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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柒染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情绪失控般一下子拔高了声音的尖叫，“所以你的意思是就算我死了你也觉得无所谓是不是？”
原本觉得厌烦不想再听他们闹腾打算关门的女孩陡然顿住，心跳不受控制的飞快跳动了一下。
“你如果一定要这样理解，那就当是这样吧。”
“好，好……”她凄然的踉跄着倒退了好几步，好几次都差点摔倒，男人垂落身侧的手动了动，明显是想要去扶，却又忍住没动，“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予笙哥哥，麻烦你送我回去吧。”
她的脸色很苍白，被大雨淋湿的头发还没有全干，裙子上满是血迹，看上去无比的狼狈，也无比的失魂落魄。
顾予笙看得很是不忍，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公主，骄傲又高高在上，就算是以前不堪病痛折磨偶尔会露出些消极绝望的情绪，却也从不曾这样难过。
那表情，真是说不出的……
看着她踉踉跄跄的往楼梯走，男人到底还是没忍住，抬脚追了过去，伸手要拉她。
可墨柒染却像是触电了一般躲开，“别碰我，从现在起，我是死是活都和你无关。”
她激动得厉害，看上去好像随时都能跌倒一样。墨锦辰没有办法，走过去一把伸手就想强制性的把他抱起来。
顾予笙一下子拽住他的胳膊，目光若有似无的瞟向依旧站在卧室门口动都没动的季轻舞，“锦辰，”他微微蹙着眉头，沉声道，“我送小染就好。”
墨锦辰的瞳眸剧烈的缩了一下，目光落在墨柒染的身上，很明显的放心不下。
气氛一时间有些僵持，约莫一分钟后，男人还是伸手拽住了墨柒染的胳膊，低沉的嗓音像是浸透着一层薄薄的寒冰，“算了，还是我送她回去吧。”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男人脸上。
墨柒染原本还要挣扎的，此时一动不动，漂亮的眼睛里迸射出一丝喜色的亮光。
顾予笙则是眼含担忧，看看他，又看看手指都快抠进门框里的季轻舞。
季轻舞有些想笑，唇角弯起来的时候，眼睛里却莫名有酸涩涌出来，让她忍都忍不住。
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现在还站在这儿。
自取其辱吗？好像是的。
她究竟在期待什么，指望他在墨柒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时，舍下她，陪在自己身边吗？
自不量力！
墨柒染是谁，是他放在心尖上宠爱了二十五年的女孩。而她呢，不过是因为一纸协议绑在身边的工具罢了。
亦或者，说工具都太抬举她了。
“她现在情绪不稳定，”墨锦辰沉着墨柒染发愣的时间将她一把抱起，准备迈步的同时回眸看了季轻舞一眼，淡淡道，“我只是去送她，很快就回来。”
回答他的，是卧室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
墨柒染咬着唇，仰头看着冷漠俊美的男人，很怕他会因为季轻舞这个举动而反悔。
可是男人只是扬唇露出意味不明的淡笑后，抱着她转身大步离开。
***
别墅里很安静。
窗外的雨还在哗啦啦的下着，季轻舞睁着眼睛，看着头顶上方漆黑的天花板，习惯了黑暗之后，可以依稀看见吊灯的轮廓。
整个世界都很安静，安静得本该最适合入眠，可她却怎么都睡不着。
壁上的挂钟滴答滴答的走着，清脆的秒针踏着一成不变的节奏，一声一声，都像是响在女孩的心里。
也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久，楼下响起了轻轻的开门声。再然后，是刻意压低的脚步，似乎是生怕惊扰了什么，一切都显得小心翼翼。
再然后，卧室的门传来门锁拧动的声音。
淡淡的手机光照过来，女孩不疾不徐的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她能感觉到男人落在她脸上的目光，带着审度的味道，似乎在分辨她是真的睡着，还是在装睡。
约莫一分钟后，男人似乎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叹息，举着手机进了浴室。
洗漱的声音传来，然后宽大柔软的床的一侧重重的凹陷下去。
在床褥凹陷的同时，女孩不动声色翻转了身体，背对着他，朝着窗户的方向。
依旧没有正眼，但身后男人的动作却明显停顿住。
墨锦辰盯着那个纤细窈窕却冷漠僵硬的背影看了很久，然后长臂一伸，将她柔软馨香的身子捞进自己怀里，抱住。
下巴靠在她的肩头，“还没睡？”
女孩一言不发，安静的被他抱着，只是身体僵硬异常，如同冰冷的寒石。
他抱了一会儿，没等到女孩的回答，主动开口，“你看到了，她的情绪很不稳定，我只是担心。”
季轻舞过了好一阵，才从鼻子里轻轻哼出一声，淡淡道，“她如果真想寻死，事发后醒过来大可当着唐梓皓的面一头撞死。又或者找个安安静静的角落，上吊割腕服毒。”
特意跑到他面前自杀，究竟是真的想死，还是不想死？
男人英气的眉因为她嘲弄的语调而微微拧起，抱着她的手臂渐渐收紧，“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女孩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下姿势，翻转过来，一张白净的脸在黑暗中拉扯出一抹笑容，“我高兴不高兴，又能怎样？”
都无法阻止他对她的担心，阻止他去照顾她。
“当时那一刀，如果不是你，已经插在她心口上了。”
季轻舞失笑，“所以我现在很后悔，当时不该头脑发热。”
“轻舞，你不是这样的人。”在当下那种状况下，救或不救只是一念之间，全凭本能。
她会出手，是因为她骨子里的善良，没办法让她坐视一条人命在自己眼前消失。
“你错了，”她清清淡淡的否认，“你看我像是那种别人给了我一耳光，我不但给别人道歉，还把有脸一并伸过去让人家解气的圣母白莲花吗？我救她，不过是还你救我的人情，免得这件事日后成为你把我绑在身边的另一条理由。”
“即便，现在已经不是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年代。”
男人一直压着的火气蹭地一下冒出来，“季轻舞，你讲点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