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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后,江淮按了服务铃,酒店的贴身管家进门收拾好了餐桌,并点上熏香。
淡雅的水百合香味,书俏很喜欢。
“这熏香的味道和我平时常用的香水很像呢。”她说。“‘月河’酒店果然是全市最高级的酒店,服务一流!”
“林小姐,感谢您对“月河”的赞赏!不过,这款熏香是江先生亲自为您挑选的,希望您喜欢。”贴身管家笑容可掬。
书俏不可思议地看向江淮,而他的脸上挂着一抹浅浅的笑。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水百合的味道?”
“我并不知道那是水百合的香味,只是让人提前拿了一些熏香给我选,恰好我闻了这一款很像你平时用的香水,我想,你应该会喜欢的。”
书俏觉得心里有一汪池水在阳光底下荡呀荡,一朵含苞的睡莲刹那间开了,她想也不想便勾住了江淮的肩头,在他的颈窝处狠狠地亲了一大口。
他的肌肤在她的唇瓣下迅速发烫,当她抬起头的时候,他发现他已经脸红到了脖子根。
房间里的贴身管家笑容依旧专业,欠身道:“江先生,如果没有吩咐的话,我们先出去了。”
江淮轻咳了一声:“请帮我叫一下我的生活助理,他就在隔壁房间。谢谢!”
“嗯?要回去了吗?”书俏有些恋恋不舍。
江淮迟疑了一下:“是啊,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休息了吧?而且……我想上一下洗手间。”
书俏说:“我可以帮你啊。”
“你忘了我们的约定了?”江淮微笑着,眼神却写着不容商量,“我不要你做我的保姆。”
书俏很想说,偶尔协助他解手,这算不得只有保姆才能做的工作,她这个女朋友也同样可以,可她终究没有勉强他。
“对不起。”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他的情绪有一点低落。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她握住他的手,轻问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说……”他的声音透着脆弱和隐约的凄凉,“这只是我所有麻烦事的冰山一角……”
“培安,我想和江淮再单独聊一会。”书俏对培安说道。
培安退出了房间。
“可是即使只是‘冰山一角’,你也并没有向我完全展示,不是吗?”她将他的轮椅推到厅里的沙发前,随后她坐上沙发,让他和自己面对面。“其实,比起我,你才是那个更需要做好心理准备的人,而在此之前,我不会勉强你向我坦露你生活中所有的不便和心里所有的弱点。江淮,我对你的情况非常清楚:你能控制头、颈部、肩膀,能弯曲手肘和翻转手掌,借由特殊设备的辅助,可独立完成进食、喝水、洗脸、刷牙、刮胡子、整理头发等日常技能。我甚至见过国外有c5的瘫痪病人经过评估和设备改装可以驾车。至于你所担心的事,是你需要为普通女孩担心的事,而我不是她们,我是林书俏!”
“我早就知道,你不是普通的女孩。”他的表情轻松了许多,“那我是不是应该说,恰好我也有点特殊?”语气竟然有些俏皮的意味。
她笑了起来,眼睛成了两弯月牙:“所以我们很相配呀!”
“书俏,我已经顾不得配与不配了……”他望着她,瞳仁深得让人迷醉,让人心痛,“我想拥抱你,你愿意吗?我想拥有你,我可以吗?”
“江淮,我愿意!”她站起身,替他放下了轮椅的手闸,背向着江淮坐到了他的大腿上。她心疼他,因此并没有把全部的重心压在他身上,两只脚尖仍然着地借着力,“我是你的书俏!你也是我的江淮!”她拿起他的双手,帮助他环抱住自己的腰肢。
他的右手在她的腰间小幅蹭动着,她知道,这已经尽了他最大的努力。
突然,她感觉到有一滴温热的液体滴在了她的后颈处,她僵了一下,心里一痛。
“江淮,你可以哭,可是,你不准逃!”她狠狠心,严肃地说道。
“不逃了!”他的声音哽咽中带着一丝暖融融的笑意,“坐着轮椅已经跑不快了,何况,现在还带着一个你!”
她嘴角一扯:“咦,你这是变相说我很重吗?我的身材可是大家公认很完美的哎……”
她的话像是触到了某个微妙的开关,他和她忽然都沉默下来。
她的脑子里想到一些画面,关于那一晚在她家,她与他的身体贴合,她吻了他,而他在她的手中释放……她不知道他是不是想到了同样的事,可是,她敏锐地感觉到,现下的气氛和那时有些相似。
她本能地在他腿上向前蹭了一些,想站起来,却又担心自己突然的举动会让江淮敏感的心受到伤害。谁知竟被江淮抢先道:“书俏,你回沙发坐吧,我……觉得有些吃力了。”
她愣愣地起身坐回沙发上,他的腿在束带下轻轻震颤了几下,好在这只是很轻微的肌肉痉挛,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很轻很轻的一声叹息。
她伸手按住了他的膝盖,安慰道:“适度的痉挛可减缓患者肌萎缩的发生,并不一定是坏事。”
他的右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我知道,可我不是在感慨这个……”
“你……”到底是女孩子,有些话,她说起来也会脸红,“你在担心……那个?”
他说:“其实,那天离开你家之后,我……我又去看过专科医生……”
“啊?”她的脸更红了,眼睛却很紧张地盯着江淮看。
他朝她点了点头,有些害羞地笑了一笑。
“我早就知道你可以的!”她一开心,就把女孩子的矜持羞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书俏,你会不会觉得,需要和一个刚刚交往不久的男人谈论这种话题,很煞风景?”江淮道,“可是,我认为我有义务让你了解这一点,毕竟我的情况和平常人很不一样……如果我连这方面都是个废人的话,就真的没有资格和你谈什么未来……”
“结果,老天待我们还不算太残忍,对不对?”
“你说得很对!我才知道,我本以为所有的幸运都离我远去,可原来世界上原来还有那么多的好事是与我有关的。”江淮道:“书俏,今晚我很高兴。”
书俏朝他挤了两下眼说:“也许我们可以更高兴一些?”
他慌张而又期待地望着她,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她站起身,迎面坐上了他的轮椅,拉过他的胳膊——先是右手,再是左手,让他环住她的腰部,他的左手臂很快耷拉了下来,她并不气馁,而是更加主动地抱住了他的腰。
他粗重地喘息着,眼底燃着火焰,脸孔却有些躲闪,他那秀挺的鼻翼擦过她的脸颊——这几乎是他所能做的最大幅度的动作了。
“江淮,这种事没什么,你不要觉得有什么负担。”明明,她的心里紧张得要命,却被她强压下去,化作了柔情的鼓励。
“不,”他说,“书俏,你还没想好!我不能……”
书俏不知道江淮口中所指的“想好”是哪一方面,可她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没有想得很细很深,她只是忍不住想亲近眼前这个男人,给他最大的温柔。她毕竟是个受过西方教育的女孩,又早已过了青涩少女的年纪,因此,在“性”这方面,她并不特别守旧。她捧起他的脸,不许他闪避:“江淮,我现在什么都不要想!”
“你要的!”他坚持道,“你必须要!”
“是吗?”她眼中生出媚态,两颊酡红诱人。
“书俏,”他带着压抑的眼神看着她,“你这个疯女人!”
“我喜欢我的轮椅战士。”她笑得很妩媚,一点也不扭捏作态。
江淮的眼中写满了“投降”二字,可那是心甘情愿的“缴械投降”,带着快感和骄傲。
她接收到了他的讯息,微微一笑,一手护着他的上身,一手伸到他的裤腰处。他的西裤是松紧腰的,没有束皮带,她的手无阻无碍地向里探去,摸到了那一团柔软温热之物。
他们互相亲吻耳垂和锁骨,他的吻细密如春雨,而她却像猛烈的暴风雨一般朝他侵袭!
可是,这场“雨”忽然停了。
他在她的手中释放了甘霖。她愣了一下,随后便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她忽然停下的动作和发呆的表情逃不过江淮的眼睛,他的脸色顿时灰败了下来。
已经来不及整理自己的心情了。她读出了他的难堪,想了想,与其逃避不如正视这个问题,便道:“江淮,你不要自责,其实这很正常。经过磨合以后,我们一定会好起来的。”
他望着她,眼神中有淡淡的忧伤:“我很抱歉,需要你和我‘磨合’。”他把最后那两个字说得很强调。
她想竭尽全力安慰他,不希望他把这次失败的的责任一股脑全揽到自己身上,咬咬牙说:“我想,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我在这方面……也没有什么经验,所以……”
江淮似乎有些意外:“我以为……”
“因为我对你主动,所以看上去很*吗?”她有点生气。
“不,我只是觉得,你表现得很……”
书俏哭笑不得:其实,她的经验多半来自书本,很多还是教学书,作为康复专业的学生,关于脊髓损伤患者的性/康复方面,她也不是没有涉猎。也多亏了这些涉猎,才不至于在和江淮欢/愉时陷入手足无措。
“书俏,你别生气!我没有资格追究什么。”江淮很焦急地解释道,“其实,我并不是个大男子主义者,你的身体,完全由你自己做主,不受任何一个人掌管,除了你自己!你是个好女孩,和你有没有那方面的经历完全无关!身体和灵魂是不应该被绑架在一起的!”他的右手摆动了一下,似乎很激动。
她见他紧张的样子,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伸出一根食指,抵住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