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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喜把蜡烛点上,又从怀里掏出个小纸片来。

    她在外面转了一圈,此时已经重新调整了心态:

    “呐,你看,这是你上次夹在医书里送我的画,你画的真好。你能给你自己也画一张吗,就在这背面,我想我们的画像在一起。”

    慕容玉张了张嘴,眼中悲恸浓烈,他轻轻摇头,像往常一样温柔的说:“阿喜,那真是太遗憾了,我并不会画自己。”

    “啊?那怎么办呢,以后我想你了,想看你了怎么办?”

    “阿喜,”慕容玉朝她伸手,拉着她抱进了怀里,“对你,我真的是太自私了。你可不可以,等我走了以后不要想起我,我现在只要想到以后你一个人的样子……

    就觉得很对不起你,就想要离你远远的,我知道我该离你很远很远,可是我舍不得,我真的舍不得你,因为,因为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不要,你不要说这些,我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我舍不得你,你可不可以不要死?”

    “阿喜,阿喜……我们都不要哭了好不好?我不知道还能陪着你多久,我不能每天都让你哭。”

    “嗯,好,我们都不哭了。”

    两人互相擦着对方的眼泪,景喜深深吐出一口气:“这段时间我们要好好的。”

    “嗯,那你都听我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前提是合理的要求,如果不合理的话我是不会答应的。”

    “好,这个听你的……你看你,眼睛肿的像核桃。”

    慕容玉正说着话,却忽然感到心悸,下意识捂着心口深吸了好几口气。

    景喜赶紧扶他去床上躺下:“你先好好歇着。”

    慕容玉轻拉住她衣袖:“你做什么?”

    “我来给你画画。”

    慕容玉微微讶异:“你不是不会作画吗?”

    景喜平复着呼吸:“你这样水准的我是不会的,但是我有自己的画法,很快你就知道了。”

    卡通版大头画,意在神似,景喜画完自己还挺满意的,可是慕容玉看到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却很微妙。

    但还是温柔的夸赞了景喜的手艺。

    景喜宝贝的把画翻来覆去的看,看了一遍又一遍,忽然提议:

    “要不找人来给我们画吧,咱们肩并肩站一起,我穿一身漂亮的衣裳。好不好?”

    “不好,阿喜,我不喜欢别人画我。”

    “可是我想啊。”

    “但是阿喜,你已经答应我了,你说会答应我的所有要求,我想这个要求应当是合理的。”

    景喜看着慕容玉,发现他是很认真的在提这个要求,只好点了点头:“没关系,我还有这个。”

    她笑着扬了扬手里的画,眼里还含着泪水。

    慕容玉看着她,也笑了笑。

    其实让他画自画像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他真的希望她以后永远也不要想起自己,他真不想给她留下可以睹物思人的东西。

    慕容玉要睡的时候,景喜便准备走了。

    他便坐在床上,温柔又牢固的拉住了她的手。

    她愣了一愣:“怎么了?”

    慕容玉看着她:“你不是说怕冷吗?”

    景喜笑了:“你不是不许我留下吗?”

    慕容玉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可是我担心你会做噩梦,我不想你再哭的那般撕心裂肺。”

    景喜偏头想了想:“我昨天晚上哭了?”

    “嗯。”

    “我……”她知道自己昨夜有梦到近水。

    然后她反应了过来:“是不是我说了梦话,所以你才知道了近水的事?”

    “阿喜,”慕容玉揽了她过去,“我知道你很难过,但这不是你的错,所以不要再自责。”

    “呼……”景喜叹了口气,“我真是太没用了,说好了好瞒着你的,没想到我这么快就说漏了嘴。”

    “不要瞒我,答应我,从今天开始起,再也不要瞒我任何事情了,好吗?”

    “好,再也不会瞒着你任何事了,我说过的,会答应你的所有要求。”

    夜里两人躺在同一张床上,慕容玉很珍惜,抱着她的时候小心翼翼。

    景喜缩在他的怀里,总忍不住想掉眼泪。

    后来她晚上终于没再做噩梦。

    因为这一整晚对她来说,就是噩梦。

    慕容玉发烧了,不仅如此,还呼吸困难。

    而且他还吐血,断断续续一直在吐血。

    一直到天亮,他的情况才稍稍稳定了下去。

    他终于闭上眼睛睡着的时候,景喜只觉胸中气血翻涌,哇的一声也吐出一口血来。

    一旁伺候的下人刚把盆端走,根本没接住景喜这突如其来的一口血。

    景喜无力用袖子抹了下嘴:“这事谁也不准告诉公子。”

    等人都下去了,景喜就一头倒在慕容玉身边睡了过去。

    她后来是被饿醒的,那时具体是什么时辰她也不清楚。

    只知道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慕容玉。

    看到他还躺在自己身边,她这才松一口气。

    可才松一口气,她马上又紧张了起来,小心翼翼的伸手去试探他的鼻息,在确定他还有呼吸之后,一颗悬着的心这才算是彻底放了下来。

    她穿衣起床,打算去厨房弄点吃的填饱肚子。

    想到以前这些事情都是近水做的,她不禁又是一阵心痛。

    刚出门,便见遥山站在门口,显然是一副正准备敲门的样子。

    “怎么了?”景喜问。

    遥山道:“世子过来了,要见公子。”

    景喜皱眉朝里面看了一眼:“你没告诉他三郎现在没有办法见任何人吗。”

    “说了,所以世子让我请景大夫您过去一趟。”

    “也好。”慕容玉的病情,景喜觉得应该让宣胤知道。

    遥山迅速看了景喜一眼:“景大夫不需要换一身衣裳吗?”

    她知道的衣裳又皱又脏,上面沾染了不少血,有慕容玉的也有她自己的。

    “不换了,没空。”没空换衣服,也没空迁就宣胤的洁癖。

    遥山便领着景喜往前院议事厅去。

    景喜走在回廊上,忽然有些不满:“世子知道三郎不好了,就在前厅等着,也不过来看看吗?”

    遥山身形微顿,平日里他的话并不多,尤其昨天知道近水……更是沉默如山。

    不过他想了想,还是皱起了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