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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希望的翅膀一天终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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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家地头,支起了油布棚子。

    极为打眼的是,火把的光亮以及棚子里几盏油灯的照耀,很是醒目。

    棚里设有书桌,椅子。

    罗峻熙正在闭眼嘀嘀咕咕念书,时不常还提笔挥动笔墨。

    挨着罗峻熙的书桌是一把躺椅,躺椅上是重新梳洗过、穿的干干净净的朱老爷子。

    罗峻熙会在每次添灯油时,来到朱老爷子的身边给喂口水,问一问要不要把尿,要不要坐起身活动活动。

    这回带的东西齐。

    朱家棚子里不止有尿壶,还有小稻托人给做的椅子也取来了。

    小稻想起这茬,让朱兴德赶紧去给钱,这不嘛,终于派上用场了。

    所以老爷子如今要是想坐起身出去看看,不再是奢望的事。

    罗峻熙只要给老爷子背到椅子上,就能将人推到帐篷外面。

    帐篷外,有一个用木坢堆起的火堆,还有一个大炭盆。

    炭盆里烧的驱蚊的艾草。

    朱老爷子挥手,撵罗峻熙快去看书,不用管他。

    他想在外面一直坐着。

    摆手时,脸上的表情很是平静。

    罗峻熙顺着朱老爷子的视线看过去,跟着微微一笑,也就没再劝说,只给老爷子身上搭个小被子。

    放心了。

    换成他,他也不愿意在棚里躺着,倒是更愿意看家人忙碌的场景。

    那场景多舒心啊。

    他都不愿意回去。

    离朱家帐篷最近的地头,左小麦一边看守她夫君,怕被猪骚扰,一边负责这片地。

    罗峻熙趁着推朱老爷子出来的空档,想了想,进帐篷里取过水囊去找小麦了。

    “你怎来了呢,是有什么不好的感觉吗?”左小麦拽下头巾子,累的一头一脸的汗,急忙问道。

    “没没,没什么不好的感觉,我是怕你渴。”

    罗峻熙看到小麦头发都沾在脸上了。

    小麦脑袋上一直蒙着头巾子怕刮脸,可想而知眼下那造型属实不好看,头发早就压趴了。

    要是被罗峻熙那些同窗看到,一定会嗤鼻一笑,哪找的村姑。

    可在罗峻熙眼里,还是那么好看,“快些喝水。”

    小麦喝完水,将水囊递给罗峻熙,正要用胳膊蹭一把嘴边的水渍。

    罗峻熙用手挡住:“别动。”

    左小麦愣住,眼睁睁看到她峻熙哥的脸越凑越近。

    又瞪大眼睛感受到她嘴边的水渍被亲走,一下一下,又一下。

    “峻熙哥,你别这样。”小麦不好意思的朝后退一步,差些被脚边的苞米杆拌倒。

    罗峻熙看媳妇慌张成这样,忽然笑了起来,笑的露出一侧酒窝道:“我知道了,我媳妇不是渴了,你是又饿了,我刚刚凑近时,听到你肚里咕噜咕噜声了。”

    这话比在外面被亲还让人害臊,小麦脸一下子就红了,不想承认自己能吃:“谁、谁说的,才没有叫。”

    罗峻熙看眼天,大姐夫他们估计要干到后半夜,指望眼下就张罗吃饭不现实,“我给你烤玉米。”

    又笑着对小麦道:“下回出门,我给你买些点心尝尝。听说那些讲究的殷实人家,除了正常吃饭,还时不常的有点心垫肚。家里来串门的,妇人们唠嗑说话的功夫就吃。”

    左小麦一下子被逗笑,再没了之前被亲和发现又饿了的害羞样,笑的眼睛晶晶亮,为峻熙哥有心给她买点心就很知足了:

    “你常出门,接触的人多,听到的那些事真像是话本子上讲的。唠嗑时都能吃上点心,那家里得富成什么样啊。咱家唠嗑时能舍得给人拿个馒头就不错了。哈哈,你多和我讲讲这样的新鲜事,我听听就好,咱可吃不起。”

    “怎么就吃不起了?不都是人吃的。你别忘了你婆家有三十多亩地,要是真想吃也没到买不起的程度,我还给先生买过四次呢。就是娘太抠门,换成自家人吃,她不会买。”

    小麦笑的更欢畅了,确实,夫君说的那人是她婆母。

    倒是罗峻熙被小麦笑的突然郁闷起来,将玉米烤好递给小麦转头就走了,再没了出棚子放松的心。

    还是回去好好念书吧。

    罗峻熙站在帐篷里,望着摊在书桌上的一堆书掐腰转圈儿:

    就不信那个邪了,士农工商,你等他考上士的,他非要让小麦像那些大户小姐一样能与人唠嗑时喝茶吃点心。还要用绢帕擦擦嘴边的点心渣。

    一定要做到。

    一定。

    而在帐篷外的朱老爷子,这一刻也不再萎靡不振,心中老朱家倒不下的念头又变得通达起来。

    朱兴德在大地最前头唰唰地搂着苞米。

    和朱兴德并排的满山、二柱子、六子他们像和朱兴德在比赛似的,一边龇牙咧嘴瞪着他们德哥,一边不服输的抡起镰刀。

    朱老爷子看到几位壮小伙子光着膀子,那一身肉筋子,明明在夜里看不清摸不着却能想象得到很有劲儿。

    其实收地光膀子不好,那身子不要啦?一茬茬冒汗就那么晾着还容易生病。

    但可能,这就叫年轻人吧。

    瞧他小孙儿,干的多有模有样。

    以前他还总磨叨,咱就是农民,德子不好好种地往后可咋整。

    今儿才知道,他小孙儿不是不会,人家那叫懒得干。真干起来,不孬。

    疯起来那像雾像雨又像风,村里的小子,没一个能赶上他小孙儿那股疯狂劲儿。

    朱老爷子心里有些莫名激动。

    这叫啥?这就叫,注定会比大多数人过得好的气势。

    当朱老爷子再看向朱兴德身后的孩子们,听到大旺二旺他们争先恐后喊:“四叔,你喝口水,歇一会儿,我们来干。”更是老怀欣慰。

    从知道分家,朱老爷子就心堵,怕拢共就这些人彻底生份了,直到这一刻,他终于不再那么纠结。

    家里人的心又拧成了一股绳。

    你看看他这些曾孙儿,今日出了事后,才知道他们叔的好吧?一口一句四叔叫的多亲。

    连他老朱家的小女娃娃们都坐在地边儿扒苞米。

    比甜水大不了多少的甜杆,此时一边打瞌睡一边向筐里放玉米。

    就在甜杆差些一头栽到地里时,朱兴德一把抱起小侄女放在推车上,推车里装着满满的玉米。

    家里没了骡车,朱兴德他们要全靠人力将粮食从地头推到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