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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 皇上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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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宫中的时候,李堂已经等在上阳宫里头了。沐垚又回到景合宫中换回了平日里上朝才会穿的衣服才敢重新回到上阳宫中。李堂一见到沐垚便开口说道:“回禀皇后娘娘,安国公传回来了消息,皇上明日午时便能够入京。”沐垚微微点头,问道:“皇上的身体如何了。”李堂听着沐垚的话微微一愣,不知道为什么,沐垚此刻的语气不比平日里头询问起皇上身体情况时候的语气,之前的时候往往会透露出几分担心,几分不安,可是今日却好像没有任何感情任何温度一般。

    沐垚见李堂没有回话,皱着眉头看他,说道:“难道皇上的身体不好么?”李堂连连摆手,说道:“一切安好,皇上娘娘尽可以放心,江太医随着安国公的车马一块过去的,江太医的医术皇后娘娘是知道的呀。”沐垚低眉敛目没有接过李堂的话头,而是吩咐着:“明日一早我们便出城去迎接皇上。”

    回到后宫里头,撒一凌与林冰玉已经等在景合宫中,絮漓也在。沐垚的目光一一从他们的面容上扫过,那目光莫名带着一股冷冽。其实这目光也并非是针对谁的,只不过沐垚自从知道了林深的事情之后整个人的心就开始发生了变化,透着疲惫。林冰玉与絮漓对视了一眼,絮漓从案几上拿出厚厚的一摞明黄纸,对着沐垚说道:“母后,这些都是后宫的各位娘娘这几日不日不休写好的佛母经,儿臣择选了能用的打算供到佛堂里头。”

    沐垚用手支撑着头,很是疲累的样子,对着絮漓招了招手,说道:“拿过来给我看看吧。”絮漓很是听话的将佛母经送到了沐垚的手里头,沐垚随手翻了两张,说道:“好啊,直接供上去便是了,到时候再请极乐寺中的师父过来诵经念佛,为你父皇祈福吧。”这些厚厚的佛母经中沐垚一个字都没有写过,知道宇文翼被宇文晋刺伤之后的消息,沐垚便想了一整夜的对策,等到事情终于了解了之后又发现林深是被宇文翼杀死的,而且并非是一次,只不过最后一次才得逞罢了,一想到这里沐垚心里就觉得憋闷的狠,一个人怎么能够狠毒至此,但就林深曾经帮过他们这么多次,宇文翼也不应该会选择杀了他灭口。

    等到撒一凌和林冰玉随同絮漓一同前去佛堂之后,沐垚从怀中拿出了林深让绿痕找机会交给自己的一枚白色玉佩,那枚玉佩是贴身携带的,从未曾外露过,所以即便是宇文翼看到也并没有关系,沐垚将玉佩放在手中,用力的捏紧,那玉佩从原本的冰冷开始变得温暖了起来,就好像林深给沐垚的感觉一样。

    当初他与林深的第一次见面就是自己刚刚嫁给宇文翼的时候,荃儿回到大闵却遭到了权夫人的暗害,为了救沐垚和荃儿自己的丫头冬至和夏至全都受了伤,当时那歹人还是盛萧然制服的,也多亏了盛萧然认识林深,冬至和夏至的命才就此保住了。从那以后沐垚对林深的状态便是索取,只要沐垚需要林深的帮助,林深便会出现在沐垚的面前,比宇文翼陪在沐垚身边的时候还要多,尤其是絮漓得了瘟疫的时候,如果没有林深,絮漓也就早就死了。

    绿痕看着沐垚手中一直捏着林深的玉佩,心里头很是伤感,只因为她是皇后,便失去了选择的机会,沐垚抬头看了一眼怔怔的看着自己的绿痕,说道:“待会儿珍妃回宫之后,你悄悄地将她请过来吧,我有话跟她说。”绿痕点着头离开了,沐垚便回到后殿睡了一会儿,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午膳的时辰了。

    林冰玉安静的坐在沐垚对面的桌子前,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一听到沐垚那边有了声响,便抬头看了沐垚一眼,脸上竟然满是泪痕,沐垚看着她,问道:“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又哭了?又是担心皇上么?”绿痕听到沐垚的声音,拧了两个帕子走了进来,一个递给了林冰玉,一个递给了沐垚,说道:“擦一擦吧。”

    林冰玉拿过帕子敷在脸上,对着绿痕说道:“绿痕,麻烦你去我宫里头看看晴儿今天用过午膳没有,这几天她闹腾的狠,想来是因为前几天我们说起来梁忆菡要回来了,她可能以为要将她送回去,所以特别的黏人,只要我不在宫里头她便又哭又闹的不肯安静。”绿痕知道林冰玉的意思是有话要对沐垚说便点着头出去了。

    殿内只剩下林冰玉与沐垚两个人的时候,林冰玉微微叹了口气,对沐垚说道:“姐姐,不瞒着姐姐,也不怕姐姐笑话,我这眼泪除了第一天是给皇上的,其余的并非是给皇上的。只不过终于有了可以哭出声的机会,便想着好好的用着这机会哭一哭罢了。”沐垚何尝不知道她的意思,走下床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哭吧,可以尽情的哭。其实我也是很想哭的,只不过现在没有眼泪了而已,怎么哭也哭不出原本的那一份忧伤。”

    林冰玉却抹掉了眼泪,对着沐垚说道:“姐姐叫我过来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对么?”或许是因为刚刚哭过,林冰玉的眼神透着一股子的清明,沐垚看着她,也没有打算隐瞒,开口说道:“我一直都知道你对林深的心意,所以这件事情并不能够瞒着你。绿痕是林深身边的人,因为我在宫里头总是遭受到各种各样的陷害,所以林深担心便将绿痕送到了我身边来保护我,这件事情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的。林深已经死了,可是林深的死因我们却根本没有查出来,直到绿痕的身份被挑明了她才告诉我,是皇上派人杀了林深,而那天皇上见林深没有死,又知道林深受了伤,所以便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本来就受了伤,又遭受到那么的重创,无论是谁也是活不成的了。”

    林冰玉的帕子在沐垚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不停在自己的手里头搅动着,她震惊的看着沐垚,眼神里头全都是恨意,半晌,她颤抖着声音才对沐垚说道:“姐姐,如果我说我早就猜到是皇上做的,但是一直没有对姐姐说起过,姐姐相信么?”沐垚定定的看着她,最终点了点头,说道:“我相信,在对于皇上派人刺杀林深的事情上来说,你要比我清明,因为我曾经对皇上心里头还有所留恋,虽然感情已经在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里头消失殆尽了,可是到底还是有多年相伴的情分,所以我不愿意相信皇上竟然是这样的人,虽然脑子里头一直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这件事情与皇上有关,可是没有真正的证据,我就是不愿意相信。”

    沐垚虽然这样说着,可是忽然间想起来绿痕告诉自己就是宇文翼杀害了林深的时候,沐垚却根本没有向着绿痕要证据,而是就那么相信了,原来自己不过就是需要有一个人点醒自己罢了。“姐姐,皇上如此,我们也不能为林深伸冤了。”林冰玉的话就这么一句,可是沐垚知道她还包含了另外一层意思,也是不能够为林深报仇了。

    沐垚扫了她一眼,说道:“我今日将这件事情告诉你,也并非是要为林深伸冤的,至于你要怎么做,但凭你自己做主,我不会过问。”沐垚的话一出口,林冰玉的眼睛里头便闪烁着不可置信但是又十分精明的目光,沐垚知道依照林冰玉的聪慧,自然是知道自己所说的这番话的意思的。

    林冰玉站起身来,对着沐垚福了福身子,说道:“皇后娘娘放心,嫔妾心中自有分寸。”她的脸上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好像刚刚的悲伤一下子便一扫而空一样,沐垚笑着看着她,说道:“如此便好。”

    第二天还未到午时,沐垚便下了朝带着满朝的文武大臣出了城,去迎接宇文翼的车马队伍。宇文翼的龙帐走在最前头,随行的人还是那么多,但是气势却根本不如出征时候的气势了,一个接着一个的透着一阵阵的萎靡。

    宇文素和撒目墩骑着马先行了一步走到了沐垚的面前,宇文素下马之后便立刻跪倒在地上,对着沐垚请罪道:“嫂嫂,都是臣弟的错,没有将皇上保护好。”宇文素是到现在唯一一个还如从前一般对宇文翼忠心耿耿的人了,或许是因为当年的那些情谊牢牢的印刻在他的心里头,或许是因为宇文翼所作所为并没有人对他说,而宇文翼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对宇文素下手。

    沐垚虚扶了一下宇文素,说道:“快起来吧,事情自然是与你们无关的,有人早就已经想好了,防不胜防。皇上现在如何了。”沐垚的脸上全都是担忧,而这一份担忧让宇文素心里头更是难过,他引着沐垚向着皇上的龙帐前走着,说道:“皇兄的身体不是很好,江太医随着安国公的车马一同过来了之后,便为皇上疗伤,可是听江太医的话说的意思就是当初宇文晋的匕首刺破了皇上的脾脏,又经过了这么多天的颠簸。”

    宇文素的话没有再往下说,沐垚也知道其中的意思了,脸色十分的难看,对宇文素说道:“这些话不要再说了,我知道便罢了,千万不能让朝臣们知道,本来知道皇上突然间圣体不安的时候,原本的左丞相童秉承便拿着剑刺杀我,幸好绿痕的眼疾手快我才没有受伤,如果让他们知道了皇上如今圣体不安,还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事端。”这件事情被沐垚刻意的隐藏下去了,所以只有后宫的人知道,皇上的出行队伍却没有得到消息,连盛萧然那边沐垚都没有告诉。

    乍然听见沐垚被刺杀,宇文素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不过看见沐垚安然的站在自己的身边那冷汗便也很快的消失了,只不过心里头的忐忑却还是在的,他看着沐垚,只见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一丝后怕的痕迹,不由得心里头生出两分佩服,其实对于这个嫂嫂,宇文素原本就是十分佩服的,低声说道:“嫂嫂受惊了。可是嫂嫂,这个左丞相怎么会突然刺杀嫂嫂,就因为皇兄受了伤?”沐垚扫了宇文素一眼,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没有回答。

    说着话,两个人走到了宇文翼的龙帐之前不远处,龙帐也听了下来。沐垚在宇文素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宇文翼躺在龙帐之中,脸色苍白,梁忆菡伏在宇文翼的身侧,一脸的忐忑不安。宇文翼轻轻的抬起眼眸看着沐垚,受伤加上颠簸,已经将宇文翼折磨的十分厉害,不仅仅是瘦了两圈的样子了,沐垚看着他消瘦下去的脸庞,上前紧紧的握住他的手,哽咽着说道:“皇上受苦了。”宇文翼看到沐垚之后,脸色很是复杂,犹豫了半晌才将手放到了沐垚的头上,轻轻抚弄着她的脸庞,用有气无力的声音说道:“朕无事,倒是这么多天辛苦皇后了。”

    语气中带着明显的疏离,沐垚心中微微一沉,眼神扫过刚刚觑着目光看着沐垚的梁忆菡,心中已然明白了几分,看来这一个多月的时光,梁忆菡算得上是用尽了手段笼络宇文翼的。沐垚对着外头说了一句:“起驾回宫。”便接过梁忆菡手中的汤药,吹了吹一口接着一口的喂给了宇文翼。

    宇文翼顺着沐垚的手喝下药之后,对着沐垚说道:“辛苦皇后了,还要为朕做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沐垚淡淡一笑,用帕子给宇文翼擦了擦稍稍有些蔓延到嘴角的药汤,才说道:“臣妾与皇上是少年夫妻,这么多年,哪里还要说这样的客套话呢。为皇上鞠躬尽瘁是应该的。”宇文翼点了点头,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口中却问着:“最近朝中没有出现什么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