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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月仅用了半柱香的时间就回到了房间里,她身上没有沾染一丝血迹。
她冲九方耀尘点了点头,九方耀尘对朝汐说:“朝汐姑娘,一个时辰后会有人来接我,你便跟着我们一同下山去吧。”
“是。多谢二皇子。”朝汐说完,退出了房门。
还有一个时辰,天色就要亮了,看来这趟余琼山也该告一段落。
朝汐回房间时,特意饶了一圈看了看树后,那个厨房小少年已经不在了,也不知齐月是将他给藏在哪儿了。
……
九方耀尘屋内,齐月正在发牢骚。
“少爷,你当真觉得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会有大用处?”
九方耀尘笑了笑说:“大用处不知,不过以后定会再相逢。”
“少爷为何如此肯定?”
九方耀尘摸索着自己手腕上的一串红绳,喃喃道:“因为,她姓朝。”
“姓朝?”
九方耀尘突然猛烈地咳了几声,齐月忙倒好茶递过去。
九方耀尘推了推茶杯,喘匀了气说:“她姓朝,十年前说我母妃是乱国妖孽的九方钦天监,也姓朝。”
“你是说,她是那钦天监之女?”
九方耀尘没有说话。
齐月攥了攥拳头说:“那便是仇人之后,少爷为何还要帮她?我去杀了她!”
“阿月!”九方耀尘叫住她,“不许胡来!”
齐月转头看着九方耀尘,突然想起来,问道:“不对啊少爷,九方钦天监早就被灭门了啊!”
“是,你可知是被谁灭门?”
“纳兰玉龙!纳兰玉龙怂恿圣帝,说钦天监勾结……少爷的母妃,圣帝大怒,将他全家灭门。”
“所以,这个朝汐应该是八年前钦天府唯一活下来的人。”
“少爷就这么肯定?或许只是凑巧……”
“她是不是钦天府的活口,以后就会知道了。”
齐月摇摇头,说:“可是少爷,就算她是钦天府的活口又怎么样?她只是一个连修行门都没摸过的普通人,能有什么用?”
九方耀尘淡淡地说:“只要她想去找纳兰玉龙报仇,就有用。阿月,眼光要长远,她虽然是个普通人,但不会永远只是个普通人。”
齐月撇撇嘴,一副你是皇子你有理的无奈神情,答道:“是,少爷。”
九方耀尘笑了笑,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脸,问:“那两个人可处理好了?”
齐月点点头,脸上有一丝红晕,不知是不是被九方耀尘捏的。
“尸体已经处理了。”
“那个亲眼所见的小徒呢?”
齐月再次说道:“尸体已经处理好了。”
九方耀尘捏着脸蛋儿的手用了用力,说:“不是说不要杀他吗,给点钱打发了就好,何必杀人!”
齐月黑着一张脸,答:“费事!不如杀了!”
九方耀尘松开手,看着齐月冷冰冰的眼神,摇头叹气。
“你啊你啊!“
……
与此同时,朝汐坐在房间里正看着锁魂盅发愣。
今日不知为何,那老掌门身上有一缕白光被吸进了这锁魂盅里。
按照齐月所说,吸走的应该是什么蛊虫?
可这锁魂盅怎么还有解毒的功效?而且锁魂盅里还有个慕未明呢,这蛊虫进去,也不知道对他有没有影响。
要不……进去看看?
朝汐记得慕未明说过,只要拿玄炎刀就能进入锁魂盅。
可是……出来得跳井啊!
跳井啊……还是算了……
这一个时辰过得异常地漫长,朝汐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原来那身肩膀上被赵庆的飞到划出了口子,有一道血痕,好在她的衣服颜色深,也不怎么明显。
换完一身粗衣,朝汐闲得无聊,也不敢睡,便拿起条案上的笔墨随手画着,待笔墨放下时,正好听到院子内有人声传来。
此时刚好清晨,太阳初升,阳光还没照耀大地,高耸的余琼山上还显得很凉。
院子内,九方耀尘的门前,站着两排人,他们穿黑色衣衫,身着铁甲,手持长剑,面容冷峻,看上去应该是二皇子的亲兵。
九方耀尘走出房间,弯身咳嗽了两声。
“二皇子,尔等接驾来迟,还望恕罪。”
九方耀尘摆摆手说:“回城。”
老掌门和沈萧声从正殿内走出来,拱手道:“二皇子慢走。”
朝汐忙背着包袱跟在齐月身后,随着他们一同走出了清泉派。
待走出清泉派大门,下了余琼山朝汐才想起来,刚才信手涂鸦的那幅画还在桌子上放着呢,这要是让人看见了……
哎!算了,看见就看见了吧,反正这清泉派她也不会再来了,那画儿就算留给清泉派一个乐呵算了。
只是不知道沈萧声看了,会不会想杀了她……
余琼山下,官道之上,九方耀尘和齐月驾着马车扬长而去,身后浩浩荡荡跟着几十名骑马的亲兵。
朝汐站在路上掂了掂背上的包袱和玄炎刀,低头看了看脚上这双磨得看不出样子的褐色短靴,撇了撇嘴。
“是该换双新靴了。”她无奈自语。
往东走,大概二百多里路有一座小城,名为秋都,是九方国边境众多小城池中最为繁华的一座。它北临谷清河,南挨茶花谷,周围都是大路,平坦宽阔,周道如砥。景色优美,民风惬意,是南来北往之人最爱停留歇脚之地。
朝汐也打算去秋都看一看,至少也该去备些干粮,否则她要如何抵达距离千余里的百里城。
朝汐沉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景色绝妙的余琼山,踏上了去往秋都的路。
……
余琼山上,清泉门内。
老掌门身体还没恢复,虽说这是大长老的计谋,让掌门服下了蛊虫,但老掌门有心魔这事,倒是不假。
沈萧声站在山门前,看着山底大片的桃花林,微微叹了口气。
刚才掌门说的,“以后清泉派就交与你了。”
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而刚刚有人来报,后厨大师傅跟徒弟纷纷失踪,也不知是什么情况,跟那个总想往后院儿跑的朝汐姑娘有没有关系……
正看着景色出神,流煌从身后走来,手里拿着一张纸。
他站在沈萧声面前,憋着笑说道:“大师兄,打扫房间的时候发现了……这个……”
沈萧声一脸狐疑,接过那张被涂的乱七八糟的纸,问:“这是什么?”
“你……你自己看看吧……”流煌一张憋笑的脸涨得通红。
沈萧声低头一看,顿时脸色一变。
这幅画……不……这不能称之为一幅画!
这张纸上画着一个小人,火柴棍的身体,圆圆的脑袋,芝麻样儿的眼睛,一个圈儿的鼻子,加上一道横的嘴,脑袋上飞舞的秀发也是格外狂放!小人儿手里还拿着一柄折扇,扇面儿上写着一个小字:沈。
“这谁画的!”沈萧声问道。
“反正是从那个朝汐的房间里找到的,这姑娘这画作可真是……惟妙惟肖……”
“找死啊你!”沈萧声难得跟流煌如此说话。
流煌笑了笑,指着那画说:“大师兄你看看,世上还有比这更难看的画吗,若不是写个沈字,谁能看出是你!还有这字,你看看这字!狗爬一样!”
沈萧声这才看到朝汐那一笔狗爬字,在小人儿的下方写着两句话。
“江湖漂橹剑锋铄,公子举殇朗月色,十里乌云盖顶时,公子持扇悠悠过。”
沈萧声一愣,看着这诗,这字,这画儿,顿时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