两个莽汉得逞了,他这个得以见证一切的客栈掌柜还不如买块豆腐撞死得了。这世道,这世道总算还有那么一丝良知,也不算不尽如人意。
苏玲儿打发完两人,也不想去二楼那名为上房其实就是小黑屋一间的客房,手托腮帮望着大门外静静发呆,如果公子行程顺利的话,也该快回来了吧。她能如此镇定在这里等待,还要该归功于来时途中公子那一番胸有成竹的话语。
刚出京师不过二十里,苏玲儿百思不解问道:“公子,我们这次去凉州要面对的可是三十万吐蕃铁骑,薛大将军率领十三万天朝大军都不是对手,玲儿实在想不出公子为何要在朝堂上应下这差事。”她绞尽脑汁也实在想出根本无法完成的差事何解,唯一的解释怕是自家公子疯了吧。
厉天途轻笑,淡淡道:“玲儿,你见过什么时候公子我做过无把握之事?如果我说,这次三十万吐蕃铁骑的统帅是我拜把子兄弟,你信吗?”
如果此话出自别人之口,苏玲儿只会当成笑话一笑而过,但这偏偏出自家公子口中,杏眼瞪得滚圆的苏玲儿除了惊骇还是惊骇,久久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