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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着迷
七娘子一回许家,就直接进了清平苑,把皇上有意扳倒焦阁老的消息告诉了许夫人。
许夫人听得漫不经心,等七娘子说完了,索性直接说。“以后这些事,你直接和世子说吧,要是事关重大,就去梦华轩递个话,和你公公说去……我就等着专心养病,再抱几个孙儿孙女,外头的事,是再不想管了。”
说放权,许夫人还真就放得潇洒。
七娘子倒有些无语了,只好呐呐地应下来。“想来升鸾也回来了,那小七就让他转告公公吧。”
又请示许夫人,“说起来,也有时日没回娘家走动了……”
七娘子上一次回娘家,其实就是三月底的事,说起来才刚刚一个月。
新媳妇出嫁第一年,并不能经常回娘家走动,就连二娘子做到了侯夫人,在府里握有大权,也就是两三个月回娘家走一走。
许夫人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既然从太妃那里知道了消息,你当然要回家走走。”
她沉思了一下,又指点七娘子。
“这种事,既然连太妃都已经知道了,想必再瞒也瞒不了多久。你也不必马上告诉国公,我们家和焦家毕竟没有多少来往,这一次,也就是隔岸观火。不过你还是和世子商量一下,自己斟酌着时间,和哥嫂们都打打招呼——毕竟是一家人,家里争得多厉害,对外,还是要互相照顾。就说你大嫂,韩家也出了一两个焦阁老的门生呢!”
七娘子会意地点了点头。
她是第一消息源,当然会在第一时间,把这件事和婆家、娘家分享。现代信息爆炸,消息已经不值钱了,可在大秦,很多时候一个准确的消息,甚至比金银珠宝更来得宝贵。
有消息就是有人情,这人情怎么卖,那就有讲究了。
许夫人这句话是在提醒七娘子,她可以借这个消息,笼络一下大少夫人。
七娘子就一路沉思回了明德堂,仔细地斟酌起了大少夫人这个人。
她身为庶长媳,将来分家不分家,都自然有一份应得的财产,大少爷又争气,只要对自己稍稍示好,让两边不至于敌对,就可以保有一份安稳的生活。这样的人无欲无求,反而最难对付。
当然,如果她没有牵扯进五娘子之死,七娘子也根本用不着对付她,两边相安无事,就好过日子了。但敏大奶奶家中以医学见长,七娘子就不得不多做考虑,想一想大少夫人的弱点了。
她心里有事,脚步就慢,进了明德堂院子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明德堂屋内,已经点亮了灯火。
才进堂屋,就听得回廊里传出了孩童稚气的笑声,还有五郎的尖叫,“给我,给我!”
紧接着四郎就小跑出了回廊,身后还跟着穷追不舍的五郎同谷雨春分。
见到七娘子,四郎就改了方向,一下就扑到了七娘子腿上,抱住了她的膝盖,咯咯笑了起来。
这两个孩子从小没有别的玩伴,在一起长大,就喜欢互相逗弄,争抢什么东西,是家常便饭。如今两周岁多,路走得稳了,就开始满明德堂地乱跑。
七娘子就弯下腰拦住了追来的五郎,笑着叮嘱,“出了屋子,外头的地就硬了,要摔着了,就会疼。以后别在外头乱跑好不好?”
她觉得有什么东西磕碰着自己的膝窝,就伸手到后头去摸索,没想到四郎反而将那东西塞进了七娘子的掌心,他松开了七娘子,转身面对五郎,张开双手,一边笑,一边说。
“没啦!”
五郎还不信,绕着四郎乱转,一边转一边道,“在哪里,哥哥骗人,在哪里!”到后来,已经大有要哭的意思。
七娘子也不敢把两人争抢的小玩具——她捏了捏,发觉只是块积木罢了——拿出来,免得又激起两人的争夺,只好冲春分谷雨使眼色,两个丫鬟都弯下身,分别抱起两个小郎君,笑嘻嘻地道,“该吃饭啦!吃松子糖好不好?”
五郎虽然含着眼泪,但听到松子糖,又开心起来。四郎乘他走在前头,又回转身冲七娘子伸手,七娘子也冲他摊开手,笑道,“没啦!”
四郎就要成熟一些,他没有哭,只是眨巴着大眼,端详着七娘子,似乎不信,想了想,又扭过头去,靠到了谷雨肩膀上,似乎并不在乎那块积木到底去了哪里。
这孩子实在是要比五郎更聪明得多了。
七娘子想了想,便笑着跟在了这两个孩子身后,反而冲迎出来的上元摆了摆手。
才转进回廊,她就是一怔。
许凤佳正靠在转折处的阴影里,抱着手笑嘻嘻地看着七娘子。虽然他就站在回廊转弯的地方,但因为烛影,七娘子和两个孩子玩了半天,都没有看着他。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都等了你半天了。”
见到七娘子进来,他就直起身子,和她一道并肩进了育儿室。
“到是早到了,不过我先进清平苑和娘说了几句话。”七娘子好奇地看了许凤佳一眼。“你在那站多久了?我居然没有看到。”
“眼神真差。”许凤佳啧啧地数落她,“听到你进门的声音,我就出来了,不然你当这两个皮猴是怎么出屋子的?”
没想到许凤佳居然会在育儿室里陪两个儿子玩耍,七娘子不禁笑,“难得难得,将军今天难得有兴,为孺子牛。”
她见四郎五郎已经进了净房洗手,便将积木从袖口滑出,放到了育儿室一角的积木堆里,转身招呼许凤佳。“今儿回来晚了,快去吃饭吧,你先吃,我换个衣服就来。”
许先生食量大,往往一顿可以吃三四碗饭,一过点就饿得不行,现在已经错过饭点有一会了,七娘子倒是稍微有些后悔,埋怨自己在路上走得慢了。
许凤佳嘟囔了几声,和她一道进了西翼,自有丫鬟们上前为她取头面换衣服,又拆掉繁复发髻,改梳了云髻,匆匆梳洗过了,她才进了西次间。许凤佳却还没有动筷子,只是撑着脸,满面无聊地在桌边等她。
七娘子第一次知道,原来有一个人等你吃饭,是一件很幸福的事。甚至于这感觉可以尖锐地击中她的心脏,叫她一下呼吸都有些困难。
她深吸了一口气,才冲中元摆了摆手,笑道,“下去吧,这里不用你服侍了。”
几个丫鬟也都明白许凤佳的习惯,只是摆布好了碗碟,就无声地退出了屋子。
七娘子也没有落座,她站着等两个丫鬟合上屋门,又咬了咬唇,才走到许凤佳身边,点了点他的肩头。
许凤佳就讶异地抬起头来。
七娘子俯下身,在他唇上落了一吻,才转过身匆匆地溜回了自己的位置。
“吃饭吧。”她努力板着脸说,却掩不住面上泛滥的红潮。
许凤佳久久也没有回应,这个少年将军脸上,难得地露出了错愕,他举起手按住了双唇,又犹豫了片刻,才问。
“怎么,怎么忽然……”
“不可以吗?”七娘子蹙起眉,“若是不可以,那以后就……”
“我又没说不可以!”许凤佳赶忙打断了她,他终于恢复常态,送了七娘子一对白眼。“才要吃饭,你又来招我——不吃了不吃了!”
七娘子连忙护住碗,凶狠地瞪着许凤佳。“不行,我还没洗澡……吃完饭,还有事要和你说!”
一边说,一边又忍不住笑他,“亲一下就撩拨起来了?没定力!”
两个人又你来我往,玩了几回花枪,许凤佳才勉强按捺下来,和七娘子对坐着吃完了饭,商量回娘家的事。
“这几天指挥使司有事,”他也有些遗憾,“就不陪你回去了,明天早上和祖母说一声,让七弟送你过杨家吧。”
七娘子摇头笑道,“就几步路的事,你也知道,善久这科没中,现在正在苦读。七弟过去了,善久是招待还是不招待?拉下功课,又要挨说了。”
以九哥十九岁的年纪,没中进士,实在再平常不过,他可以做一个少年举人,已经是很了不起了。是以周围人都并不失望,只是勉励他下科再战,倒是他本人认为是奇耻大辱,如今读书就要比往年更刻苦了些。
许凤佳听说也是,就点了点头,又感慨,“焦阁老要倒,朝里又要多事了——不过我想,四姨夫肯定是最高兴的。”
像焦阁老这样的大臣,他一倒,大秦少说也有一小半官僚要动位置,整件事不闹上小半年是决不会罢休的。大老爷能不能把握住机会出位得权,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七娘子就扳着手指头数,“焦阁老去了,按资历是王阁老做首辅,不过王阁老身体不好,上回和五嫂出去吃酒,听别人说,今年恐怕要没了……就是现在也不过是在家养病。还有缪阁老在父亲前头,我看,也就是繆阁老会和父亲争一争了。”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许凤佳告诉七娘子不少朝廷上的事,才各自梳洗了,到床上说话。不过,自然是先做了些别的事,才气喘吁吁地分开了擦拭身子,说些私话。
七娘子微微喘着气,一边扣纱衣上的玉扣子,一边抱怨,“都到这么北了,说起来夏天和苏州也一样热。屋子还很不通气,真让人不舒服。”
“那就多加几座冰山。”许凤佳漫不经心地道,“窗户开大一点,化了随时来换……你刚才为什么亲我?”
到底还是念念不忘此事。
七娘子忍俊不禁,轻笑着反问,“你这么在意又是做什么?”
许凤佳沉了眸,专注地凝视着她,半天才笑,“你自己不记得了?这……是你第一次主动亲我。”
他的声音嘶哑而低沉,火热中带了甜,像是烧得滚烫的蜂蜜,流淌在七娘子的肌肤上,烫出来的痕迹,也都是甜的。
一股红潮席卷而来,她觉得自己的皮肤,都要被这忽然的温度给熨坏了。
“我……我哪会记这么无聊的东西。”她不自在地别过头去,不敢和许凤佳对视,呢喃了一会,才粗率地道,“睡吧,时辰不早了,明天又要出门,真累。”
许凤佳在她耳边呼了一口气,轻声道,“告诉我是为什么,成不成?”
到了话尾,他的声调微微上扬,又透了些恳求,又有些笑意。
七娘子不禁转过眼看他。
这男人,实在是太可口了!
刚刚经过情事,他还半裸着身子,只穿了一条绸裤。健壮的上身线条分明,隐隐还有薄汗覆在他蜜色的肌肤上,隔着朦胧的纱帐,月光洒进来,让他的面孔上又带了一层薄薄的光晕……他是美的,身体是美的,面孔是美的,精神也是美的。他的专注与执着,以及那锲而不舍的索取,让他的精神就像是灿烂的火焰,美得都有些伤眼。
这样的男人怎么会为她……着迷,实在是未解之谜。七娘子略带虚荣地想。
她舔了舔唇,支起身子,也靠到了许凤佳耳边。
“因为你等我一道吃饭。”她又在许凤佳耳廓上落下一吻。“所以……想亲你一口。”
第二天早上,七娘子下床的时候,行动就很是滞涩,趔趄了几步,才勉强挺直了脊背。
进来拾掇床铺,服侍她穿衣的立夏、中元也都满面红霞。只有许先生心情很好,出去打了拳跑回来,还叮嘱了七娘子几句,“实在累,就明儿再回娘家吧,正好我明儿休沐,可以得空陪你去!”
七娘子送了他三四个白眼,才气哼哼地道,“这种事还是挺要紧的,我还是今儿过去为好……再说,谁要你陪!”
许凤佳顿时朗声大笑。
他就恶作剧一样地在七娘子耳边说,“今晚你可以回来得晚一点,我还等你吃饭。”
又捏了捏七娘子酸疼的腰,才笑着进了净房梳洗。
立夏和中元小心地看了看七娘子红白交错的脸色,又交换了几个眼色,都抿着唇无声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