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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忍着夺门而逃的想法,定坤盘宛若流星一般,“嗖”的一下就落到了玄鱼的手边。
为了方便她查看,定坤盘甚至主动立了起来。
就这?就这?就这?
原本玄鱼以为能被薛定山这么看重的东西,起码是个仙家手中流传出来的宝贝,谁知道
真就这么普通啊。
见多识广的玄鱼只是大概扫了两眼,顿时就摸清了罗盘的底细,就这样材质的罗盘,放在她老家,掉地上估计都没人捡。
既不能打,又不能防御,甚至当作辅助手段都勉强的很,也只有那些喜欢收集的小妖才会勉为其难将它收入库中。
察觉到了面前小婴儿眼中微妙的嫌弃,定坤盘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虽然不清楚她的底气,但从一丝泄露的气息都让自己险些崩溃来看,薛定山那个小鬼怕是带回来了个了不得的人物。
难不成真的是神仙下凡投胎了?
没有过多的关注罗盘的心里活动,玄鱼侧头看它:‘会说话么?’
定坤盘下意识的摇头,下一秒,见婴儿的眉头轻轻蹙起,它顿时一个激灵:‘我可以现学!’
求生欲可以说是很强了。
天知道,它之前自持身份,连跟人类交流都很少,怎么可能会屈尊降贵向人类请教什么东西?
愣了一下,玄鱼满意的点头:‘那正好,等你学会了,正好帮我教一教我那几个不成器的手下。’
原来就这个啊
还以为有什么大麻烦的定坤盘听到这话,顿时放下心来,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没问题,交给我吧!’
作为一个已经很有基础的老油条,教几个新人还是不在话下的,它这么想着。
而后玄鱼的话,更是让定坤盘大喜过望:‘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打白工的。’
大佬不愧是大佬,作风就是豪气!
这一刻,完全忘记了薛定山是怎么伺候祖宗似的伺候自己,一听说能拿到好处,定坤盘顿时就想叛变了。
等薛定山再次进来的时候,屋内已经恢复了平静。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宝贝罗盘放置的方向似乎是颠倒了,对方应该是趁自己不在,又自己在屋内活动了吧。
见小婴儿等着大大的眼睛望向这里,将奶瓶塞到她嘴里之后,薛定山笑着道:“不要着急,这东西早晚会传给你的。”
不用了谢谢。
将空奶瓶丢下后,咂吧了一下嘴,玄鱼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见她真的睡下了,定坤盘才迫不及待的冒头:‘喂,定山小鬼,老夫想向你请教些事情。’
这还是这罗盘第一次主动跟自己搭话!
想到对方的出身,薛定山站起身来,神色恭敬道:“您请讲。”
两分钟后,当老者看到眼高于顶的定坤盘扭扭捏捏的让自己给它拿几本语文书看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种入坠梦中的荒谬感。
难道说,小学的语文书里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知识吗?
“好的。”为防止定坤盘看出自己的不自然,薛定山下意识的低下了头。
除了课本以外,还要给小丫头找个保姆,毕竟是女孩子,喂奶可以,其他事他一个大男人做起来不太方便。
等薛定山料理好一切后,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
至此,玄鱼也就算是在这个小山村里安家落户了。
*
刘淑芬原本不叫刘淑芬,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曾经叫什么。
她是被人贩子卖到山里的。
可能人的大脑真的会自动屏蔽那些伤害,几年非人的折磨之后,刘淑芬连做人的尊严都丢掉了。
她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
直到那一年,现在的丈夫来走亲戚时碰巧撞见,接着反手把自己的表哥、也就是买下她的那个人给举报了,刘淑芬这才算是从那个火坑里被解救了出来。
“刘大壮你特么还是不是人!?我可是你亲表哥啊!”被抓的时候,那家人哭的哭嚎的嚎,一派群魔乱舞的景象。
而看到这一幕的刘淑芬几乎当场笑出了声。
至于那个叫刘大壮的憨厚青年,神情之中满是尴尬:“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是习惯了。这样吧,等我表哥十几年后从牢里出来,我保证不会这么干了。”
十几年牢狱,人怕是都要废了。
以为他这是故意的,那男的的父母当场就气的厥了过去。
后来刘淑芬才明白,原来刘大壮当时不是撒谎,他是真的举报人举报习惯了,不只是自己表哥,来这里走亲戚之前,他几乎把自己村子里所有买过妇女和儿童的人家全举报了一遍。
倒不是天生的人格高尚,而是刘大壮所在的刘家村十几年前来了个怪脾气的男人。
这男人当时还带了个女儿,可能是觉得村子的人家不把买来的女人和孩子当人看,又是抓又是打,天天吵吵嚷嚷的影响到了自己清修,又或者是怕影响到自己女儿的心理健康,总之他对这种行为特别的看不上眼。
偏巧这人性格霸道,自己看不上的,就不允许存在。
刘大壮在那男人盖房子的时候是做帮工的,后来房子盖好了,男人见他手脚麻利人又诚实憨厚,于是就让他在自己手下做了一段时间的事。
男人懒得跟村民扯皮,就麻烦刘大壮直接报警抓人。
也正是那个时候,土生土长的刘大壮才知道买卖人口是不对的。
七八家村民家里的顶梁柱被抓走,这一下子就捅了马蜂窝,全村人集合起来,把刘大壮用绳子捆起来拉过去向男人讨说法。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手握镰刀锄头,气势汹汹的村民刚走到地方,还没来得及吭声,接着就被那人赤手空拳给打了出去。
一天、两天、三天天天如此,其中被抓走了儿子的一家人逼急了,想不开去找那男人女儿的麻烦,这下子可捅了马蜂窝。
两年不到,那家人死的死伤的伤,差点一家团灭。
终于明白那男人惹不得,整个刘家村的人立刻就消停了,从那以后,整个村子里再也没谁敢买老婆买小孩了。
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薛定山。
当时刘淑芬在想,如果对方去的不是隔壁的刘家村,而是她这里该有多好。
可惜,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如果。
很快刘淑芬被带到了派出所,当民警问她叫什么,家住在哪里的时候,她一个问题都回答不上来。
也就是那个时候,刘淑芬才发现自己失忆了。
“你放心,这事儿包我身上。”或许是看她可怜,同在那里做笔录的刘大壮拍着胸脯说:“回头我拜托薛先生给你算一卦,保准能把你送回家!”
算卦?
这不就是封面迷信么?
就算是失去了记忆,刘淑芬也觉得这话不靠谱。
本来以为这就是个小插曲,过去了也就过去了,谁知道两天后,刘大壮还真拿了张纸条回来。
纸条上面虽然没写具体地址,但却有找人的办法。
只是她身上一分钱也没有,警察也不会对一张不知道真假的纸条上心,就在刘淑芬几乎绝望的时候,刘大壮再次站了出来。
“刚好我要去省城做调查,不对,好像是叫调研,可以顺便捎你一程。”
一开始刘淑芬还以为面前的青年对自己不怀好意,所以才这么殷勤,毕竟之前的教训太过惨痛,她实在是害怕再重蹈覆辙。
等出去以后,发现对方是真的去干正事了,刘淑芬这才放下心来。
顺着纸条的指示去找,她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曾经的家。
可惜的是,因为她的失踪,忧虑加上伤心,刘淑芬的父母在一年前已经相继得病去世了,而她唯一的同胞哥哥,在得知了她的经历之后,眼中先是闪过震惊、纠结,最后渐渐化为了嫌恶。
他不欢迎她的归来。
“咱们家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也算是书香门第,你这样直接回来,怕是影响不太好。”对面的男人眼神闪烁:“这样吧,咱爸妈去世之前留下了五十万的存款,我取出来一半给你,你拿着钱先去外面住一段时间避避风头吧。”
光这套房子加上全实木的家具都不止三百万了,当了一辈子大学教授的父母更不可能只有这点遗产。
路上听了两耳朵住户讨论的刘淑芬觉得自己哥哥简直把失忆的她当傻子耍!
她不在乎这些钱,她只是想回家而已,可是对方的态度却叫她心冷。
血缘关系上的亲哥哥,从头到尾连她的名字都没告诉她。
最后,刘淑芬全然忘了自己是怎么出门的。
回到旅馆后,失魂落魄的刘淑芬碰到了同样愁眉苦脸的刘大壮。
他们两个一个想创业,但是没钱,一个刚拿了二十五万,却不知道未来该怎么过,得知对方的境遇后,刘淑芬想了想,然后拿了二十万出来。
“你要创业的话,带我一个吧。”
反正未来再坏也不会坏过现在了。
日子总归是要继续过的,好不容易从魔窟里面逃出来,可不是让她再去死一死的。
至于几年后她和刘大壮结婚生子,咳改名刘淑芬、定居刘家村的女人表示这完全是个意外
才不是被对方憨厚的外表和善良的内心打动了呢!
时间虽然不能抚平一切伤痛,但却能让人学着去忘记,转眼十几年过去,刘淑芬的儿子都已经七岁了。
她虽然痛恨自己的哥哥冷漠无情,但对写了纸条的薛定山无疑是感激的。
只是对方太过神秘和强大,刘淑芬一直找不到机会报答,现在见薛定山放出消息说要给自家外孙女找保姆,她想也没想就主动拦下了这个活儿。
“一个月两万,照顾到她有自理能力为止。”
小孩子有自理能力起码得等五岁以后吧,一年二十二万,五年就是一百多万。
这老头究竟是多有钱?
她不想创业了,她想改行专职做保姆了。
差一点就动摇,缓了缓,刘淑芬飞快摆手:“不用不用。”
薛定山理都没理她,转头去屋里把正在吐泡泡玩儿的玄鱼抱了出来。
在看到怀中婴儿那小脸的时候,刘淑芬突然想收回上面那句话了。
这么可爱的小孩,只要每天给她吸两口,别说是工资了,让她倒找钱都行!
这样雪白柔滑的皮肤,怕是天上的仙女都比不得呢。
转眼就换了个人抱,无意间望见女人眼中的惊叹、激动后,不知道为什么,玄鱼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人类的眼神,好像有点可怕
整整一天时间,在对方偷戳她脸蛋三十二次后,玄鱼发现自己的预感成真了。
玄鱼:我是有尊严的!
刘淑芬:不,你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