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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长生宗底蕴深厚,护山大阵防御极其强大,但在这般恐怖的攻击下,依然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暗淡,攻破只是时间问题。
山脚下已有胆大的散修,迫不及待的驾驭着法器,飞向天空。
不敢靠近山顶的长生宗,他们目标是山腰处的鸾落城。
这个还真宗大军暂时无心关注的修真城,大量的商铺,海量的法器和灵石,无尽的财富以及道途的希望一切都在诱惑人心。
有了人带头,越来越多的散修加入了队伍。
有的驾驭法器飞行,更多的则用迈动双脚奔跑。
密密麻麻,黑压压的一片,几如潮水般奔赴山腰,躁动、兴奋、扭曲的喧闹声传到数里之外,即便陈理也隐隐可闻。
从温驯的绵羊到血腥的豺狼,往往只在一念间。
“陈道友,要不我们也去抢一把。”张彦受气氛感染,舔了舔嘴唇,跃跃欲试道。
“爹,你不要命了。”张淑娘扯了下他爹,气急道。
陈理斜睨了他一眼。
你自己什么实力,你心里没数吗?
都被揍了几回了?
简直嫌命长。
王晴抱着小孩叹了口气,开口道。“唉,张道友,不是我说你,你啊,一看就是那种不善争斗之人,去了也只能送命!”
“咳咳!我也就这一说。”张彦讪笑道,随即又有些不服气道:“我怎么就不善争斗了,我怎么说也是练气六层的修为,论起争斗,比上自然不足,比下肯定绰绰有余。”
“这跟修为无关,你跟陈道友一样,眼中都没那种狠劲。”王晴笑道。
张淑娘瞪大眼睛,反驳道:“大叔才不是呢。”
张彦听得脸色发黑。
这么说,我是了?
这是默认了呗!
这女儿真是白养了。
陈理笑了笑,正准备开口。
就听“轰隆”一声巨响,从远处传来。
护山大阵终于告破,如肥皂泡般烟消云散,无数围攻的修士顿时疯狂的一拥而入。
至于鸾落城的护城大阵,至始至终都没开启过。
有人逃奔着下来,但更多的人蜂拥而上。
空中人影飞舞,不时有人坠落地面,血洒半空。
张彦看的脸色苍白,这些能御器飞行的,都是练气后期以上,可即便如此,在这种混乱之下,也比普通修士好不了多少。
陈理目光紧紧盯着山顶,不断的搜寻着还真宗金丹老祖的身影。
但一直没看到什么疑似的目标。
或许根本就没来这里!
陈理越想越有可能,心头不由微松,如今长生宗大部分力量征战在外,内部空虚,所谓杀鸡焉用牛刀,这种情况下,想来根本不值得一位金丹亲自来一趟。
混乱从下午持续到傍晚,依然还没结束。
越来越多的人来到荒野,一些人已经杀红了眼,见人就杀。
这时陈理看到远处被追杀的一行人,脸色一变。
“好像是虞家,你们待在这里,万事小心,我去去就来。”
说着他身影一闪。
已越过五六米远,一晃的功夫,身影已在百米之外。
所有人目瞪口呆,一脸不可思议。
王晴看向周红,张了张嘴:“你你家男人什什么修为?”
“练气后期”周红说道,目光紧盯陈理的身影,一脸担忧。
虞凡真和虞凡武护在仅剩的七八个族人身侧,一路且战且退,浑身沾满鲜血。
一大群的散修,紧紧的尾随着,如草原盯住猎物的鬣狗,时不时的攻击一下。
整个鸾落城里若说谁家最有钱,那必然是六大筑基家族,散修冲入鸾落城,第一目标自然是那些最好抢的商铺,而接下来就是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筑基家族了。
猛虎斗不过群狼,更何况没有筑基的筑基家族,比散修也好不了多少,家族的防御大阵,根本没抵挡多久,就被散修攻破,虞家只能强行突围。
只是被人盯上后,又如何能逃。
一路走,一路流血。
族人越来越少。
到如今已是强弩之末。
虞凡真一脸绝望,高声道:“虞家自问平时没对不起诸位的地方,不如放条生路如何?”
“嘿嘿,生路,既然做了就要做绝,斩草除根的道理你们不会不懂吧。”一名龅牙的散修大笑道。
“凡真,别浪力气了,没用的,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虞凡武恨声道:“可惜,可恨,当初老祖就不该回这里趟这趟浑水。”
“怪只怪我们后辈不争气啊!”
“呜呜呜!”人群中一个少年忍不住哭出声。
“哭什么,别怕,虞家就算死,也要站着死。”一个老者大声呵斥道。
龅牙散修哈哈大笑:“夜长梦多,看你们这一路灵力也快耗尽了,我们也该你们上路了诸位道友还等什么,到时候所有收获按之前的规矩分配。”
“噗!”
话音刚落,忽然一把长剑刺破金光护身罩,洞穿龅牙的额头,从后脑刺出。
他怒目圆睁,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似乎犹自不敢置信已经身死。
他身体晃了晃。
“扑通!”
一声倒在地上。
一个身影凭空浮现,在尸体倒地前,便已电射般冲向人群。
正是陈理。
一个散修吓得大惊失色,还未反应,就感觉狂风扑面,身影未至,一道剑光已如惊鸿一逝,闪电划空,瞬间划过他的胸膛,直接把他拦胸切成两段,他剑身一抖,鲜血四溅。
陈理看也不看,身影从身边一闪掠过。
“不!”
一个修士刚取出法器,一道剑光迅速划过,他身体就一个踉跄,半个头颅滑落。
一个修士试图从背后偷袭,陈理未卜先知的向前轻迈一步,反手一剑,剑尖掠过喉咙。
大部分修士用的都是护身符,但这样的防御根本挡不住陈理随手一剑,也就金光护身符才能让陈理认真一些,需要使上七八成力才能破开。
火力全开的陈理,就像一台高效的绞肉机,他每一秒都有两三个修士,在他剑上倒下,所过之处到处都是残肢,内脏。
无论是练气中期,还是练气后期,在陈理眼里,几乎没什么区别,如粗苯的木桩,待宰的羔羊,完全是一剑两段。他身如鬼魅,剑法凶悍而又简洁,剑出见血,每剑必有一人倒下。
修士越来越少,同时躺在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
剩余的散修终于承受不住恐惧,开始崩溃。
不是这些散修勇敢无畏,士气旺盛,坚持到现在才崩溃,而是杀戮来的太快,脑海一片混乱,直到此刻才清醒过来。
可惜,又如何能逃。
陈理一个呵斥术,所有人顿时都浑身一僵。
当最后一个散修,被他一剑枭首后,才过去了十几秒。
不知为何,荒野忽然变得安静下来,只余下“嘶嘶”的飙血声以及吞咽的口水声清晰的响起,陈理上前旁若无人的一个个补剑、摸尸。
法器、储物袋、鼓鼓囊囊的包袱。
这些人显然收获颇丰,每个人都抢了不少。
但如今都是他的了。
虞家一行人劫后余生松了口气的同时也不由心中忐忑,根本不敢贸然上前,更不敢丝毫轻举妄动,眼前之人敌友不明,万一
虞凡真感觉面前之人有些眼熟,又不敢确认。
半响后。
陈理把最后一具尸体搜完,才直起腰了,看向虞家一行人:“你们怎么还没走?”
“前辈的救命之恩,虞家铭感五内,只怕我等能力低微无回报的机会。”虞凡武双手托举着一个储物袋,躬身上前几步,脑中组织了下语言,战战兢兢道:“些许谢礼虽无法表达万一,但也算我虞家一点心意,还请前辈务必收下。”
“无需如此!”陈理摆了摆手:“另外我也不是什么前辈,只是受你家老祖恩情,这才出手一助。”
“可是陈道友当面?”虞凡真道。
陈理犹豫了下,点了点头:“这次过后,你们虞家恐怕无法在这里立足了,还是早早离开吧。”
虞家作为长生宗的附庸势力,留在这里势必讨不了好。
虞凡真听到是陈理,紧绷的心神这才一松,身体晃了晃差点软倒在地,眼泪一下夺眶而出,凄楚道:“虞家,哪还有什么虞家?若非道友相助,我等恐怕已经命丧于此,只是离开,我等又能去哪里?”
陈理叹息一声。
想当初虞家族人何其之多。
浩浩荡荡百余人,如今却已仅剩这九人。
他想了想道:“从这里往东数十里,有一处散修聚居区,那里靠近森林,我看不如先去那边暂避!”
“多谢道友指点,虞某好像听说过这地方!”虞凡武虽然和虞凡真同是凡字辈,却已年过中年,不敢像虞凡真那样随意,一脸恭敬的拱手道。
虞家人没敢在这里多留。
临行前,虞凡真跑了过来,把一把剑塞到陈理手上,柔声道:“我知你擅使剑术,这是一把未祭炼的二阶中品法剑,剑名青玉。为我家老祖探索一处遗迹所得,还请务必收下。”
她说完怔怔的看了他好一会,眼中欲语还休,随即转身就走,留下一阵沁人的香风。
陈理手指摩挲着剑鞘,看着倩影越走越远。
“这这姑娘,不会喜欢上我了吧?”他感觉有些怪异,皱眉暗道。
他摇了摇头。
应该是想多了,他可是有妇之夫。
陈理旋即看向手中的剑,握住剑柄,拔出剑。
顿时一股无形的锐气扑面,带着一种可怕锋锐之意,皮肤都犹如针扎,令他寒毛倒竖。
剑身颜色纯青,没有丝毫瑕疵,看着犹如一汪春水。
“铮!”
陈理插剑入鞘。
“青玉剑,好名字,比自己那把二阶下品法剑强多了。”
陈理特意绕了一圈,避开耳目,又钻入一片小树林,换了套衣服,恢复面容,这才从另一个方向出来。
来到荒野的人越来越多。
大都彼此戒备,每个人眼神都充满警惕。
陈理快步走向队伍:“虞家这次差点就被灭门了,唉,这世道。”
“没受伤吧?”周红迎了上来,担心的问道。
“放心,这些人还伤不了我。”陈理道。
王晴的小孩看着陈理两眼发光,一脸崇拜道:“大叔,你真厉害,我可以拜你为师吗?”
王晴心惊肉跳,连忙扯过孩子,赔笑道:“这孩子皮的狠,还请道友不要见怪!”
先前她还说陈道友眼中没狠劲,这哪是没狠劲啊,就完全是杀人如麻,呆若木鸡。
二十余人,一晃的功夫。
就已被他杀戮殆尽。
眼神依然古井无波。
“言重了!”陈理笑道,说着看向这熊孩子:“你啊,还小了点,等长大些再说吧。”
一旁的张彦本想说句场面话,但口拙讷言,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心中则暗暗震惊陈理的实力,这等实力,恐怕筑基都不过如此吧。
唉,这人和人不能比啊。
修为不如人。
实力不如人。
连制符都不如人。
好在,他还有个女儿,这是陈理比不了的。
结果一看女儿,他心中又不由一窒,只见自己女儿目光一直黏在陈理身上,一脸的孺慕崇拜。
唉,连女儿也胳膊肘往外拐。
太阳西归,如绸带的晚霞带着血一样的红。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随着夏日的暖风徐徐的吹来,四艘庞大的飞舟,依然停留在鸾落山上空,如四座空中的小岛般,一动不动。
这里秩序还未回归,混乱还在继续,但杀戮已经不再那么频繁,只有零星发生。
不过根据陈理的经验,到了夜晚显然还会再来一波。
陈理不知道这片地界以后会如何,但最多也就换位主人,对于他们这些散修而言,只要熬过这次杀劫,又是个艳阳天。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一堆篝火燃起。
这里地处荒野,一派原始风貌,食物不缺。
一个呵斥术过后。
陈理随意一翻草丛,就找到几只被呵斥术生生骇死的飞禽走兽,还有不少鸟蛋。
几个女人立刻开膛破肚,清洗猎物,就连看着小家碧玉的张淑娘,也是手艺娴熟,无比麻利,显然在家中没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