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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导和杜宏他们一辆车, 小黑脸战士留在医院, 所以是杜宏开车, 一辆车坐不下那么多人, 唐馨和林子瑜坐陆焯峰那辆。
回程的路上,大家都很安静, 靠在车里闭目养神。这一天过得惊心动魄,小战士差点儿殉职,明烛受了伤,精神和身体都疲倦到了极点,靠在车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陆焯峰开着车,侧目看了她一眼, 不动声色地把车速降下。
唐馨本来快睡着了,手机忽然响了声,她打开看, 是唐域发来的微信。如今是网络社会, 发生什么事情基本瞒不住, 暴.乱发生不久,就上了各大网站新闻,微博热搜,傍晚她去给明烛找轮椅的时候,唐域就已经给她打过电话了。
因为明烛电话打不通, 没电了。
唐馨如实把明烛的情况告诉唐域了, 他说明天过来, 不过是傍晚的飞机,再转车过来到部队,估计得折腾大半天,第二天上午才能到。
她看向前方开车的陆焯峰,转头跟林子瑜说:“唐总说明天过来,你知道了吧?”
刚才的消息,唐域是发微信群里的。
林子瑜睡得迷迷糊糊的,唐总来……关她什么事啊,又不是来追她的,她转向窗外,不在意地说:“哦,来就来吧,反正是来看明烛的。”
驾驶座上控着方向盘的男人手一紧,眉头微蹙。
半响,陆焯峰声音有些冷:“唐域很闲?”
唐馨微笑:“追女孩子,总要费时费力的啊,唐总虽然不闲,但时间上还是比你多的。”
陆焯峰眯了一下眼,瞥见明烛放在膝上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目光略过她的脸,眼睛依旧紧闭,他自嘲地笑:“确实,他时间是比我多。”
唐馨一愣,这什么意思?认输?
怎么可能,陆焯峰从来不会认输,除非他死。
明烛动了一下,刚想睁开眼,就听见陆焯峰轻哼:“他时间再多也是浪费。”
唐馨:“……”
果然是战场上厮杀,不畏生死的男人,平日不动声色,说话做事却比一般人狠厉很多,她看向明烛。原本靠着窗休息的明烛已经坐直身体,歪头看向陆焯峰。
陆焯峰目视前方,控着方向盘转了弯,才回头看她一眼。
明烛直直地看他,他扶着方向盘转回去,直视前方,嘴角翘了翘:“醒了?还有一个小时才能到,你可以继续睡,到了我叫你。”
如此轻易地转开话题,也化解了尴尬。
有些话,他跟她私底下说就好,没必要当着别人的面说。
明烛转回去,真的歪头继续睡了。
陆焯峰低头笑笑,单手扶着方向盘,手伸过去揉了揉她的脑袋。
明烛看都没看他,拍掉他的手,走开。
等车停在部队里,明烛才直起身,她拉开车门,忽然想起自己走不了路,愣在那里。陆焯峰看她一眼,迅速下车,绕过去,弯腰直接把人抱起来。
明烛看着他,认真问:“你这么抱我,会不会影响你队长的形象?”
陆焯峰低头睨她,轻笑出声:“你是伤员,大家没想那么多,何况……”
嗯?
他没说下去,看向唐馨他们,径直往宿舍走。
陆焯峰把明烛放在床上,低头看看她的脚,“有什么事情和需要就让唐馨去叫我,她知道我宿舍在哪里,嗯?”
明烛看向刚走到门口的唐馨和林子瑜,乖乖地点头:“好,你回去休息吧,我只是脚崴了,能照顾自己。”
他明天还有训练呢,而且突发事件,也不知道要不要出任务。
陆焯峰嗯了声,转身走了。
突发暴.乱,死亡人数六人,重伤九人,轻伤二十多人,虽然第一时间出动警力追捕,但暴徒有备而来,或许连逃跑路线都昭昭规划好了,成功避开了追捕,目前去向不明,只知道大概方向,往边界地去了。
网络消息传播迅速,一时间人心惶惶,人群密集的商场和车站都有武警执勤,明烛第二天一早看完新闻,就给外婆打了个电话,怕她担心。
外婆只知道她随部队到边疆,不知道她亲身经历了这件事,担忧地说:“丫头,要不你回来吧,我担心啊,剧本回来也可以写的吧?”
明烛想了想,说:“外婆,我是跟陆焯峰的部队一起来的,他会照顾我。”
外婆愣了一下,好似叹了口气,隔了好几秒才说:“既然小陆在,那我就放心了。”
跟外婆聊了一会儿,明烛挂断电话。
她扶着床站起来,唐馨低头看她的脚,把两人的包都背上,扶住她:“走吧。”
陆焯峰训练去了,没人来抱她,只能由她扶着走,林子瑜一早就出宿舍了,也不知道干嘛去了。刚走出宿舍,就看见韩梁拿着条拐杖站在走廊上,笑眯眯地看她们:“早啊。”
明烛一愣,看向那根拐杖,“……给我的?”
韩梁走过来,把拐杖递给她,笑道:“嗯,陆队交代的,这样行走方便点儿,毕竟他也不能时时刻刻抱着你。”
明烛脸一红,接过拐杖,“谢谢。”
韩梁笑:“这几天傍晚你去军医室找我,我给你敷药。”
“我自己可以敷。”
“还是来找我吧,我处理得比你好些。”这事是陆焯峰交代的,韩梁昨晚都看见他把人抱回来了,那珍视的模样,他哪敢怠慢,“我先走了,还有工作要做。”
有根拐杖,确实方便很多。
陆焯峰这天很忙,明烛都没见过他,隐约觉得应该是跟昨天的事有关。一直到晚上十点天黑之后,陆焯峰不知何时倚在办公室门外,身上是一身迷彩服,军靴,高大挺拔,眉眼英俊,目光扫进办公室,落在明烛身上。
办公室里除了明烛和唐馨,还有姜导和杜宏,他们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宿舍。
姜导跟杜宏走到门口,笑着打趣:“来看明烛啊?”
陆焯峰直起身,坦荡承认:“嗯。”
两人走后,陆焯峰走进去,瞥了那根拐杖,看向明烛的脚,“敷药了吗?”
明烛抬头看他,“傍晚去了军医室,已经敷过了。”
他拉了把椅子在她旁边坐下,唐馨自觉自己是个明晃晃的电灯泡,拿着手机出去,“林子瑜上厕所怎么那么久,我去看看她。”
唐馨刚出门,就碰见林子瑜,二话不说,拽着人回去收拾东西,一阵风似的,完了看向明烛:“我跟林子瑜先回去了。”又看向陆焯峰,拽着还懵脸的林子瑜走了。
等人走后,明烛也低头收拾东西,陆焯峰靠在椅子上,两条长腿敞着,漫不经心地看她,“先不回去,陪我聊会儿?”
明烛把电脑放进包里,顿了一下,转头看他,“聊什么?”
陆焯峰手搭在她椅背上,靠得有些近,“你想听什么?”
明烛把鼠标也放进去,笔记本,笔,资料,有条不紊地整理好,把包放到膝盖上,准备站起来,肩膀被人按住。她抬头看他,把包放回桌上,“我只是想去一下厕所。”
陆焯峰低头笑笑,下巴指指她的脚,“方便么?”
明烛站起来,拿过拐杖,哼哧哼哧走了几步,没搭理他。
陆焯峰怕她摔了,跟在她身后,看她走得还挺稳的,也就放心了。
在走廊上站了两分钟,明烛杵着拐杖出来了。
她抬头看面前的男人,陆焯峰手抄在裤兜,低头看她,“我明天要出任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明烛愣了下,问:“跟昨天的事情有关吗?”
“嗯。”陆焯峰点了下头,因为那群暴徒还在逃,派出的警力没抓到人,这种暴徒最难对付的是你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还会制造下一场浩劫。他们穷凶极恶,多为亡命之徒,如果真有下一场,只会更恶劣。他们队里都是精锐兵,侦查能力自然也是最强的,当务之急是要先找找到那群暴徒。
不过,这些涉及军.事.机.密,他没办法跟她解释太多。
“我之前跟姜导谈过了,他们过两天回北城,你跟他们一起回去吧,如果月底我能回来,你们再过来,嗯?”
“演习安排在月底吗?”
“嗯。”
明烛盘算着日子,距离月底还有十几天,一转眼已经快到八月份了。
默了半响,她轻轻点头:“好。”
虽然有拐杖,但单脚站着还是有些累,她往前走了一步,拐杖是木制的,很简易,刚才在厕所沾了水,她一挪便打了滑,整个人差点往后倒,陆焯峰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腰。
明烛脑袋磕到他肩头,两人紧紧地贴在一起,男人硬实的胸膛热力不断,她心跳加速,脑袋嗡嗡嗡的,一片空白,手不知道往哪里放。陆焯峰把她的拐杖拿开,低头瞥了眼,“这东西不好用,明天让韩梁给你换一根。”
明烛把拐杖拿回来,脸色微红,“不用了,反正我过两天就回去了。”
他的手还落在她腰上,也没有松开的意思,明烛抬头看他,男人眼睛漆黑,像一口深潭水,能把人的意识全部吸进去,水波一荡,全是柔情。
明烛低头,不敢再看,怕自己一不留神,就陷进去了。
她杵着拐杖要走,奈何他扣在腰上的手一动不动,他说:“我们话还没说完。”
“好,你说。”
明烛冷静的说,其实一点也冷静不了,两人靠得太近了,一呼一吸全是他的男性气息。
陆焯峰低头看她,弯腰把人抱起,他没忘记她脚还伤着,再怎么样也不能让她单脚站着跟他谈。明烛揪着他肩上的衣服,想了想,气不过,拿拐杖在他肩上敲了一下,劲儿还挺大,主要是他身上硬邦邦的,这一下敲下去,“咚”一声响,听着都疼。
她愣了一下,陆焯峰却不痛不痒,低头睨她,反而笑了,“给你出口气,是不是好受些?”
明烛瞥头,低声说:“陆焯峰,你占我便宜。”
“嗯。”
他承认,现在是。
明烛瞪他,深吸了口气,“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陆焯峰无动于衷,“拐杖没我好用。”
她哪里能想到,他还会耍无赖。
男人身高腿长,抱着她走得四平八稳,气都不喘一口,走进办公室,把人放回椅子上,一手撑在桌上,一手撑着椅背,俯身,将她困在自己的范围内,低头睨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们好像也没说过分手。”
明烛仰着脸看他,皮肤白皙细腻,五官精致漂亮,清澈明亮的眼睛直直地看他,幽幽地说:“但是你上次说谈过啊,谈过的意思不就是分手了?”
陆焯峰:“……”
刚才那句话,多少有些无赖的成分,但他只是想确定一件事,她跟他想的是不是一样的。
她继续说:“而且,我们也没说过要在一起,以前那段放在成年人的世界里,其实是不作数的。”
陆焯峰深吸了口气,认真地看着她:“那我现在再把你追回来,好不好?”
明烛呆住,没说话。
“不行么?”他低声问。
明烛张了张嘴,别过脸,有些傲娇,“你想追就追吗?”
陆焯峰低头舔了下嘴角,脑子很清醒,明烛不是当年的小姑娘了,他笑了下,问她:“那嫁妆呢?不是为我绣的么?”
明烛依旧没看他,下一秒,被他捏住下巴,转过来,“嗯?”
“嫁妆我……我扔了。”明烛咬了咬唇,“十几岁的时候绣的东西,你真当真了啊,我扔了。”
陆焯峰脸色微变,拧眉看她,有些不信:“扔了?”
“嗯。”明烛面不改色。
陆焯峰眉头蹙得更深,眼睛眯了眯,“又撒谎?”
什么叫又撒谎?
明烛看着他,没吭声。
“真扔了?”他嗓音沉下来,脸色难看得不行,四月底在镇上亲眼见她寄到北城,收件人是她自己,不可能扔了。
明烛别过脸,转回去,不敢看他。
这个男人到底不一样,能对你柔情万丈,脾气硬起来也很可怕,明烛有些怵他,却说:“我不能扔吗?那是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