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络绎不绝的说客,全都打动不了荆建那颗铁石般的心。虽然在表面上,似乎一切如常,但荆建知道,已经是乌云密布,狂风骤雨即将滚滚而来。
终于到了“最后通牒”的最后一天。也到了摊牌的时间。
“荆建同学,到吕主任办公室去一次。”辅导员周平音满脸好奇。很显然,华清保密工作做的很不错,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谢谢,我这就去。”在楚玥婷担忧的眼神中,荆建走出教室。这几天,俩人正处在冷战之中。
……
见到荆建进来,吕明亲热的招手:“坐下,快坐下。”为荆建泡了一杯茶,吕明苦笑着摇头,“啊呀,你怎么就那么倔呢?”
荆建微微一笑,静静的等着。而吕明也在对面坐下,神色一肃,正式开场:“荆建同志,现在我不是以系主任的身份,也不是以你老师的身份。而是作为系党总支书记,来找党内的同志谈话,并且宣布组织决议。请你注意,这是党内正式谈话,注意你的每一句话。”
荆建微微一讶。没想到华清用上了这一招。
“荆建同志于1986年6月11日,向组织反应,怀疑实验室失火的真实原因;怀疑美籍教授荣时辉剽窃王若林同学的论文;怀疑王若林同学自杀的真实原因。经过组织严密调查,现得出以下结论:”
“第一……”吕明看了荆建一眼,“第一、实验室失火,是由电路老化所致,是场意外事故,与任何人无关;”
“第二、关于剽窃事件,经过专家认定,与事实不符,与荣时辉教授无关;”
“第三、王若林同学的自杀,同样是场意外,是其本人不时想不开,与他人无关。”
“现宣布组织上对此事的处理:第一、对意外失火和没注意王若林情绪波动,导致自杀的相关责任人,责令其深刻检讨;第二、王若林同学的康复治疗费用,由华清大学全部承担,并且在其康复之后,以博士毕业生的资格,安排合适的工作;第三……”
吕明再次抬起头,看了看荆建:“咳咳,第三、此事列为党内机密。不得传播、不得宣扬、不得越级反映、更不得对外扩散。违反者以党纪严肃处理。华清大学党委,1986年6月17日。”
默默的听着宣布完,,沉默了一会儿,荆建摇摇头:“这就是你们的结论?”
吕明立刻反驳:“注意你的言辞。这是党的决议,你是党员,同样也是你的结论。”
“哼。”荆建嗤之以鼻,“我的结论?我说的话有人听吗?”
吕明安静了一会儿,叹道:“哎!组织决议宣布完了,现在我就以私人的身份说几句。我会不相信咱们华清人?不相信我的学生?不相信自己党内的同志?会去相信一个外国人?没办法的,落后就要挨打。韬光养晦,忍忍吧!”
“忍忍?”
“有怨气,可以找组织谈心。可以找我,也可以找校党委张书记。千万记住,不得越级、不得扩散。”
一听这话,荆建立刻火冒三丈:“那你们是要封住我的口?”
吕明公事公办:“党内同志,有正常途径发表自己意见的权力。不过,有了组织决议,意见可以保留,但要坚决服从。如果……你还自认自己是党员的话。”
荆建“腾”的一声站起来:“我倒要看看,学校会怎么处理我?组织又会怎么处理我?教育部的大门我认识,‘为人民服务’那块地方我也找得到。”
“别激动,别激动。”见荆建发火,吕明的口气也软了下来:“再怎么说,你出发点还是好的,为了自己同学,为了咱们华清的学术成果。我保证,学业绝不会受到影响,组织也是很爱护你这样的同志。可你也要服从大局……”
“大局?我不懂。我只知道一句话,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这不是小事,一个外国人,到咱们华清放了一把火,还逼得王若林坏了脑子?欺负到我们头上,我们居然还给他擦屁股?还敲锣打鼓表示欢迎?不不,这是原则,不是大局!”因为已经预料到这样的结果,如果说失望,荆建并不是很多。但既然是摊牌,他就要旗帜鲜明的亮明自己的态度。
前世今生,荆建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而重生之后,他也只想做个与世无争,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普通人。内心深处,他对华清感情极深,前世的羡慕嫉妒恨,加上今生满心欢喜的爱,总是希望这里的一切永远美好,甚至有那种童话般的幻想。所以他才会给华清几周考虑的时间,就是希望华清不会让自己失望。
然而……也仅仅是童话罢了。王若林的事,让荆建极其愤怒。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而当荆建一旦偏执起来,没有外力还算好,一旦有重压,他骨子里的狠辣就一下子完全爆发。什么被学校开除?什么被组织处理?算个屁事?
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就算自己遍体鳞伤,就是国家和华清有什么损害,那算鸟事?死也要抱着荣时辉同归于尽。
眼看着陷入僵局,吕明心中暗叹,只有这最后一步。取出一张表格:“荆建同学,鉴于你品学兼优,经组织决定,获得公派留学资格。你填写这张表吧。”
与楚之天判断的完全准确,正因为荆建步步紧逼,使得“利益交换”终于出现。可以这么说,能走到这一步,楚家的资格考试,荆建算是合格了。
但楚之天并不知道,沈美琴为了自己女儿的“幸福”,瞒着自己,找到校方,希望能把荆建远远的赶到国外。
然而这里,楚之天失算了,荆建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利益交换。见到那张表格,他已经出离愤怒:“你们要把我流放?”
“别那么难听。国外毕业后,欢迎你学成归来。”
“那和流放有什么区别?既然华清装聋作哑,那我一个人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