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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疲倦,不是从他神态里散出来的,而是心里。
我一下子心疼得都揪了起来。
让他路锦言直言说累,何其不容易。
又是逼到了怎样的尽头,他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我知道他所说的累,不是事业上的汲汲营营,他能力超凡,整个金海交给他,他能滴水不漏玩得团团转,可是,在亲情的取舍里,他却累到了极致。
打败他的不是商场上的诡谲莫测,而是他的父母亲人,而还有几分则是为了我。
在宋韵正那里,我死活不承认,只是为了放松他的警惕。
路锦言的心怎样,他从头至尾对我怎样,对我们这份感情怎样,我全都明明白白,我只是想自己珍藏着他对我的好,不给任何人知道。
我对他张开双手。
他看着我。
“要私奔就走啊!傻看着我干嘛?我受伤了,你得抱我上飞机!”我对他撒娇。
他突然探身过来抱住我,低笑:“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信?”
“信,当然信,为什么不信?”
他下车,拉开车门,把我抱起来:“嗯,这么信我刚好把你抱去卖了!”
“你要能卖出钱算你本事。”
“试试?”
“试试就试试!要我帮你吆喝吗?”我作势抬高声音,“卖我啦!谁要买?”
他俯首在我额上就撞了一记:“给老子安分点!”
我大笑。
他要觉得累,想天涯海角地去放纵,我就陪他一起浪。
他要哪天后悔了,我就陪他又一起回来面对。
这样的他,值得我放下从前那样睚眦必报的性子,放下还未算清的数笔恩怨,无牵无挂付出我一生的所有……
买好机票,柏珊帮我们把行李也送来了,非要跟我们一起走。
我说半天都不听,眼泪花花。
还是路锦言让她跟着许朗,继续留在金海,她向来听他的话。
我不是不想带着她,只是自己都还没定前路,怕她跟着我们吃苦,许朗在金海职位很高,她给他做个助理什么的会很轻松,而且她身手好,有许朗护着,在金海也不会吃亏。
行程中,看着窗外的云卷云舒,我竟有种从未有过的惬意和向往。
以前从来不知道,原来我竟从心底里一直在盼望着这一刻。
虽然,我知道,这样的期待是多么的自私……
路锦言心情也不错,还难得在吃了飞机餐,要了杯威士忌。
我和他举杯对饮,然后笑着跟他说:“私奔愉快!”
他笑,掐我的鼻尖,但也真的跟我碰杯,默许我的胡言乱语。
喝完,我挽着他手臂抬试探地笑问:“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还记得吗?”
他阖上眼眸:“你说呢?”
“我出狱前我们见过吗?”
他不说话。
“我这些天才想起来,我们好像在我出狱前就见过一次面的,那次是在我的学校,你真的一点印象都没了?”
“没印象。”他又哼道,“走个路都能摔倒的女人,还有脸指望别人记着?”
我笑了,不再说话,只是更紧地挨着他。
想到湘雅原来真的是利用的这点我是该生气该愤怒的,刚听他说没印象我也挺失望,可后面的话却又让我心里泛起甜。
要真没印象,岂会记得那天我摔倒过?
我渐渐泛起困意,靠他身上安心地睡去。
漫长的飞行,抵达位置后,我还睡得迷迷糊糊。
路锦言背上背着包,又抱受着伤的我,成了机场里最引人注目的一幕。
再加上他想藏都没法藏的出众相貌身材,活脱脱一幕宠女人的好男人风景画,一路出来吸睛无数。
上车后又是漫长的行程。
反正我也不怕他把我卖了,要真比起来,卖他比卖我还值钱。
所以一路上我压根一点都不担心,在他怀里睡得天翻地覆没完没了。
终于再次落地时,他掐了我的腰一下,叹笑:“猪,该醒了,我们到了。”
我这才合起一直流着哈喇子的嘴,从他怀里竖起脑袋,揉过眼睛打量四周,迷迷糊糊:“到了?到哪了?”
他不答我,迈开长腿走进去。
我看着这院子,莫名地觉得熟悉,可仔细一想,分明是从来没来过的地方。
走进去后,一个娇滴滴的女人声音传来:“我这是刚买的羽绒服,纯鸭绒的,不能摸,会起皱子的,唉呀,不跟你们这些乡下人玩了,脏死了!”
而后,一个穿得粉红粉红的影子就从屋子跑了出来。
看到有人,她脸刷地皱起:“你们谁啊?”
又抬起头看路锦言,看完后刚才还嫌弃巴巴的表情,瞬间秒变萌妹子,嗓音也降了八个度:“你们找哪位呢?我是这儿管家的孙女,我叫邱雨柔,下雨天的雨,温柔的柔。”
我眼睁睁听着她钢铁嗓瞬间变绕指柔,没憋住噗地一声笑了。
路锦言不喜地蹙眉,沉声冷问:“叫邱管家出来!”
妹子还没进去叫人呢,一双精神矍铄的老人引着一个和邱雨柔差不多年纪的男孩跑了出来。
看到路锦言,老太太惊喜地叫出声:“路先生,您回来了?前几天说要回来,我们这些天还都盼着,不知道哪天到呢,快进,快进!
老先生则按下孙儿的头,又招孙女道:“快问路先生好!”
那俩十七八的孩子纷纷颌首微笑:“路先生好!”
路锦言淡淡点头,随即抱着我大步进去,又对他们说:“邱伯邱婶,我太太受了点伤,卧室里的床都整好了吗?”
邱婶紧跟着笑答:“好了好了!前一段接到您电话,我这些天就一直在整理房间里的被褥床单什么的,现在全都是新的洗干净又晒了好几个大晴天的,味道可好闻着呢。”
院子很大,里面全是空的,但房子里却很宽很敞,装修现代又时尚,式样简约大气的家具,巨大的落地窗玻璃,明亮整洁。
在房间的大床上躺下,我特好奇,一点睡意都没了。
路锦言将行李包打开,整理行李。
“这是哪啊?我明明没来过,怎么觉得好熟悉呢?还有,刚才那邱伯邱婶以及那俩小孩儿都是怎么回事啊?”我靠在床头上一连串地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