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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焯峰低头看着明烛, 目光深邃, 像是在回想什么, 忽然笑了一声:“跟我不熟?”
明烛保持微笑:“不熟啊, 这么多年没见了。”
陆焯峰不动,依旧低头看着她, 目光深沉,眉头轻蹙,又别开了脸,“不想笑就别笑了。”
“不然我要哭吗?”
“……”
他从来不知道,她这么牙尖利嘴。
她也很少哭,至少他没见过几次,印象里几次哭都是为了徐睿, 陆焯峰可以理解,毕竟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 突然失去, 肯定会难受。
他有些无奈:“算了, 你还是笑吧。”
明烛也知道自己笑得有些虚伪,不过还是没拢下嘴角,看向唐馨:“我们走吧。”
唐馨忙看向陆焯峰:“陆队,我们先走了,不耽误你们谈事儿。”
陆焯峰瞥了眼明烛, 点了下头。
明烛跟唐馨去办公室写剧本, 到三楼没人的时候, 唐馨才忍不住笑,“我刚才都快憋死了,看陆焯峰吃瘪,特别想笑。”
她早就说过,谁捏着谁还说不准呢。
现在看来,明显是明烛捏住了陆焯峰。
明烛低头弯了下嘴角,“有那么好笑吗?”
唐馨哼了声:“当然了,我就是为你不平,我要是你,回去就把那嫁妆卖了。”
明烛:“……”
昨晚她确实动过这个念头。
不过,终究还是有些不舍,也还喜欢。
唐馨转头看她一眼,叹了声:“算了,知道你舍不得,我也就说说,反正你如果真还喜欢他,也别太轻易原谅他,就该让他吃吃瘪。”
刚说完,手机微信响了。
低头一看,是唐域在群里问进展,以及在部队里住下感觉如何。
毕竟是老板问话,很快有人回答了。
林子瑜说:昨晚采访陆队长了,救援行动过程都说了一遍,明烛录了音,唐总要听听吗?
明烛已经把录音内容都发给了几位编剧,让大家都回顾一下。
唐域:好。
林子瑜就把录音内容发给他了。
唐域也没急着去听,看着微信群一个个都出来活跃,就明烛的头像没动静,他想了想,直接@她:明烛,有什么想法吗?
明烛刚打开电脑,准备写剧本,本来不想去群里闲聊的,还是唐馨提醒她:“哎,唐总问你话。”
她点开微信群,敲了一排字:主旋律是军事救援行动,中间穿插一些小故事,比如获救人员里失去爱人或者孩子,以及殉职的中国军人背后的故事,感情线或者遗嘱之类的,抓泪的一些点。
唐域正懒散地靠在办公室椅子上,看见那认真的一串字,有些好笑,他就随口一问,想跟她搭个话,她这么认真干嘛?想了想,回了句:很好。
又问:住得习惯吗?
唐馨坐对面,看着群消息:“啧啧,看吧,唐总多关心你。”
明烛没搭理她,敲下两个字:还好。
唐域说:辛苦了,等过两天我过去看看,请你们吃顿好的。
大家都出来说谢谢,杜宏发了个哈哈笑的表情:这是沾了明烛的光啊。
助理走进来:“唐总,会议马上开始了。”
唐域看了眼微信,扯了个笑,也没否认,把手机塞进裤兜儿,站起来,“走吧。”
今晚因为投资项目的事加班,要不然今天他也想去部队看看,林子瑜发来的录音他不太放在心上,暂时沉在手机里。
……
陆焯峰在办公室楼下的草地上坐下,让曹铭也坐着,曹铭心里着急,坐不住,就站着,低头沮丧地问:“陆队,我是不是要退伍了?”
他隐瞒旧伤,体检的时候是合格了,高强度训练引发旧疾,每次开枪的时候手指力道不够,瞄不准靶,挨了不少骂,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想退伍。
陆焯峰:“谁说你要退伍了?”
曹铭眼睛发亮:“啊?可以不退吗?”
陆焯峰从兜里摸了包烟,其实他抽得少,也没瘾,平常也很少买烟,偶尔烦了才买一包抽几根。他叼着根烟,低头拢着手,擦亮打火机点燃,看着前方幽亮的路灯,“我没办法保证,等明天检查结果出来再说。”
曹铭又沮丧地低下头,小声问:“队长,我可以用左手开枪吗?”
陆焯峰随手拔了根草,吐了口烟圈:“不行。”
部队也没有明确规定不能用左手开枪,但一般来说都是要求用右手,即使是左撇子,进了部队,就不存在左撇子了。
曹铭彻底低下头,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今天不是试着用中指扣扳机?”陆焯峰手搭在膝上,修长的手指弹了弹烟灰,瞥了他一眼,“食指是最灵活也是最方便的,你一开始训练用的是食指,所以暂时改不过来也正常,明天开始,你训练用中指扣扳机。”
曹铭瞪大了眼,没想到今天下午他悄悄试了下中指扣扳机,没想到这都被陆队发现了,当时他瞄靶没瞄准,子弹都打到别人的靶子上了,陆队也没骂他,他当时还感动呢。
他感动得红了眼,抹了一把眼睛,“谢谢队长……”
陆焯峰骂了句:“哭什么哭,一个大老爷们动不动就哭,像什么话。”
曹铭赶紧吸了吸鼻子。
第二天早上,曹铭去医院检查手指。
下午,彭佳霓不上班,特意把报告带了过来,在办公室楼下跟王国洋碰上了,王国洋笑着问:“来找焯峰的?”
彭佳霓笑了下:“嗯,来送报告的。”
本来曹铭可以自己去拿的,但她想自己送过来,这样就能多跟陆焯峰见一面。
王国洋笑:“到我办公室来吧,正好我有事跟他说。”
彭佳霓点头:“好。”
“这报告怎么回事?”王国洋又问了句。
彭佳霓把曹铭的情况说了一遍。
陆焯峰从训练场下来,一身的汗,走进办公室,看见彭佳霓也不意外。彭佳霓把报告递给他:“这是曹铭的检查报告,跟之前的差不多,食指受损比较严重,中指倒是没多大问题。”
陆焯峰接过,低头翻了翻,王国洋泡了一壶茶,给他们两倒了杯,一边问:“那新兵的手怎么回事?还能不能开枪了?”
陆焯峰拉开椅子坐下,沉声说:“可以,我让他训练中指扣扳机。”
王国洋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护短,笑着摇头:“行了,我又没说什么,你那么谨慎干嘛。”
陆焯峰低头笑笑,实话说:“我不是怕您误会嘛,他还可以训练,给他个机会。”
每年入伍当兵的人许多,有人到了部队退缩的,也有到了部队更加热血的,曹铭就属于后者,陆焯峰也不希望这样一个热血少年抱憾而归。
王国洋对这件事没多大意见,交代了些工作,眼看着到了饭点,摸到手机给彭院长打电话,当着彭佳霓和陆焯峰的面说:“彭丫头和陆焯峰都在我这儿,晚上一块儿吃顿饭喝几杯。”
陆焯峰皱眉,舔了下嘴角,看向他。
彭佳霓抬头看了他一眼,看得出来他不太乐意,心里有些难受,却也没打断王国洋的话,默默接受了安排。
王国洋挂断电话,看向陆焯峰:“你去换身衣服,一块儿吃饭去。”
“你们去吧,我还有事。”
“你有什么事啊?”王国洋瞪他,人女孩子都在这里了,还这么不给面子。
“晚上主创团还要采访我。”陆焯峰说的是实话,不过想跟他交流采访的不是明烛,是姜导和另一个编剧,但明烛和其他人肯定也会在场。
况且,这饭局他并不想去。
能推了就推了。
彭佳霓看了他一眼,有些无奈地低头,又不想错过今晚的饭局,她试着开口:“要不……把大家也叫上吧,反正人多热闹,我跟林子瑜也挺熟的……”
林子瑜之前住院,主动跟她搭话,到了部队又见了几次,说熟不熟,但确实是主创团里能跟她聊上几句的人。
王国洋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也不好伤了小姑娘的面子,只好说:“那就叫上他们吧,他们也来了一个月了,都在食堂吃饭,也不像话。”
话都到这儿了,陆焯峰没办法再拒绝,站起来,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行,我让韩靖他们一块儿去。”
陆焯峰走出办公室,正好碰上韩靖,把这事说了,“你去跟他们说一声。”
丢下这句,转身就走了。
韩靖回头:“哎,不是,你怎么不自己去啊?”
陆焯峰没回头,低头重重吁了口气,他要是自己去说,那明烛估计又要对他职业假笑了,笑得他心里下刀子雨似的。
韩靖没办法,只能去找主创团。
刚好,大家都在办公室研讨剧本,他站在门口,敲了敲门板:“姜导,我们领导说今晚请大家吃个饭。”
姜导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怎么好意思呢?应该我们请客才是。”
刚来部队的时候他们就想请客了,不过王国洋那阵比较忙,饭局也多,一直拖到现在,虽然之前唐域打点过,不过到底是他们求人办事,请客也应当由他们请才对。
韩靖笑:“彭院长和彭医生也在呢,领导安排的局,你们就别跟领导争了。”
彭佳霓也在?
明烛看了他一眼,“那陆队和陈队呢?”
“都一块儿去。”
明烛低头收拾东西,没再说什么。
既然今晚去市区吃饭,大家晚上就不打算回来了,明烛跟唐馨回宿舍收拾了一下,两人走出宿舍,唐馨想想有些奇怪:“你说这饭局有意思吗?为什么彭院长和彭医生也在?我们跟他们又不熟。”
他们见都没见过彭院长。
“我不知道。”
明烛淡声说,脸上没什么表情。
宿舍楼下,韩靖和陈誉正站在门外聊着,陈誉也觉得奇怪:“彭院长和彭医生也在?那叫我们去干嘛,还把主创团给叫上。”
韩靖摸出烟盒,问他:“要吗?”
陈誉拿了根,两人点着烟,吞云吐雾,韩靖嗤笑着说:“估计是陆焯峰那小子不想去,把大家推出来的,你也知道,领导一直想撮合他跟彭医生……”
陈誉哼笑:“那要是我们不去,不就是相亲饭了吗?还带见家长的那种。”
韩靖:“差不多吧。”
明烛跟唐馨走到楼下,正好听见这几句话,唐馨恍然大悟,怪不得呢。
再转头一看,明烛脸色淡淡,甚至还笑了一下。
唐馨:“……”
突然觉得好冷。
韩靖回头看了眼,愣了愣,视线后移,跟明烛身后的陆焯峰对上,陆焯峰目光沉得厉害,他重重咳了声:“咳,大家都下来了啊,那……走呗。”
明烛轻笑:“嗯,走吧。”
唐馨顺着韩靖的目光回头,才发现陆焯峰站在后面,脸色不太好看。
明烛像是没感觉到似的,拉着她往门口走。
……
车开进市区,明烛目光从车窗外缓缓收回,看向驾驶座,“唐馨,在这里停一下吧。”
唐馨忙靠边停下,看向她:“怎么了?”
明烛回头看向后排的姜导,笑了一下:“姜导,饭局我就不去了,剧本上有个灵感,我想马上写下来,怕回头没感觉了,反正大家都在,少我一个应该没事儿。”
姜导一听,那当然还是剧本重要,毕竟这饭局他们也不是主角,下回肯定还要请回去的,冲她摆摆手:“那你回去吧。”
明烛看了眼唐馨,“那我先回去了。”
唐馨有些担心地看她:“你……没事儿吧?”
明烛下车,扶着车门看向她,弯了下眉眼:“没事儿,回头再联系。”
陆焯峰的车就跟在后面,看见她下了车,又迅速上了旁边的出租车,眼睛眯了一眼,咬了下嘴唇,又松开。
连车速都放缓了。
跟在那辆出租车后面。
韩靖没注意看外面的情况,过了一会儿,抬头一看,只知道他快开错道了,忙提醒:“你干嘛,往右转,你往左边靠干嘛?”
陆焯峰心不在焉地把车变道回去,“没什么,记错路了。”
……
夜里。
明烛洗完澡,穿着件黑色真丝吊带裙,坐在书房的地板上,盯着墙角那幅嫁妆看了许久。
这东西代表着什么呢?
是不是因为这东西一直存在着,她才会如此执着,是不是看不见了,就放下了?
她咬了咬嘴唇,坐到腿发麻。
半小时后,终于站起来,拿了微单,对着那幅嫁妆拍照。
几分钟后,坐在电脑面前,打开淘宝店编辑后台,把照片上传上去,包括细节等等,她没有修图,全部高清原图,连个滤镜也没加,仔细一看,那幅嫁妆确实又丑又粗糙,跟店里其他精致秀美的绣品一比……
真的有些不忍直视。
她盯着后台页面,发着呆,这东西真的有人买吗?
“一副嫁妆,谁喜谁买。”
卖价呢?
唐馨当时吐槽说:“这东西挂淘宝上,200块都不一定有人买。”
那就试试吧,看看有没有人买。
明烛输入价格——
¥2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