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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怀海急吼吼的找回老李家,还没进院就迎面撞上了马氏,只见,马氏憋红了一双眼,见到当家男人,立马嚎哭痛骂。
“当家的你说,我嫁予你多年,还为你们老李家生了儿子,如今在这个家我连个不会下蛋的凌氏都不如了,大房三房日日三顿饭食也便罢了,还有肉吃,如今四房也与我们二房一样被分了出来,为何四房能与大房三房一口锅吃饭,就没得我们二房一口吃的,你说啊。”
院子的门大敞着,马氏的声音又大,灶房里吃饭的几口人听得一清二楚,就连隔壁的方姓邻居也微微探出头来打量这边的动静。
被点名的凌氏羞愤的低下头,捧着碗筷的手僵在半空,深怕抬头便让人看见眼里的泪水。
李怀河听着二嫂马氏这般说自家媳妇,心里也不好受,要不是看在二哥的面子,他真要出去与二嫂理论一番。
喝着骨头汤的李怀池脸色一阵复杂,被马氏这一闹,他自觉惭愧难当。
陈氏也同样一脸的讪讪然,先前二嫂呆在他们四房屋里,一直在她耳旁念叨二哥今日如何主张替他们四房出头,她信以为真,满心感激不已。
直到刚才三哥回来把事情说了一遍,她才知道真正替他们四房出头讨说法的是大哥。
大哥不光让林家赔偿了五两银子给四哥治伤,还许下了保证书,日后林家旦凡动他们四房一根手指头,便等着被林氏除族。
五两银子的伤疗费可谓是天价,待四哥好了兴许还能剩下二三两的银子,大嫂还让他们四房这些日子在灶房同吃饭食,就四哥现在喝的骨头汤便是大嫂特意嘱咐三哥买回来给四哥补身子的。
自诩有几分聪明的陈氏,如今已然有些后悔窜掇当家男人分家了,现在家里的境况越发的好,大嫂本就是个对兄弟妯娌贴体大方的,她是如何昏了头才想到的分家。
思婳听着外头二嫂的指斥,真想翻几个白眼,好在老姑不愿留下来同他们一块用饭,不然有老姑在,二嫂这一闹又得吃排头。
这般想着,目光不禁落到身旁几个小家伙身上,小小的明昭慢条斯理的小口小口啃食白面馒头,面前的汤碗有她特意给捞的熬煮软烂的骨头肉。
铭意虽性子皮实,但在饭桌上向来听话懂事,只吃大人给分到碗里的菜;而坐在他身旁的铭兆却像头饿狠的小狼崽,碗里的肉还未吃完,便将啧满口水的勺子大剌剌的伸到桌上的汤盘里搅。
真不是她这个做小姑的心有成见,而是二嫂把铭兆教养得太上不得台面,他们这些做长辈的又不能越过父母去教导二房的孩子。
“李怀海你倒是说话啊,有你们老李家这么做事的吗?我知道在这个家里我就是个没地位的,但也没得这般羞辱人的。”
李怀海被马氏这么一闹,心越发的慌,伸手扯开马氏扑打过来的手臂,问起了自家的儿子。
“兆哥儿呢?”
马氏哭声一滞,“他……他在……在灶房吃……吃饭。”
李怀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大哥大嫂虽没给他们夫妻二人预备饭食,但二房的孩子却能够留下来吃饭。
李怀海不敢再让马氏闹下去,扯着马氏的手臂攥得更紧,径直往后面的新院子拖去。
“给老子闭嘴。”
“当家的,咱不能走,今日我非得要个公道,当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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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李怀江再次伤着脚脖子,李婉把他俩的饭食端到了正房,好让李怀江靠在炕上用饭。
听着院子门外的闹腾,二人面上都没有多大的变化,就像听了一出无伤大雅的闹剧。
“晚些,罗先生来给老四换药,让他给你瞧瞧脚伤。”
李怀江无可无不可的应了声,夹了几块辣椒炒猪肝的猪肝放到李婉的碗中。
李婉干干的啃着馒头,睨了眼他的动作“我吃不下了。”
男人闻言抬眼看了看她啃了半天,还没啃几口的馒头,这些日子他是看出来这女人不爱吃面食,为了配合家中的嚼用,又不得不安排中午的饭食做白面馒头。
李怀江拿过她手里剩下的馒头“你吃肉,喝汤。”
李婉见他拿过自己的馒头吃,也没多想,倒乐得开心夹肉吃。
“老五下学知道今日这事,会不会颠颠跑到马氏跟前戳两句。”
李怀江想到小老弟的性子,嘴角不住噙笑“他还小,无妨。”
李婉鄙夷地睨了眼面前的男人,想不到你是这样的李怀江,借孩子之手打击报复。
“那老四这事,你怎么想?”
“他要是个聪明的,就不会多听女人念叨两句,就以为能扛起一个家。”
李婉怎么瞧怎么觉得李怀江也跟自己一样,慢慢的代入了角色。
李怀江见她不说话,偏着个脑袋不知道想什么,愣愣的看着他。
又往她碗里夹了几块瘦肉,李婉眉头微皱“我想吃牛肉,改天要是村子里有人杀牛到县城卖,让老三也买些回来。”
“好!”
眼下百姓家中养的牲口,不到万不得已,轻易都不会宰杀,便是牛也是老到干不了活计,才舍得杀了卖肉换些银子。
男人喝了口汤,似是想到了什么,抬眼看了看李婉。
“改日等我脚好些,到村尾那条河里给你捞鱼回来熬汤。”
李婉闻言,双眼瞬间放光,她最爱吃鱼了,忙不迭的点头。
“好,多捞些,吃不完掠成鱼干。”
瞧她提到鱼整个人都来了精气神,不禁让李怀江眼里心里都漾起一抹柔软。
下晌,罗先生过来给李怀池手臂上的伤口换药,老四手臂上的伤势看似严重,实则并未伤到筋骨,罗先生出于谨慎,外用的伤药都由他过来亲自给换。
罗先生给李怀池换了药,从四房屋里出来,便遇到从正房出来的小夫妻。
李婉是想让罗先生给李怀江瞧瞧脚上的伤势,她可太担心李怀江这一世落了残疾,从私心上来说,李婉深怕李怀江日后下不了地干农活。
罗先生早几日回村就听闻李老爷子的棒槌大孙子跑到山上被毒蛇咬伤,村里的赤脚大夫给看过,人都不行了,最后还是从县城里请来的一名大夫给治好的伤。
自诩医术了得的他,早想寻个机会给这棒槌瞧瞧,主要是好奇什么样的毒蛇,居然还能活下命来,他当然不会相信什么神医大夫能治蛇毒之症,县城的赵大夫他是知道的,看个跌打扭伤错骨之症确是了得,其余的还不如村里的赤脚大夫。
思及此处,目光便不禁落到了李怀江那肿得老高的脚脖子,他更怀疑的是,这棒槌对蛇毒有免疫之效。
李婉不失礼貌地扬起一抹讨好的笑容“先生,我想劳烦您,帮他瞧瞧脚伤。”
李怀江后悔出来了,他不瞎,老家伙眼里写满了对他不友善的探究,记忆里的李怀江统共跟老家伙打过两回照面而已,连话都没说过一句。
罗先生意外地注意到棒槌眼里不屑的神色,微惊之后嘴角微妙地勾了勾“扶他进屋!”
看来那毒蛇没能要这小子的命,倒让他脱去了原有的窝囊性子,挺好。
以前罗先生很看不惯李老爷子家的几个小子,要么老实过头,要么心思诡计不迭,没一个能挑起这个家的本事。
[老子给咱李家卜了一卦象,李家很快便能从这困境中脱离开来,不多久将有两个如你这老小子一般的贵星降落到咱李家。]
罗先生脑子里忽然闪过李老爷子生前,曾与自己说过的一番话,目光不禁幽深地望向前面转身进屋的二人。
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