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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蔡鞗带头怒气冲冲出了雅间,刚下了楼梯就破口大骂:
“那处狗洞里钻出来的腌臜畜生,敢来这里闹事,嫌命长了不成!”
“老爷打的便是你这个畜生!”
这时便听得一个骂声,一张短凳直朝蔡鞗飞来,而那蔡鞗本就醉眼朦胧,影影绰绰看着一物飞来,躲闪不及,顿时脸颊被一物划过,血珠便似蚯蚓般爬了下来。
蔡鞗顿觉脸上一阵刺痛,立时酒醒了三分,看着大堂里的一群泼皮,气急败坏地嘶喊着:
“呀!呀!呀!反了,反了!竟然敢伤了蔡大爷,兄弟们莫论是谁,都给我废了。”
“衙内,不能啊!这可都是高衙内的人,惹不得。”
古浩天其实早就看到高衙内在人群里头,却装作怕事的样子劝着蔡鞗。而蔡鞗打娘胎出来,那里受过这样的欺负。
“直贼娘,管甚高衙内、低衙内,都给我往死里打,有甚么事自有老爷我扛着。”
且见他顺手一捞,竟恁巧的抓到一根棍子,当头就打杀过去。而古浩天便等着这一刻,只见他大喊一声:
“赶紧护好衙内!”
随即带着一众伙计打了过去,而那些个街头泼皮那里是这些“伙计”的对手,只片刻便被打的哭天喊地、东倒西歪。
且说高衙内今日带着一群泼皮到这里寻事,他是吃准了这几个乡野人不敢对他怎么样,若凭武力,就那个古浩天一人,几十个泼皮也不是对手。
可眼前的情况却大出意料,这人竟然吃了豹子胆,还起手来了。正在呆呆发愣之时,突然面前出现一个满面血迹的狰狞汉子,抡起木棍就朝他敲过来。
“你这贼汉是甚么人,如此大胆,竟敢殴打高衙内!”
这时边上一个汉子大喊着冲上来,正是那狗腿子陆谦,只因蔡鞗一面血迹,一时认不出来,这厮也是护主心切,这才口出狂言。不过他不说还好,这一喊蔡鞗顿时怒火中烧,日后若是叫人知晓今日他吃了花花太岁的大亏,那他以后又如何在京城里做人。
于是那根大棒便不管不顾的落了下去,陆谦见那人竟敢真的对高衙内下手,登时吓的魂飞魄散,这衙内若是其有个三长两短,太尉那里他还有命活。未及多想伸出右手就驾了上去。立时,便听了“喀嚓”一声,那根木棒狠狠的砸在他的手臂上。那陆谦痛喊一声,还未脱身小腿又狠狠的吃一棍,而这一棍却是古浩天下的手,力道自然又不一般,若不是这厮留着还有些用处,把其整条腿废了也是简单。
那陆谦连吃两棍,整个身子便似断墙一般往后翻去,正好砸在了高衙内的身上,两人顿时一齐翻倒在地。
这时,只见那蔡鞗抹了把脸,一脚踩在高衙内的头上,心情痛快无比。
“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瞧瞧老爷是甚人,你这撮鸟却是太岁头上动土——好大的胆子,今日且看爷爷怎么收拾你。”
这时,高衙内与陆谦都已认出蔡鞗来,顿时一齐心里叫苦。心说,这杀才几时与那乡野小子混在一起,怎的一点消息也不曾听到。那陆谦尤其苦逼,两棍白吃不说,只怕今后的日子也不好过了。
“五郎,这事却有误会,你休的胡来,不然长辈面上须不好看。”
高衙内见蔡鞗咬牙切齿的样子,心里害怕,生怕他一个冲动伤了自己,赶紧把老爹搬了出来。
“误会!不好看!你这厮方才拿凳子砸你老爷时,可想着误会、不好看。”
那蔡鞗边说着,一边却把脚尖使劲的碾了碾。高衙内顿时杀猪般的叫了起来。
古浩天看看火候也差不多了,那高衙内若真出了什么事,蔡鞗不见得有问题,这家客栈那必是开不下去了。于是他便凑到蔡鞗耳边说道:
“衙内,咱也赚够了,如今却是要些银子治伤要紧,真把这厮打残了,恐怕捞不到好处。”
蔡鞗一听立时领悟,这仇也报的差不多了,且狠宰这孙子一刀,真打的狠了自己回去日子也不甚好过。
“说,今日是要钱还是要命?”
“五郎,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只说要多少银子便是。”
高衙内见蔡鞗又握紧木棍,顿时吓的要死,赶紧开口。
“多少银子,你也不看看老爷这美玉一般的俊脸,被你这厮开了恁大的一个口子,这以后的伤了多少小娘子的心,且不论老爷我自己得花多少钱医治,那些个小娘的心得花多少钱才能把她给挽回来啊!”
“就说这东京城里,你说有多少个小娘恋着咱,按少了的说,只算两千人,一人花个一百两总是不多吧,那也得二十万两啊。”
且说古浩天在一边听着蔡鞗奇葩的算账方法,差点就笑了出来。
但高衙内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二十万两,即便高家再有钱,可他又怎拿的出来。
两人讨价还价半天,最后二万两成交,高衙内写了字条,签字画押之后,这才带着一队伤兵灰溜溜的走了。
高衙内兵败山水客栈的消息,很快被有心人暗暗的传播出去,不明真相的人,都在暗暗惴测,这一个不起眼的小客栈到底是傍上了那棵大树,但任何人却再也不敢轻视这家小客栈。
几天之后已摘下多日的“山水客栈”牌子又挂上了,而且边上还多了一个招牌,叫做“诗词酒家”。不久之后,在一个清晨,一串喜庆的鞭炮之后,这家客栈低调的开业了。
然后,有心的人们发现,这家悄无声息的开业的小客栈,其实并不低调。开业当日便见得淮南郡王带着一伙达官贵人进去捧场了,后来还有人看到李师师等好些京城行首也进了这家小酒楼。更有甚者,那京城霸王蔡家五郎,也带着一帮著名纨绔来了,人们正以为有一场好戏可看时,谁知人家却和睦的一塌糊涂。
就在人们的疑惑中,鲤鱼街里的这家小酒楼,进进出出的人们渐渐的多了起来。随之诗词酒家的特色也被越来越多的人们知道,据去过的人说,那里头却有“三绝”,一是诗词绝,二是酒水绝,三是菜色绝。
于是人们的好奇心被不断勾起,便寻机进去尝试一下,可是这个小酒楼却是生意火爆,不但价格不菲,吃饭居然还要预约。但是这个奇特的规定,不但没有吓跑了客人,许多人反而趋之若鹜。
不过凡是有机会走上一遭的,无一不说不虚此行。据说里头每一个雅间都取了一个词牌的名字,还悬挂着一首绝妙好词,而且那个叫做《沁园春》的雅间,尤其高雅华贵,里头的诗词、笔墨、装饰无不称绝,可是也是贵的吓人,一餐饭没有几十两银子是下不来的。
然而东京城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他们缺的却是出风头的机会,所以诗词酒家便有了幸福的烦恼——场所不够啊。
这日,古浩天与许贯忠、朱贵、萧让一起专门讨论酒楼的扩张问题。
“我是当心若是投入太多,将来要是与朝廷有了冲突,白白便宜了别人。”萧让担心的说道。
“这个产业以如今看来,算是立住脚了,这些日俺把人手安插到各雅间里,多少也收集一些信息,虽无大用,但总算有了开始,能不能想个稳妥的办法,把它留存下来,半途弃了真的可惜。”
朱贵一手操持这个客栈到如今,又看到生意这般红火,实在舍不得放弃。
“京城立足不易,放弃了倒也可惜,不若这样,小官人以后除了与关键几人来往外,要慢慢与客栈疏远开来,只说旅居于此,再过些日物色个合适的人选把朱贵兄弟也换到暗处,如此慢慢的抹去梁山的印记,再加上有蔡五郎为倚杖,应该不会有大事。”
“另外,酒楼运营数日,虽是形势喜人,但长远看却不适用,关键是场所在拥挤,三个雅间挤在一处,却是显了不‘雅’的喝道,人们新鲜感一过,便会厌倦。我建议把近旁民房买下,改成三、五个各自独立的雅间,使之成为一些人群以后固定的聚会场所,这样才能为我们所用。”
许贯忠斟酌着说道。古浩天自然也不想放弃这个基业,他基本赞同许贯忠的意见,但他要把蔡鞗拉的更紧,让其陷的更深,直到舍不的放弃,脱不了身,这样即便以后有个风浪,他便会出来抵挡。
“许先生的想法我也同意,其实这次蔡鞗与高衙内一战,在知情人的心中,必然已经有了蔡家介入这个产业的想法。我意新开张的酒楼,便让蔡五郎占五成股份,这厮抱着这个金饭碗自然不愿放手,日后有个风波,他自然也会摆平。这次扩张买房一事便由其出头,我们方便不说,还打上了他的印记,也好为他以后说话找到借口。”
对于古浩天的计划,众人议了一下也觉可行。随即古浩天找来蔡鞗,这厮在古浩天的“帮助”下,前两日白得了两万两银子,最近逍遥的不行,对于古浩天的再次示好,自是感激,便二话不说的应了。
还别说,这衙内出头办事就是快,没两、三日,便盘下了周边的三个院子。朱贵立即着人进行改建。过几日春闱就要结束,他要赶上这一波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