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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你竟敢质疑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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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慌乱,人群躁动。

    “巴图,你滚下来,说什么胡话!”

    “大汗怎么死的?”

    “我们要为大汗报仇!”

    “起开,让我来。”

    “闭嘴,大汗是天神转世,一定不会死的!”

    “大汗你快回来!”

    也许是王氏血脉传承,也许是后天的努力,那斯图身体强度远超常人,至今没有几人能杀他且全身而退。

    多年征战,身上虽然负伤,也不至于在场几千个人,没有一个人察觉异常。

    况且他们皆枕着武器入睡,怎么可能连一点打斗的声音都没听到,现场也没有迷药的痕迹。

    吼声一个比一个大,震耳欲聋,拴着的骏马发出嘶鸣,南下的大雁吓得乱了队形,就连头顶的云彩也受不了他们的吵闹,慢慢四散,远离这片是非之地。

    最后只留下蓝天和绿地这两位老人打着瞌睡看热闹。

    “安静。”

    敖科特站在前方发出长吼,落下尾音时,面容早已涨红。

    “大汗已死,人死不能复生,我们应当以整个草原为重。”

    他右手抚胸,面对云丹汗王微微低头,“还请汗王主持大局,早日带领将士们返回家乡。”

    底下的人听完此话,开始窃窃私语。

    云丹汗王闭目不言。

    巴木尔这时站了出来,右手捶胸,眼神坚定,铿锵有力,“还请汗王主持大局。”

    越来越多的人站了出来。

    先是和他一样的中年男人,他们在过去的岁月一起经历过无数次死亡,了解云丹汗王的心性,知晓他的能力,那斯图身死,没有人比他更适合这个位置。

    况且他本就应当是大汗。

    随后跟着巴木儿的一些年轻人也站了出来。

    还有一些人犹豫不决,事发蹊跷,云丹汗王的嫌疑最大,毕竟他是最大的利益获得者。

    一些人沉默着,手里紧握武器,留意周围的动静。

    云丹汗王睁开双眼,看了一眼人群,眼里流露出悲伤,声音苦涩。

    “现在的大事是找到杀死大汗的凶手,将他碎尸万段,若是不杀死伤害我侄子的人,即使我坐上王位,回到故乡,又有什么意义。”

    他右手抚胸,“还请各位勇士,助我擒拿此贼。”

    底下的人皆神情郑重,回了他一礼。

    大汗,等着我们,一定送凶手下去找你。

    阿布鲁坐在地上看着发生的一切,他感觉不对,但说不上哪里不对。

    苏予墨在帐篷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一言一语,心里一惊。

    她以为自己的演技已经够精湛了,没想到还有一个比她还厉害的。

    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

    凶手明明是他自己,还能装得这么正气凛然。

    争权夺势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她第一次甘拜下风。

    “那个女人呢?她不该死吗?”

    突然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把矛头指向苏予墨。

    苏予墨一听,心思一转,手不自觉揪上那斯图的辫子。

    “你在说什么?巴鲁。”

    敖科特站在前方,盯着说出这句话的人。

    “我说她是祸害,她一出现在这里,大汗就死了,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肯定就是她的错。”

    敖科特冷笑一笑,抽出腰间水壶,狠狠砸到说话人脸上。

    “把什么事情都怪罪在女人身上,大汗说过的话你忘了吗?”

    那斯图上位下达的第一个命令就是不得强迫女人,欺辱女人,伤害女人,违令者死。

    在此之前女人在各个部落都没有地位,她们的命运与部落的命令捆绑在一起。

    部落胜,他们平安。

    部落败,要么是战利品,要么是奴隶。

    那斯图的命令在刚开始的时候遭到众多男人的反对,动了他们的消遣,谁也不愿意,碍于那斯图的武力,明面上没做出过分的举动,暗地里趁女人睡觉,偷偷爬帐篷。

    第一个这样做的人被那斯图当场斩首,血几乎溅满了半个帐篷,头颅飞出帐篷,吓退了几十个和那人有相同想法的人。

    后来也有蠢蠢欲动的人,可一想起那斯图那晚的不留情面,始终没有什么动作。

    倒是学着去用自己的力量去吸引年轻女孩的注意,也成了不少对。

    他被水壶的力道击得倒退几步,捂着火辣辣的脸,双眼冒火,欲拔刀,被前方一个眼神逼退。

    怒气转化为声音,他大声嘶吼。

    “没忘,可大汗就是因为这样,才死的。”

    一人拨开人群,冲到巴鲁身旁,一脚踢上他的侧腰。

    巴鲁怒气上头,没有防备,摔倒在地。

    “你竟敢质疑大汗?”

    说完一群人围上来,对着地上的人拳打脚踢,场面一片混乱。

    “都给我住手。”云丹汗王发出怒吼。

    今天的发生的一切都没有按照他预想中的进行,事情偏离轨道,他低估了那斯图在将士心中的地位,心里烦躁又不能表现出来。

    压在他身上的人停了下来,巴鲁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下巴汩汩冒血,已然看不出脸上的愤恨,只有手紧紧地抓着地上的草。

    外面热烈地讨论着苏予墨的生死,她在里面悠哉悠哉地给那斯图编辫子。

    “巴鲁,你言语冒犯大汗,去领罚吧。”

    那斯图制定的惩罚即是鞭刑,次数多少,视犯错程度而定。

    “是。”

    巴鲁气若游丝,刚才的人全部下了死手,他已经连一个完整的骨头都感受不到。

    “等一下,不能就这样结束。”阿布鲁站起身。

    出言侮辱女人,死罪。

    云丹汗王有意保住巴鲁的命,将他的错引到那斯图身上,居然被阿布鲁挑出来了。

    他的一根筋到这时候真是坏事。

    “杀。”不带一丝犹豫。

    到这种程度,所有人都看着,他不能因为一个人毁掉他整个计划。

    “汗王英明。”敖科特侧身颔首。

    时间不会倒流,即使出再多意外,生活总是要继续。

    东行路上的人还是那么些人,就是骑马的一个人现在躺在了木板上。

    事发中午,在靠近河流的地方他们找到十几棵大树,砍了其中一棵大树,十几个糙汉子席地而坐,干起了木匠活,握剑拿刀的手如今攥着斧头锤子,颇有绣花意味。

    其中一人感慨世事无常,为了让那斯图死后住得舒坦,用自己祖传的修马圈手艺打造了一个木质箱子。

    那斯图被抬进木箱后,一群人涌上来把自己摘的花插在箱子的缝隙里。

    其实最开始他们不准备留这个缝隙,打算一锤子钉死,在苏予墨的极力劝说下,还是留了一个小口。

    她还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到时候要是假死变成真死,她的罪过就大了。

    不是说他有很多帮手吗?为什么她都说得口干舌燥了,也没有一个人帮她。

    苏予墨合理怀疑其他人趁机报复,只有她一个二愣子还在为他劳心劳力。

    她散下后背的长发,放到额头遮蔽太阳。

    那斯图的马认主,她不能骑那匹高大的黑马,其他人就给她换了一匹矮的枣红马。

    甚合她意,以后和那斯图比骑术,就用这匹马。

    或许是因为那斯图的缘故,他们对她没有了刚开始的粗鲁和冷漠,反而精心照顾。

    想来他们真的很崇拜尊敬那斯图。

    坐在马上一摇一晃地看着前方插满鲜花的箱子。

    她莫名地想到了一句老话。

    鲜花插在那什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