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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撇子没敢想,最先回来的能是小闺女两口子。
他本以为会是二姑爷。
为啥不是大姑爷呢。
因为大姑爷以前一天天瞎忙。
以往过年过节的时候,喝点儿酒也花花嘴放过他鸽子。
说没事儿会来家,将重活累活全包,让他享享女婿福,结果酒醒后没再登门。
所以这次没抱太大希望。
最起码朱老爷子眼下病了,即使大姑爷这次真是诚心的,也没敢想大姑爷今日会来。
总是要忙完朱家事,才会顾及到他这头,人家姓朱。
但二姑爷可不一样。
满山实诚着呢。
这也是他当初看重满山的原因,没咋迟疑就将二闺女许配给满山。穷是穷了些,人好就行。
左撇子不知晓的是,今日他二姑爷那面出了点儿事。
一时大意,不太习惯有金手指,他二姑爷忘了亲嘴会被关进去的事儿。
没控制住偷亲小豆一口,一不小心就坐在池子边。
而小豆本身睡着时,天已经蒙蒙亮。
再是初次承欢,被累到不行,到眼下还没醒。
自然不知晓,睡旁边的满山早已灵魂出窍,正在等她亲回来,要不然被关着啥也干不了。
满山坐在池边,都要饿透呛啦。
昨夜太卖力,饿的前胸贴后背,不停在喝水找补,媳妇咋还不醒。
也是第一次发现,山上的邻居很不靠谱。
家里洞门没开,怎不知晓来问问。
……
此时,别看左撇子见到小闺女挺激动,但是并不往前凑。
只顾两手搓着,听孩儿她娘问小闺女咋回来了呢,是婆婆让回来的不?
朝家走时,左撇子带着小女婿在前面特意放慢脚步,时不常就回头瞅瞅小麦。
还提醒白玉兰:“到家再唠。他俩赶路热够呛,让娃们喝口水再说话。”
到了家,大伙都进屋了,左撇子却没了踪影。
罗峻熙接过丈母娘用饭碗舀的凉水:“我爹呢,怎么一错眼不见,刚还在我后面跟着。”
“不用管他。想必是跑村东头九叔家买瓜去啦。那家沙地,地里种了瓜。”
小闺女从小就爱吃九叔家的大西瓜。
白玉兰心想:
老头子前一阵还念叨过,也不知小麦今年吃没吃着。
这回老闺女家来,那还能有个错过?不用问,指定是带小跑的去给他闺女张罗瓜。
罗峻熙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低头喝水,心里却有些触动。
越和岳父家深接触,越觉得左家才有难得的温情。
比如,像买瓜这事儿。
他七岁就没了爹,也不知别家爹是个什么样。
但他知晓,像岳父这种话不多,却能记住女儿爱吃什么,是很难得的慈父。
还有,像二姐夫救他时,昏的那一宿加半天,左家人也是难得的仁善。
出事那阵,岳父岳母包括二姨姐,半句没埋怨过他。
那时,二姐夫可是不省人事的状态。只一夜间,岳父嘴上就长出火泡。
换做别人,急大劲儿可能会口不择言,说出些难听的话。
至少,如若倒下的是他,要是他为救二姐夫而昏迷,他母亲就会。
而岳父非但没埋怨半句,且细心的发现他胳膊不对劲儿,拽着他,和郎中慌里慌张说:“快给俺家这个娃也瞧瞧。”
那副着急的模样,一点儿不掺假,想必亲爹也就这样。
“你娘身子骨挺好的吧?你瞅她咋这么客气呢,亲家之间,还拿啥东西。”
白玉兰虽然心里火急火燎想打听闺女过的好不好,但是姑爷在场,见面就问那种话,怕姑爷多想。
另外,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带来罗母给拿的礼,那她该有的客气话就要说。
“我娘挺好的。娘听说外婆来了,让小麦回家看望长辈。”
罗峻熙四处望望:“对了,外婆呢。”
小麦也找。
小麦上次见外婆,才三四岁大。恍惚印象里外婆那时并不显老,长的还挺好看。娘曾经提过一嘴,说她长的最像外婆。
白玉兰面色稍稍有一丝不自在,解释道:
“一早里正赶车去城里,要去打听今年的税,村里想卖鸡蛋的都搭车去啦。你们外婆说她没去过城里,也随车去溜达溜达,估摸下晚才能回来。早知晓你们来,就不让她走啦。”
事实上,因为这事,白玉兰清早还和秀花吵了起来。
问秀花,你前头嫁的那家那么远,赶足月的路才到,你不累啊?就不能歇几日再进城。
而且没看出来五叔不愿意拉你?
白玉兰想得多,主要是她很不信任亲娘的人品。
里正叔也就是五叔,媳妇早就没啦。人家空守那么多年,不愿意顺脚拉她娘,是为人正派,怕被妇人们说长道短。
毕竟,她娘和五叔都是一个辈分的,还都单身。
白玉兰就想着,娘要是非得进城溜达,等过段日子她有空的还不行吗,到时由她领着去,可别往五叔车上扒。
好声好气的打商量,却被秀花甩了胳膊,还让赶紧给蒸干粮赶路吃。再不快点儿,车就要走啦。
白玉兰一气之下也不再好好说话,蒸个屁干粮,质问起来:
“我这辈子拢共生仨孩子,你当亲娘的没帮我拉拔过一个。
眼下老了老了来啦,孩儿她爹腿不好,你不是不知晓。你又不是一大把年纪干不动。
同样都是当娘的,像人家那疼闺女的亲娘,到闺女家抢着帮干活,想尽办法让闺女能歇一歇。
你可倒好,才到家就惦记出去溜达。心咋那么野,还狠。”
吵起来哪里有完,七年谷八年糠的。
白玉兰被气的眼泪都下来了,在屋里生闷气。
可人家秀花呢,直接去地头找姑爷告状。
“她不给我带干粮,我还要进城买个针头线脑,你给我拿点儿银钱。”
左撇子被周围人瞅着,把兜里仅有的铜板全掏出来,被丈母娘一把拿走。
左撇子知晓,他要是不老实拿出来,丈母娘就敢到五叔那里赊账。
然后眼睁睁看着丈母娘坐上五叔的车,隐约能听见岳母在唱曲:“是我玩命生了你呀,从此你要讲良心啊……”
左撇子赶到家还要哄媳妇。
嘴里吧苦吧苦的,又不是他亲娘,还要受夹板气。
劝媳妇,“岳母这一辈子都是那样的性子,没正溜的很。你还和她动真气干啥,气坏身子不值当。”
所以说,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赶巧啦,今儿秀花不在家。
罗峻熙一听,“娘,那我出去一趟,找顺路的人帮忙告诉一声家里,总是要见到外婆说说话再回,今晚我和小麦在这住。”
那可感情好。
白玉兰急忙摆手,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儿:“行,那你去吧。”
罗峻熙心里明镜的,他在场,岳母和小麦说不了知心话。
巧得很,出去没走多远,遇见林家人推车来游寒村。
林老三正叫卖着:“豆fo,大豆fo!”
罗峻熙和林老三说了情况,又向村里人打听,种瓜那家怎么走。
他去找岳父了。
他信小麦,即便他不在场也不会告状。
成亲前没敢想,只短短几月间,他会对小麦了解颇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