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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弯了眼睛,步履轻快地追上了他。
闻言一僵,楚倾玄冷若冰霜。
“此地无银三百两。”沈青雉摸摸下巴,围绕他走上两圈,端出一脸姨母笑。
“夫君呀,你看,咱们好歹也是过命的交情了,你就不能收收成见,对我和颜悦色点?”
楚倾玄脸色紧绷,那眼神越发森冷,可眼底却又像是藏着几分生硬和别扭。
就在今日,当那支毒箭射出时,她飞身而至,为了救他,她险些搭上她自己一条命。
他想不明白,她为何要那么做?为何宁可牺牲她自己?她不怕死吗?
“我宁愿你没有救过我。”他幽幽地这么说。
从前积怨如山,他宁愿两人一直是纯粹的仇人关系,可因为她这救命之恩,情况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
就算他不愿领情,也不得不领情。因为她救了他,是不可讳言的事实。
“呵呵……”沈青雉有点冒火:“感情我好心办坏事,我还救错了不成?”
他这人真是油盐不进,但!她深吸气,突然走向他。
“夫君……”沈青雉危险地眯起眼,她弯下腰,长发顺着肩颈披散而下,两只小手撑在他轮椅两侧,把他困在自己和轮椅之间。
“你做什么?”
楚倾玄不禁警惕,甚至屏住了呼吸。
沈青雉眉梢一挑。
“夫君可知,人的容忍是有限度的。我这几天已经拿出足够的诚意,想与你冰释前嫌,可你总是给我冷钉子,让我很没脸。”
楚倾玄下意识地就想讽刺,岂料。
“所以我觉得,为了振妻纲,我得惩罚你。也好叫你知道知道,在咱们这个家庭里,到底是由谁当家做主。”
沈青雉这么说,楚倾玄的脸色倏地阴下来。
“呵……”眸中好似有一抹微弱的光彩,才刚刚诞生不久,就在此刻,因她这些话,而冷心冷情地湮灭了。
“之前祈雨节,我便说过,我不过贱命一条,你若想要,大可拿去。但我若不死……沈青雉!你想干什么??”
楚倾玄吃了一惊,凤眸羞愤至极,整张脸都烧热起来。
而沈青雉的手,竟然地握住他……那羞于启齿的地方。
“我说了呀,我要惩罚你。”
她状似无辜地眨眨眼,他尴尬窘迫的样子可真是有趣极了。原来这活阎王虽心性狠戾,但某些方面倒挺纯情?
“所以你到底要不要乖?”她笑眯眯的覆在他耳边,清脆的嗓音像把小钩子,直往他心眼里面钻。
“你给我放手!”他一脸寒煞,作势要推她,岂料沈青雉眉梢一挑,抱着他直奔罗汉床。
纱帐洒下来,她跨在他腰上,一把扯开他腰带。
“你!!”楚倾玄心惊肉跳,许是气的,也许是恼的,脸庞变得红彤彤。
“说起来咱们成亲这么久,但还从未行过房。我看择日不如撞日,咱把这事办一下?”说完,她作势就要撕开他衣裳。
“你疯了吗?”楚倾玄在她身下挣扎。“下去,别靠近我!你是不是眼瞎,对着我这张脸居然也能下得了手?”
平时他总是习惯挡住右脸伤疤,此刻故意撩开脸上的长发,让她看清楚自己丑陋的模样。
沈青雉:“……你可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她一脸无语。
楚倾玄松了口气,“我知道你心怡韩世子,也知道你瞧不上我,沈青雉,你别再这样了,你……”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抬指点住了嘴唇。
“夫君,”她笑得妖娆,妩媚极了,而面对这样的她,他竟晃了晃神。
突然胸口一凉,她不规矩的小手竟然钻进他衣襟。
楚倾玄一下子就僵直了,再不敢动弹,也不敢再说任何话。
而两人对视,她在上,他在下,他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
“你到底还想要怎样?”他看起来似乎很心慌,并且即便努力克制,但语气依然透出几分崩溃的情绪。
果然我想的没错,沈青雉暗忖。
这家伙他不怕打、不怕骂,但他怕这个!
很好,总算捕捉他一条软肋,她扬眉吐气。
以后他要是再不乖,她就拿这个对付他!
“夫君,我只是想劝你配合我呀,做一对正儿八经的夫妻不好吗?可你却总是给我上眼药。你给我听好,要是再敢阴阳怪气的拿话讽刺我,别怪我真的办了你!”
楚倾玄:“……”
抿直了薄唇,不敢再言语。生怕她抽疯。
这沈青雉到底怎么回事?
沈青雉又瞧他两眼,感觉自己像个登徒子,在轻薄人家良家夫男。
她失笑。
“算了,先不闹你。今日韩世子用一颗东海名珠帮我求得祈神医出手,我总得做几分表示。明日你收拾收拾,陪我一起去摘星楼,请他吃饭。”
虽然别人因他脸上有疤说他丑,但若只看他俊美绝伦的左半张面孔,简直长在她审美点上。要不是因为这,她也难以容忍他。
说起来她这人其实是有点小花痴的,毕竟美人谁不喜欢,尤其这美人还是自己名义上的夫,可以任她为所欲为。
“为什么?”楚倾玄困惑地望着她。“你想见韩愈宁,去见就是了,为何带上我?”
正常来讲,她喜欢韩愈宁,应该巴不得与韩愈宁独处才对,何必戴上他,不怕碍手碍脚么?
“夫君,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待绿帽子?”她回眸一笑百媚生,可白净的脸上满是戏谑。
楚倾玄心头一哽,被她怼的哑口无言。
……
“哎,听说了吗?尚书府的林夫人被下大狱了!”
“怎么回事?昨日林大公子三敲登闻鼓,我本以为侯府要倒霉,怎么还反过来了?”
“听说大小姐遭遇行刺,十几名刺客想取她人头,这事儿是林夫人的手笔。”
翌日,城里风言风语。
晋王府。
“世子爷,时辰到了,”一名小厮提醒韩愈宁,黑衣墨发的韩愈宁一如既往的不苟言笑沉默寡言。
“备马车。”他简单吩咐一句。
“世子爷,您真要赴宴?”小厮欲言又止地看着韩愈宁。
早在昨日,侯府就已派人送来请帖,声称今日在摘星楼设宴答谢韩愈宁的救命之恩。
可是,那可是沈青雉呀!
京城第一毒瘤,不守妇道,女中之耻!
从前二人指腹为婚,沈青雉仗着是韩愈宁的未婚妻,无所不用其极地纠缠韩愈宁。
后来她与楚倾玄成亲,仍是不知收敛。当众示爱、投怀送抱,甚至有回酒醉,竟然还跑来晋王府大闹,捧着韩世子的脸,妄想强吻韩世子。
“世子爷,您看是不是要避避嫌?”那沈青雉不怕丢人,可他们世子总还要脸。与一有夫之妇纠缠不清,终究不是什么好名声。
韩愈宁浓眉一拧,瞥了小厮一眼。
“我与青雉青梅竹马。哪怕做不成夫妻,也可做兄妹。昨日我见她与楚公子相处甚佳,想来你所担心的那些事,应该不会发生……吧?”
这话说的没甚底气,韩愈宁脸色微沉。
他有他自己的考量,今日必须赴宴,因为他所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老死不相往来。可沈青雉那不惧人言的性子,也真叫他头疼。
韩愈宁出门不久,王府后院。
“郡主,世子出门了。”
昨日在祈雨节上,仁恩与沈青雉发生口角,后来韩愈宁竟为了沈青雉惩罚她,还下令关她禁闭,让她反省,闹得她很没面子。
她气得一整宿都没睡好,此刻得知韩愈宁出府,当场眼睛立了起来。
“世子哥哥竟当真赴宴?那沈青雉放浪形骸,贱人一个,她到底有什么好的?”她攥紧了帕子咬牙切齿。
婢女不敢吭声,仁恩拍案而起。
“来人,准备马车,咱们也出去看看。”
“可是郡主,世子那边……”不是让您闭门思过吗?
仁恩一耳光抽在婢女脸上:“到底你是郡主,还是我是郡主?世子哥哥昨日说的不过是句场面话,他哪里舍得真关我禁闭?何况我可是他的救命恩人!”
婢女挨了一巴掌,再不敢多言。仁恩抬头挺胸,神情骄傲像只斗志昂扬的小孔雀。
但坐上马车后,她并未直接前往摘星楼。而是一脸阴险道:“走,咱们先去傅家,然后再与傅夫人一起去那摘星楼。”
傅夫人是女学的先生,从前沈青雉曾顶撞过她,二人结仇已久。
只要能请傅夫人出马,那沈青雉少不了得吃上一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