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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季楚铮一阵阵的胸口刺痛。
无法扼制的思念着那个他已然失去的女人。
如同有一只手拿着小巧的匕首在他的心脏上慢慢割着,伤口或许不会很深,但那锋利刀刃一点点的划过心间的痛,却绵延不绝。
行至路口,方向盘打了个弯,车子从回去的路转向了太阳花园的方向。
直接开到小区里,下车,他倚着车门仰头向上望去。
黑漆漆的。
熟悉的窗子里没有半点灯光。
季楚铮长长的吁了口气,是休息了吧……
离上次见面已经隔了二十八天,但她苍白的脸颊,瘦削的身体,时时在脑海里闪过。曾经如初绽的花朵般娇艳的阿笙,因为他的过错,而枯萎着。
不敢见她。
是的,不敢。
他没想过自己原来也有不敢做的事。
但对阿笙,他必须承认,季楚铮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她,却失于面对她的勇气。
俊美的脸孔闪过颓败之色,隐隐夹杂了几分青灰,眼底尤重。
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在失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却无法入睡。
自责、后悔、内疚,以及深深的痛苦,啃噬着他的心。
他想,这是他应该受到的惩罚!
浑浑噩噩的,开车回到家里本想,同父亲打个招呼再回自己的院子可刚刚走到书房门口,就隐约听到里面传来的对话声
“小孙,你找到她了吗?”
“是,您别担心……在一个高档小区,我亲自去看过,环境很不错,看得出来,她对肚子里的孩子也很重视……”
孩子?季楚铮蓦的心跳加快,他们在说谁?
他本想敲门的手顿住了,静静地站在原地,听着。
季老爷子停顿了片刻,才沧桑的道,“唉,这样也好。她既没有回去,想必她的父母还不知道她有了身孕吧?”
“应该是,她当时只在外面约了她的继母见面,并没有去陌家。”
季老爷子沉吟了一阵,“小孙,你留意着些那边,若是她碰到麻烦,或是困难,你就帮把手,若有办不妥的,你就来找我!”
小孙应下,转而又道,“可是季老,她怀的应该是二少的孩子吧!可看她的样子,仿佛并不打算将孩子交还季家!”
“这也是情理之中的,只不过我虽然同情她的处境,季家的孩子却是绝对不能流落在外。况且,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总不好过,只有在季家,孩子才能受到最好的教育。唔,不过还有时间,慢慢来吧!”
那个叫小孙的憨笑起来,“我还以为您会让我直接把人带回来!”
季老爷子也笑了,“臭小子,别混说!我啊,老了,也心软了,年轻那会儿说不定真会那么做,可现在想想那丫头一个人也不容易,暂时让她清静的过吧,等孩子生下来,可就由不得她了。”
说到最后一句时,他的口吻淡淡的,却带着些不容置疑的冷酷。
门外的季楚铮,突然伸手,紧紧抓住自己的前襟。
胸膛里的那颗心脏仿佛被刀刃翻搅,一张俊美无俦的脸扭曲得不成样子,他站立不稳的,伏在门上沉重地喘息着。
他们在说的……是陌笙……
他们说,她有了身孕,怀了孩子,他的孩子!
那次见面,她是怎么说的?她说她怀孕了。可他又是怎么回的?他说不能为了让辛幽颜抵罪便撒出这种谎,他说她在骗她,他说他不会相信……
于是陌笙走了,没有再多作解释。
当时的他愈发笃定了,她是在骗他。
他从来也没有想过,她是真的怀孕了,真的有了他的孩子,她带着肚子里的宝宝恳求他去控诉他,想让他做他原本应该做的事,却被狠狠的拒绝了!
季楚铮从来没有比现在这一刻更恨自己的愚蠢!
里面的人似乎要出来了,季楚铮缓缓站直了身体,挺直脊背。
小孙和季老爷子说笑着走了出来打开门,一看到他,两人都愣了。
季老爷子很快露出个微笑,“有事找我?怎么不进来?”
边说着,他对小孙挥了挥手
小孙点点头,又向季楚铮颌首,很快离开了。
表面上镇定,心里却有些打鼓,不确定他听到了多少,也不确定他会怎么做。季老爷子犹疑带着人进了书房。
季楚铮没有再和他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声音不稳的问道,“刚才我听到了,您说……陌笙怀孕了?”
看来已经都听到了,那么显然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季老爷子坐回位置,暗自喟叹着,“是,她是怀孕了,你的孩子。现在应该约摸有三个多月了,你……有什么想法?”
季楚铮的脸上露出似哭似笑的神情,“我的想法?我当然想把她找回来,我想让她重新回到我的身边,可……”我知道她不会愿意的!
季老爷子重重皱起了眉头,对他这种想法非常不满,“你忘了你们已经离婚了!而且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输了赌约,和她离婚,而且再也不会去找她!这都是你亲口答应的,你这是打算违背承诺吗?我是不会同意的,孩子而已,你还有小昱!”
季楚铮“呵”地笑了一声,“那怎么能一样?”
陌笙是他最爱且惟一爱的女人,她与他的孩子,对他来说,自然与这世界上其他孩子都是不同的!
觉得他这话有贬低辛昱的意思,季老爷子顿时有些火了,“有什么不一样?难道只有陌笙肚子里出来的才是你的孩子吗?你说说你,你这话若是让小昱听到,他该有多难过。再说了,他的身份没能名正言顺,还不都要怪你吗?你不想娶辛幽颜,可以,但孩子认祖归宗啊!”
听他又提起这个话题,季楚铮根本无心听下去,他现在满心满脑子都是陌笙。
或许有了他的孩子,陌笙会心软会愿意让他亲近一二?
这么想着,他简直一刻也呆不下去了,转身就要离开。
季老爷子吼道,“你跑什么跑,我话还没说完呢!”
“我去找阿笙!”远远的,季楚铮留下这么一句。
“这个混帐!完全不拿我的话当回事!”季老爷子一边念念有词的骂着,一边突然意识到不对,他知道陌笙在哪里吗?
事实上,季楚铮还真不知道。
自那天见过陌笙后,陈叔告诉他,由阿华相陪,陌笙去将严妈下葬在墓园后,季楚铮就没再从陈叔那里听到陌笙的消息了。
没有消息,就是过的平平静静。
想着这样也好,他便忍耐下没再多问。
车子开出去时,他还在想,怪不得她那么早就睡觉了,原来是怀孕了……
看来她很爱惜他们的孩子,是了,之前那个小孙也说,她对孩子很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