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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恨你！恨到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这下，你满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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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楚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间屋子的，甚至，他忘了自己的车还停在地下车库，只是浑浑噩噩的坐了电梯下楼，如同游魂一样，步出小区，毫无目地的走在街上。
直到闯红灯时，汽车刺耳的喇叭声才将他的神智唤回来。
退回便道上，看着穿梭的人群，春日的阳光看上去暖暖的，可照在身上，依旧冰凉刺骨。
又或许，只是他的心凉透了，所以察觉不到丝毫温暖。
阿华的话反反复复地响彻在耳边。
她流产了，手术后还大出血，几乎死去。以后，她可能再也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
不用阿华说，他也清楚，陌笙为什么会心力交瘁，又为什么会太过激动。
离婚、严妈车祸身亡，自己出手护下罪魁祸手，他的拒绝，父亲的逼迫，种种种种的事情，全部倾压在陌笙的身上，那样娇小瘦弱的肩头，如何承载得了这样沉重的压力？
即便承受得住，她的心里也太苦太苦。
所以，那个稚嫩的尚且成形的孩子走了……留下陌笙，不得不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
季楚铮闭了闭眼，酸涩难忍。
他怎么能够忍心这样伤害了他爱的女人！
向后踉跄了两步，季楚铮发现自己的头重得很，眼睛也有些花似的，看不清东西。他喘息着，退到商店外墙边，撑着身子，拿出手机。
“陈叔，我不太舒服……”四下打量了一眼，“金融大厦的拐角。”
陈叔开着车很快到了，意外的，跟陈叔一起来的，还有休假中的唐炎。
“你怎么会在？”被陈叔扶坐在车上，他仰靠在座椅上，轻声问道。
唐炎英挺的眉目耸动了一下，“一个星期的休假我都拖到一个月，实在不好意思再休下去了，准备回公司！本来想找你聊一下的，结果正好遇到陈叔接你的电话。”稍顿，“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看起来糟透了！”
别的不说，单看季楚铮的脸色，就难看的吓人。
搞得跟得了绝症似的。
可怕的念头一闪而过，唐炎被自己吓的打了个哆嗦。
他紧张的凑近问道，“你没得什么病吧？”不待他回答，转头又对老陈问道，“陈叔，现在是回季家吗？如果是的话，我就给杨大夫打个电话，让他直接过去，给楚铮看一看。”
老陈给了他肯定的回答，唐炎立刻拿出手机。
“不用打了，我没事。”
季楚铮试图阻止，但唐炎这次相当坚持，“生病的人都说自己没事，到底有没有事你说了不算，还得让医生来看过才知道！”
浑身没力气，季楚铮也懒得同他争辨。
跟杨医生说好之后，唐炎又念叨着，“杨医生都生气了，也难怪，你之前刚病了一场，这还没好多久，元气都还没恢复，就又……哎，我说楚铮啊，你也好好保重自己行不行？你看我，不管心里多难受，该吃还得吃，该喝还照样喝。我算明白了，这人吧，得没心没肺才能活得好！”
季楚铮瞥了他一眼，“我只是没睡好，回去睡一阵就好了。”
“真的？”唐炎狐疑的看着他，眼睛里确实好多血丝，眼下的青黑也很重。
季楚铮“恩”了一声，又闭上了眼睛。
唐炎正要稍稍松口气，就听他缓声问道，“突然结束假期，是女朋友追回来了？”
怎么可能……
闻言，唐炎郁闷的叹了口气。
“要是就好了，可惜……”
“是我连累你了吧。”对柳初雪的态度转变，季楚铮心里有数。之前她还跟唐炎相处的没什么问题，自从陌笙离家出走，两人又离了婚后，她与唐炎的关系就每况愈下了。若说没有因为好友的事，而对唐炎迁怒的话，那根本无法解释。
唐炎挥了挥手，“没有的事。真相只有一个，她不够喜欢我。或者说，我没能让她真正喜欢。否则，怎么样也不会影响。”
他看似依旧大大咧咧，可眸底的难过却掩饰不了。
是真的很喜欢柳初雪。
可在柳初雪心里，他大抵一直处于试用期的状态。
再加上陌笙的事……他算是彻底被她划入黑名单了！
休假的这一个月，他不知想了多少办法，无论怎么讨好她，求原谅，她都不为所动。最后干脆对他说，她喜欢上别人了。
伤心难过是不可避免的，但唐炎不喜欢把这种伤口披露于人前，哪怕是最好的兄弟。
没用处的。
他平时爱说爱笑，但真正遇到伤心事，反而宁可独自慢慢痊愈。
季楚铮也是知道的，所以，见他不愿意说，便不再追问。
他们回到季家时，杨医生已经到了。
一见到季楚铮难看的脸色，他就披头盖脸的一边诊治一边训斥了一通。
还是那些话。
不懂得珍惜自已身体的人，将来，有得是罪受！还说他下次如果再这样，他是坚决不来给他看诊的。
季楚铮不是不知道，他说的自然有道理。
但他并非故意，只是情难自抑。
“睡眠严重不足，你是不是失眠？”摸完脉，杨医生皱着眉头问道。
“嗯。”季楚铮轻声应着，垂着眼睑，俊美的脸上难得透出几分脆弱。
见状，杨医生也不忍心再训了，只好叹道，“我给你开些药调养，但终究治标不治本，你若长期如此，情况会越来越严重，甚至产生幻觉，幻听，抑郁，暴躁……都是可能的。端看你自己能不能调节过来了！”
“我知道。”
“知道就好！”杨医生起身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向外走去。
他还得跟季老爷子说一声。
老爷子见他过来，才知道儿子病了，正在回来的路上，心焦得很，偏又端着架子不肯过来楚铮的院子里，真不知这父子俩什么毛病，都老大岁数了，整日不消停！
杨医生到了前院，还没进客厅就瞧见季老爷子在悄悄往外瞅，可一看见他人，老爷子顿时坐的端正无比，如同教科书中的范本人物。
他嘴角抽了抽，很想翻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