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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光然的心情并不好,引起他心情不好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张扬,而是通过这次常委会,他忽然发现了很多的挺张派,这在过去是没有过的,表面上看是一件小事,可仔细一琢磨,这件事并不寻常,意味着他的权威开始受到了质疑和挑战。
副市长龚奇伟偏偏在这个时候找到了徐光然,他是专门为了体育场地块的出让一事过来的。
徐光然听龚奇伟又谈到了体育场地块的事情,不觉皱了皱眉头道:“奇伟同志,这件事常委会已经决定了,就不用再讨论了。”,龚奇伟道:“徐书垩记,我想耽误您一点时间,把这件事的利害说一下。”
徐光然道:“你想说什么我都明白,可深水港那边等待用钱,已经不能再耽搁了,如果拖延下去,造成的损失只会更大。”
龚奇伟道:“徐书垩记,我们并不是只有一种筹资途径,未必把眼光局限在外资。”
徐光然道:“短时间内到哪里筹措这么多的资金?你有这个本事吗?”
龚奇伟道:“我可以试试。”
徐光然呵呵笑道:“奇伟同志,革垩命工作来不得半点儿戏,试试?深水港这么大的工程你居然跟我说试试,出了任何的差错都会给国家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龚奇伟道:“体育场地块以这样的方式出让给星月集团,对国家也是一种损失,从眼前来看,可能损失不是太大,可是从长远的观点来看”损失是不可估量的,而且他们提出这样的要求,将我们政丵府的尊严置于何地?”,徐光然脸上的笑容倏然收敛,龚奇伟的这番话在他看来充满了对自己权威的挑衅,更是对自己领导能力的一种否定,徐光然的心情原本就不好,龚奇伟的这番话明显把他触怒了,徐光然冷冷道:“尊严可以当饭吃吗?”
龚奇伟意识到自己已经触痛了徐光然的逆鳞,可是他并没有感到害怕”事实上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干脆全都说出来。龚奇伟道:“那要分清是大我还是小我,小我可以为大我牺牲尊严,但是大我的尊严绝不容许受到任何的侵犯!”他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
徐光然的眼皮没来由跳了一下,他再也压制不足内心的接怒,大声道:“你是在指责我咯?你是在说我损害国家的利益?”,龚奇伟道:“,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说可能徐书垩记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徐光然道:“你看到的东西,我会看不到?星月的要求很过分,我知道,可是土地出让给他们,仍然是南锡的,在我们的土地上我们就有权说话,我的让步也是暂时的。”
龚奇伟道:“吸引外资并不是唯一的途径,当初我曾经有个提案,为什么不可以考虑联系兄弟城市?深水港建成之后获利的不仅仅是我们南锡,对周边城市都有着相当的吸引力。
徐光然猛然将手中的茶杯扔到了地上,长久以来他给人的印象都是温和的,像今天这样失去常态还从来没有过。
龚奇伟愣在那里。
徐光然嘴唇紧紧抿在一起,他的双目中布满了血丝,指着龚奇伟的鼻子,一字一句道:“你给我出去!”,龚奇伟点了点头,他低声道:“徐书垩记,你应该重新考虑一下这件事。”
“出去!”,徐光然的愤怒并不是没有原因的,龚奇伟的提议触及到了他的心理禁区,深水港工程是南锡和岚山斗争胜利的结果,谁都知道这是一个显赫的政绩,谁都想把这个辉煌的荣誉镌刻在自己的政坛之路上,龚奇伟的提议是徐光然无法容忍的,深水港进行到现在,如果让岚山加入,别人会怎么想?领导会怎么想?人家会认为他徐光然无能,玩不转这么大的工程,所以才会向岚山求助,以后政绩属于谁?他的面子往哪里搁?龚奇伟作为一位南锡市副市长竟然提出这样的建议,他显然没有把集体荣誉放在心上。
徐光然不知道龚奇伟哪来的这番勇气,今天的这番话等于走向自己的公然挑战。徐光然不认为利用外资有什么错误,外商投资南锡,看重的自然是丰厚的利益回报,这个世界上没有傻子,别人不会无缘无故的投资给你,星月想要体育场地块的原因就在于此,星月投资开发本身并没有任何的问题,可是他们想不花一分一毫取得体育场地块,表面上给出的五千万只是一个空头支票,徐光然开始的时候也考虑到了政丵府尊严的问题,可想到了深水港,想到了即将到来的大笔投资,决定将体育场地块出让给星月,他也是花费了一番痛苦挣扎的。可是从龚奇伟的话中,他感觉到自己被多数人曲解了,在别人的眼中自己是个置政丵府尊严于不顾的市委书垩记,这让徐光然难以忍受。
……………………”………………”,……“…………………………”,………………”,………………,龚奇伟离开市委书垩记办公室的时候,陈浩也过来见徐光然,和他擦肩而过,陈浩明显看出龚奇伟的脸色很难看,他跟龚奇伟打了个招呼,龚奇伟这才反应了过来,向他笑了笑,笑得相当勉强。陈浩推测到龚奇伟肯定挨批了,他心里不禁生出一些幸灾乐祸的感觉。
陈浩走入徐光然的办公室内“首先观察了一下徐书垩记的脸色,他虽然不是一个擅长察言观色的人物,可这么明显的事情还是能够注意到的,秘书正在一旁扫着地上的玻璃碎屑,陈浩不用问已经猜到刚才发生的情景,徐书垩记一怒之下挂了杯子,这在他的印象中还是从没有过的事情,陈浩小心翼翼的叫了声徐书垩记。
徐光然嗯了一声,有些疲惫的闭上双目,低声道:“星月那边的情况怎么样?”,陈浩道:“明天我们要签署土地转让协议,他们承诺本周深水港的二期投资就能够到位。”
徐光然用手揉了揉眉间,低声道:“外面的闲话是不是很多?”
陈浩道:“没什么闲话。”
徐光然摇了摇头,仍然闭着眼睛:“我知道体育场土地转让给星月,一定遭到很多人的非议,外面不可能没有闲话。”,陈浩道:“说闲话的都是一些目光短浅的小人,他们不知道您做出这个决定是为了大局考虑,是为了南锡未来的发展考虑,徐书垩记,你辛苦了,为了南锡的发展承受了不少的委屈。”,徐光然叹了口气道:“自从我走上这个位置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一个领导不被人非议是不可能的,如果他的身边全都是溢美之辞,那么他更应该好好检讨自己了。”
陈浩脸上有些发烧,徐光然这句话好像在提点自己。
其实徐光然并没有这个意思,现在他也没有提点陈浩的心境,徐光然道:“深水港资金到位之后,建设进度一定要跟上,现在很多人都质疑我们南锡建设深水港是不是正确,只有用事实说话,用工程说话才能堵住他们的嘴巴。”
陈浩道:“徐书垩记,您放心,我一定抓好深水港工程,绝不会让你失望。”
徐光然望着陈浩打心底又叹了口气,陈浩这个人做事不可谓不认真”可惜他的能力摆在那里,和已经去南锡担任市长的常凌空根本无法相比,先天不足真的很难改变。如果有更好的选择徐光然不会把深水港的事情交给陈浩。徐光然道:“,刚才我和奇伟同志谈过”他分管的工作过于繁重,我看他很难兼顾体育工作,省运会即将到来,我们南锡作为东道主不容有失啊。”
陈浩微微一怔,龚奇伟现在分管的就是体育文化,徐光然还说他的工作过于繁重,这不是笑话吗?明显是龚奇伟得罪了徐书垩记,徐书垩记要削他的权,听徐光然的意思是想把龚奇伟从体育这块地方踢出去,陈浩建议道:“我看海波同志不错,咱们的省运会不是想体育搭台,经济唱戏吗?干脆让海波同志兼管这一块儿,一方面可以增进企业文化的作用,也能减轻奇伟同志的负担。”
徐光然点了点头道:“这个建议不错!”
夏伯达听说龚奇伟连分管体育的权力都被录夺了,多少有些气闷,你徐光然的手臂伸得也太长了吧,可夏伯达本身和龚奇伟的关系也不怎么样,为龚奇伟去和徐光然理论,好像没有这个必要。他把市里的意见转述给了龚奇伟,对龚奇伟只能报以同情。
龚奇伟对这个决定并没有感到意外,从他对徐光然说出那番话开始,他就已经考虑到了自己有可能面对的麻烦,徐光然录夺他分管体育的权力,就是想他不要再体育场地块上提意见,就是要把他从这件事中踢出去,龚奇伟感到的只是深深地失望,作为一位市委书垩记,徐光然的格局显然比他预想的还要小许多。
夏伯达充满同情的望着龚奇伟道:“奇伟同志,市里考虑到你工作过于繁重,所以才做出这样的决定,你认为怎么样?”,龚奇伟反问道:“夏市长认为我是应该高兴呢还是应该生气?”
夏伯达无言以对。
龚奇伟道:“如果市里抱着为我减轻工作负担的目的做出这样的决定,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的工作非但不繁重,而且很清闲。我的体力和精力都允许我负担更繁重的工作,但是作为一位下属,我尊垂领导的决定,无论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有些话我该说的还是要说,我认为市里在深水港的决策上已经出现了重大的失误,如果这样继续下去,只会给国家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夏伯达叹了口气道:“奇伟同志,你说的有些意见我也认同,可是很多方面我说了不算啊。”
龚奇伟望着夏伯达心里充满了鄙夷和不屑,身在其位不谋其政,夏伯达的圆滑有余魄力不足,真不知道这样的一个人怎么能够混迹在市长的位置上”他的不作为造成了徐光然越发的强势,造成了南锡目前的一言堂,市级领导层没有反对的声音,这根本就是一种畸形的政治现嘉龚奇伟淡然笑道:“我说了更不算,可是该说的我还要说!”,夏伯达焉能听不出龚奇伟在影射自己的软弱,可夏伯达并不认为自己软弱,他认为自己才是政治智慧,避其锋芒,看到徐光然走出了昏招,他才懒得去提醒”由得他错下去,沿着这条错误的道路走下去,他徐光然自己种下的苦果自己去吃。夏伯达却不知道,自己只从政治的角度上去考虑,只想着看政敌的笑话,他却没有过多的考虑到这样下去会给南锡带来怎样的损失。
龚奇伟昂头挺胸的走出了市长办公室,他终于将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可是现实显然是冷酷的,徐光然把他的合理建议当成了是对他权威的挑战,而且马上下手将他推出局外。市长夏伯达的态度更是让他心寒,关系到南锡前途命运的大事,身为市长,仿佛和他毫无关系,不知夏伯达的内心深处究竟作何感想?
杨宁悄悄走到书房,房门仍然紧闭着,站在门外就可以闻到里面的 烟味儿,她皱了皱眉头,双眸中笼罩E一层深重的忧郁,丈夫一定又遇到了挫折,本就不得志的仕途最近好像变得越发的黯淡,这种时候,她不知怎样去规劝他。
女儿龚雅馨来到母亲身边,趴在母亲的耳旁小声道:“妈,我爸是怎么了?”
杨宁食指竖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女儿悄悄退到一旁,低声道:“,让你爸好好静一静,工作上可能遇到不顺心的事儿了。”
龚雅馨道:“十有八九被领导批评了,当市长有什么好?我爸这么有本事还不如去做生意,省得受那么多闷气。”
杨宁道:“小丫头家你懂什么?大人的事情你别跟着掺和。”母女俩说这话的时候,龚奇伟从书房里走了出来,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太多的异常,向妻子笑了笑,然后伸手抚摸了一下女儿的头顶,轻声道:“我出去散散丵步。”
“还没吃饭呢!”,杨宁关切道。
龚奇伟笑道:“我出去随便吃点。”
杨宁于是不再说话,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的丈夫,丈夫很少把工作上的情绪带到家里来,他之所以不愿留在家里吃饭,是不想把这种不悦的情绪带给家里,感染到家人。
龚雅馨慌忙取了大衣,为父亲披上,轻声道:“爸,外面冷,你早点回来!”
龚奇伟望着女儿又看了看妻子心中感觉到一阵温暖,他微笑道:“放心吧,我尽量早点回来。”
龚奇伟离开了家门,他却没有想好去哪里,走着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老体育场”隔着马路眺望着暮色中的体育场,体育场和市中心的直线距离还不到,公里,但是中间有一各西凌河,龚奇伟曾经勾画过南锡市的蓝图,要在这里修建一座桥梁,打通体育场和中心广垩场这条通路,这样就可以将商业中心一直扩展到这里,到时候这片土地的价值将呈几倍几十倍的上涨。星月集团无疑也看到了这一点,所以他们才会提条件,要求拿下这块地。
龚奇伟认为这块土地明显被贱卖了,五千万,而且是空头支票,一个拥有强大发展潜力的地块就这么被出让了,他感到心痛,只有真真正正把脚下的土地当成自己的一部分,才能体会到他此时的痛楚。
一辆皮卡车扯住了他的视线,龚奇伟看到了张扬灿烂的笑脸,那张脸上明显还有许多未愈的伤痕。张大官人乐呵呵道:“龚市长,这么好的兴致,来我们这里视察工作啊?”,龚奇伟笑了笑:“可能是最后一次来了。”
张扬微微一怔,从龚奇伟的话中他听出有些不对头,他低声道:“上车,我请你吃饭!”
龚奇伟提议道:“去凤眼湖水街吃饭吧。”
张扬道:“好啊,咱们去吃朱老三砂锅!”,到了朱老三砂锅居,龚奇伟方才知道张扬在这里的待遇非同一般,朱老三把他们请到楼上,咧着嘴乐道:“张主任,您稍等,我马上给您弄几个可口的小莱。”
张扬笑道:“,对了,去老庄那里切点熏鸭,味道还真是不错。”
朱老三笑道:“张主任,今晚算我请!”,张扬道:“不行”你要是老这样我就不来了,给我精心弄几个小,菜,钱我来付!”,朱老三也不和张扬争,不多时麻利的端上来四样小菜,张扬自带了两瓶茅台,打开一瓶给龚奇伟倒上,微笑道:“龚市长,今天情绪不高啊。”
龚奇伟端起酒杯,抿了一。”夹了颗苗香豆放在嘴里,叹了口气道:“徐书垩记让我以后不用再分管体育了。”
张扬有些错愕,酒杯停顿在嘴边:“凭什么啊?”,龚奇伟道:“我针对深水港提出了几各意见。”
张扬道:“那他也不能公报私仇啊!”
龚奇伟微笑道:“不是什么公报私仇,政治上的见解不同罢了。
我也没什么遗憾,该说的话我都说了,领导不接受,我也没有什么办法。”
张扬道:“省里难道看不到?谁在为南锡考虑,谁在为了政绩牺牲国家利益,他们看不到吗?”,龚奇伟和张扬碰了碰酒杯,两人同时饮尽,龚奇伟道:“每个人的政见不同,我们认为正确的事情,不一定可以得到他们的认同。”
张扬道:“可是星月集团在深水港的事情上做文章,利用投资要挟政丵府,这不仅仅是触犯利益的问题”而是对我们政丵府尊严的挑战,这件事不能让步。”
龚奇伟道:“也许领导们认为,有些让步只是政治上的一种技巧和手段。”
张扬摇了摇头道:“我不觉着他们有什么政治技巧,无非是怎样最大限度的保证自身的政治利盖不被侵犯。根本就是自私,考虑的不是国家不是人民而是他们自己。”张扬说着说着就激动了起来:“不行,我明天就去东江,不信这件事掰扯不出一个理来。”
龚奇伟摇了摇头道:“算了,领导有领导的考虑,我见过乔书记,事情我说得已经很明白,平海这么多事,乔书垩记不可能每件事都管得到。”
张扬道:“这不是小事,是关系到南锡发展的大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龚奇伟还想说话,他的电话突然响了,他拿起电话,看到一个陌生的号码,从区号看应该是从东江来的,龚奇伟接通了电话:“喂!哪一位?”,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平鼻的声音:“我是乔振梁!”,龚奇伟根本想不到省委书垩记乔振梁竟然会亲自给他打电话,他整个人激动了起来,结结巴巴道:“乔书说……您……”
乔养振梁道:“ 在干什么?”
龚奇伟看了张扬一眼,老老实实回答道:“喝酒!”,乔振梁笑了起来:“跟谁?”
龚奇伟道:“张扬!”,张大官人听龚奇伟喊出乔书垩记已经猜到是乔振梁的电话,马上意识到这件事极有可能出现转机,端起酒杯,自己喝了一口,笑眯眯望着龚奇伟。
乔振梁道:“你的事情我听说了,好啊!”,龚奇伟有些不明白,乔振梁为什么要说好啊,难道他也赞成把自己拿下来。
乔振梁道:“,做工作就要有魄力,要顶得住压力,看来光然同志也意识到你分管体育工作并不合适,想给你加担子啊,小龚,好好干,希望你能负担起建设深水港的重任,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说完莽振梁就挂上了电话。
龚奇伟一时间呆在那里,不知是喜是忧,短时间内无法消化乔振梁传递给他的意思。
张扬充满好奇道:“乔书垩记怎么说?”
龚奇伟道:“他说希望我能够负担起建设深水港的重任。”
张扬一听就乐了:“恭喜,恭喜,乔书垩记肯定关注咱们这边的事情了,他准备把深水港工程交给你。”
龚奇伟道:“可徐书说……”
张扬笑道:“徐书垩记?徐书垩记大得过乔书垩记吗?”,徐光然当晚接到了省组织部长孔源的电话,孔源的第一句话就充满了质问:“光然同志,我听说南锡市的领导层分工有了一些变动。”
徐光然内心一沉,他马上就想到了袭奇伟,想不到这件事这么快就传到了省里,难道是龚奇伟对自己的决定不服气,所以他告到了省里?按理说省里的反应不该这么快。徐光然的语气透着对领导的尊敬:“孔部长,为了南锡市的领导层工作更有效率,为了更好的发挥干部的主观能动性”所以我们对领导班子的分工进行了部分调整,这也是征求了常委和本人意见的。”
孔源笑了一声道:“你不要多心,我只是随口问一问,下午乔书记还专门夸奖了你”说你知人善任,向袭奇伟这种有能力的干部,就应该把他放在更能发挥能力的地方。”
徐光然彻底懵了,他不是傻子,当然听得出孔源话里有话,他正要解释。
孔源又道:“乔书垩记说了,市委班子不应该频繁变动,龚奇伟毕竟年轻,工作经验方面还是不如一些老同志,陈浩同志刚刚担任常务副市长不久,工作能力有待考验,还要给他证明自己的机会嘛,就我个人而言也不赞同你过于频繁的调整。”
徐光然愣了:“孔部长,我有些不太明白啊。”
孔源微笑道:“你怎么会不明白,你是老同志了,心里有数的很”要考虑到陈浩同志的感受,不可以一棍子把人打死,光然同志,我和乔书垩记商量了一下,常务副市长还是由陈浩同志继续担任,省运会就在眼前,必须要有一个这样经验丰富的老同志压阵,我看体育方面的工作还是陈浩同志亲自抓才好,乔书垩记很重视这件事哦!”,徐光然听到这里已经基本上明白了,自己下午才做出的调整,这么快已经被省里知道了,孔源打电话给自己,说话透着和气,可其中充满了威胁的味道,几乎每句话都把乔书垩记提出来,这绝不是偶然,陈浩和这件事压根没有关系,孔源三番两次的提起陈浩,徐光然忽然有种泰山压顶的感觉,他感到胸口很闷“几乎就要透不过气来。他想要解释:“孔部去……”
孔源却不想给他解释的机会:“光然同志”下午乔书垩记还夸你来着,说你执政经验丰富,在对干部的任用上很有一套,让陈浩和龚奇伟进行位置上的调整,能够让他们发挥出自己最大的力量,这就是执政的艺术,省运会担子不轻,交给陈浩这样稳重的同志才合适嘛,让龚奇伟这样的年轻干部去深水港工程中锤炼,有助于他的成长,但事情要一步一步的来,不可以操之过急。光然同志,我的话你明白吗?”
孔源把话都说到了这种地步,徐光然又怎会不明白,想不到他只是针对龚奇伟的分工进行了一个很小的调整,拿下了他的体育分管权而已,竟然惊动了省里,惊动了省委书垩记乔振梁。
他对这一事丵件不仅仅表现出关注,而且通过孔源已径直接干涉了。
徐光然从中嗅到了一个危险的信号,省委书垩记乔振梁对自己一定极其的不悦,他甚至不乐意和自己直接通话,这番话都要通过组织部长孔源来转述,孔源的这番话充分领会到了乔振梁的用意,说得徐光然心惊肉跳,其中威胁的含义不言自明,乔书垩记要把陈浩从深水港工程中踢出去,让他去分管体育,而让龚奇伟去接手陈浩负责的深水港,而且孔源的言语中流露出威胁之意,省里已经给他保留了颜面,他们甚至可以直接将陈浩的常务副市长免去,改捧龚奇伟。徐光然听完孔源这番话,他手足冰冷,早知如此,他就不该对龚奇伟下手。
徐光然是个成熟的政客,在危险来临的时候他懂得调整自己的情绪,他很好的控制了内心中的恐慌和失落,微笑道:“孔部长,我明白,我本想等调整过后才向省里汇报,想不到你们这么快就知道了,而且和我想到一起去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徐光然的内心中透着苦涩。他很想反抗,可这件事由不得他反抗,孔源只是一个传话者,真正做出决定的人是省委书垩记乔振梁。
孔源哈哈大笑,临挂上电话的时候”仍然不芯道:“到底是老同志,政治觉悟就是不一样。
徐光然茫然放下电话,内心宛如谨了铅一般的沉重。虽然乔振梁是省委书垩记,可是一个省委书垩记如此明目张胆的干涉地方职能分工的事情很少见,这件事证明乔振梁对南锡目前的现状相当的不满,正是徐光然对龚奇伟出手这件事成为了他干预地方政权的导火索。徐光然不清楚龚奇伟什么时候和乔振梁搭上了关系,难怪龚奇伟今天胆敢在自己的面前说出那番话,敢情是身后有省委书垩记给他撑腰。
徐光然不能不认真考虑这件事,乔振梁对龚奇伟的力撑,从另一个方面说明”龚奇伟的观点已经获得了乔振梁的首肯,从徐光然个人的角度出发,深水港是南锡的深水港,而乔振梁而言深水港是平海的深水港”至于深水港建在南锡还是岚山”又或者两座城市联合建设对他来说都没有关系,只要深水港建在平海,就没有任何的分别。
徐光然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省委书垩记乔振梁出手干涉南锡的政事,绝不是一时兴起,他那种级别的官员,做任何事都会经过深思熟虑,都有明确的政治目的,孔源是一个传话者,而徐光然无论情愿还是不情愿,他必须要充当那个执行者,他必须要执行乔振梁的命令,不然就意味着和乔振梁作对。
孔源的这个电话彻底打乱了徐光然的布局,深水港交给不听话的龚奇伟,而常务副市长陈浩却被踢到分管体育,以陈浩的能力很难降住张扬那个混世魔王,想起张扬,徐光然不由得又有些头大了。自从这厮来到南锡之后,在不知不觉中一切朝着不利于他的方向发展。
深水港,一想到深水港徐光然的内心中就忍不住感到一阵疼痛,这个他一手促成的重大项目,一个让他受用无尽的政绩工程,现在就要交给龚奇伟,他怎能甘心,可是乔振梁已经表明了态度,他该怎样做才能扭转现在的局面。
孔源给徐光然打完电话之后,马上就给乔振梁挂了一个电话,笑道:“乔书垩记,您的意思我已经转达到了。”
乔振梁微笑道:“辛苦了!”,孔源道:“其实徐光然的工作成绩还是有目共睹的,这个人在南锡这些年干得还不错。”
乔振梁笑道:“老孔啊,你以为我想要干涉南锡的政局吗?我只是觉着龚奇伟有些能力,应该把他放在更重要的位置上,年轻干部多给点考验总是好事。有道是,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以后怎么样,全看他们自己了,我才懒得管他们的闲事,我要的是经济数据,不管是谁,无法交给我一份满意的成绩单,我可以让他上去,一样可以让他下来。”
孔源也跟着笑了一声,心说你不想管闲事才怪,手都直接伸到南锡领导层内部了,孔源也感到很不解,这个龚奇伟究竟是什么人物,为什么能够得到乔振梁这样的重视?据他所知,乔振梁和龚奇伟好像没有什么太深的关系。
乔振梁道:“,老孔啊,干部的考察和任用你可得给我好好盯紧了,这些干部一定要严格要求,他们掌握的是一方百姓的命脉,他们要是不好好干,倒霉的是老百姓,吃亏的是国家啊。”
孔源道:“乔书垩记放心,我会加强干部的选拔制度,不会让一个平庸无能之辈混迹在平海的官场之中。”,说这句话的时候孔源自己都觉着有些脸红,可能吗?不可能!
龚奇伟喝了不少酒,他和张扬谈了许多,谈了他对深水港的计划谈了他对南锡未来发展的看法,谈了他的抱负。
张大官人很少佩服别人,可听到龚奇伟的宏图大计,他发现龚奇伟真的是一个难得的领导者,他有能力有抱负,对南锡的未来发展有着极其清晰的计划哼,更难得的是他拥有着超人的气魄和胆色,这些年他一直处在徐光然的阴影下,没有施展抱负的机会,希望乔振梁的介入,能够让龚奇伟真正拥有深水港的指挥权,能让他得以施展自己的抱负。
两瓶酒喝得干干净净,龚奇伟看了看时间,他起身道:“我得回去了,太晚了你嫂子会担心的。
张扬笑道:“我送你!”
龚奇伟摇了摇头道:“你也喝了不少酒。”
张扬道:“我酒量大得很,放心吧!”
龚奇伟上了张扬的皮卡车,张扬启动引擎的时候,龚奇伟说了一句话:“如果深水港的指挥权交给我,我会暂停深水港建设。”,张扬微笑道:“星月集团的投资你不打算要了?”,龚奇伟道:“,建设深水港本身是一件大好事,深水港建成必然利国利民,带动周边经济,但是南锡市本身的财政无法支撑这么大的工程,过度的依赖外资才造成了目前的困境,我会让这些投资商明白,是我们给了他们赚钱的机会,我们才是他们的衣食父母。”,张扬大声赞成道:“早就该如此,这帮投资商都是蹬鼻子上脸的角色,你越给他脸,他越得瑟,提条件,提他妈的条件,爱投不投,不投滚蛋,依着我的脾气,首先就要追究星月违约的责任,他们以为有两个钱了不起?当初签订合约就应该按照合约办事,既然他们违约在光我们就有权解除合同。”
龚奇伟双目一亮,他很认真的对张扬道:“无论在任何时候都不能以牺牲国家尊严为代价去换取经济上的利益,因为那种利益肯定是短暂的不长久的,只有建立在平等互利基础上的合作,才会稳定而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