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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我立刻东张西望起来。
苏竞鼻息凝神,手一指道:“在那!”
我随她手指方向看去,就见咖啡厅的卡座里有两个人正在说话,其中一个喧腾腾的胖子顿时引起了我的注意。
“应该是他没错!”
苏竞道:“你认识他?”
“当初跟我一起坐公交的就有他。”我那次被雷劈,这个胖子在半途上车,他原本开一辆大奔,为了跟人谈生意怕迟到才挤上来,所以我印象特别深刻。
苏竞又惊又喜道:“没想到容原居然错过了他的剑气。”
“我们该怎么办?”
苏竞道:“你上去跟他握手,我不示意你松开你就一直握着。”
“我又不认识人家。”
苏竞一笑道:“这件事对你来说应该没难度吧?”
我咬了咬牙,先给了自己俩嘴巴,使得我看上去格外激动难抑,然后冷丁冲进卡座,双手远远伸向胖子:“哈,您原来在这里!”
胖子愣了一下之后茫然道:“我认识你吗?”
我热情洋溢道:“您不认识我正常,可我认识您啊,您不是那个……”我拖着长长的音儿等着,这时胖子对面的人终于抓住机会恭维道:“邵总是咱们这里远近闻名的企业家,有人认识您也是正常的。”
“对对,邵总!”我的手几乎已经伸到了胖子的下巴上。胖子只好勉强跟我握了握手,他只想应付了事,我却死死抓住他的手摇着,“我得感谢您啊,要没有您的大力支持,我们这些苦孩子只能在草棚里上学认字。”
胖子纳闷道:“我没做过慈善啊。”
“怎么能这么说呢,全国的逸夫教学楼不都是您盖的吗?”
胖子苦笑不得道:“我不是邵逸夫。”
“那您也和他是本家吧?”
胖子使劲往回抽手:“我压根就不认识他。”
我偷眼看苏竞,见她冲我摇头。我拼命把胖子的手带到怀里:“不管您认识不认识他。只要是姓邵的我就必须表达一下我的感激之情。”
胖子这会感觉到不对劲了,他一边和我拔河一边把手上的手表摘下来藏进口袋:“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再这样我喊人了!”
胖子的朋友也起身道:“你放开!”苏竞走到他身后把他按在椅子上,暗含警告地冲他摇了摇头。
胖子有点慌了,把钱包摊开放在桌子上道:“兄弟,我没带多少现金,你见好就收吧。我们绝不报警。”胖子的朋友也赶紧把钱包逃出来道:“拿我的拿我的。”
胖子道:“这次一定拿我的,上次咱俩在洗头房被讹就是拿的你的。”
我无语。合着一对臭气相投的狐朋狗友。
这时苏竞对我说:“好了。走吧。”
我猛然放开胖子的手把他晃了一个屁墩儿,冷冷道:“以后多干点好事儿吧,死胖子!”我往桌上扔了几张钱,“这顿哥请你们。”随即和苏竞快步走了出来,就听胖子和他朋友心有余悸小声议论道:“神经病吧?”
……
在车上,我和苏竞面面相觑了老半天,忽然同时发出一声欢呼。我抱住苏竞狠狠亲了两口:“没想到还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
苏竞也道:“我真想不通容原为什么竟然会放过胖子,这可是足足三成剑气啊!”她急切道。“快看看剑气进入你身体以后有什么不适?”
我调理丹田和经脉,只觉得剑气奔走正常。但是绝无以前那种充沛不可阻挡的感觉,不禁失落道:“确实只有三成。”
苏竞道:“就算一成也好,总比让容原拿去强!”
我说:“你说容原为什么舍弃了这三成剑气?”
苏竞道:“我看未必是舍弃,你从前剑气的成分还含有坏道人从别人那里偷来的阳气,容原从你那里夺走剑气以后一时不察,觉得就算比以前弱了些可能只是他还没彻底适应的关系,所以这三成剑气应该不是他不想要,而是他没发现,被坏道人的剑气给蒙混过去了。”
“这么说坏道人倒是立了一功。”我拿出电话道,“我得问问刘老六李坏到底是死是活。”说到这还没等我拨号,刘老六的电话却抢先打了过来。
“嘿,我和六爷真是心有灵犀——六爷有什么吩咐?”
刘老六难得严肃道:“我大师兄已经到本市了,正在去找你的路上,李坏的事儿他会跟你亲自跟你说。”
“李坏还活着?”
刘老六道:“说不清,你们还是面谈吧,我把你的地址给我大师兄了。”
我挂了电话跟苏竞说:“这老骗子也不知弄什么玄虚。”
苏竞道:“不管李坏是死是活我们都该走了,不如你这就通知王金生,咱们去把朱啸风接上这就回去。”
我点头称是,去医院把朱啸风和黄一飞接出来,我们回到客栈的门口的时候就见王天一正坐在台阶上抽烟,我心里一提,急忙问他:“李坏呢?”
王天一往边上一指,就见旁边的树荫下李坏靠树而坐,他仍旧是一件杏黄道袍,猛一看和常人无异,但手脚垂地,确实已经是个废人,他胡须和衣服已不同往日整洁,眼神里闪烁着无比仇恨的光芒。
我欣喜道:“这货居然没死。”
王天一把我拉在一边道:“李坏毕竟是我们前辈,他不就死我们也无人敢处决他,我带他上茅山这些日子每日叫他在偏殿面壁自省,希望他能有朝一日翻然悔过,可是这人执迷不悟。满心的戾气一点也没有减少反而日渐增加,你的事老六都和我说了,你要他去帮你,恐怕凶险更过于往昔,我劝你三思。”
我说:“他一个废人还能干什么?”
王天一道:“人心远比武功可怕,事关苍生黎民,还是慎重些好。”
我来到李坏面前打量着他,问道:“你有什么不服的?”
李坏微微抬眼。冷冷道:“你们把我害成这样还指望我帮你们?”
我说:“你有今天是为什么?”
李坏冷笑道:“老夫做过什么不用你来责问,这个世界弱肉强食,老夫栽了就是栽了,说这些道貌岸然的话有什么用?”
我针锋相对道:“这个忙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你以为还能由着你吗?”
李坏打个哈哈道:“看来你们又遇上了叫你们束手无策的高人,老夫武功虽废。口舌还在,总要当场叫破你们的阴谋诡计。让你们功败垂成!”
王天一道:“李坏。你作恶多端这是你唯一将功补过的机会,如果你肯改头换面,我答应你恢复你茅山传人的身份,我们这些人会以晚辈自居,直至你善终,怎么样?”
李坏森然道:“我现在这个样子跟死何异?事到临头才来求我不嫌晚了吗?”
我气往上顶道:“别跟他废话,到时候把他嘴堵上就是了。”
王天一黯然摇头道:“强求总归是堕了末流。我还是希望他有天能猛醒,哎。看来是我太迂腐了。”他拉着我的手道,“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道长请说。”
王天一道:“李坏这人心思太过歹毒。你带他走以后若遇突变,就算杀了他也不能再让他为祸人间。”
“我记住了!”
王天一道:“最后给你提个醒。”
“……什么?”
“堵他嘴的时候拿宽胶带纸多缠几圈……王天一走后,二子把地鼠送来了,不多时王金生也到了。
我拍拍手道:“各位,咱们这次回去是凶多吉少,有想留下的现在说还不晚。”
朱啸风和黄一飞目光坚定地看着我,王金生也没什么表示,地鼠被苏竞提在手里,见情形不对带着哭音道:“你们还是把我交给警察吧。”
我拿出手镯和玉石,示意各人牵起手来,这时孙宇忽然从门口跑进来道:“我也跟你们走吧。”
我纳闷道:“你不是不肯去吗?”
孙宇道:“我想了想,这毕竟是救人的事,你们那东西落在我身上虽然没带给我好处,却让我验证了什么是真爱,再说那东西如果真是野心的话,好像也只有我只能降服得了它。”
我感动道:“那就啥也不说了,不过这可不是旅游,其中的风险也该让你知道。”
孙宇道:“知道知道,不用再多说了,留着这样的东西害人可不行。”他过来和我们拉成一个圈,我郑重地把手镯和玉石放在了一起。
……
我们一到,老妈和水墨急忙来迎接。
我先拉着王金生跟水墨介绍:“这位是王金生王大哥,以前他身上拥有容原三成剑气,他是自愿来帮咱们的。”
水墨施礼道:“王施主大仁大义,老衲深感崇敬。”
王金生和其余人四下打量着将军府,见有个老和尚冲他施礼,勉强笑道:“这么大的阵仗,看来不想当英雄都不行了。”
我又一指李坏道:“这个不用管,他身上有容原将近4成的剑气,到时候把他当个物件用上就行了。”
水墨还没说话,李坏已经狠狠道:“你们现在不杀我迟早有后悔的时候!”
黑山老妖上前就是一脚:“还嘴硬!”
小倩不忍道:“他都这样了,黑姐姐就别再打他了。”说着她扶起李坏,李坏却愤愤道:“你这个小贱婢也在这里?”
黑山老妖还要动手,小倩拦住她道:“罢了,让他骂两句又不痛不痒,这段时间总得有人照顾他,就让我来吧。”她扶着李坏慢慢走远,李坏嘴里兀自骂个不停。
金诚武道:“李坏师徒以前那么欺负小倩。小倩不会是借此机会公报私仇吧?”
老吴道:“小倩宅心仁厚,不然也不会有这么深的福泽。”
我又拉过孙宇道:“这就是那位‘野心家’,本来不愿意来,被我硬拉来的。”
孙宇也跟王金生一样东张西望,惊奇道:“古代哈,穿越哈?”
这时我就听脚底有人闷声干嚎起来,低头一看见是地鼠,这小子一边哭一边道:“你们还是把我交给警察吧!”
我说:“你宁愿被警察抓也不愿跟着我们?”
地鼠肩膀乱拧道:“交给警察我至少还能活命。你们这么多强人合计着要对对付的人,岂不是更厉害?我可不傻!”
我哭笑不得道:“你要好好表现,事后我给你一笔钱,让你在这里当个富翁。”老妈道:“我是这里的大将军,我也可以保证。”
地鼠道:“我不,我要回去,大不了坐几年牢出来还是一条好汉。留在这里算什么?”
我稀奇道:“想不到你小子还挺爱国?”
这时老爸上前一步道:“小子,你要真那么想坐牢。我监狱里有熟人。”
地鼠道:“你是谁?”
“我叫龙宝华。”
“宝华集团的龙爷?”
“是我。我能知道你为什么想坐牢吗?”
地鼠委屈道:“孙子才想坐牢呢,不过在这里我一没熟人二没亲戚,留在这就相当于无期徒刑。”
老爸把他从地上拽起来道:“这样吧,你帮我们把这事办完以后我就送你回去,你要想洗底我帮你安排,绝对让你合理减刑,你蹲号子我也会叫人关照你。等你出来我给你个正经营生干,你看怎么样?”
地鼠道:“你说话算数吗?”
老爸作色道:“我龙宝华说话能不算数?”
地鼠道:“那我听您的。”
我冲老妈递个眼色道:“瞧见没。您这大将军有时候还不如老黑.社会管用。”
朱啸风君臣站在一边讪讪的,本来朱啸风身份算这里最尊贵的。我不介绍他他也插不上话,这会尴尬道:“以前朕给各位添麻烦了,还请多多海涵。”
老妈道:“皇上不必多说了,自今以后女儿国和洪烈帝国永为盟友,咱们两军正好相约在十八国边境相聚,皇上正好与我们一起动身。”
把随行诸人安排妥当,飞凤军也已在京城外集结完毕,只等第二天出征。
入夜后我和苏竞决定单独拜会水墨。
水墨见到我们似乎并不意外,呵呵一笑道:“二位新婚燕尔居然来和我老和尚作伴,欢迎之至。”
苏竞道:“大师,现在虽然人手齐备,不过具体该怎么对付容原我们还得请大师拿个主意。”
水墨道:“人手齐备了吗?”
我说:“关于剑神技我是这么想的——容原记忆恢复以后也就无所谓剑神技了,这种东西是夺不走的,所以我也就没让拥有过剑神技和身体改造的人来。”
水墨道:“不错,这一点老衲也想到了,其实目前最紧要的事是琢磨出一个能与容原僵持的法子,否则旁人连他身前都近不得,咱们的计划也就无从实现。”
我说:“以大师看,这个重任该由谁来担当呢?”
水墨道:“怕也只有苏竞了吧?”
苏竞瞪了我一眼道:“大师别听他的,实不相瞒,我们回去以后除了拉来几个帮手以外,小龙还意外得到了容原遗漏下的三成剑气。”
水墨又惊又喜道:“真的?”
我嘿嘿一笑:“大师见谅,白天没告诉你是怕人多眼杂,况且别人也帮不了什么忙,所以一直隐瞒到现在。”
水墨击掌道:“你们做得对!”
苏竞道:“只是这三成剑气不但不能暴露,现在看来也起不了至关紧要的作用——小龙一但和容原交手,偶有接触,这三成剑气岂不是也要被他抢走?”
水墨道:“那我们就想一个既让他们交手,又不用接触的法子。”
苏竞意外道:“有这样的法子?”
水墨问我:“青玄剑还在你手上吧?”
“在。”
水墨道:“那就又好办了几分。”
苏竞道:“大师的意思是利用青玄剑能汇聚剑气的作用。小龙和对方交手的时候始终不让他贴近?”
水墨道:“正是!”
苏竞道:“可是容原武功极高,小龙就算有青玄剑也未必能成啊。”
我悠悠道:“剑神技是可以练出来的嘛。”
水墨笑道:“小龙此言正合我意。”
我拉住水墨道:“大师,论武功你是高过容原的吧?”
水墨摇头道:“未必,容原实在是我生平仅见的对手,天分之高旷古绝今。”
我说:“那他为什么害怕大师?”
水墨淡淡道:“因为他心中有愧。”
我说:“既然赵丹三天就能练成世界冠军,咱们还有半个月,我加上青玄剑,再有水墨大师的指点。起码能拉近一点距离吧?”
苏竞道:“赵丹未得剑神技之前就已是高手,你失了剑神技连普通士兵也不如,你们俩是没法比的。”
水墨微笑道:“也不尽然,小龙一直被各种机缘奇遇所迫,天分从没机会显露,当年我教他佛光普照不过半日之功,这就不可小觑啊。”
我得意洋洋道:“我早就知道我就是万中无一的绝世高手。”
苏竞轻笑道:“好吧高手。那你就先从打败我开始吧。”
水墨道:“从明日开始老衲要亲自教导小龙的武功,不过有一点小龙你要谨记。你现在的阶位只是一个剑童。容原的剑气绝不能暴露,所以你在和我过招的时候要加以控制,你全身的奇经八脉都已经过特殊修炼,这一点应该不难做到。”
我点头称是。
水墨又郑重道:“练习武功老衲要你遵守两点,只要你做到了就一定能学有所成!”
我凛然道:“大师请说。”水墨这绝世大高手终于要拿出干货来了,连苏竞也支起了耳朵。
水墨道:“一不怕苦累,二不怕枯燥。仅此两条。”
“啊?”我失望道,“就这?”我还以为是什么终极宝典呢——
水墨淡然一笑道:“天下成事者无非就是遵循这两条而已。纵你天分再高,不付出辛苦也是枉然。”
苏竞赞同之感油然而生道:“正是!”
我两手一耷拉:“得。明天开始我就拿九十九分汗水来浇灌那一分天赋吧。”
……
这日天明后女皇亲自到郊外犒军,累述容原罪状,此事已是天下皆知,女皇虽有一番慷慨陈词激励士气,无奈飞凤军也自知此役前途渺茫,所唯一依仗的不过是对女皇的一片忠心,这场誓师大会终究蒙上了一层阴影……
大军即刻开拔,女皇便来见老妈,君臣执手,女皇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早知有今日之事,我那天便允了老姐姐的辞呈,你一家团聚,好过再为我披肝沥胆打这场没有尽头的仗。”
老妈作色道:“若连皇上都没信心了,怎么指望三军将士用命?”
女皇温婉一笑道:“是我错了。天佑我女儿国,老姐姐定能旗开得胜。”
朱啸风在一旁叹道:“可惜我洪烈帝国就没有赵大将军这样敢于指摘皇帝不是的诤臣啊。”
我笑嘻嘻道:“好办,以后你再出昏招我来干这个活儿,不就是骂你一顿吗?”
朱啸风:“……”
女皇来到我面前,百感交集道:“弟弟,女儿国可累苦了你了。”
我摆手道:“姐,再这么说就外道了,我不过是空手而来空手而归,最后还是把你们的女剑神勾搭走了,为女儿国干点苦力也是应该的。”
女皇纳闷道:“苦力?”
我遮掩道:“不多说了,咱们迟早还有把酒言欢的那一天,百花宴加大肘子永远是绝佳搭配。”
……
大军上路,我和水墨的教学之旅也开始了,我剑神技被夺,徒有佛光普照傍身,和水墨交手绝无能过三招两式的局面,水墨竟也不急,第一天就从出拳踢腿教起,场面之无聊可想而知,我这才明白水墨“一不怕苦累二不怕枯燥”的深意。
孙宇和王金生随军出征。受的是将军的待遇,要说飞凤军中俏丽女兵俯首皆是,不过这俩一个谨小慎微一个心有所爱,简直是入宝山而空回。
地鼠满心考虑的都是自己以后在监狱里的“前程”,加意地讨好围绕在老爸左右,老爸倒是收了一个忠心耿耿的小弟。
坏道人自来就由小倩照顾,老家伙如今被伺候得衣履光鲜,胡子都格外顺滑。但是终日对小倩咒骂不断,外人都替小倩愤慨,小倩倒是安之若素,反而更加无微不至。
飞凤军跋涉到第五天,水墨教我的仍旧是些粗浅功夫,我们两个几乎是日夜不辍地在练习那些普通女兵都嗤之以鼻的招式。
我心里起急,最多再有10天就要和黑吉斯开战。容原势必到场,照这个进度我如何对抗得了他?但我越急水墨却越是淡然。而且督促更严。老和尚60开外的人,每天和我过不下千招,翻来覆去都是些基本手法,我也实在不好说什么,苏竞有时候过来看上一会,亦是满腹疑团不敢发问。
到第六天的时候,水墨又是一早来到我门口。我睡眼惺忪道:“咱们还是练基本功吗?”
水墨温和道:“你觉得基本功不重要吗?”
我挠头道:“可是咱们没时间了呀,您不如教我一些保命的绝招。能出奇制胜那种。”
水墨一笑道:“天下武功到了最高境界根本无所谓出奇,尤其是对上容原那样的高手。再奇在他眼里也只不过是寻常罢了。”
“可是……”
水墨笑容一敛:“抓紧时间吧!”
我只好随他来到外面,水墨随便摆个架势道:“来吧!”
我平平一拳打去,水墨双臂一搅化开我的攻势,这几天里他只教了我这些,我们两个你来我往就是这么几招,看得路过的女兵都昏昏欲睡。
练了足有一个多小时,水墨在搪我拳头的时候忽然脚下一错,朝我下盘踢来,我随之脚尖一绷,很自然地向他腿弯点去,水墨点点头,也跟着变换了招式,我顿时道:“您不是不让我用您教我以外的招式吗?您怎么……”
水墨悠然道:“顺其自然,排除杂念,好好接招吧!”
我似懂非懂,也只能随着他的变化而变化,这片刻之间所过的招式已然全非前几日的传授了。我出这十几招中,要说自觉绝妙的并没有,但是我使得却是极是顺心随意中正平和,隐约觉得这些招法虽然不是极好,但也只有这么用才安心。
这一打又是一个小时,水墨的僧袍渐渐被汗渍湿透,我往旁边一跳道:“大师累了,歇歇再来。”
水墨呵呵笑道:“小龙,你觉出今时与往日的不同了吗?”
“跟哪些往日比呢?”
水墨道:“你与四大国师对招的时候。”
我摸着下巴道:“好像是有不同,但又说不出。”
水墨道:“往日你出招,只想着怎么惊世骇俗,恨不得要一招就让对手俯首称臣,现下你可稳重多了。”
他这么一说,我顿时恍然,以前四大国师和我交手,我自命有佛光普照和剑神技却也不怕,但一心想的都是一鸣惊人的招式,那时候我有剑神技做依赖,绝不肯用些平平无奇的招式做过度,而是拼命在榨剑神技的精华,有时候是它催着我,有时候是我催着它,以前的我就像一杯艳丽炫目的鸡尾酒,如今却像是见惯了浮华,变成了一杯清茶甚至清水。总之是再没有了以前那种一和人动手就绞尽脑汁头皮发炸的急迫感,变得顺遂多了。
我忙问:“这是好还是坏?”
水墨道:“你觉得呢?”
我忽然福至心灵道:“我明白了,剑神技就是一颗种子埋在我心里,您这些天就是在浇水施肥,催生了我自己的剑神技,以前的剑神技虽然惊艳,却始终不是我的。”
水墨笑道:“小龙你果然是有天分的。”
我兴奋道:“比容原如何?”
“呃……比不上。”水墨倒也老实。
到这时候我反倒也不急了,整理整理衣服道:“大师休息好了吗,咱们再过一百招如何?”
就在这时。我骤然感到从天上传来一种压迫感,容原身形一闪,已经稳稳站在我们头顶,飞凤军一阵骚动,很快做好了御敌的准备——说是御敌,也只能是防备而已,人家在天上倏忽而来倏忽而去,要想动手也是防不胜防。当年我威风凛凛地俯视黑吉斯军,如今终于尝到了被人反制的滋味。
容原冷冷地往下看着,嘴角忽然一撇,装模作样道:“不错不错,女儿国到底没让我失望,我还怕你们自暴自弃不做抵抗呢,飞凤军倾巢出动。嗯,这样最好。”他在天上兜个圈子。像在阅兵一样。最后又返回原点,伸手一指老妈道:“你做得不错,洪烈帝国的史家老小也都在路上了,我就让你们顺利会师,哈哈。”
朱啸风忍不住大骂道:“你这个卑鄙小人,朕绝不让你好死!”
容原惊喜道:“呀,你已经回来了。看来姓龙的办事很得力啊。”
我幽幽道:“是夸我吗?”
容原意外道:“你居然也回来了,我不是说准备饶你条命吗?”他看看我和水墨的架势。忽然乐不可支道,“这是要现学现卖了来对付我吗?”
我认真道:“嗯。是的。”
容原抚掌大笑道:“有志气,有创意!”
我说:“你这种精分加歇斯底里综合症的大反派一般会死得很惨!”
容原愕然止住笑,支着惨败的脸道:“你们谁杀得了我?”
我挥了挥手,懒得跟他说了。
这时我们身后的马车没来由地晃了两晃,我心顿时提了起来,那里坐的正是李坏!
不过容原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他又兜了两个圈子道:“你们最好快点,我在边界上等你们。”说着一闪不见了。
我确定他走后,过去一把掀开马车的帘子,见黑山老妖正掐着李坏的脖子,刚才李坏显然是要出声提醒容原,结果被黑山老妖阻止了。
我气急败坏问:“小倩呢?”
黑山老妖指指李坏道:“这老杂毛借口说他肚疼,把小倩支开了,没想到这工夫就差点出事!”
我叹气道:“小倩心太软,以后还是另派人看着这老家伙。”
黑山老妖道:“我看这活儿就我合适!”她松开李坏威胁道,“老杂毛,你再敢使坏我就把你种在地里,让你伤口都发了芽!”
李坏只是冷笑不语。小倩匆匆赶来才知道差点出了事,不禁惭愧道:“都是我不好。”
黑山老妖道:“你怎么这么糊涂,他说的话你都信?”
小倩手里捧着一把草药,低头道:“我听他肚子确实一个劲乱叫,还以为……”
黑山老妖道:“这老杂毛以前修为不浅,肚子里弄出点动静来算什么?”
小倩泫然欲泣道:“都怪我。”
我说:“好了,以后李坏就交给黑姐吧。”
水墨道:“咱们继续吧。”
……
第九天,我和水墨的练习已经有了全新的进展,我们每天仍旧是单调的对招拆招,有时候一天要对上万招,水墨也再没有教过我具体的招式,全凭我临机新创。
黑山老妖找到我,说李坏绝食了。
我诧异道:“以前不是挺好吗?”
黑山老妖道:“老杂毛说了,除了小倩,别人谁喂也不吃。”
我也来气道:“他还挑上了?”
“怎么办?”
“这老杂毛现在还不能死,去叫小倩吧。”
等我们赶去的时候,小倩已经在喂李坏吃粥了,老家伙吃一口粥骂一声“小贱婢”,看得我和黑山老妖心头火起,最终也只能强压怒火。
第十天的时候水墨开始叫我用剑和他过招,我们的计划就是利用青玄剑的剑气把容原控制在我身外一剑之地,水墨不使兵器,不过武功最高境界殊途同归,我用剑和他交手,阻止他和我有身体接触,我剑气不能暴露,只能假想到时候的情形,一边对敌一边还要控制剑气,进展艰难。
到第十五天头上,飞凤军已经到达十八国联盟的境内,龙凤联军会师,飞龙军仍旧驻守虢国。飞凤军则进驻齐国,联盟国诸国都知道这次是死战,最后不免人人要浴血疆场,反而也不在意女儿国帮谁守城了。
又过了两日,史存道率洪烈帝国百万大军赶到,索性就屯师在边境上,这次洪烈帝国可谓是举倾国之兵前来,容原要看热闹。史存道也不虞黑吉斯趁机偷袭本土。朱啸风按理应该去洪烈军中主持大局,不过他嫌军中艰苦,每日只叫史家人来齐国汇报军情,洪烈帝国的军马探报往来于大营和齐国之间,使得盟军这次看上去才是济济一堂。总之,大战将至,所有人都生出一种将生死置之度外、抛弃一切芥蒂的豪迈感。当然,也是一种无奈感。
这日黑吉斯大军也已集结在黑森林边境之上。兵力达到了300余万。盟军和黑吉斯之间的大战一触即发。但这也是我们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双方一旦开战,那就意味着伤亡是空前的数字,按照原计划,我们要马上拿出一个消灭容原的方案,只要容原一死,这场战争才或有可能消弭于无形。
午后我把除了坏道人以外的孙宇、王金生、地鼠等人召集全了。商讨绝杀容原的计策。
我们的初步想法是这个引子还需让苏竞去当,她只要公然出手阻击黑吉斯军。势必会引来容原,到时候我们一起动手。
王金生兴奋得浑身发抖道:“说实话我都不想着能成功了。光看看这大场面也就够了。”
地鼠窝缩着道:“我不想看大场面,我想坐牢……”
老妈道:“说到大场面这里有一个问题——小竞引出容原之后,如果黑吉斯军一起发动攻击,在乱军之中你们是没机会单独对付容原的!”
水墨凝重道:“如果双方发生大规模交战那我们的努力也就白费了,可是怎么才能让容原和小龙他们在大战之前交手呢?”
这时有人来报说城下有五名黑吉斯人点名要见大将军。
“黑吉斯的使者?”老妈纳闷道,“按说彼此没必要再见了,总不成他们是来劝降的。”
我灵机一动道:“那就见了再说,说不定有惊喜呢。”
老妈命人放他们进城,不多时五名身披斗篷的人便到了我们面前,当先一人放下斗篷,我惊喜道:“秦义武?”
秦义武咯咯一笑道:“你见到我这么高兴,就不怕尊夫人吃醋吗?”她身后有个苍老的声音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小家子话。”随着话音,那四人也都放下斗篷,却是四大国师一起到了,说话那人正是葛峰。
苦梅暗暗戒备道:“怎么是你们?”
我却早有准备,冲四大国师一拱手道:“老四位,咱们又见面了,你们这次来不是为了刺杀什么人吧?”
葛峰道:“龙剑神说笑了,就算我们想这么做,另一位唯恐天下不乱的剑神也不答应。”他说这话时隐隐含着怒气,却不是冲我。
铁仓见了我颇有几分亲热道:“龙剑神,老朽还真有点怀念咱们四个和你大打出手的日子了。”
老妈道:“不知四位是何来意?”
葛峰沉声道:“咱们直话直说吧,容原挑起大陆战争,为的是一己私欲,我们来是和各位一起商量怎么除掉他的。”
苦梅道:“你们四个联手竟也制不住他吗?”
葛峰道:“容原比龙剑神只强不弱,况且我们有所顾忌,终究不能和他公然撕破了脸。”
我们齐问:“什么顾忌?”
葛峰道:“我们已经一个月没见到过陛下了,他有什么命令都是通过容原出面公告。”
我说:“这些命令真的是马吉玥的意思吗?”
葛峰怒道:“鬼知道!”
秦义武偷偷冲我做个鬼脸,说道:“现在黑吉斯局势不稳,皇帝已经被容原软禁,军中部将也只能盲从,说起打仗,其实也未必有几个人愿意。”
葛峰瞪她一眼道:“多话!”他随即对我道,“我们这次来是想问问龙剑神及诸位,你们真的束手无策,要听由容原摆布吗?”
我反问他:“我可以信你吗?”
葛峰直视我的眼睛道:“你不信老夫还能信谁?老夫若想害你。只需袖手旁观。”
我点点头:“好,那我就告诉一句话:我们已经有了对付容原的法子,但是需要你们的配合。”
“怎么配合?”
我说:“我们要想对付容原,需要一个相对稳定的局势——黑吉斯军不可以贸然进攻。”
葛峰摇头道:“目前看来不行。”
“为什么?”
铁仓道:“因为兵权不在我们四个手里。”
老妈道:“那是在吴司中手里?”
铁仓道:“也不是,在顾太师父子手里。”
我们一起惊讶道:“顾太师?”
葛峰道:“不错,顾太师乃是我们黑吉斯的皇叔这你们也知道了,他在洪烈帝国身份败露后就被拘禁起来,到我们和洪烈帝国结盟时他们就随洪烈军出征。前段日子洪烈撤军,这对父子被从乱军中抢了回来,现下执掌黑吉斯兵权。”
我说:“他既然是马吉玥的叔叔,那就该替马吉玥担心才是啊,难道他会真心实意帮容原把黑吉斯带入万劫不复之地?”
葛峰道:“他是不是真心给容原卖命我们猜测不透,但他绝对是真心要灭掉联邦大陆的。”
“这又是为什么?”
葛峰道:“因为他的女儿,也就是朱啸风妃子。在他们事情败露以后自尽在了洪烈的皇宫里。”
我恍然。
陆人甲道:“陛下被控制后,顾太师以皇叔之尊出面主持军政。他大肆任用亲信。吴司中也被革职,现在黑吉斯军就是他的一言堂,他巴不得一朝一夕就灭了洪烈帝国和女儿国。”
我摊手道:“你们来除了告诉我这些,有办法扭转局势吗?”
葛峰道:“只要你有对付容原的办法,我们就有对付顾太师的办法!”
“什么办法?”
葛峰咬牙道:“杀了他!”
我说:“真简单——你们动手就是了,还巴巴跑来告诉我一声?”
葛峰道:“你要没杀容原的把握我们就绝不会动顾太师,容原不死我们杀不了顾太师。就算杀了他,容原也会另找一个傀儡。于事无补。”
我点头:“明白了,现在你们得到我的答复了。准备怎么做?”
葛峰道:“杀顾太师我们不能出手,毕竟他是国师。所以一定要你们的人来做!”
我挠头道:“我们人手很紧张啊!”
葛峰道:“那是你们的事,现在咱们一起面对的只有两条路——要么还天下一个太平,要么同归于尽,或者受容原的折辱。”
“我靠你威胁我?”
“不是威胁,你们杀了顾太师以后我们四个就能凭借以往的威信压服众人,黑吉斯就可以不发起攻击,怎么对付容原任凭你。”
我为难道:“可是我们人手真的很紧……”
这时朱啸风忽然从外面冲进来道:“这事朕替你们办了!”
“你?你打算让谁去?”
朱啸风一闪身,露出了后面两眼血红的黄一飞。
我一拍手:“不错,新仇加旧恨,这事缚神卫办最合适!”
朱啸风一拍黄一飞:“去召集人马吧!”
葛峰对黄一飞道:“我会领着你的人潜入黑吉斯大营,你得手后就是我们动手的时候!”
我呵呵一笑道:“咱们难得还能做一次朋友。”
葛峰慨然长叹道:“此事办妥以后我们四个就要归隐山林,到时候欢迎龙剑神来和我们叙旧。”
“就这么说定了。”
葛峰也不多说,带着其他三人扭头就走,末了终于忍不住回头问我:“我能问问你打算怎么对付容原吗?”
我高深地一摆手:“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葛峰一指秦义武道:“小徒还是得托你照顾,她现在不方便露面。”
四大国师走后,秦义武笑道:“我师父他们开始还不肯来,说龙羊羊未必能制住容原,但我知道他一定有办法的。”
苏竞道:“他当然有办法。”
我崩溃道:“姑奶奶们,这会就别打嘴仗了。”
王金生拉住我道:“我们到底该怎么做?”
我看看苏竞,苏竞看看水墨,水墨思忖半天,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只能是见机行事了……分割……倒数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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