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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氏知道此事之后,也皱眉许久。然后长叹一声道:“希望长栩能撑过这三天。”
慕正善勉强笑道:“长栩意志坚韧,应该能撑过三天。就算此次考不中也没什么,他还年轻,等上三年再考也就是了。”
话虽说的漂亮,心里却着实不是个滋味。
慕长栩天资聪颖,是慕家这一辈的儿孙中最出色的。慕家上下对他的期望很高,都盼着他能在今年的会试中大放光彩光耀门庭。为了不让他分心,就连亲事都暂时未定。
想不到,这些日子接二连三发生的事竟对慕长栩有这么大的影响......
母子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半晌,朱氏才打起精神说道:“记得派人到贡院外随时候着。”以防慕长栩在考场里出了岔子。
慕正善点头应下了。第二天起便派了几个人到贡院外守着,每隔两个时辰便回来报一次信。一整天下来,平安无事。
慕正善松了口气。还剩最后一天了,只要慕长栩安然无恙的撑过去就好。
没曾想,第三天到底还是出事了。
......
快到正午,张氏正安排午饭。慕念春领着枫哥儿在一旁玩耍,张子乔也含笑站在一旁,轻松欢快,其乐融融。
门房小厮忽的匆匆跑了过来,急促的禀报:“太太,不好了,大少爷在考场里晕倒了。他们几个只好把大少爷接回来了......”
什么?
张氏既惊又喜,努力不流露在脸上:“大少爷现在人呢?”这样的结果也在意料之中。以慕长栩的身体状况,能撑到第三天已经实属不易了。
那小厮应道:“他们已经把大少爷送到松涛院了。”
张氏立刻说道:“好了,我这就去松涛院看看。”
“娘,我也随你一起去。”慕念春不假思索的附和。她们两个一去,张子乔和枫哥儿自然也要随着一起去。
众人行色匆匆的去了松涛院。
此时松涛院里已是鸡飞狗跳手忙脚乱。
慕长栩躺在床上,眉头紧皱,额上满是冷汗。几个小厮站在床边,俱都一脸惊慌。
张氏一来,几个小厮就像吃了定心丸,忙凑上来七嘴八舌的禀报。
张氏听的不耐,指着其中一个:“别人都住嘴,你来说一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小厮立刻上前一步,将事情的原委道来:“太太,奴才几个一直在贡院外等着。忽然有人出来喊了一声,说是有考生在考场里晕倒了。奴才一听便觉得不妙,立刻上前打听......”
这一打听,果然是慕长栩无疑。几个小厮又惊又慌,忙将慕长栩接了回来。
张氏瞄了床上的慕长栩一眼,见他面无人色昏迷不醒,倒也不敢怠慢。在考场晕倒当然是值得称快的事,现在却万万不能出问题。不然自己也会担上干系。
张氏立刻吩咐道:“来人,快去请大夫来。”又打发人到修德堂送信。
慕念春提醒道:“娘,你是不是该打发人给爹送个信?”
张氏恍然大悟,连连点头:“是是是,我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我这就让人给你爹送信。”
......
朱氏得到消息,马不停蹄的赶到了松涛院来。
看着面色苍白如纸的慕长栩,朱氏既心痛又懊恼,情不自禁的长长叹息一声。可事已至此,再惋惜再痛心也无济于事了,先把人救醒才是最要紧的。
朱氏打起精神问道:“大夫怎么还没来?”
张氏不敢怠慢,忙答道:“儿媳已经打发人去请了,估摸着片刻就能到。”
“让人送信给正善没有?”朱氏又问道。
张氏应道:“已经派人去翰林院了。”不过,翰林院离的远,一来一回至少得一个时辰。慕正善得到消息赶回来,至少也是午后的事情了。
远水解不了近渴。朱氏也不再多问,默默的在床边坐了下来。
有了朱氏坐阵,张氏的心也安定多了。
过了片刻,大夫便来了。诊脉过后,大夫一脸凝重的说道:“慕公子脉相虚弱,时快时慢,似乎是受了风寒却没及时医治。”
朱氏叹道:“是啊,长栩不想耽搁了会试,硬是撑着去考场。没想到,今天竟在考场上晕倒了,被下人们抬了回来......”
说着,眼中闪出了水光。
慕长栩是慕家的长孙,朱氏口中不说,心里对他此次会试却十分在意。眼下慕长栩昏迷不醒被抬了回府,朱氏心疼之余,早将之前的不满抛到了脑后。
那位大夫见朱氏情绪激动,倒是不敢再多说了,忙笑着安慰道:“老夫人不必担忧。慕公子年轻底子好,只要安心卧床静养,身体自会很快恢复。老朽这就开副调理身体的药方。”
说完,很快开出了药方。
张氏忙道了谢,命人立刻去抓药。又特地安排好住处,请大夫在慕家安顿下来。至少也得等慕长栩安然醒来身体无恙了,才能放心将大夫送回府去。
这位大夫是京城名医,平日出入各府邸是等闲平常事,很熟悉这样的行事习惯。倒也没说什么,欣然留下了。
抓药熬药这些事,自有下人忙碌。
待药熬好端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的事了。
当着朱氏的面,张氏自然要表现一番,端起药碗,亲自喂慕长栩喝药。慕长栩依旧昏迷不醒,被人扶着软软的靠在床头,勺子到了嘴边却没张嘴。
这药还怎么喂?又不是三岁的孩子,总不能让人扳开嘴往里灌吧!
张氏正在为难,慕念春忽的说道:“娘,大哥身子要紧,现在也顾不得这么多了。还是把药灌进嘴里吧!”
朱氏也说道:“念春说的对,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救人要紧。”
既然朱氏都这么说了,张氏也就顺理成章的应下了。张子乔过来帮忙,将慕长栩的下巴扳开,张氏一点一点的将药灌进去。
有些咽进去了,有一部分却从嘴角流了下来。褐色的药汁滴落在衣服和被褥上,显得狼狈不堪。
慕念春身为妹妹,不便插手帮忙,只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昏迷不醒面色惨然的慕长栩。
慕元春,是你将最疼你的兄长害成了这样。
你若是知道了,会不会悔不当初?
......
二房的人得了消息,也赶来探望。吴氏一脸惋惜的叹道:“真是太可惜了。长栩已经坚持到了第三天,到底还是没能撑到最后。”
言若憾之。至于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张氏也装模作样的红了眼圈,哽咽着说道:“这也是孩子命中的劫数。平日都好好的,偏偏在这紧要的关头生了病。错过这一次的会试,又要再等上三年不说。身子还熬成了这样,老爷若是回来见了,不知会怎么心疼......”边说,边用帕子擦了擦眼角。
慕念春心中暗暗赞叹。
张氏如今演技可是娴熟多了,刚才这番作态虽然略显浮夸,倒也似模似样。
吴氏陪着张氏唏嘘了几句,又劝朱氏:“婆婆也别太伤心了。只要长栩没事就好。至于会试,再等三年也是一样。”
朱氏苦笑着叹了口气:“也只能如此了。”
慕婉春却悄悄扯了慕念春到一旁,低声问道:“四妹,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哥怎么会病的这么厉害?前几日不是还好好的么?”
再联想到慕元春突如其来的病症,这事总透出几分不对劲。
慕念春自然不肯明说,含糊的应道:“可能是大哥压力太大,整日思虑过度,又受了风寒,才会病的这么重。他还硬撑着在号房里考了两天,最后体力不支,实在撑不下去,才晕倒了。”
就这么简单么?
慕婉春怀疑的看了慕念春一眼。
慕念春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慕婉春半信半疑,正想追问,就听门外响起了一个仓促的脚步声。慕正善焦急的声音也随之响起:“长栩呢?他现在怎么样了?”
话音刚落,慕正善便行色匆匆的大步走了进来,
慕正善平日最重风度,走路不疾不徐,像此刻这般焦急慌忙的,着实少见。
张氏红着眼睛迎了上去,边啜泣着说道:“老爷,你可总算回来了。长栩体力不支,晕倒在考场上。下人们把他抬了回府,妾身也命人请大夫看过了。药也灌了不少,可长栩总不见醒......”
慕正善步履沉重的走到床边,看了人事不知的慕长栩一眼,心里一阵酸涩。
不过,男子到底要比女子坚强些。慕正善对今日的一切也早有心理准备,难过了一阵子,很快便恢复如常:“母亲,这里有我们守着,你先回修德堂歇下吧!”
朱氏此时也觉得倦了,闻言点了点头。站起身,由身边的丫鬟搀扶着往外走。
就在此刻,一个身影忽的冲了进来。
朱氏躲之不及,差点被撞到。幸好丫鬟们眼疾手快的为她稳住了身子。
朱氏瞪了这个冒失鬼一眼,待看清来人,不由得一愣。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