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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顾玲玲听到门外是父亲的声音,他正对大伯说:“玲玲她还小,也是被人骗了。”
“还小?都成年了还小?”顾之昂冷哼:“我看就是你把她惯成了这样!”
自己的孩子,当然自己心疼。
赵淑梅道:“大哥。反正爸在的时候,咱们三家都各过各的了,你要是觉得玲玲给顾家丢脸,我们从此不往来就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顾之昂知道三弟和三弟媳误会了,他是担心,顾玲玲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出了这档事后,将来还如何嫁人!
前阵子,他回了趟北极村,村子里的见了他都小声嘀咕。
顾之昂听力颇佳,自然也就听到了他们在议论自己侄女顾玲玲。
“刘家建民的事情,你们听说了没?”
“不就是被人家顾老的孙女给踹了么?”
“可不是嘛。”一位妇女同志说着说着还掉了几滴眼泪,“顾家也算是强人所难,自己明明在帝都有车有房,还问人要四大件,不让人家上门。都不是旧社会了,还婚买办吗?!”
谣言总会被演成一千种版本,而且越讲越离谱。
顾之昂听得云里雾里,因为帝都这边还有要事,就没多耽搁。
“我问你,刘建民的事情,你们打算怎么处理?”顾之昂收起了回忆对顾玲玲的父亲道。
顾玲玲的父亲听到那个混账,就道:“那个小赤佬,他犯流.氓.罪,还造谣我们玲玲的名声,我非得给他打官司!告死他!”
赵淑梅也赞同这个观点,最好能让刘建民一辈子都待在牢里出不来。
“这事就这么办吧!”
赵淑梅对顾之昂的支持,感到意外。
顾玲玲打开门,顾之昂噤了声,反倒是唐欣悦从厨房里出来,拉着她的手,问她想要吃些什么?毕竟是双身子,马虎不得。
上次,刘建民被顾玲玲踢的不能人道后,尤其没有成为顾家的乘龙快婿,心里自然是不满。
于是他就在四处在帝都散播谣言,并扮演一个令人同情的存在,加之顾玲玲的邻居那天也都看到是顾玲玲甩了刘建民。
后来,这谣言经过口口相传,就变成了——【顾家人欺人太甚,逼.着良家少年要四大件,即便顾玲玲甩了刘建民,刘建民依然爱顾玲玲,而且顾玲玲怀的孩子也不是刘建民的,但因为爱,可以包裹一切,可怜那痴情儿刘建民愿意当接盘侠。】
顾玲玲在办公室听到这些谣言,禁不住讥笑。
当初自己怎么就眼瞎看上了这么个人。
顾玲玲毕业后就找了个会计的活儿。
办公室多是领导的夫人,挂个闲职,不忙时,都喜欢围着八卦。
如今那些长舌妇见顾玲玲进来,态度倒不是怎么好。
“哟。这不是顾玲玲同志吗?你真把建民那个痴情种甩掉了啊?”
“就是,这年头,千金可难买真情人哦!”
“现在是新社会,买.卖婚姻,那可是无效的。我可是听书之前那小伙子的老娘虽然病了,你们家是一毛钱也没出,还逼.迫人家掏四大件当彩礼?这不是存心要人家的命吗?”
顾玲玲的耳边传来阵阵的调笑声。
卖惨的最高境界,就是类似刘建民这种,把黑的说成白的。
然后还给自己戴高帽子。
他刘建民是多么贤良,而顾玲玲反倒成了咄咄逼人的存在。
“你们什么实情都不调查清楚就出来说话,怕不是存在什么误解吧?”顾玲玲保持该有的风度,毕竟出门在外,她代表的是顾家的脸。
“刘建民的母亲生病,我顾玲玲不光掏过钱——”
几名妇女一听掏过钱,面面相觑,怎么这个版本与刘建民说得不一样啊。
顾玲玲从兜里取出一张纸那上面写着:【今老母生病,刘建民欠顾玲玲五百元,有朝一日待我宽裕,一定还你。】
“都看清楚了吗?”
幸好当初还让刘建民写了欠条。
顾玲玲把刘建民给自己的欠条,公布于众,结果却让自己始料不及。
“你跟俺们看这些干什么吗?”这帮子妇女同志多少是文盲大老粗,不认识字的,之所以来这里打杂,也是看在丈夫的面子。
“横竖上面的内容,还不是你说了算。”
是刚刚听到刘建民的消息时,那位心疼得落泪的妇女。
“顾玲玲,你这不是欺负我们不认识字嘛。”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开始争吵不休。
顾玲玲因为怀孕,有些气血不足,被那些长舌妇包围的时候,脑壳几欲炸裂。
“小心。”一双温柔的大手,托住顾玲玲即将坠落的身子。
顾玲玲转过身,对上了程树关切的眸子。
以前在帝都大学那会儿,他,堂哥,魏大海,陆子尘还被称为帝都大学F4。
“谢谢。”顾玲玲客气地对程树道。
虽然她认识程树,但是程树不认识自己。
“小程啊。”妇女同志当中有眼尖认出程树的,她说:“今天又来公司看账目啊?”
“嗯。”程树点了点头。
刚刚,这群人不是质疑顾玲玲纸条上的字迹是假的么,顾玲玲此时在心里有了主意。
“你们不是不认识字吗?刚好这位是你认识的人,我看这位同志也像是个文化人,不如找他做个公证,你看如何?”
“也好。”其中一个妇女对程树道,“小程阿。你是我们当中的文化人,你来看看,这字条上都写了什么内容啊——”
程树没想着自己要掺和进来。
的确。
若是过去,程树肯定很愿意热心肠做这些事情。不过在大学时期经历了陆清婉的事情以后,他逐渐明白给别人帮助的前提是对方是否需要。
程树眯着眼,他看着那个站在风口浪尖的女人,似乎卷入了妇女同志的长舌之战,这模样,倒是有些几分熟悉。
“同志。”顾玲玲并没有叫出了程树的名字,她把刘建民的欠条递到程树的面前,并说:“还劳烦你看一下。”
程树鬼使神差地接过纸条,一字不差地把内容都念给那群妇女同志们听。
都是当着大家的面进行操作的,肯定不会存在串通好的前提。
妇女同志认错倒也很快:“小顾啊。你看我们几个人都没搞清楚当时的状态,所以,你千万不要当回事。我这就给你赔个不是昂。”
对方都同顾玲玲赔不是了,顾玲玲也并非是得理不饶人的,她也顺势原谅了她们。
当所有的误会被澄清以后,人们开始倒戈,真心这个东西,其实是最廉价的。
“同志。谢谢你帮我解围。”
程树查完账目后,他刚离开办公室,顾玲玲就跟着追上去。
“举手之劳而已。”程树点了点头,“你叫我程树就好。”
同志同志的,都把人喊老了。
“那个……你下午有没有时间?”
“嗯?”
“我想请你喝咖啡!”
顾玲玲无非是想感激程树的帮助,可能对于程树来说,刚刚只不过是自己的举手之劳,但是对于顾玲玲来讲,那无疑是在身陷泥沼时的一束救命稻草。
“还是不用了。”程树道,“我下午还要去帝都大学一趟。”
“你也是帝都大学的?我哥哥和嫂嫂跟你是校友呢!”
“哦?”程树眼皮动了动。
“你认识顾聿轩和陆清婉吗?那是我堂哥和他堂嫂!”
顾玲玲的话音刚落,程树面上有些愠怒。
“原来你是他的的妹妹。”从程树的语气里,顾玲玲还听出了一丝不满。
难道堂哥……得罪过他吗?
他们不是一个宿舍的好朋友吗?
“你跟我堂哥,有过节?”顾玲玲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程树,但最后她喉咙里冒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程树摇头,仿佛是听到无比可笑的事情,他的语调也开始变得尖锐:“过节?怎么会。当年,帝都大学人人都知道顾聿轩和陆清婉这对才子佳人罢了。”
顾玲玲拦着男人的去路,“既然你跟我堂哥认识,不如就到我们家来吃饭,就当是我谢谢你解围。”
“不过是举手之劳,何必要如此兴师动众。”
“既然你跟我堂哥没有冤缘,还是认识的关系,就更应该来我们家吃饭了。”顾玲玲继续嚷嚷着。
程树找不出理由拒绝。
顾玲玲打算让顾聿轩和陆清婉这对小夫妻晚上坐庄,毕竟有熟人好办事。
只是,她去找陆清婉的时候,遇见了不想看到的人。
说来也巧吧。
本来刘建民打听到顾玲玲办公室的位置,就想着污蔑她。
他见到顾玲玲后,立刻拉着她的手下跪道:“玲玲。是我一时糊涂,我是真的没想到这几个人会把咱们开玩笑分手的话,给扭曲成这副样子!”
刘建民眼泪一把、鼻涕一把,要是搁置在过去,顾玲玲肯定就心软了。
但是通过那次,自己在看穿刘建民的本质,她要彻底远离刘建民。
“你妈当初住院的那个钱。”顾玲玲为了甩掉纠缠不清的刘建民,她掏出债条:“你打算什么时候还我?”
刘建民一时间愣住。
倘使自己不曾知道顾玲玲的家世,现在就那五百块,她竟然也问自己要!
感情夹杂着金钱后,开始变得极其脆弱。
凤凰男即便是自己褪掉过去,但是骨子里流淌着的自卑,是足以毁掉天地间所有的根深蒂固。
还有什么爱与不爱。
刘建民直到现在,哭着求顾玲玲宽恕自己的卖惨模样,还是能够引起不少不明状况的办公室长舌妇的同情。
也有舆论当场就开始表示说顾玲玲狗仗人势,干部的家庭了不起?干部就是用来欺.压.他们平头老百姓的吗?
大量的脏水泼在顾玲玲的身上。
不幸卷入其中的程树认为,多少顾玲玲会坚持不下去,也有可能会顺着刘建民的话,改变自己最原始的心意。
可刘建民的反应,倒是令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
刘建民感受到一阵凉风从耳旁刮过。
紧接着,他的脸马上有火辣辣地疼痛。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顾玲玲。”刘建民现在是赔了夫人又折将,甚至完全没想到顾玲玲真的会跟自己恩断义绝,而且他现在那地方还很痛苦,保不齐自己都成了太监,“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是什么样子?
关刘建民P事?
跟他有关系吗?
跟刘建民恋爱的时候,顾玲玲很多时候都是在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从而渐渐地丢失曾经的自己。
那个张扬的,不顾及外人眼光,无比自大的自己。
“刘建民。”顾玲玲的手都在抖,“这巴掌,是为了告诉你,我跟你之前并没有任何过去。”
就算是被打了,为什么还要装作一幅情深似切的模样?
刘建民的心早就被狗吃了。
昨晚,顾家开完家庭会议后,顾玲玲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她笑自己,如此还能够条理清晰地罗列出,与刘建民的那段感情中,一直都是她自己在唱着独角戏。
之前,刘建民都是想来的时候,找到自己聊上两句,并且哪怕就在这两句里,顾玲玲都是满心欢喜着的。
可是如今呢。
满心欢喜的背后啊,蕴藏着怎样的处心积虑?
或许,刘建民原本就是这样的人呢。
又或许,是两家的差距,让刘建民发生了改变。
再或者说,他最近是出了什么事,神志才会不清晰。
只是,如今这些,都跟顾玲玲没有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