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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苏二人不知道如何开口,一时有些尴尬,幸好中年和尚见惯了大场面,一拱手,“姚广孝见过二位,据船员所述,二位可是谪仙?”
自称仙人下凡也是没办法,两人带着一堆军火,穿着完全不符合这个时代潮流的奇装异服,发型放到这个时代也属于十足的非主流,不管自称什么,都会引起各种怀疑和猜测,反倒是伪装成仙人最简单,反正这个时代没人见过仙人,而且杨平凡这个怪胎还有伪装成仙人的本领。
杨平凡在一边懵了,姚广孝?黑衣宰相姚广孝?他不是在南京里陪着永乐皇帝么?怎么跟着郑和跑到南洋来了。
旁边的苏羽却表现得不卑不亢,她把手放在腰间,做了一个万福,姿态优雅而标准,“是的,本仙乃是妈祖,这位乃是本座下大将东海龙王,昊天上帝知尔等下西洋,路途险恶,故派我二人下凡锤炼心性,相助尔等。”
妈祖,那可是东南沿海广大民众信仰的神灵,特别是海上船员,更是把妈祖视为海上守护神,之前送杨梁二人来的船员为了遮掩自己出去偷偷打鱼的事,早就把两个是谪仙的事到处宣扬了,现在船舱里的船员看到苏羽那婀娜多姿,宝相庄严的模样,早就信了6-7分,再听到苏羽亲口说出来,顿时沸腾了,忍不住就要纳头便拜,姚广孝重重咳了两声才制止住。
“姑娘既然自称谪仙,可有凭证?”姚广孝语气里透着浓浓的怀疑,苏羽知道这位怂恿朱家老四起兵造反,最后还成功的黑衣宰相,涉猎非常广泛,儒道释皆有所触,最是不信怪力乱神,想要凭几句话忽悠住他,难度有些大,于是把目光投向杨平凡,那眼神意思很明确,三秒钟内让他相信我们俩是仙人下凡视察民间。
杨平凡叹了口气,走到舱门口,看向了远方,一会儿后对姚广孝说,“远处那艘船有人在推牌九,其中赢了那个说今晚赚的钱够他娶翠娥了。”
姚广孝一愣,杨平凡所指的远方确实有一艘闪着星星烛火的战船,但距离起码在三里之外,处在船队的外围了,难道这个人真有千里眼顺风耳的本事?
他对身边的小校吩咐了一声,片刻之后一艘快船便向那艘战船驶去,按照古代的说法,大概两柱香后小校便带着几个人回来了,说是这几个小旗在战船上聚赌,姚广孝把杨平凡的话问了一下,几个人还以为是自己被安插的锦衣卫盯住了,顿时吓得瑟瑟发抖,什么都认了。
姚广孝抖了抖眉头,难道真是妈祖娘娘和他的侍卫千里眼顺风耳下凡了?可是听说千里眼顺风耳是两个人,什么时候变成一个了?
当然凭借这种小把戏想要糊弄住这位黑衣宰相是不可能的,杨平凡又把白天在东方发现的台风消息说出来,顿时一片哗然,要知道即便是没有卫星的古代,老渔民也能根据经验从蛛丝马迹中判断天气的走向,现在不是台风肆虐的季节,却莫名出现台风,如果杨平凡所言不虚,后果就是船队要遭大难。
但是杨平凡的话也不能不当回事,船队里的水手很多都是从老渔民里征召的,对这个很敏感,于是他对杨梁二人拱手行礼,这回恭敬很多了,说了一些场面话,大意就是招呼不周还请见谅,天色已晚,请两位仙人移步宝船歇息,明天正使大人会亲自和两位仙人面谈云云。
两人恭敬不如从命,跟着转移到宝船上面,那宝船果然和记载的一样上有九桅杆,长四十四丈四尺,阔一十八丈,在上面跑马不成问题。杨平凡悄悄扯着苏羽问道,“姚广孝不是在南京当宰相么?怎么也下西洋了?”
苏羽道,“现在是永乐七年,那就是郑和第三次下西洋了,他们从太仓刘家港启航,不只是姚广孝跟随,费信、马欢等人也一起来了,他们会到达越南、马来西亚、印度等地,回国途中访锡兰山,也就是今天的斯里兰卡,考虑到他们停泊在中沙群岛,哦,现在就石星石塘,那应该是完成对占城的访问,准备去爪哇和勃泥了。”
说话间,两个人在随行人员的引导下来到各个舱室,杨平凡愕然发现居然有侍女在服侍。
这也怪不得杨平凡会吃惊,毕竟在古代,除了专门的客船外,是不允许女性上船的。
即所谓的“有女同行,航行不利”。在古人看来,女子身上阴气太重,让她们在船上是很不吉利的。所谓阴气太重当然是无稽之谈,真实原因是一则女性的生理特点不适合长期登船,二则是行船是一个封闭的空间,女性的存在很容易将不断积累的雄性荷尔蒙引爆产生意外。
不过,凡事均有例外,比如郑和下西洋的船队。
根据史书记载,郑和的船队上:计下西洋官校、旗军、勇士、力士、通士、民稍、买办、书手、通共计二万七千六百七十员名:官八百六十八员、军二万六千八百二名。正使太监七员、少监十员、监丞五员。内官内使五十三员、户部郎中一员、都指挥二员,指挥九十三员、千户一百四十员、百户四百三员,教谕一员、阴阳官一员、舍人二名、余丁一名,医官、医士一百八十名。
其中军里面,就包括一些女性。
一种是裁缝。
要知道郑和下西洋,全部官兵、船员足有2万多人,相当于一支军队。这2万多人穿的是布袜、布鞋,一双鞋往往穿不到一个月就坏了,在船上衣服也容易坏,因此必须配备专门的妇女,缝补和制作衣衫鞋袜,否则,每一次下西洋都耗费几年时间,光是给这2万多人准备衣衫鞋袜以及被服等,就得装满几艘海船。
另一种是是接生婆。
用女人做裁缝,这可以理解,毕竟一般来说,女人比男人更适合做针线活,可郑和下西洋,船队里官兵、船员绝大多数是男人,要接生婆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