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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晚间,依叶知秋建议,赵家人傍晚时分到了总统府,她与徐绍寒到时,人已来齐。
胡穗见她来,远远迎上来,那眉眼间的笑意近乎抑制不住。
可无奈,大庭广众之下,不得不给其脸面。
人有时候真的异常纠结,她不喜胡穗,见到她那张惺惺作态的脸面似是要恶心作呕,可在外,即便她如何不喜胡穗,也要表露出一副母女情深的模样。
总统府的晚餐,不简单。
若真是因徐绍寒不懂礼数而感到歉意,叶知秋大可让他登门了表歉意,
这世间,哪有人为表歉意,将地点选在自家的?
在看这客厅分势而坐的景象,安隅想,不瞎不傻的人大抵都看得出来。
徐绍寒与赵波等人坐在一处,叶知秋与胡穗二人坐在一处,这二人都是女性当中的强悍人物,你来我往之间没有任何争锋相对,但每一句话语中都夹着深意,安隅坐在中间,低眸望着茶几上的杂志,感受着来自左右两旁的明枪暗箭。
好在,胡穗异常通透,对于总统夫人的话语,她姿态万分谦卑。
“安隅有没有想过去哪里度蜜月?”突而,叶知秋话锋一转将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慈母般的浅笑。
许是话题转的太过突然,
她有些断带,并未反应过来。
只听胡穗笑道;“以往不时常听你说想去塞班?”
塞班?她可从未说过,哪里知晓胡穗是因何而将话语落在此处的。
更甚是,她何时同胡穗关系好到如此地步了?
可即便如此,安隅也只能笑笑点头应允。
片刻,管家叶兰告知晚餐备好,盥洗室内,安隅里在镜子前按出洗手液缓缓搓着手中泡沫,那漫不经心不急不躁的姿态俨然让人觉得她对这场晚餐并不期待。
“想去塞班?”身旁,醇厚低沉的声线传来,吓了她一跳。
徐绍寒发现,这小姑娘异常喜欢走神。
许是这发现与他而言是好的,男人嘴角弯了弯。
站在她身旁按出洗手液,与她相同频率的搓着手。
她伸手,挑开水龙头,冲洗着手中泡沫,话语冷冷;“你何时听我说想了?”
闻言,徐绍寒点了点头;“也对,你与她关系不好,她的话,不可信。”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许是徐绍寒这话语里的深意太过明显,安隅眉眼间有些不悦,侧眸仰望着身旁男人,偏生这人还笑意悠悠,端的是一副菩萨面孔。
“徐先生似是很喜欢窥探旁人家庭关系。”
“有吗?”他气定神闲侧眸望向她,显得万般无辜。
安隅并未直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冷嘲热讽道;“乌鸦站在猪身上,只看到别人黑,看不到自己黑。”
言罢,她关了水龙头,甩了甩手中水渍,尽管这大部分水渍都落在了自家先生的西装裤上,她也全然没有道歉的意思。
她在借物讽人,大抵是明嘲暗讽徐绍寒连自己的家庭都过不好,还有脸去窥探指点旁人。
盥洗室内,男人低头看了眼自己满身水渍的裤子,在抬头望了眼安隅离去的方向,不免笑了笑,只是这笑太过无奈。
他娶了个伶牙俐齿心狠手辣的野辣椒。
脾气不好、不讲规矩就算了,偏生还性子火辣,不好下口。
嘶~~~~男人一想到往后悲惨的余生便有些难以接受,回头他要去问问磨山的厨师,这野辣椒怎么个做法,才能让她不呛口。
这顿晚餐,大多都是徐父徐启政与赵波等人在聊着,安隅与胡穗等人旁听,她们聊得大多都是政治上的事情,安隅虽懂,但也知晓这种高门大户中规矩深严,女人在饭桌上,能不言语便不言语。
徐黛曾告知过,入了祖宅便有祖宅的规矩。
而安隅,偏生记性很好,记住了这规矩是何。
饭桌上,徐绍寒见她吃的少,时不时用公筷给她夹菜。
动作漫不经心而又随意,好似此等做法早已熟稔于心,无须刻意表演。
两家人笑眯眯的望着二人,就好似她们恩爱的不得了似的。
唯有安隅心知肚明,加上今日这顿,她与徐绍寒婚后许久,这才第二次在一起吃饭,且都还是有长辈在的情况下。
徐家的其余子女,婚礼当日她都见过,但耐不住那日所见之人太多,记住的没有几个,婚后,除了见过一个徐子矜在无旁人。
可今日,徐子矜并不在。
叶知秋开场说了两句,大抵是数落子女太过繁忙之类的话语。
安隅自然知晓,这话,不过是寒暄罢了,若是不忙,怎对得住这皇族二字的名头?
莫非徐家的身份,都是躺着来的?
临了,送别赵波与胡穗,叶知秋与徐启政行至廊檐下止了脚步,而身为晚辈的徐绍寒与安隅自然是要将人送到庭院里。
同龄,且比你位高权重的人,能起身相送,已是有礼,这点,众人心中清楚。
行至院落,微风乍起,吹起了胡穗的裙摆,她一言不发往前走着。
忽而,赵波停下脚步,缓缓转身望向她,眉眼间带着疼惜与歉意,话语深沉醇厚;“结了婚,有空就多回家吃饭,赵家,一直都有你的位置。”
对于安隅,赵波从未表现出不喜,甚至是有时刻意想去接触讨好这个孩子,但无奈,赵家人,对她的伤害,似乎已经深入骨髓。
“安隅、爸爸跟你说话呢!,”见她许久不应允,胡穗轻嗔了声。
她抬眸,正欲开口言语,忽觉掌心一暖,低眸望去,徐绍寒宽厚的大掌抚了上来,握着她的掌心捏了捏。
都说徐家四少养尊处优,含着金汤匙出生,可实则,这男人的掌心并不娇嫩,更甚是有些许薄茧。
“父亲放心,得空闲我们会时常回去的。”
这话,是徐绍寒言语的。
安隅闻言,面上一阵紧绷,欲要抽开手,却被他不动声色捏的更紧。
赵波点了点头算是应允,复杂的目光在度落在安隅身上,紧抿唇许久才开口道;“当初的事情,是我疏忽,才对你造成了不可原谅的伤害,如今、我想、、、、、、、、、。”
“除非他死,”赵波话语未完,安隅冷酷寡漠的声线堪比这夜间的凉风还沁人心脾。
她知晓,他开口,必然是图一个家和万事兴,可、、、、凭什么?
凭什么我要牺牲我自己来谋取你的家和万事兴?
良久,赵波无言,叹息一声,转身离去。
胡穗临走时,还欲说些什么,却在触及到站在她身旁的徐绍寒时,止了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