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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
…
昏暗暗的酒吧厅里响着爽朗的笑声。
“肖巴,别愁苦脸,我喜欢看你吃瘪,让这妞儿再说两句。”
沙发上的男人摸着牌,笑着看向沈沭。
“滚开点,我就不信,今天还能下海去捕鱼不成?”他跳下沙发,胸前的怀表晃悠着。
突然转过来对沈沭说,“从我的钱包里拿两张。”
“什么?”
“拿。”对方甩出一张,叼在嘴里的烟往胳膊上捻灭。
她有些不知的看了眼小林,对方笑着对她点头,耸耸肩。
“先生您别为难我了,我今儿第一天上班。”她算是有些服软地好声好气道。
豁出去了,把手慢慢伸进去。
惹得又是一阵笑,竟然还有鼓掌的,这群人太怪了。
她摸出硬硬的纸,正好是两张,美元。
“去找本圣经下去念,最好是一边擦桌子一边念,保佑我今晚别提前回去睡觉。”
她忍俊不禁,摇了摇头算是退开了。
这帮人也是有趣。
…
“你真上道。”小董听了林稚说这事,几个人一边擦桌子一边笑。
临近深夜,大部分乘客都下楼去了,舞厅还有一些在坐着喝咖啡,有在外面赏夜景的,有些去楼上打桌球和购物了。
她们只要大致操控好后勤,数数东西,洗盘子这些都不用。
“我都懵了。”华裔佬就是怪。
“诶?你怎么知道是华裔?”
“一看就知道,应该不是在国内。”
“要说他们绅士吧,倒是流氓话挂嘴巴,但也不让你讨厌,常月在船上待,碰上服务他们反而是轻松的,也是看你长的好看多打趣两句。”林稚把次号纸撕下来。
“怎么又是觉得我好看了?”沈沭问。
“就是觉得你漂亮,是不会直接说你漂亮的。”
她摇摇头,只知道今天腿已经失去知觉了。
曾经在衣服店打过工,知道站一天是什么滋味,也在国外餐厅收过小费。
但从没感觉到脚是这样麻木酸痛,收小费是这样胆战心惊。
她还寻思着怎么把美元给换了,嫌弃起来,分给了小董和小林,两人都一脸震惊。
“今儿谁值夜勤啊。”躺在休息室,几个人才吃上饭呢。
“不就是你嘛,还问,你是看人刚来想占点啥便宜呐。”林稚用筷子指了指她。
“哎…我可怜的腰,等晚点我去找你们斗地主哈。”
“斗地主?”沈沭又惊了去。
“睡前消遣呐,每逢出海第一夜和回航前一晚,不过今晚欢迎你,我们可以搞点别的,就怕第二天起不来,我这周可是早批的。”小董立马打了个哈气。
晚上她就要在过道里走来走去。
夜里最后一批次服务是舱外的。
沈沭给坐在外面吹风的宾客倒饮料。
寒冷的风吹得她腿直发凉,她恨不得赶紧缩回床。
小董从里面溜出去偷偷和她俩唠嗑。
“我都看你和三个外国佬说话了,你外语怎么说的那么麻溜。”小董奇怪。
“我留过学。”她淡淡道。
两个人瞬间不淡定了,问东问西问了一堆。
“国外现在是什么天儿?”
“每个地方都不一样。”她回答。
“你在哪个学校我听听我耳不耳熟。”
“密歇根大学,心理专业。”她又回答。
“你这么高的学历,”林稚不解,“来游轮做女服务生吗?”
沈沭笑了笑,没有回答。
她们只知道现在干什么都要学历,那时候她们进来的时候还好一些,但现在不是海乘专业都不招了,自己还算庆幸的。
…
晚上房间里倒还算宽敞的,就三个姑娘,小董在另外房间,也有窄窄的单间。
她和小林冲完澡都舒服地爬上床。
她泡了半小时的脚。
“你倒是没玩过呀,可得被小董坑了,那家伙要上钱的。”林稚手把手教她。
一连几天,于是她学会了怎么耍赖和油条式娱乐。
当然每天也是卷着黑眼圈。
她总是期待休息时间可以休息,渐渐的也能习惯鞋子。
过了一周,痛不欲生的酸痛感总算好了一些。
头三天基本不能走路。
她也知道查房和服务的技巧,也碰上避不可缺的错误。
“你不是会用心理学看人吗?你能看出我在想什么吗!”林稚问她。
沈沭无法一遍又一遍给人解释,尽管她经常这样说,学了这个专业并不是就看人,平时也不会看人,学的更不是看人。
“我在想…这些该死的东西到底哪房是哪房。”
她们有时困的不行,到凌晨才结束。
有时却意外轻松一天,因为在快结束那几天时,几乎没什么人愿意出来,只爱待在房间里睡觉。
“瞧瞧,这就是你花几万来睡得除了家以外的床。”她们感慨道。
“终于快回家了!明个你还去摸牌吗?”林稚问。
小董忙摇头,“不去不去,回家补觉去,每个几天又得上船。”
返航前一晚,她们都高兴的睡不着。
林稚有意约出来逛街,毕竟下一趟很难得比平时多了一天。
只有沈沭知道她下了船不知道要去哪,她有家吗,没有。
在上海靠岸的时候,她得去找公寓。
白天她就开始打听有没有就待在邮轮上的服务生。
总务有些惊讶,有自然是有的,但除了休息时间多,偶尔还是要干点杂活的。
她若有所思。
于是找了离这近的一所。
大概做了有快一个月,就要过年,她也才适应不久。
邮轮上在渲染过年气息。
她又感到孤寂了,有时林稚问她,她也不说话,也就只是笑笑。
两个人在角落商量什么,走过去跟她说。
“嘿小沭,后天去我家过年吧。”
“是哎,我家离得远,过年咱也不放假,就平日休息的那两天而已,我也去。”小董附和。
“你们怎么想到整这一出?”她似笑非笑地忙着。
“你不是家也离得远嘛,一起来,就那么两天吃几顿饭,免得我妈又得安排相亲,你们在她也不好意思。”林稚戳着小董。
“是呀是呀。”
“真不用了,我去不了。”她婉拒。
“咋了?”
“这周末我有课程培训,总务安排的,她也不回家,我怎么好意思。”
“啊…好吧。”两个人有些灰心丧气地。
其实她很早就提前申请了,早培训晚培训,她也想快点好可以穿黑的那套一天可以轻松点。
于是今年在停驻的邮轮上,她度过了新年。
晚上没有什么人的过道,房间,都十分安静。
她开着夜灯看书,如何销售产品,这些都还不是她迅速接触就能上手的。
突然外面的天空升起了一阵烟火,她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那边的人…应该也很开心吧,她知道她不该去想的,可这么多年了,只要她放过自己,她们又怎么会介意。
她打开手机,屏幕上亮起了两条消息,让她的手抖了一下。
“我很想你,都想你,辛苦够了就回来吧。”
她突然忍不住的流泪了。
趴在驾驶舱内。
“吃不吃?”一张笑得温暖的脸拧着皱纹,伸出拿着一碗饺子的手。
“我老头子自己做的。”老裘爬上来。
“谢谢。”她抹掉眼泪。
用筷子戳着搭在一起的有些冷的饺子。
“谁给你发的嘞。”他问。
“母亲。”她道。
“哪有人不想回去的,但这个时候和你说,不是成心让你流泪,就是提醒你好转点钱回去了。”
噗呲,她笑了出来。
“哈哈哈…”老家伙手插在口袋。
“今晚烟花真是漂亮呢,咱们邮轮每年都放,今年是那几个小子出钱放好几轮呢。”他指了指站在港湾上穿着制服的男乘务。
…
“早安!”林稚跳上来,看着正在擦杯子的沈沭。
“早。”
“听说昨晚你培训考试考得不错。”她问。
“还可以吧。”沈沭今天兴致不高,她感到眼皮酸涩。
“你都来了快一年了,仔细算算,转眼春天一走就要放假了,又要开始几批过渡期,等到了初夏就忙的要死,你不去哪玩玩吗。”
“你也说了,忙的要死,在家补觉好了。”
“我和小董打算去日本shopping!”她激动得转了好几个圈。
她的手突然滑了一下。
日本…
“哎呀呀…”林稚整个人美滋滋。
“你出国旅游过吗?”她问。
“恩。”
“哎呀我差点忘了,你是留学生肯定去过很多地方,去过哪?”
“日本。”她回。
“真的吗?你去过,有哪些地方比较好玩…”
林稚敲着沈沭兴致不高的摇头,也就罢了。
“她最近可不太高兴啊。”
林稚和小董窃窃讨论。
“我觉得她到来这也就没见过有特别高兴的时候。”小董摊手。
”聊什么呢姑娘们。”嘎吱嘎吱的声音从楼梯上上来。
“哟你咋上来了老裘。”小董给他连忙从包里掏出一个袋子。
“看你这脑子没记性我亲自上来拿,这什么呀…”老裘嫌弃道。
“海螺呀,我爸最爱吃的那家店里处理好了给你装的。”小董捧着。
“这东西处理不好不干净吧,你可别害我这老头子。”老裘摆手,过来拍了拍沈沭。
几个人开始研究起海螺怎么吃。
“要浸泡。”沈沭淡淡说道。
“什么?”
“泡久一点,尾部黄色的去掉,胆固醇高,不适合老人。”
老裘不开心了,拉大嗓门,“谁说的,我还年轻,能吃的很。”
“让你少吃就少吃啦,哎小沭你吃过呀。”林稚。
“吃过几次。”她把杯子擦的发亮。
“几次也不错,这东西贵着呢,是同一家吗。”小董找了个盆子,都倒进去。
“别人送的。”她回。
记忆从脑子涌来,不过一年,她却随时随地地想到在北海道的日子。
“你赶紧下去吧,待会船舱那边又找不着你了。”林稚催促老裘。
他骂骂咧咧地说了几句就出去了。
老裘永远穿着皮衣,天冷了就加条貂毛绒,牛仔帽,烟不离手。
沈沭想着心事,在帮忙整理大厅壁橱上的东西,面前摆的镜子映衬着她姣好的身材和面容。
“每次你一进来外面的人都说你长的不错,黄经理在的时候也是先打趣你。”她们这样形容。
所以沈沭还算上天赏了口饭吃吗,可她没靠这个吃上什么,过人之处倒是一点没有。
在自己的眼里,是个一事无成的人。
出神的时候突然杯子掉了出去,滚在地上。
她蹲下去捡,一双手已经抵住,拿了起来。
她起身,入眼是令人微微出神的英俊面庞。
“谢谢。”
“不客气。”她接回杯子,和这个男乘务对视了一下。
对方对她笑道,“你就是那个务花?自从你来了,楼上那些柜姐每次吃饭都讨论你。”
“什么?”沈沭愣了一下又笑了起来。
“小董跟我很熟的,叫我小骁。”
沈沭憨笑,和其挥了个手去忙了。
她倍感客气,不过长的真是俊,看来就是她们常说的那个男乘务了,一双长腿戴着制服帽,整个人挺拔的很。
她承认的确是可以赶及成明。
但见过了成明,这个世界上就找不出第一眼比他帅气的人。
她脑海中渐渐浮现了一个倾斜的身子,立体的面容像山丘一样勾勒分明,睁开眼的那一刻世界上最幽邃的泉水都汇聚在了一点眼窝子里。
躺在躺椅上微翘着腿。
申怀赎…
他是什么呢,沈沭也算见惯了世俗,第一眼时所产生的情绪不是心动,不是慌乱。
是一种停顿,似曾相识的感觉,认定了就是那一张脸,原来见色起意是必须的,人也是庸俗的,他用她的面容让她变得庸俗却又不羞耻。
沈沭就是在那一刻停在了门口,被慧子拉出去时还要回头看,她错愕了,包含着命中似乎一定会发生的事情。
申先生用那张脸让她明白了什么是想要拥有,用他的行动让她体会了什么是浪漫主义。
以至于她常常忘记随着这一切带来的伤痛。
她怀疑过他,她常常想要去推测,她甚至在这一年里最难的时刻几乎要想出来的时候,确定他的存在是最大的问题是。
内心的羞耻在帮他开脱,更大程度在给自己逃避,她明明在那时有机会说出来。
或许真相就是,他利用了这一点,让沈沭确实这么做了…
…
凌晨一点半的洛马街头,指针在酒吧的正前方悬挂。
一声枪击击碎了玻璃窗,它砸下来掉到了地上。
“嘿!别这么做!”伙计刚拉开门,就被堵上了嘴。
一条彻底沦为资本主义践踏的街道,脏乱的垃圾,烧到一半的塑料袋还有湿答答的泥。
“她妈的。”
喝酒的人放下酒杯,就被抵住了脑袋。
男人反手一个括掌,将对方按在了面包板上。
“嘿!冷静点,肖巴!”从旁边跑过来一个。
门被推开,后头一行人走了进来。
一双带着泥泞的皮靴走着轻慢的步伐。
风衣肩膀上还有几滴未干的雨水。
“冷静点,你看看这是谁!恩?”把两人掰开。
对方看到拿枪抵住他后脑勺的人面容,愣了一下,仍是有些不爽。
“哈哈哈哈…”那两人笑了起来。
他拍了拍肩膀,“别来惹我。”
对方拿过他的酒杯,干了下去。
“你往后瞧瞧?”
他轻哼一声,余光瞥见了那双靴子。
瞬时有些放空。
顺着回头看去。
一排人里,中间那位口插着裤带,昏暗的厅里只能看见下颚上的半张脸。
足以让他有些吝矩。
喝酒的人笑着拍了肖巴的肩膀,又朝门口的人看去。
“拉出去说?”
只见门口的人凝视着肖巴,缓缓转身,走了出去。
所有人一下都在路灯和巴牌的灯光四射的街道里。
那人推着肖巴出来。
“别碰我!”他火了。
“好好好,不生气了。”半拖带哄的,那人走到了风衣的身边。
尊应坐在啤酒箱子上,脚下踩着烟头反复捻蹂,手里敲着硬币玩,看向眼前的人。
“什么时候回来的?”有人问。
“你管?”他撬开了一瓶酒,往嘴里倒去。
问的人吃了瘪,看向坐着的尊应。
“百分之三十。”坐着的人开口,声音迥劲沉稳。
肖巴摇晃着靠着,“什么?”
“跨度收益的百分之三十都给你。”
“呵。”对方轻蔑地怒砸了酒瓶。
“你要出海的时候,我在当兵,你拉我回来,你要搞这些炮头了,我义无反顾跟你干,现在要撒手专搞桌上的资本钱我也没说什么,可你她娘的答应那些纸牌人要洗手!”
他愤恨地拍着,麦色的肌肤上微醺了一片红。
酒味弥漫在周围。
“这算什么?!难道你要说这些弟兄跟着你干的那么多年,我为你努力的那么多年,都是要给别人低头?”
空气一片死寂。
“老三。”身旁的人试图拎起他的衣领却被一掌推开。
“这小子呢,打小就跟着你,十岁就开了一枪,现在你要承认我们都是十恶不赦的枪痞子?”
“他是为了稳住那群人的眼睛!”有一个看不过去,将他按住了。
“放狗屁!”
“那群人的眼睛虎视眈眈从来没转开过,你以为你能入境是顺顺利利的?”按住他的去指了指被推在地上的伙计。
肖巴迟疑了一下,眼睛里有些清醒的神色。
“你看看他袖子里藏的什么?恩!?这家伙可是杀了六个少女的人头,裤裆都在滴血,他们用的人是不比我们干净!”
“你觉得他会向那帮人俯首称臣?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他吗?”少年拿着枪的手有些发抖,语气还有点口吃。
坐着的人仍然沉默中,突然站了起来。
对方抬头看着他。
肖巴的眼睛闪躲着。
朝向绑起来的伙计杀手,对方被堵着嘴开始慌张,从他袖子里摸出一把弯刀。
毫不犹豫地捅了进去。
他的手势和动作一向快狠,利落的令人发愣。
血溅了出来,又向其下身捅了下去。
随着一声惨叫被割喉。
肖巴看着他转身,喝的酒第一次想涌了上来。
“最后一次了,你可以不用。”
…
天空被对面的海岸映衬得碧蓝,渐渐海岸线出现了几道紫霞。
碧波的海上游动着一座邮轮。
“难得看见这么漂亮的海景。”
林稚站在厅内的角落里,拉开窗帘。
“我以为你们常年都会见到。”沈沭有些惊讶。
不过这两天的景色的确格外的好。
“也不是偶尔啦,这两年环境什么的不好,到处乱的很影响水质,每次到了这片地方就好多了,估计又会来一波渡季了。”
“什么意思?”她问。
“就是有很多大佬,这些人大多是搞正规企业的,入境后来我们这顺便回程,还有一些货物商黑场什么的,会上来休息,算是他们说的度假期。”
“他们都可以上来吗?”
“不犯事的,现在都正规。”
沈沭也看向外面,天空飞过几只海东青,这种鸟算罕见了,一直在面上盘旋。
她只得停留一会儿,继续工作。
“沈沭?”某刻突然听得一声她的名字。
回过头心底略震了一下。
吴sir。
“真的是你,我听慧子说你在这工作,没想到真碰上了。”
沈沭点头,“你好,吴sir”
气氛却有些尴尬,他们之间变得陌生了。
其实她并不总想弄得那么难堪,但她总是无法再抬起头来见人。
“最近过得还好吗?”对方问她。
“还好。”她脱口而出,生命中大部分都是这两个字。
又稍微寒暄了一会儿,他坐回去了,沈沭了解到他是假期来放松的,房间里还有他的妻子和小女儿。
“那时的事情,你就当得了个教训吧。”他这么说着。
沈沭变得麻木了,后来反复咀嚼这句话却无法接受。
得了个教训…
吴sir再次把名片塞给她,确实不一样的场景。
“如果你还是介意,以后有什么事再打我。”
这样的对比让她心里再次受到创伤。
可她变了,她表面的淡然正在帮她默默的掩耳盗铃。
他竟然以为她会换掉电话卡。
她永远不会,她在等待着…
天色从暖和到闷热,沈沭有时候特别不爱下船。
也不太喜欢船舱外的服务场。
直到初夏要来时的天气预报,她才知道。
原来时间可以这么快。
她仿佛很久没有经历过夏天了,她回到家洗澡,穿着一件薄衣,披着毛毯看电视。
长久的劳动,忙来忙去加上她很少正经吃一顿饭。
经常和林稚小董出海回来去聚餐,她都是吃的最满足的。
毕竟自己在家很少做,以至于整个人又纤瘦了一圈。
轻松的几个月又过去了,某天天气各位炎热,她们从工作一开始就没停下来过。
汗水不停的流。
后来一趟彻底开了冷气便好多了。
沈沭坐在房间里,整理慧子给她寄过来的一些东西,闲下来就去看成明给她的书,每一页都重新标注了他的解读。
正在想的时候,突然收到一条信息,正是成明发来的。
“我最近找一天去看你,如果你忙的话,就买邮轮票。”
她被惊得清醒不少,方才还闷热得喘不过气。
她有时候总无脸面对他。
“小沭,这两周不产假,连着上班,你准备一下,明天这批游客一下船,就招待下一帮人马,要格外注意点事情…”林稚趴在门口喊她。
…
空旷的大厅里,站着几排乘务。
后厨来了位新的厨艺总监,正在整顿中。
“这段时间大家都忙坏了,辛苦了。”
总务一向精神饱满的气色失了一半,眼窝下一圈发紫。
“我知道不放假,再坚持坚持,今晚好好休息,我们先就换班次等问题再确认一下。”
“这一趟估计要好久,得有十天半个月呢,总经理也跟上来了。”林稚和她咬耳朵。
沈沭现在踩高跟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只是偶尔时间久了还会有点酸痛。
“夜勤晚上要再延迟一小时半。”
人群里一片哀嚎,最后慢慢散去。
沈沭发着呆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被总务叫了过去。
不急不缓地走去,总务露出满意的嘴角。
“这不是总务的得意门徒嘛。”总经理看着她。
沈沭微笑着摇摇头。
“从明天开始你穿黑的那套,多去宾客的底下四层和楼上转转。”
“好的。”沈沭有些激动的鞠躬。
不知道为什么,她很兴奋,第一次比考上了大学还要兴奋。
或许那些从来都不是让她骄傲的事,她在这的时间里学会了更多。
她看到了更多,但是乐此不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