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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睚眦之恨起萧墙
月轮将圆未圆,在矮林荆棘中洒下朦胧惨白的光斑,四人低声狞笑,喘息声与躯体碰撞之声清晰可闻,光影交错之间,那剧烈挣扎的雪白身躯上伤痕累累,一道嫣红妖艳的血痕划过整个裸肩。
梅选侍面色瞬间变了,险些惊呼出声,丹离眼一沉,瞬间将她的檀口捂住。
四个黑衣人并未觉察到有人在不远处,得意狞笑之下,越发肆意张狂,一手双手在她胸前乱摸,哈哈大笑道:“只怪你得罪了大人物,白白便宜了我们兄弟!”
另一人环抱住她的玉颈,感受着指尖柔滑晶莹的肌肤,已经是口水滴落下来,他
俯身正要乱亲,半明半暗之间,却一头撞到了银铁鬼面上,半边面孔都青肿起来。
他恼羞成怒的吐了口唾沫,劈手就把鬼面扯了下来,月光朦胧地照在阮七的脸上,光影斑驳之下,更显得狰狞可怖!
“妈呀!怎么这么丑!”
他尖声喊道,随即被人狠狠踹了一脚,“这是在宫里!你想害死大家啊!”
为首一人手下用力,微微喘息着说道:“就算是丑八怪也没什么要紧,黑灯瞎火的都一样……倒是这身皮肉真是细滑!”
丹离听到这再也忍不下去,手肘一撞姬悠,后者立刻心领神会——自己出场的时候到了。
然则他却没有急着迈步,而是回身扯住梅选侍的衣袖,梅选侍半窘半恼的低声道:“你做什么?!”
“借你衣袖一用。”
姬悠笑得绝艳明灿,笑弯的双眸却含了痞气与暧昧。下一瞬,他用力一撕,撕下一截衣袖,随后利落的蒙在自己脸上,只露出一双闪闪发光的眼。
仍是以腰间玉带为软剑,他身影一纵,随即从两人眼前消失——不过片刻,幽暗的矮林中发出惨烈的惊呼声——
“什么人来捣乱!”
怒喝声中夹杂着意气风发的飒然剑风,显得格外明快淋漓,但接下来,姬悠不知遭遇了什么,剑势越来越慢,步伐也有些不稳。
“不过三两个蟊贼,怎么会打发不了?!”
梅选侍蹙起眉头,看似不悦,眼底却闪着担忧的光波,她瞥了一眼丹离,见她也是一脸懵懂,心中焦急之下,不由的走近张望。
她好似闻到了什么,轻轻以袖掩面,眉头皱得更深。
林中怒叫声停了下,有人好似说了一句什么,其余三人一阵哄笑,仿佛游刃有余。
姬悠的步法简直是踉跄不定了。
梅选侍狠了狠心,从怀中取出一只瓷瓶。打开之后,一种极为玄妙的香气弥漫于四周。
丹离打了个激灵,随即觉得眼前清楚不少,视线开阔之下,连林中动静能够也能看个大概——只见姬悠脚下轻点,顿时身法如风如魅,一剑之下,便是连连哀叫呼痛!
四人纷纷摔倒地上,再无任何反抗之力,梅选侍这才放下心来,她收起手中瓷瓶,袅娜走近前去,口中不免嗔怪道:“对付这四个小角色都要如此兴师动众,你的绝世剑法也不过尔尔。”
姬悠仿佛苦笑了一声,却并不辩解,只是拎起一人来,以玉角对准他的咽喉道:“你们释放了什么无色无味之毒?!”
“不……不是毒!”
那人吓得浑身发抖,颤着声音招供道:“这是我们兄弟前一阵分到的特效**。”
“**?!”
姬悠怒意一升,那人连忙把手乱摇,“这是老陈受那位大人之命时带回来的,说是从吕宋运来的特殊香料,连大象嗅入都要倒地。”
梅选侍隔了树藤听着,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冷然道:“把他们的面罩扯下!”
姬悠照做后,梅选侍远远端详一眼,便认出了他的身份,“你是崇德殿看管武库的王太监!”
那王太监不过四十上下,被识破了身份,浑身简直抖成了筛糠,语无伦次道:“我……我是、啊不是!”
姬悠又将其余三人的面罩剥下,梅选侍好似在宫中人脉广阔,居然一一喊出了他们的名字,“陈司衮,林掌事……”
她声音停顿一下,冷笑道:“你们四位还真是胆大包天!”
四人已是吓得肝胆俱裂,隔着藤林却看不清她是哪一宫的女官,于是一片声的哀告起来,“饶我们一命吧……这是上头那位大人的意思!”
“是啊是啊,借我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对阮将军起歪念啊!”
丹离在一旁听得有趣,阴测测地露出一道笑容来,“你们就是起了歪念又如何,原本就是废人,有心无力的又能做什么?!”
她也隔着藤围详细打量了他们,眼珠晶莹一转,嗤笑着猜测道:“莫非……你们没受那胯下一刀?”
“我们哪敢啊?”
“真是冤枉啊!”
“若不是宫里有人指派,我们根本不会看上这种丑八怪!”
那四个人又是一阵哭爹喊娘,姬悠听得很不耐烦,指风运转之下,月夜下只听到清晰的布帛裂声。
“我们真受过宫刑的……千真万确呀!”
姬悠略一察看,却发出一阵古怪而邪气的笑声来——“哈哈哈哈哈哈!可笑死我了!”
他好不容易止住笑,勉强低声道:“他们只是没割干净,还剩着些许肉芽,将就着也许能成事!”
梅选侍一楞之下,顿时满面红霞,唾他道:“什么下三烂的脏话,也到我面前说!”
“总之,就是有人故意挑了这些净身未尽的健壮武监,又给了他们这些奇怪香料,预先埋伏在必经之路上,这才害了阮将军。”
姬悠长话短说,“这是跟她结下了怎样的死仇?”
梅选侍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这是个精心预设的圈套,为的就是尽情侮辱、践踏阮七。”
三人对看一眼,觉得这是潭绝大的泥沼,实在是趟不得,于是转身欲走。
“你们……站住!
瘫倒在地的阮七,嘴唇贴着泥土,发出沉闷嗡嗡的喝止声,然而急急而奔的三人却丝毫不曾理会,或者说压根没听见。
幽静的藤林恢复了平静,只剩下四个重伤昏迷,只会哼哼的纨绔子弟,阮七摸着自己断裂骨头的可怕伤口,只觉得满手血腥粘腻,腥血扑面。
她躬下身,半跪在地上,痛得直不起腰来,长发胡乱纠结到一处,流泻而下却也正好挡住了面上的狰狞伤疤。
“哈哈哈哈……”
她发出绝望而激烈的狂笑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