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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树的阳春面做好了。
厨艺虽比不上大厨,起码也可以拿得出手。
赵淑梅担心面凉了就坨了,小孩子吃不是拉肚子吗?于是就进房间,喊刘庆云来吃饭。
若是他们家里没有刘建民,气氛得多好呀。
可惜这个世界,并没有假设。
顾玲玲也做了道小菜,配得都是清汤寡水,即便没有肉,饿极了的刘庆云也很给力地在狼吞虎咽。
“你这孩子,慢一点吃!真是的,没有人跟你抢,搞得倒像是饿.死.鬼.投.胎!”
刘庆云只顾着埋头吃东西,却吧牛翠花拍了拍自己肚子,真是他出生以来吃过最好吃的饭了。
“五万块!如果你不给我的话,我真的就不走了!”刘建民吞了吞口水。
其实刘建民的肚子,早在阳春面被端上来时,已经发生了咕噜咕噜的叫声。
赵淑梅一副你爱在这里就在这里,不在这里拉倒的态度,冷漠地盯着刘建民。
被盯得有些发毛的刘建民,打了个哆嗦。
刘庆云还是一个奶娃子,大人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矛盾,自己也不清楚。
“爸。”刘建民的肚子声音很大,刘庆云听到后,抱着自己的小木碗道,“你是不是饿了?需不需要我给你盛一些面条?”
刘建民忍不就丢了个白眼儿,让刘庆云自己体会。他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那个蠢孩子竟然还在问自己是不是饿了。
他和顾玲玲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蠢货出来?一定是顾玲玲的基因不够好!一定是这样的!
赵淑梅看着刘建民就很膈应,她吼了一嗓子,本来胆子就很小的刘庆云之下的连筷子都从手上脱落了下去。
程树就在他们旁边,弯腰,拾筷子,面上淡定自若。
顾玲玲知道母亲是什么样的性格,她在没有充分前提条件准备下,也跟刘庆云似的,打了个哆嗦。
“小梅。”顾玲玲的爸爸发了话,“你看你,把孩子吓的!”
赵淑梅也算是一个双标的人物,刚刚吼刘建民的时候可谓怒发冲冠,可面对刘庆云,倒是成了慈祥外婆。
“庆云啊。姥姥的乖孙儿,不怕啊。”
刘庆云从医院回来就有些疲乏,他的眼皮就在上下打架。
在赵淑梅温和的话语中,刘庆云终于睡了过去。
顾玲玲的爸爸轻轻地抱着刘庆云,把小人儿带到卧室后,赵淑梅撸起袖子,准备处理刘建民的问题。
“不给钱,就不打算走了是吧?”赵淑梅嘲讽道,“我看你倒是不辜负你爸妈给的名字,建民,贱民,人还真(贱)啊!”
刘建民虽然内心慌的一批,但是脸上依然挂着笑容。
“阿姨。你也别内涵我。
我知道——
当初我跟玲玲恋爱的时候,您就看不起我。
觉得我是乡下来的,配不上你的闺女。
当然。你也可以继续看不上我,我倒是没什么所谓。
可你不能否认,我照顾庆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你现在想把他从我身边带回去,就是把我的命根子抢了去!
不给点什么说法,是不可能的。”
呵呵。
赵淑梅冷笑,这是刘建民最擅长的说辞。
明明是刘建民想拿自己的亲儿子mai去换钱,现在他却站在了受害者的制高点上。
“所以你就狮子大开口,要五万?”赵淑梅用手猛拍桌子,“刘建民。我今儿也把话撂在这里,顾家要回刘庆云的抚养权,是一个子儿也不会给你的。”
这跟刘建民想得不一样。
他明明与顾玲玲都说好了的。
等顾玲玲从医院回来,就给他钱。
赵淑梅的强势,让刘建民有些畏惧。
可到了这个时刻,他只能假装强大。
“顾家家大业大,如今却刁难一个晚辈,传出去也不怕人耻笑。”
赵淑梅最近心里这么不舒坦呢。
要不是顾玲玲的爸爸告诉自己,程树真真不要在意女儿的过去,她肯定会让他们离婚。
赵淑梅逮住了机会,顺势连程树一并吐槽:“可别说什么家大业大,再大的家业也敌不过女婿能作,不是吗?”
刘建民愚钝,不是很明白赵书梅说的是什么意思。
程树也是没有想到,赵淑梅吐槽刘建民归吐槽,竟然能把火苗引到自己的身上。
已经是凌晨四点。
窗外有几只公鸡发出喔喔的叫声。
顾玲玲在昨晚,说给刘建民钱,不过是为了缓和时间。
于私心,顾玲玲根本不愿意跟刘建民有所交集。
她已经嫁给了程树,程树就是自己的丈夫,她的眼里已经没有了别的男人。
程树对顾玲玲照顾有加,顾玲玲也不想让程树在赵淑梅面前太难堪。
“妈。你说刘建民归说刘建民,你干嘛要带上大树?”顾玲玲埋怨道。
赵淑梅翘起嘴角,讥讽:“顾玲玲。亏你还叫我一声妈!自己选男人没有眼光,才造就了今天的这局面!
你没听刘建民说吗?他要五万块钱!说的容易,这五万块你出啊!”
顾玲玲被赵淑梅呛得说不出来话。
早些个年头,顾玲玲的爸爸和赵淑梅两口子在外面忙着生意东奔西走。
所以到后来,无论顾玲玲做了多过分的事情,两口子都不会打她骂她,是他们觉得对闺女亏欠多。
赵淑梅心里那个悔!
顾玲玲才二十多岁,但日子似乎都能看到了头。
两次找对象都没能擦干净眼光,赵淑梅心里恨啊!恨不得把顾玲玲塞回肚子里,重新进行再教育!
“赵淑梅!”刘建民听到顾玲玲维护程树,有些飘然,也忘记自己此时是一个瘫痪,“你是不是觉得,你闺女那双破鞋找到了好的下家,就万事大吉……”
“你丫的才破鞋!”顾玲玲气得直接打断了刘建民的话,她痛骂刘建民,并脱下脚上的鞋子就往刘建民身上砸。
“滚!给老娘滚!有多远滚多远!”
“大兄弟。看见了吧?”刘建民身子不便,也就只能嘴上过过瘾,他对程树道,“这就是你娶的老婆,瞧瞧,多泼妇!”
“你知道这是我的老婆,你不觉得在我家里,做的有些太过了吗?”程树眼眶湿湿的。
“……大树……”听到程树这么回答,顾玲玲心头涌出一股温热。
赵淑梅见平时只会装好人的程树,现在竟然撸起袖子将自己的闺女护在身后,她的脸上闪现出一丝古怪。
赵淑梅可是打听过,程树在帝都大学念书的时候,曾经偷偷暗恋陆清婉!之所以会跟顾玲玲结婚,想来也跟刘建民一副德行!
程树的话偏偏十几岁、二十多岁的小姑娘还行,赵淑梅都半老徐娘了,什么男人没见过。
她想要告诉自己的女儿,要擦亮眼睛,可是顾玲玲那种恋爱脑,一脸羞.相,赵淑梅就觉得她再给顾玲玲说什么都是浮云。
刘建民在来顾家前,还美滋滋地拿了五万块,还完欠下的帐后,自己还有点小钱做点生意。
可现在,他好像有点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程树很直接地告诉刘建民,大老远跑过来也没用,三房家已经没钱了。
刘建民不相信,住着那么大房的顾玲玲家,怎么可能就是个空壳?
程树随手抓起桌子上的玻璃杯,猛砸向自己的脑袋,“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刘建民吓得当场大小便失禁。
他可不想沦落到这种程度,一毛钱没拿到,还背上了一条人命。
在刘建民的眼里,那程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如此想来,他又觉得心里好受了太多。
婊.子配疯子,还真是绝配!
刘建民爬向自己的轮椅,双手扶把,倒是很快消失在顾家。
顾玲玲没看出程树的苦肉计,她哽咽道,“大树。我们去医院吧!”
“今天庆云生病发烧用了不少钱,我这点儿小伤就算了。”
所以就是说,这男的真的太会演戏,顾玲玲的爸爸都看不出女婿的异常。
刘建民的登门,让顾玲玲的爸爸对程树有了新的看法。
“孩子他妈。”顾玲玲的爸爸拉着赵淑梅,想给那小两口感情升温的机会,谁知道,气氛明明挺好的,却不知为何程树又恢复成那幅一本正经的样子。
顾玲玲抱着医药箱,心疼地为程树处理伤口,“你啊。跟刘建民那种渣男有什么好计较的。”
程树呲着牙,假装痛苦。
今日这个苦肉计,程树确定三房家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改变。
“玲玲。”等到伤口被处理好,程树拉着顾玲玲的手,假装深情道,“我只恨自己没有早点遇见你,让你受了不少委屈!”
顾玲玲红着脸。
赵淑梅总嫌弃程树这里不好,那里不行,在顾玲玲的眼里,他就是最完美的。
雨夜过后的清晨有些凉。
顾玲玲见程树脑袋上有伤,便自告奋勇地担任起做饭的责任。
顾玲玲的爸爸今早又卖了台洗衣机,才换了今日的餐食。
顾玲玲在厨房里忙乎着,很快额头上沁满汗水。
说起来,自己还是第一次熬骨汤。
她生怕做的不够好,正后悔自己夸下海口。
因为换了个家,这个新家还用着土灶台,顾玲玲没弄过这些,又不好意思找程树,她想着之前书上说的生火方式,便自作主张的捡来柴火丢进去。
谁知道,弄到最后,屋子里都是烟。
顾玲玲的爸爸呛着嗓子,走进满是烟雾的厨房,他有些后悔同意让顾玲玲下厨。
这孩子,哪里是吃苦的人家啊!
看着顾玲玲被烟熏黑的脸庞,顾玲玲的爸爸说:“玲玲就甭忙乎了。咱们去饭馆吃。”
顾玲玲本来是想在程树面前显摆一下,留个好印象的,结果因自己蠢笨,只好听从父亲的意见。
今日毕竟不比往日,以前顾玲玲去的饭馆都是那种很高级的,带包间的,现在呢,只能去那些一个桌子围着好多人的几平方米的店面。
好在,顾玲玲也不是那种追求奢靡之风的人。即便之前顾知青有着高干购货本和丰厚的粮票,他们也不经常下馆子。
因为一旦养成骄奢的习惯,很难戒除。
而现在这种特殊的时刻,要不是怕顾玲玲把厨房点燃,顾玲玲的爸爸也不会带一家子来这里。
“想吃什么,尽管点。”
顾玲玲的爸爸找了块空地,赵淑梅和刘庆云挨着他,顾玲玲与程树坐在对面。
在饭馆里,顾玲玲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阿婆,脏兮兮地捧着刚离开的客人吃剩的盘子和碗,伸出舌头,去舔别人剩下的菜汁。
老板也没有打发他们走。
顾玲玲的爸爸看着心里头难受,起身买了块五分钱的糖火烧,交给那位阿婆手里,阿婆反而舍不得吃,夹在怀里连连感谢顾玲玲的爸爸。
“咱们虽然破产了,但还没有混到那种地步。”赵淑梅感慨道。
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景象,活到她这种岁数,睡上一觉后,很多事情也都能看开。
的确,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三房虽然破产,但他们比普通家庭吃得要好很多。
赵淑梅叹了口气,问刘庆云:“要不要吃烫饭?”
顾玲玲看了下价格,还算适中。
刘庆云不知道所谓烫饭就是水夹着菜,然后配上米饭,见母亲顾玲玲点头,才肯答应。
虽然都是平日饭馆剩下的菜,刘庆云却吃得很满足。
客人当中也有富裕的。
其中一位老者,穿着打扮都很时尚,要了份满汉全席。
赵淑梅看着那桌,夹着油菜,愤恨地说:“你看看那些资.本家,就知道拿着几个臭钱,剥.削劳动人民!”
顾玲玲见老者又点了份骨汤,同程树商量,自己想跟着后厨房去学习一下怎么熬的。
程树点头赞成,起身对顾玲玲说了声抱歉,然后跟着饭馆的厨师一起进了厨房。
等到她学有所成时,是刚刚那位老者身边类似保姆的人,顾玲玲有意避开,却被保姆拦下了前面的路。
这保姆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被陆国晴辞退了的那个,徐贞贞的母亲。
起先顾玲玲以为保姆是要去厨房嘱咐,后来却发现并不是这回事。
她不能被她拦着,总是要过去的。
“同志。”顾玲玲问得坦坦荡荡,“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保姆弓着腰,态度倒很客气,“姑娘。冒昧地打扰您。我们家老爷,想邀请您一同用餐。”
是刚刚,被赵淑梅吐槽资.本家的那桌。
顾玲玲骨子里,是抗拒与这类身份的人深交。
她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态度很明显。
“多谢你们家老爷的心意,我那桌已经点好了饭。”
顾玲玲要走,保姆力气很大,却坚持要把顾玲玲给带过去。
“请您让开!”
资.本家,都是这样强人所难吗?
顾玲玲怒视保姆,她的音量很大,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平日像老者这种身份的,即便出门也是低调行事。
保姆想自家老爷之所以一见到面前这个姑娘,就像丢了魂似的,还一定坚持把她带过来吃饭。
顾玲玲咬唇,态度也很强硬,二人陷入僵局。
程树闻声寻来,他问:“玲玲。怎么回事?”
“先生。”保姆那双眼明慧,她认出这是程树!那个被女儿心心念念的人!
“我们家老爷,想请姑娘吃饭。”
程树将顾玲玲拉到自己身边,语气明显不悦,“既然是请吃饭,那也不必要将人堵在这儿,不让人出来吧?”
保姆板着脸,“我也是按主人的命令行事。”
顾玲玲虽然脾气不错,但思想上觉得那种成分的人都不该出来。
“怎么着,一个资.本家的老爷,还在这儿开始摆官架子吗?”
老者被说得坐立难安,他拄着拐棍儿,将钱递给老板,对着保姆说:“宋妈。我们走。”
饭点完,没吃就扔在那里。
赵淑梅在后面冷嘲热讽,他们真是铺张浪费。
饭馆外,北风呼呼地吹。
老者走出饭馆,外面阳光很刺眼,保姆帮他叫了个车,在车上,宋妈问道:“老爷。您刚刚,为什么要去招那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