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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没说不发军饷,只是还需等些时日。”
赵时谦的意思很清楚,连年征战国库空虚,朝廷养不起那么多将士,发不下军饷却要先裁军,重担都压在她身上,这是要让她去做这个恶人。
难怪朝堂上不说,原来是说不出口。
她也坚持,“皇上把拖欠的军饷跟抚恤金发了,裁军一事,臣绝无二话。”
赵时谦扶额冷笑,“爱卿这是非要让朕为难啊。”
“臣不敢。”
“你不敢?”赵时谦一步拉近两人间的距离,手放在她肩上,“你现在不就是在逼朕?”
他的手正好放在她受伤那边的肩上,稍稍施加了些重量,无形当中给了她不少压力。
“朕是皇上,是一国之君,可一国之君也并不是什么事都能随心所欲,想说了算就说了算的。”
“你是上将军,那些是你的士兵,裁军的事理应由你来告诉他们。”
周乐平道,“臣是皇上的臣子,戍边的将士们也都是皇上的士兵,臣不敢僭越。”
赵时谦变了脸色,手上又加重了几分力道,“连你也要跟朕作对吗?”
“臣不敢。”
“你在朕心里是不一样的,朕最不希望看到你站在朕的对面,你再回去好好想想,朕希望你的答案不要让朕失望。”
周乐平失魂落魄的回到府中,现在这个赵时谦让她觉得陌生,但裁军的事更让她觉得头疼。
她回来就把自己关在书房,拨着算盘开始算自己这些年攒下来家产,可越算越头疼,除非她有一座金山,否则怎么也补不上这个窟窿。
直到夜幕降临,她从刀光剑影的噩梦中惊醒,才松口气,看到门口一道黑色人影,又立马警惕起来,“谁?”说着,手已经摸到了身侧的剑。
“将军做噩梦了?”
祝观良走过来,点燃桌上的蜡烛,火光渐明,他的脸也清晰起来。
“祝大夫啊,你没事儿装什么鬼啊。”她把剑收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做噩梦了?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将军梦中一直在喊让人快走,又突然惊醒......额上有虚汗,脸色发白,总不可能是做了美梦。”
周乐平讪讪的,“你到底是大夫还是给人看相的?”
“相面我也略知一二。”
她这才看到他背着药箱,活动活动肩膀道,“我觉得好多了,以后换药就让曲昙来吧,你给我那两粒药还挺管用的,伤口都不疼了,你再多给我点儿,以备不时之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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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昙不通医理,将军伤口上的脓液需要日日清理,稍有不慎伤口感染只会令伤势更加严重。”
“可......”
“将军不是没把自己当女人吗?”
周乐平哑然。
“将军放心,我也没把你当女人。”
她一时间居然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
“请将军更衣。”
周乐平还是怪难为情的,慢吞吞宽衣解带,眼睛看哪儿也不是,只能盯着他下巴。
祝观良忽然伸手,绕到她脑后,接着她脸上一轻,面具已经被他摘下来。
“这里没有外人,将军可以不用戴着面具。”
“你不是外人吗?”
他嘴角含笑,“我是大夫。”
“我倒忘了,你医术这么高明,什么没见过,怎么会被我这张脸吓到。”
祝观良抬眸,盯着她的脸,表情认真,“将军的脸并不可怕。”
周乐平别开视线,“你不用为了安慰我而睁着眼睛说瞎话,周围这么多人的反应还不够我看清自己吗?”
她坐直了,张开双臂,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换药吧。”
祝观良也很识相的没有再开口。
四周瞬间安静下来。
祝观良给她清理伤口上的脓液,目光瞥见桌上的算盘跟写写画画又划划的纸,随口道,“将军这是在为军饷发愁?”
周乐平半眯起眼睛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他匀匀往她伤口上洒了一层药粉,表现得很是随意,“将军应该出门看看,现在大街上都在议论这件事,朝廷发不下军饷,可又要裁军,这当中最为难的就数将军了吧。”
周乐平轻叹口气,“皇上有皇上的顾虑。”
赵时谦都逼着她做过河拆桥的恶人了,她到头来还在帮着他说话,还真是一往情深啊。
“其实这件事也不难办,将军既要对得起军中将士又要遵从皇命,就只能自己补上这个窟窿。”
周乐平瞅他笑了下,“你跟我这儿开玩笑呢?你当我算一下午账是在这数钱呢?我要有那么多钱我至于愁成这样吗?”
祝观良用剪刀剪断纱布帮她包扎,一近一远间,身上馥郁香气在她鼻尖打转,吸口气,又听他道,“挣钱的法子有很多,将军有资本,只要换种方法,军饷还是够发的。”
“你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