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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珩站定,也没转身,只等着她说话。
南虞犹豫得一下,声音微低,“一路风尘仆仆的,书房那里若没急事等着处理,你也回屋梳洗,把衣衫更换了?”
从水路临界京郊,又换至了陆地车马行走得这许久,总要换洗的。
萧珩沉默。
南虞心下不安,拽着他袖子的手力紧了许多。
他难道从此就不愿与她再同进一个屋子了么?
再这般冷静下去,是不是真的就要把她这个人都放下了。
“有急事。”他忽而出声,言简意赅,“处理完事,书房歇息室也有盥洗间。”
南虞心头凝住。
是呢,她忘了,福满公公有吩咐人在那里也备有他的衣物。
“那你……。”她踌躇着,到底是轻声问了出来,“晚上回来歇息吗?”
还是打算就此一直住在书房,与她再不复从前。
“这阵子赶路,你也累了。”萧珩又是一阵沉默之后才出声,“去梳洗歇一会。”
他目光落至她攥紧他袖子不放的素白小手上,却没回应她话里的意思。
南虞难过之余又泛着委屈,却再也不同那晚一样,梦里醒来情绪脆弱不堪,能厚着脸皮央求他留下陪她。
手指渐渐松开了去,“……那你去忙吧。”
她以为,他至少会有些停顿。
然而,她一松手,他略点头,再不说任何一个字儿,转身就离开。
她望着他挺拔颀长的身影漠然消失于院子门口,鼻子一酸,眼底就有了泪意。
他是怀疑她感情,还是对那虞念凰才是真心喜爱,才会这般冷落于她?
无论是哪个原因,她似乎都不知道怎样才能挽回,怎样才能让她与他如从前一样亲近而温暖贴心。
她与他之间,似乎就有得一层隔膜屏障,再也好不起来了。
……
不出意外的,这接下来的一连好多天,他都是歇在书房那里。
南虞相信他也是真的忙,因为最近进出书房禀报事儿的人就没断过。
可他从前再怎么忙,也会抽时间陪她用个饭,或者晚上回来屋里陪她说个话。
现今却不然,借着事忙,他竟能不同她碰面。
六七天下来,二人相互之间竟能一句话也未曾说过。
如此这般又过得几天,连太贵妃那边都惊动了。
“这臭小子怎么回事?”太贵妃坐于一竹藤摇椅,将手中陶瓷杯子磕上旁边茶几,与段嬷嬷问话,“竟就忙成这样,让虞丫头独守空房?”
按说二人新婚尚未及一年,娶的又是自个儿心头独独喜爱的姑娘,正是怎么疼爱都不够的阶段,怎地就冷落起来了。
前些天还想着宫里现今水深火热,朝政乱成一团,他自是要调度处理许多事。
可这合下来都已差不多半个月有余,他竟都不曾回屋过一次,这不是欺负人家虞丫头么?
这拖下去,她日思夜盼的曾孙儿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影!
莫怪得这几天,虞丫头来她这里,也是强颜欢笑,陪她这老婆子一起看话本子,都时常走神。
段嬷嬷俯身下去,低声道:“娘娘,您还记得那个异域帝姬么?”
太贵妃诧异抬眉,“怎地?”
她这孙儿还能变心不成?
她回想得一下,那帝姬的模样倒是和虞丫头有那么几分相像,但却没有虞丫头身上与生俱来似的那份灵气。
当初也是受了伤,被他救回,可也没听闻过他对她产生了什么感情啊。
如果有感情,不会不让她这个祖母替他作主。
就好比如他看上了虞丫头,会与她通通实话道来,说想要娶她。
那个异域帝姬,他却连让她这个祖母看一眼的打算都没有,还是她在花园里闲逛,这才恰巧碰上的。
“听福满公公说,王妃没去江浙之前,有一天那异域帝姬有事来寻王爷,王妃送点心前去,有撞到二人在书房里会话,那帝姬说了要住在书房里等王爷此类的不妥当话语。”
段嬷嬷禀报完就猜测道:“会不会是为着这个闹别扭?”
太贵妃沉吟起来,过得一会,她轻按脑穴,“阿珩若对这帝姬有了心,倒不是不可以。”
将来他要登基上位,区区个把女人只是小事一桩。
后宫是必得充裕起来的,没有这个,就有别个,总不能就仅得皇后一个女人。
从前他指定只要南家姑娘,非她不娶,婚事不顺的时候,她也是担心他当真就独身一辈子了。
现今虽把南家姑娘娶得回来,可他若再有别的可心姑娘,纳回来也是件喜事,毕竟多一个女人,子嗣就能更有把握。
“虞丫头很得我喜欢。”太贵妃说道:“不能让她寒了心,就算要再娶侧妃,也不能让任何女人越过她去。”
她说着就又叹气,“我得找那臭小子说道说道,岂能就此冷落了这么个好姑娘。”
段嬷嬷却是附耳过来道:“只怕不是王爷的原因,是王妃不愿意王爷有别的女人,福满公公说那天所见,是王妃在同王爷闹小性子。”
“我们虞丫头是个好姑娘,怎会是那不贤良的?”
太贵妃不信,“京城里的世家贵女,无论是谁,嫁与夫家之前,都接受得正室夫人应有的德行培训,给朗君纳妾,不过是小事,虞丫头无论哪一样,都比那些个贵女强,总不会连这最基本的德行都没有。”
当天下午,太贵妃就传了南虞来说话,侧面提到这异域帝姬,说若是阿珩真心喜欢,还望她将来能做好纳侧妃回来的准备。
还说她是好孩子,在祖母心里,她这个正妃,哪个女人也越不过去,希望她这阵子能与王爷和好,莫要闹脾气。
南虞听得心头隐隐刺痛,太贵妃怎会突然让她做好纳侧妃的准备,难道是萧珩透露的意思么?
心里再苦涩难过,面上却只能笑着应下。
回至自个儿院子,屏退得丫头子,精神恍惚的坐于地上软榻,想着这大半个月也未能同他见面,忍不住就抱紧双膝,压抑而无声的落下泪来。
他对她的那些好,终究别的女人也能拥有了么。
她不要他娶别的女人,多看别的女人一眼,她都觉得难受……。
无法想像,他对她的那种失控,若也在别的女人身上呈现,她心里到底得有多痛。
她痛至受不了的时候,若要逃离回至南家,那个女人万一又来赶人。
说她才是爹娘的亲生孩子,南家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那她还能去哪里?
她连夫君都没了。
不知得胡思乱想了多久,夜幕徐徐降临,屋子里灰暗一片,外头隐约传来稳冬的询问,“娘娘,奴婢进去点灯,上晚膳了?”
南虞渐回神,缓缓从榻上起身传稳冬进来,低声吩咐,“侍候我沐浴,晚上我到书房陪王爷用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