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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皇上的话,梦千落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这次歼人们黑手下的这么快!梦千落立刻在人群中寻找皇后娘娘的眼睛。
皇后也正看向梦千落,那是担忧的眼神,但哭红的双眼中透着一股坚强。看着这个眼神,梦千落心里更加沉重,看来消息不假。此刻,梦千落用自己的眼神给皇后传递着力量,她知道,自己不可以不坚强!
她要想办法!
她和孤冥轩说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绝不会放弃!
梦千落又看了看慕容婉月,她知道上官风毅的失踪对婉月来说也是个打击。不过此刻,慕容婉月眼睛中透着的是坚定,仿佛不管天涯海角,她都要把上官风毅找出来一般。梦千落放心地点点头,这个丫头,是条”汉子”!
宴席上一阵死寂,大家都不敢说话。
”众爱卿难道就没有什么好主意吗?”孤冥尚风沉着龙颜。
”皇上,军情一向都会有所延误,可能现在已经找到三皇子和上官公子了也未必啊。”户部尚书杨越廷表达了自己的意见,他是想拖着,能拖一天,那么三皇子就多一天的危险,这样对大皇子越有利,他知道这样的话,大皇子不好说的,只能自己先开口。
”杨尚书的意思是朕不必担心了吗?就坐等军情了吗?”孤冥尚风的脸色更加地不好看。
”皇上赎罪,是老臣表达不妥。”杨越廷汗出来了,皇上的态度现在也不明确,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再说太多反而会将自己陷入不利的境地了。
”父皇,杨尚书的意思是希望父皇先不要太过担心。放宽心,咱们才能想到最好的办法去救三弟和上官公子。想必,三弟和上官公子必是吉人自有天相的。不过眼前咱们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稳定军心。”大皇子孤冥渊立刻为自己的岳丈解围。
皇上听了大皇子的话,脸色才微微有所好转。杨越廷擦擦额头的汗,向孤冥渊感激地看了一眼,看来大皇子已经明白自己的心意了。
”父皇,大哥说对的。现下最重要的是稳定住军心,父皇您就是咱们大齐国的军心,父皇不可太过担忧啊!况且,前方军情本来就是瞬息万变的,可能此刻真的有所转机了,谁也不可知啊。三弟和上官公子咱们固然要找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谁也不可以肆意欺负咱们大齐国的皇子和贵族!”
孤冥亭一向话不多,可今天却帮着大皇子说起话来。说完话,两位皇子相视一下,心照不宣。并且,孤冥亭的这一席话也令皇上不由地点点头,好好看了看自己这个二儿子。看来,亭儿也长大了啊!他一直没有怎么注意过这个孩子,印象中,这孩子的字和画极好,没想到现在如此成熟和镇定,很好!
”婉昭仪,亭儿长大了啊!爱妃教育有方啊!”皇上当众夸奖了婉昭仪,这可是对嫔妃最大的奖赏了。
”臣妾多谢皇上夸奖,臣妾不敢居功。都是这段时日跟在大皇子后面,和大皇子学习的。亭儿老和臣妾说大皇子做为大哥,有很多地方值得他学习。”婉昭仪来了一个顺水人情。
”嗯!”皇上此刻脸色明显好转,心中很是宽慰,虽然一个儿子失踪,但好在还有两个得力的儿子在身旁。
华贵妃赞赏地看了一眼婉昭仪,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懂分寸,不枉自己平日里对她不薄。
梦千落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心里不禁冷笑。假!太假了!好一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同样的一句话,从二皇子嘴中说出来恐怕更重要的是”死要见尸”这句吧!好一个缓兵之计,拖得越久,三皇子越是危险。梦千落明显地觉得,孤冥亭变了。或者,可能孤冥亭从来没有变过,只不过现在的他不在隐忍了而已。梦千落第一次见到这个传说中的婉昭仪,这个女人不简单!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感觉,但是至少这个女人极聪明,极懂得如何让华贵妃舒心。她们两人都生有皇子,尽管在等级上差了一级,这个婉昭仪没有必要对华贵妃如此谦让。太过谦让,要不然是天性使然,要不然就是另有所图。眼下,梦千落还不想去评断,这个婉昭仪到底是哪一种。
梦千落不出声,缓缓拿起眼前的茶杯,优雅地喝着茶。她知道,此刻大皇子和二皇子都在看她,他们是想看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不能急!小不忍则乱大谋!她知道此刻,皇后心中也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但皇后也只能忍着。与其说,她们再忍;不如说,她们再等。
等,等皇上的态度!
等,等大皇子的打算!
等,等一个最好的时机!
”众爱卿是主张派人增援?还是暂时静观其变?”皇上冷冷地问着大家,他心里也有数,各家代表着各家的利益。他也想乘着这个机会,摸摸他的这些爱卿到底是哪位皇子的人!
皇上的话仿佛石沉大海,半天没见有人冒泡。皇上决定采取点明政策。
”刑部!你说说吧。”
刑部尚书慕容广首先被点名了。慕容广,主管刑部,刚正不阿,公正不偏。皇上原本最信任此人,如果朝中唯一仅有一人不曾结党营私,那此人必是慕容广。但听说,慕容家独女慕容婉月倾心了上官风毅这小子了。而上官家又是皇后的娘家,此刻,皇上心中倒是有些担心,这个慕容广是否还能公正如初?
”禀皇上,行军如下棋。怎么走下一步,要看皇上对此次战争是何意图?”
”嗯?”孤冥尚风眉毛一挑,这个老小子,竟然反将自己一军,这是要摸摸他心中是个什么意图,这个老小子好怎么往下说话啊。孤冥尚风偏不说,抬抬下巴,示意慕容广继续说下去。
”如果此次战争,只因东夏国'无故'挑衅,皇上只想镇/压即可,那么大可静观其变。”慕容广故意将'无故'二字刻意地说得大声了点。皇上心知肚明,吹吹了自己的胡子也不好指责什么。
慕容广继续说:”但是,如果要扬我大齐国国威,震慑邻国,那必须派兵立刻镇/压。所以老臣认为,需要看皇上的目的。”
皮球又被踢回到孤冥尚风的脚下。
梦千落微微一笑,好一个刑部尚书!只字未提三皇子和上官风毅的生死安危,将出兵还是静等的客观原因说了出来。既不得罪皇子,也回答了皇上的问题!聪明人!但,到底为何东夏国的的完颜乎奇要挑衅大齐国呢?刚刚那'无故'二字,梦千落觉得刑部尚书是故意说的。为什么呢?
正当梦千落不解时,皇上终于被刑部尚书逼着表明态度了。
”大齐国与领国一向交好,尤其是东夏国。东夏国国王完颜打与朕也是多年之交,朕做皇子时,完颜打更是有助过朕。想来这场战争不是完颜打的主意,而是他那个三皇子年轻气盛想表现而已。看在完颜打的面子上,朕也不能太过镇/压。”
可不吗?一镇/压,战事就闹大了,出兵的理由就肯定遮不住了。大齐国皇上抢了人家东夏国三皇子的未婚妻,导致了完颜乎奇心有不甘,发动了战争,那可真是个大笑话了!
”父皇说的是。父皇从小教导咱们哥几个,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想来咱们也不可因完颜乎奇一人,而和东夏国交了恶。”
”渊儿所说的是啊!”
”父皇不如,咱们派几个人去前方打探,看看到底军情究竟如何,再做判断也不迟。几个人的速度也会比大军快,这样也可尽快得知到底三弟是个什么情况。”孤冥亭脸上呈现的是一脸的担忧,这个主意仿佛也在处处为孤冥轩考虑,可是一旦皇上同意了,那么这几个人多久能打探回来,打探回来是个什么样的军情,那可就不好说了。
”两位皇儿说得都深得朕心。此事就交给……”
”皇上。”
梦千落终于出声了,她必须说话了,如果再不说,皇上一旦将此事交给了大皇子他们,那么事情就不好办了。梦朗青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女儿,他知道三皇子与千落交情匪浅,可是究竟是个什么交情,他心中正在评估。
”嗯?梦大小姐有异议?”皇上有些不悦,自己的话竟然被人打断了!不过看到是梦千落,他也不好说什么。
皇后赞许地看了一眼梦千落,这丫头此刻打断地正是时候!即使千落不出声,她自己也不会再继续等待下去了。但开口的是千落那是再好不过了。一来,自己开口,皇上势必心有抵触,反而物极必反;二来,千落此次贱民区有功,皇上不好驳了她的面子。
”不,恰恰相反,千落觉得皇上和两位皇子所说的极对!”
梦千落一出口,大皇子和二皇子都紧锁着眉头看着她,这丫头绝不会这么轻易地就顺了他们的意的。
”此次之争,正如皇上所言,想来是那个完颜乎奇年轻气盛,想在他父王面前有个表现。咱们大齐国不能和他斤斤计较,显得咱们小气!而且,千落也特别同意二皇子所说的计策!派人打探军情而非再次出兵!如果仅仅因为一次败仗,咱们就再次出兵,反而显得皇上怕了他们,前方的将士也会觉得皇上不信任他们。对国威,对军情都不利。”
梦千落说话本来就不快,现在为了能达到自己的目的,每一个字更是想了又想才说出来。果然,孤冥尚风很是满意,点点头,这个丫头看来也是很懂事嘛,这几句话说得自己很是舒服。看着皇上频频点头,梦千落知道时机差不多了。
”不过,皇上此次刺探军情,所派之人非常重要,既要掩人耳目,又要行动迅捷;既要熟悉当地坏境,而且还要迅速将军情传回来。这样的人可不能随便指派啊!”
孤冥尚风点了点头,这丫头分析得很有道理。
”父皇,梦大姑娘分析极为有道理!儿臣愿意为父皇分忧!”孤冥渊眼见着梦千落就要将皇上绕进坑里了,赶紧请命,先下手为强。
”好!渊儿!这事朕就交给你了!”
此刻,孤冥渊得意地看了一眼梦千落,皇上金口一开,梦千落刚刚你所说的溢美之词,本王多谢你了,但是,这个差事还是本王的,梦千落让你尝尝什么叫被人倒打一耙的滋味!
梦千落倒是不恼,端起眼前的茶杯喝了一口。
”恭喜皇上!祥瑞王如此贴心,愿为您分担国忧!”
”哈哈哈。”孤冥尚风很是开心,以为梦千落真在夸奖自己的大儿子呢,于是也夸起了梦千落,”梦大姑娘你也是聪慧过人,看,本来今天的宴席,朕就是为给你庆功的。可不想,被这军情耽误了!”
”多谢皇上夸奖。我父亲常说,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是臣子和臣女应尽的本分。”
梦千落继续奉承着皇上,龙颜大悦。
”梦爱卿,你这个女儿教导的好啊!”
皇上你高兴就好,高兴了,她梦千落就能出招了。
”不过,大皇子,千落一时好奇,想要听听您打算如何安排探听的人马呢?所谓人多意见广,更何况今天所来之人,都是皇上最为信任的亲人和臣子,而且都是智勇双全的人们,也好和大皇子一起为皇上效劳啊。”
梦千落一席话把孤冥渊的路堵死了,他必须和梦千落讨论这探听的方案。否则,这不是得罪梦千落一个人的事情,而是把这宴席上各个大臣都得罪了。
孤冥渊正在思考如何应付梦千落的时候,一向安静的梦千瑶说话了。
”姐姐,怎么一时糊涂起来了呢?想必父皇夸了两句,姐姐太高兴了。这国家大事,怎么是我们这些妇孺能听的,万一,不是有心,而是一个不小心说了出去,耽误了大事那可就糟了。”
”王妃所言甚是!如果大姑子想知道细节,大可到本王王府来密谈,今日就免了吧。”
孤冥渊赞赏地看了一眼梦千瑶。
”千瑶说得也对!不过妹妹你可知道,密探最重要的本事是什么?”
”妹妹不知,还请姐姐指教。”梦千瑶摇了摇嘴唇。
”密探最大本事就是,说自己的事情时只说皮毛,但让所有人都认为他出自肺腑,倾囊相授了。而却在无形中,将别人所知都打探出来了。皇上,小女刚刚就说了,这密探之人必须熟悉当地情况,又能掩人耳目,要聪明机智,又要运筹帷幄。小女给了祥瑞王这么多次机会,可是他们俩夫妇却总是把小女往外推!小女大胆认为,祥瑞王不适合此差!”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个梦千落是在和孤冥渊叫板啊!
”梦大姑娘,注意你说话的分寸!你倒说说本王如何的不胜任?”
”请问,大皇子,你可知从京城到东奇镇要经过多少驿站,有多少小道可行?你可知最快的骏马,骑上多少天可到?你可知东奇镇和东夏国之间的草原有多辽阔,光是草原上的部落有多少?你可知完颜乎奇几岁开始大军打仗,战绩如何?”
”笑话,这些事情下去打听便可知,本王何须记着?”
”哼!”梦千落轻轻冷笑道,”也对,那祥瑞王有没有想过什么样的人,怎样的装束,不被东夏国的人察觉呢?”
”办成普通商队便可,既能有快马,也可方便人员部署。”
”那商队做什么买卖呢?”
”马匹,羊群,蚕丝,什么不行?”
”祥瑞王,所以我说您不适合,没有一点您想妥当了。这样去,只能无功而返,耽误军情而已!”
”梦千落!”孤冥渊有些恼怒了。
杨婉婷拉了拉孤冥渊的袖子,示意他冷静一下。才女就是才女,她等了好久,终于有她出场的机会了。
”梦大姑娘,刚刚是王爷有些心急了。而且也没想在大家面前说太多,所以让您听出了不妥。”
孤冥渊狐疑地看了一眼杨婉婷,杨婉婷冲着孤冥渊笑了一下,让他宽心,自己接着说。
”此刻,正值盛夏,东夏国拥有广袤的草原,物产丰富,当然不需要马匹,羊群这样的商品。但,东夏国重劳力,女工全不行,咱们如果改运丝绸,这样就不会引人怀疑了。东夏国的完颜乎奇十岁就跟着他的父王征战沙场,是出了名的草原英雄。扬名那年,更是因为他仅仅十五岁,就看出了西楚国假装的商队,将其一举歼灭。传言,完颜乎奇的那双眼睛,谁也逃脱不了。草原上共有三十五个部落,其中有十五个部落与完颜乎奇交好,拥护完颜乎奇做下一任的国王,而且正好,这十五个部落领近东奇镇。比较麻烦的就是,草原上各个部落之间语言虽然大致相同,但是却有细微差别,别人听不出来,可是只要是草原的人,一听便知。不知道,婉婷所说对与不对。”听到杨婉婷的解释,孤冥渊做了一个了然的表情,好个梦千落,竟然给自己下一套。
”厉害,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千落佩服。”
”所以,我家王爷也没有说错,这些事情,他回来打听一下,奴家都能说给他听。运筹帷幄的大事,他自会慎重考虑的。”孤冥渊用眼神重重地赞赏了一下杨婉婷。
”婉婷王妃说得信息完全没错,那大皇子听完后,觉得该派什么样的人来担此密探重任呢?”梦千落依然不急不慢。
”熟悉丝绸工艺,了解草原坏境,最好能懂各个部落语言之间的差别,即使不会说,也能分辨最好。”
”祥瑞王说得极对,皇上,您听完祥瑞王的话,您觉得他还是最适合的人选吗?即使祥瑞王可以选出这样的人,可是要几日才能选出来,选出后是否可信,这些怎么去评断呢?”
”父皇……”
”渊儿别急,不过千落说得也不错啊!”
”父皇这样的人本来就不好选,儿臣一定会尽全力的!”
”非也,祥瑞王,这样的人在这宴席便有,不用去找。”
”哦?千落,此人是谁?”皇上有些开心了。
”皇上,您有所不知,千落在东奇镇随外公住了多年。而且这些年,我随外公在边塞四处走动。这三十五个部落,我敢说,我说出来的话,连部落里的人都听不出来!而且丝绸工艺,女工这样的东西本来就要女人家才不会被怀疑。”
”果真,千落真会这三十五个部落的语言!”
”当然会,皇上欺君可是大罪。借给千落再大的胆子,千落也不敢欺骗皇上啊。”
”好!既然如此,渊儿啊,这次就让千落走着一趟吧!”
”父皇……”
”渊儿,国家大事,必须稳妥!”其实,皇上心中也有另外一个打算,毕竟完颜乎奇是个男子,如果正好看上了梦大千金,他也不介意牺牲这个梦千落进行和亲,这样这场战役也自然化解了。
”多谢皇上。不过皇上,千落有一个要求。”
”但说无妨!”
”随行之人,由千落自己决定,什么时候出发,怎样出发,任何人不许干涉和过问。千落的密函将交给刑部尚书大人呈交给您。”
”好!朕允了!但是七日,七日之内,是死是活,你必须给朕一个答复。”
”一言为定!千落领旨!”
梦千落心口一块大石总算落定了,这件事情必须她自己去,交给任何人她都不放心。
”渊儿,朕打算带人去万怡山祭祀,向上天为你三弟和大齐国祈福。这几日,就由你代理监国吧!你要尽心尽力啊!慕容尚书,如果有密函,你就亲自跑一趟万怡山吧。”
驳了大皇子的差事,皇上立刻给他安排了一个更重要的。代理监国,这可是变相对他的认可啊!希望渊儿心里可以平衡一点。
”皇儿领命。”
”臣遵旨。”
大皇子和慕容尚书答复了皇上。
皇上对众人挥了挥手:”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众爱卿都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