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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来雨去,云卷云舒。
芙蓉观中的日子过得很快,眨眼便到了三月下旬。
清晨时分,暖阳洒在竹海之间,许不令走出房舍在山崖边缘看着极远处的避暑山庄,伸了个懒腰,只觉浑身都……腰酸腿软。
二十天左右的时间,为了祛除身上的锁龙蛊寒毒,许不令基本上心无二物,一门心思的欺负太后宝宝。
要解毒是有代价的,常言只有累死的牛……
许不令体魄非人不假,可毕竟真受了伤,还有锁龙蛊阻塞气血限制发挥,要把太后伺候的美美的可不容易。
太后不可能天天住在芙蓉观,平日都住在山下的避暑山庄,间隔三五天才会来上一次香,到现在一共也就来了四次。许不令为了尽快解毒,只能豁出命来耕耘。偏偏这锁龙蛊要解毒,他舒坦没用,得是太后舒坦。
太后虽然汁水充盈比较敏感,心理却太过保守,不折腾晕就没法放松下来,好不容易翻了白眼,歇息的时候缓过来就恢复了清醒,然后又得从头开始。
而且太后还有个不良习惯,完事一次后,不管啥情况都要爬起来,拿着小木牌认认真真的刻一笔,到现在也才刻了:正正下,打扰她还来一句:“说一百次就一百次,多一次都不行……”。
许不令莫得办法,只得好好哄着。知道太后喜欢做手工,解毒的间隙还顺口提了一句‘会跳的鹌鹑蛋’,画了张图纸让她自己回去折腾,说是对解毒有用的物件请她帮忙给制作一个,至于能不能弄出来目前还不晓得。
虽然彼此‘解毒’了很多次,情感上的交流却不多,太后依旧是那副拒人千里满怀戒备的模样,抱着解完就自尽的想法。
许不令看着视野尽头的避暑山庄,其实有点头疼。喜欢不是说出来的,但他现在肯定是喜欢太后,一句‘以我命,换他命’就足够了,根本不需要其他理由。该怎么让太后宝宝放下心理负担是个大工程,目前也只能滴水穿石慢慢来。
在山上这半个多月,基本上就是和太后度蜜月,除开第一天差点被陆姨撞见,其他时候都安安稳稳。
陆姨这些日子天天都在道观里烧香祈福,随着他身体逐渐好转,心情自然也越来越好了,现在也会和他一起在山上的景点走走,酸酸的数落着太后,什么:“令儿,太后最近是不是吃药了?皮肤比以前好了些……”等等。
许不令手心手背都是肉,自然装聋作哑当做啥都不知道。
太后加上忽然出现的解毒酒,许不令的身体恢复都很快,已经超越了太极宫之前,逐渐恢复了全盛时期的三成左右,不过为了不被有心人注意到,许不令还是坐在轮椅上慢慢修养,只是偶尔会到处走走散心。
稍微在山崖边站了片刻,许不令转身准备回屋继续调养,转眼却瞧见宁玉合走过了竹林小道。
宁玉合这些日子都住在竹林外面清修,因为本就是道士耐得住寂寞,并未外出,不过也没露几次面。
许不令对这个师父还有点陌生,除了白馒头也没其他特别印象,当下走到跟前,抬手一礼:“师父,你怎么来了?”
宁玉合身着黑色道袍,长剑提在手中,很是耐看的脸颊上带着温润入水的笑容,在房舍外的院子里停下,微微颔首:
“令儿,说过要教你功夫,看你身子好了不少,要不开始吧?教完了你,为师还得回长青观,出门太久,怕你师姐又跑来找我……”
许不令休息这么久未曾动武,早已经憋的手痒难耐,也有找人切磋一下的心思,当下点了点头:
“那就有劳师父了。”
宁玉合话不是很多,而且许不令毕竟是藩王世子,也不可能和教宁清夜一样摆出太严厉的架子,当下走到竹林旁,用剑削了两根竹枝,丢了一根给许不令:
“唐家剑有七式,后两式传男不传女,我也不会,不过前面五式也是上乘功夫,你看仔细了……”
说着宁玉合站在竹海间的小院内,手持竹枝摆出剑架,继而脚步游移,动作轻柔,缓慢刺出竹枝,或刺或挑或劈,没有气势凌人的杀气,反而带着几分动人韵律,宛若蜻蜓在竹林间翩翩起舞,赏心悦目。
“曹家剑重‘快’,祝家剑重‘稳’,陆家剑重‘诡’,唐家剑则重在一个‘藏’。四家剑学之中,唐家成名最晚,算是从曹、陆两家精炼而来,讲究‘剑出有锋无影’,诡异莫测,一触即收。藏好了就是杀招,藏不好就是丢人现眼……”
许不令倒持竹枝安静聆听,见状不禁微微点头——宁玉合和崔皇后同龄,说起来比太后宝宝还小一岁,不过体态饱满、气质温婉的缘故,看起来又要成熟几分,动静之间腰臀张力十足,四肢修长看似弱不禁风,其间蕴含的爆发力却让人不容小觑……
宁玉合瞧见徒弟看的如此认真,动作也更加专注了几分,慢条斯理将唐家五剑演练完后,起了个收剑式,在许不令十步外站定,微微颔首笑了下:
“看清楚没?”
许不令点了点头:“看清楚了……一般。”
这说的是实话,许不令自幼看的武功秘籍不在少数,这种并非当家绝活的剑术,在他眼中只能算二流。
宁玉合对此也不生气,点头轻笑:“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招式学到最后,该怎么出招都在心中,不用拘泥与一招一式……”
“无招胜有招?”
“……嗯……悟性不错……”
宁玉合抿了抿嘴,觉得好像没什么可教的,便抬起树枝挽了个剑花:
“若是看清楚了,用方才的招式出招,我破招给你看看。”
“好。”
宁玉合脸色认真了几分,眼神锁死许不令的肩膀、腰腹、脚踝,随时准备拆招。
十步距离对于江湖高人来说,基本上等于脸贴着脸,是很危险的距离。
许不令含笑点头,手指抹过细长竹枝,白衣随风而动,气势浑然一变。
飒——
碧绿竹海之间,一声剑鸣骤然响起。
宁玉合双眼微眯,只觉得面前白影一闪而逝,手指竹枝本能抬起刺向身体右侧。
这一下反应已经很快了,不过宁玉合念及许不令身上有伤,心里还是有些大意。
而许不令虽然身体只恢复了三成,但他一成的时候就能和左夜子打个平手,三成基本上相当于两个张翔的战力。宁玉合顶多能打一个半的张翔,哪怕宁玉合全力以赴也说不准谁输谁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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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玉合本能一剑刺出,指向许不令的咽喉试图阻拦袭来的剑锋,而许不令已经干净利落的偏头躲开,顺势一‘剑’劈在了宁玉合的道袍上。
啪——
清脆的响声传开……
许不令一触即收,退到了几步外站定,潇洒收剑而立。
“……”
身着黑色道袍的宁玉合,保持出剑的姿势站在原地,眼中带着难以言喻的错愕和吃惊。
倒不是吃惊许不令的眼力和悟性,而是……
臀儿上火辣辣的疼痛传来,这一下抽的真狠……
宁玉合眉梢微微蹙起,背对着许不令,脸颊显出几分红色,又迅速压了下去,转为了不满。
许不令看了看手中的小竹枝,表情淡定:
“切磋难免有些触碰,方才这么破招最合适……师父勿怪……”
“……”
宁玉合抿嘴好一会儿,才压下身后传来的刺痛……估计都抽红了。
不过生死厮杀本就不讲究这些,命都快没了哪里能注意男女之防,当下也只得吃下哑巴亏,转过身来含笑道:
“切磋而已,不是生死相搏……以后记得点到为止,若是和你师姐过招,她……她会打死你的……”
许不令目光纯净,不夹杂一丝一毫的邪念,认真点头:“多谢师父教诲,以后自会注意。”
宁玉合点了点头,把无意的小插曲抛到一边,重新持剑而立:“你身体恢复的不错,本身学的招式也厉害,要不为师来出招,你来破招?”
许不令对此没什么意见,点了点头,便做出‘请便’的架势。
宁玉合方才吃了亏,当师父的嘴上不说,心里自然是想给点颜色看看,不然以后还怎么教徒弟,当下微微点头轻笑了下,靴子便猛地一踏地面。
嘭——
沙土地面硬生生被踩出两个小坑,宁玉合一袭道袍猎猎,手中树枝却是无声无息,眨眼便来到了许不令身前,似实而虚,将‘剑出有锋无影’摸不清刺向哪里的精髓展现的淋漓尽致。
许不令不会唐家剑,但瞧见过唐家的人出剑,对此其实早就看透了,竹枝轻描淡写的抬起作势格挡,左手却如灵蛇般猛然探出,沿着宁玉合的胳膊盘旋而上,剑锋逼开来袭竹剑的同时,抓向了宁玉合的肩膀。
宁玉合反应极快,侧身躲避的瞬间,剑锋悄然一转便刺向了许不令的小腹……
继而……
啪——
又是一声脆响。
这次还算规矩,抽在了大腿上。
“嘶——”
宁玉合吃疼之下跳开一步,蹙着眉毛,有些恼火。
许不令眨了眨眼睛:
“师父,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