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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打破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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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风疾疾,透过窗棂渗透进来,吹进那本就千疮百孔的心里,簌簌作响……

    “大哥的一句话让这些人仿佛看到了一线生机,于是,他们拼了命的来争取,可是,大哥,您看到了这些,却又何曾看到别的?!”黎禄冷冷的说道,他打开了房间的另一扇窗户,那里正正对着妖族的营房,在黎禄的神通打破的结界中,可以听到那边喧闹声不止,隐约可以听到谩骂声与诅咒声隐隐响起。

    “还有这边!”随着黎禄掌间光束四射,他知晓魔族的结界也已经被他打开一个口子,因为他分明已经看到玄冥紧皱着眉头坐在那里,满脸的苦涩,而周边魔影森森,可以想见,此刻魔族众将皆是立于堂内,等候着玄冥最后的决定……

    这一刻,他终于知晓,自己所作出的抉择到底触动了什么样的后果!那是一个巨大的利益团体,而自己,触碰的却是这些利益集团的底线,当那根线突然崩断,剩下的便是不受控制的挤压与杀戮。

    “大哥!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他们有的是机会宣泄他们的愤恨,他们有的是手段让那些人悄悄的消逝,您以为这些人跪在那里只是在感恩吗?”黎禄冷冷的笑着,看向眼前的男子“他们更多的是恐惧!因为他们知道,等到他们回到自己的营寨,或许,等待他们的便是一次血腥的屠戮,而这些,您甚至根本无从发现……”

    黎禄的声音愈来愈小,因为他分明看到自己面前的男子眼中充斥着深深的哀伤,他从不知晓,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哥会有如此脆弱的时刻,这一刻,他突然不想再说只字片语,因为,那种沉重,甚至是他都无法承受……

    “是我错了吗?”辰奕的眼眸朦胧,如同蒙了一层灰,让他看上去空洞却又无力“当真是我错了吗?!我只是不愿意看到杀戮,却没想到会引起更大的杀戮!到底,是我害了他们!”

    他剑眉斜飞,双唇紧抿,眼眸中突然透着妖异的红,一双紧握成拳的手却苍白若纸,突然间他那般热切、那般疯狂的看向黎禄?“帮帮我,阿禄,帮帮我!”

    无奈的笑意在唇角扩散,眼底却泛出无奈与隐忍,是啊,这般时刻,除了帮你,我还能有什么样的选择!

    “大哥要做什么?”沉默了半晌,黎禄终是无奈的开口道。

    “我要打散整个营寨,重新编制!”辰奕的眼中泛着热切的光芒,他看向黎禄,声线隐隐有些颤抖,道:“以后没有所谓的神族营寨、妖族营寨、魔族营寨、人族营寨,所有种族都编制在一起,军队番号重新规划,按序号编制,打破原有的利益群体,将每一个人都编制在列,这样,即便是出了事,也可以按责任依律追责,而且,他们即便再有想法,也不敢随意乱来,因为,他们的一点细小动作,说不定就会影响到他的长官,这样互为掣肘,也便不怕他们闹事!”

    黎禄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他再也想不到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会想出如此绝妙的办法,只是,他可曾知道,这种人员编制重组的问题,牵一发而动全身,处理起来更加微妙。

    “大哥,你确定吗?如此大的变动很容易引起整个营寨的恐慌!”

    “每一次变革都不可避免的会出现阻碍,但是,我们不能因为这些阻碍就放弃改变,至少,我们可以去努力,让那些以往觉得不可能的东西,慢慢的发生变化……”辰奕苦笑道:“我知道,这些想法对你而言如同天书一般,可是,我已经察觉到了历史的走向,那么,我至少不能成为历史前进路上的绊脚石!”

    黎禄蓦地抬头,他深深的望向眼前的男子,却只看到那明澈眼眸中的两潭秋水是那般幽深,大哥口中出现的那些陌生概念是那般生涩,却又好像让他洞悉到什么,他突然愣在那里,再说不出一丝反驳的话语。

    辰奕沉默片刻,他知道,无论多么简单的道理,横亘在历史长河面前都会变得生涩难懂,无奈之下,他只好换了一个角度,继续说道:“阿禄,你可知晓,妖族已经修炼得道,为何不能像神族一般辟谷,为何一定要吃人呢?!”

    黎禄一愣,万万没想到大哥会提出如此幼稚可笑的问题,只是,看着他那般认真的眼神,还是没有拒绝,反而顺从的回答:“妖族自然可以辟谷,只是,就像是神族一般,吃东西多少也算是个乐趣,再则,即便是辟谷,如果时间太长了,周身的灵气难以支撑,自然也会出问题。”黎禄看向辰奕,继续说道:“大哥应该知晓,气为万物的根本,化生阴阳二气,阴阳二气其用虽殊,而本体则为一气,阴阳和而化生五行。所以,不管如何修炼,灵力是极为重要的。要想维持灵力的充沛,就要达到一种阴阳的平衡,这种平衡便是一种良性的循环,而那些所谓的杀戮,却是妖族不得已之际维持自身灵力平衡的手段。”

    “那么,照你所言,为何他们不能通过灵力修炼达到机体的饱和呢?”辰奕隐约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却仍是不解的问道。

    “万千载以来战火频繁,上古神祗纷纷应劫而亡,天地间原本精纯的灵力早已枯竭,现如今,战端频发最根本的原因便是抢夺资源,没有灵力,又怎么能维持平衡,所以,即便是实力悬殊,也逼着他们不断的厮杀!”黎禄长长叹息着,透着刺骨的森冷,这些年的消耗,如果再找不到灵力充沛之地,即便是神族,慢慢的也会因为灵力枯竭而消逝……

    “那么,只要找到充沛的灵力,是不是就意味着不会出现这种生死相残的事情了?”然而,辰奕仿佛不知道其中困难一般,眼神中分明流转着希冀的光芒。

    黎禄无奈的苦笑,轻轻颔首,的确,若是有充沛的灵力,任何事情都不是问题,只是前提条件是有……

    “既然如此,从明日起,你只管放手去重新规划编制,剩下的,我去做!”辰奕淡淡的说道,只是,不知为何,黎禄却分明从其中听出他的坚决!

    远处,一个娇小的身影站在山坡上,风很冷,呼啸着打着转,透过竹林的缝隙吹过来,打在她单薄的衣衫上,刀子刮过一般的疼。

    “公主,回去吧!”朱儿静静的站在身后,整整一夜,公主没有挪过半步,她隐约发现公主的眸子中闪烁着不一样的东西,风起云卷,却是看不清摸不透,她仿佛明白了什么,却又好像什么都不曾明白,她只知道这一夜没有睡得,不止是公主一人,整个营寨中仿佛有着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在营寨上方席卷……

    “走吧……”原以为依然不会有任何回应,却出乎意料的看到公主转身,福至心灵的向着营寨中央的竹楼看去,果然,在晨曦将至的这一刻,那闪烁的烛火终是熄灭……

    凉风习习,淡淡的秋风仿佛撕裂了那漫漫夏日好不容易织就的暖帐,从那一道道缝隙之中拼命的挤了进来,然而,那略显粗糙的秋风,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将这温厚的大地凭空渲染出几分凄凉。

    “大哥!”黎禄站在辰奕的身后,看着秋风轻轻扫过他的额头,那飞扬的发丝在眼前轻轻飘过,流露出凌厉的锋芒。

    “阿禄,我安排你去做的事情做的如何了?”辰奕淡淡看向身侧的兄弟。

    “已经安排妥当,众将已经在大殿等候,只等大哥了!”黎禄抬眼看向眼前的男子,微微有些好奇,看不穿的迷雾中,不知道他哪里来的信心能够应对这转息将至的风云变幻。

    “那便走吧!”辰奕淡淡笑着,看向演武场内仍然跪伏在地的人,这一刻风清云朗,仿佛有着无尽的力量随着日光灌入他的体内,让他拥有了无尽的光彩……

    两个人一起看向那个庄重肃穆的大殿,他们分明看到那里面风起云涌,暗浮危机,却是相视一笑,这一刻,命运的牵绊突然光顾到阳光下的两人身上,带着难以描述的温暖让两个人的命运纠缠在一起。

    大殿内的喧闹在这一刻突然平息下去,无声的静默着,在大殿内穿棱而过,好似古波无澜的水井。辰奕缓步走过,一步步的踏在石地上,清风透过殿门徐来,吹起地上的浮尘,让众人不得不眯起双眼,仰视这个穿过阳光走来的男子。

    巨夲也在,只是,没有了原本属于他的座椅,满脸阴霾的站在一侧,而今,他的位置上,相柳坐在那里,眉头微微皱起,眼眸中却是满满的静谧。

    黎破和共工淡淡的看着,从昨日的对峙开始,他们的心中就仿佛笼罩了一个谜团,让他们微微有些疑惑,好像这些事情出现的那么莫名其妙,以至于,他们看不清事件发展的方向,于是,他们选择了等待,等待着事情日渐清晰的一刻。即便是此刻,他们仍然缄默,却在看到辰奕走来的一刻,心头如同飓风刮过,那一刻,他们在阳光下看到了那个男人眼中的坚持,他们甚至有些恍惚,不知晓那其中包含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