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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易神徒劳一阵空手返出地面,心里又气又急,对难无破说:“你快想想办法?”
难无破低着头,沉思着说道:“除非请风神将此八百里地界筛至十层以下,不过,要伤很多无辜……”
八易神恨得咬牙切齿:“早知道一把捏死就好。”所幸的是,那风神还没忘了石神,八易神刚一开口,很快就到了他面前:“八易神长久不见,今日召唤有何差遣?”
八易神苦笑道:“风神客气矣,今非昔比,贬到天下哪敢差遣你,碰到件难事要你帮一把。”
风神点点头:“别客气,只要帮得上尽管开口。”
八易神道:“说来惭愧,想必风神也曾耳闻我与拉巴之间的官司,真相虽已大白,可臭乌龟还逍遥在法外。这口气忍了几百年——刚才意外撞上了他,可一不小心又让他溜走了,藏在方圆八百里地界中。所以求风神帮忙将这带地界筛上一遍,好让我了掉这笔孽债。”
风神为难了,摇头道:“拉巴丧尽天良,命应该绝。可要筛掉八百里地界涂炭生灵无数,小神担当不起……”
八易神急了:“风神若不肯帮忙,放逃了臭乌龟,我气死在你面前。”
风神沉思了片刻,毕竟抹不开面子,点点头:“八易神,我可以帮你,但日后若出了漏子你可要担当几分。”
八易神感动不已:“……风神,若真出了事我上天请罪……”
风神无话可说了,当即招来风兵风将将八百里地界团团围了起来,又一起敞开风袋放风——顿时,八百里地界狂风呼啸,离体的地皮一层一层直冲天空……卷到第七层地皮时,拉巴跳了出来,侥是得道的精灵竟然避开风神的卷风落荒而逃。
云头上的八易神见了,当即谢过风神,带上两徒儿急匆匆紧追拉巴而去……
风神退了风兵风将,吹上天的地皮又一层层回落下来,他没等尘埃落定,就欲转身离开。
刚抬脚,忽眼前红光一闪,风神一愣,仔细一看,掉在面前的是只红布袋,他好奇地探手一摸,软绵绵的分明是个肉体——风神诧异地解开袋口,从里面露出一个年轻女子,他认出是芙蓉娘娘。
芙蓉被风一吹,也醒了过来,抬头问道:“这……这是什么地方?你是什么人……”
风神微笑道:“娘娘,小神是风神,你不认识我了?”
芙蓉摇摇头,又环顾了一阵,才有些明白过来:“……是你救了我?”
风神点点头:“娘娘,天下已成这般废墟了,你何不弃暗从明随我上天做你的星官,反正你与地皇也未正式成亲……”
芙蓉打断他的话头:“风神此言差矣,自古以来天下乃乾坤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上天既赋予我光复天下的大任,区区苦我心志、饿我体肤、劳我筋骨算得了什么,只是有一事想请风神帮忙。”
风神感动地问道:“娘娘尽管开口。”
芙蓉苦笑道:“说来惭愧,天下自断水以来风越来越大,整日尘土漫天狂风呼啸,所以恳请风神降恩,少放点风。”
风神摇摇头:“娘娘冤我了,小神自出任风神以来,从未对天下施过威。如今风大成灾,定是万物枯萎沙尘见风就飘,迷漫天下无物可挡了——既如此,日后我让天下风兵风将少放点风就是。”
芙蓉满意了:“风神,我还有一事请你帮忙。”
“只管说来。”
“请风神神助将我送回清风古寺与同伴会合?”
风神答应了她,派了一风将将她卷起就飞。
桑鸣与蛇人大闹了龙宫,却没有找到芙蓉,恼悔之下只得还了“云丝帽”悻悻地出了水族。蛇人心里害怕:闯大祸了,若给阎罗君知道非剐了我不可。
他们灰溜溜地回到清风古寺,那些百姓以为救了娘娘回来,喜得跪地相迎:“小仙回来了,小仙救娘娘回来了。”
他俩愧得脸上失色,若不是青姑还在寺内,早扭身走了。
那些百姓没看见芙蓉娘娘,纳闷地问道:“娘娘没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桑鸣绷着脸无话可说,虎着脸奔进殿内,那些百姓不明白了,拉住背降魔袋的蛇人,蛇人急道:“别拉,别拉,将袋拉破了可赔不起。”
百姓伤心地哭道:“连你们这些腾云驾雾的神仙都救不了娘娘,我们还有什么盼头呢……”
蛇人同情地说道:“你们别太紧张,今天没带回娘娘只是没找到而已,明天再去找肯定找回来。”
正说着,桑鸣又神情忧虑地走出来,蛇人见他脸色有异,安慰道:“小仙,别想不开。”
桑鸣悲怆地说道:“蛇人,你留在这儿保护青姑,我去找师父希人神,请他出山帮一把。”
蛇人起先点点头表示同意,待桑鸣起身时忽又觉得不对。忙拉着他哀求道:“小仙,到时连你也丢了我可怎么向阎罗君交代?”
桑鸣有点吃惊,也知道蛇人怕他逃走。到这份上了竟还不能互相信任……他恼怒地说道:“你不留在这儿,那青姑怎么办?”
不料蛇人并不退让:“小仙,这事我比你懂行,大凡天下人七日不醒其魂必定离体。当然,非正当死亡一般都不能上西天受训,不过,我只要写一道符贴在青姑身上,她就不会被拒在西天门外。”
这话桑鸣倒也信,可一想到青姑这么个娇嫩女子上西天,他的心就发颤。
蛇人冷笑道:“小仙别慌!我的符在天下不管用,可在西天也是一鬼之下万鬼之上的,青姑执我的符上西天可不比你关在囚妖瓮内进西天……”
一提旧事,桑鸣就特别头痛,他狠狠瞪了蛇人一眼。
蛇人识趣地放低姿态,媚笑道:“等小仙找到解药,再去领她回来。”
清风古寺的老百姓送走了桑鸣与蛇人,悲悲切切地刚关上殿门。忽哄的一声殿门大开,只见云端滚滚席卷而来,眨眼间便逼到了眼前,云雾一退露出了芙蓉的身影……
那些老百姓以为是鬼,吓得魂飞魄散躲到菩萨身后大叫:“有鬼呀,菩萨快显灵。”
芙蓉倒纳闷了:“青天白日,菩萨面前也有鬼。”
几个胆大的也犯疑,偷偷目视着芙蓉,并没发现有什么异样:“……你可是原来的娘娘?”
芙蓉笑道:“才别了数日,就忘记我了。”
老百姓一听声音也没变,这才相信了:“娘娘,你可终于回来了,两位仙长寻了你几天,刚刚又走了。”
芙蓉愣道:“他们上哪儿去了?”
老百姓们支支吾吾答不上来,有个半老头子说道:“……听那小仙长说,好像要去找他师父……”
芙蓉心里暗暗叫苦:这下惨了,什么时候能再与他们会合。然而就在她焦燥不安之际,又看到了魂飞魄散的一幕——青姑平躺在大殿厢房内。
芙蓉冲过去一把搂住青姑,失态地叫道:“怎么回事,她怎么回事?”
可青姑的魂已到西天,怎能醒得过来呢。还是那半老头子拉开了芙蓉,婉转地劝道:“娘娘不知,前天恶魔将你抢走后,青姑一直追到殿外,但不料被那恶魔用了什么东西害了,两位仙长又找不到解药,正托我们照看呢。”
“……又是我连累了你,”芙蓉伤心地趴在青姑身上痛哭不已。那些老百姓没料到娘娘这么重情义,十分感动地劝慰道:“娘娘,你可要保重,老百姓们都盼着你的佳音……”
芙蓉缓缓地抬起头来,可目光所触的皆是衣衫褴褛、弱不禁风的父老乡亲,她的心揪紧了……经过一番思索,她决定背着青姑同行,因为无论从良心上道德上此时丢下青姑独行她是接受不了的。
可怜的老百姓自然反对芙蓉的主张:“娘娘,求雨路途险恶,背上个青姑多个累赘,何日才能完成大业呀?”
然而芙蓉心已定,她长叹道:“青姑自修大法寻来保我,对我忠心耿耿从无二心,现在她生命垂危,若放在古寺内还会有翻身之日吗?跟我同行说不定碰上个好心仙人尚能救治。”
路……越来越难走。
而行在路上的芙蓉还背着一个青姑,她蹒跚着走了三天,虽只走了数十里路程,可人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背着青姑走到第四天中午,终于趴下了。她大口喘着气,脑子里思量着得想个更妥善的办法才行……突然,一阵铜锣声震天响起。
抬头所看到的景像让芙蓉倒吸一口冷气,只见四周浓尘滚滚朝自己猛扑过来,不及反应就被呛人的浓尘淹了个没顶。
突如其来的惊变将芙蓉搞糊涂了,昏昏沉沉中怀里抱得紧紧的青姑突然不见了。这时,她清醒了——有邪!
当下也不含糊,迅速拔出缕丝剑横七竖八乱砍一阵,只听得一片“呀呀”怪叫之后,那漫天的浓尘朝四际褪落了……
但让她痛心的是,找不见青姑的影子,甚至残物……这个现实她怎么接受得了,然而无论她喊破嗓子敲烂地皮都不能挽回什么,小青姑就像一阵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娘娘,别伤心了,还是快离开此地为好。”
芙蓉哭得正伤心,闻言抬起头来,见是一位须发花白的老头,不由诧异地问道:“你是谁?是人还是妖?”
那老头哈哈大笑起来,拂着花白长须:“娘娘别紧张,我是此地的土地爷。”
芙蓉一听是自己人,又心酸了:“土地爷,刚才这儿浓尘滚滚把青姑搞丢了,倒底是怎么回事?”
土地爷点点头:“娘娘不知道,天下是屋漏偏遇连夜雨,旱灾没解决,又不知从哪儿蹦出这么多妖魔。这些可恨的赃物赖在这儿不走,成天捣乱,无恶不作,搞得我这个圣命土地爷都不安宁了。你那青姑就是给他们抢走的,此时恐怕给糟蹋了。”
芙蓉急了:“土地爷帮帮忙,救她出来!”
土地爷摇摇头:“能救我早救了,那些妖魔失了人性凶恶无比,娘娘千金贵体还是快离开的好。越快越好,这儿一切都由本土地为你担当……”
土地爷豪言壮语没说完,突然眼前红光一闪,抬头望见霞光满天——他大惊失色:“不好了,霞光开道必有大人物出现,我等还是避开为妙……”
天门一开,祥云齐涌,瑟乐争鸣,先出来的是两列天兵,片刻后才飘出玉台宝座直飞至目瞪口呆的芙蓉面前。
宝座上盘坐着一位童颜鹤发的仙翁——不是别人,正是玉帝的大胞弟金皇神。
“龙王老弟,地上所站之人可是杀你太子的?”
龙王爷闪出身来,指着脚下的芙蓉咬牙切齿恨道:“对,就是她夫妻俩,指望金皇神为我作主了……”
一句话没说完,龙王爷已老泪纵横悲伤不止。金皇神摇摇头侧身道:“老弟别伤心了,天意合该你无嗣,就别冤恨谁了。只是伤我小徒的桑鸣不能放过他,迟早要算这笔帐……”
龙王爷打断他的话头:“这女的管教桑鸣不严,要算帐加到她头上一起算,也够诛灭了。”
金皇神道:“桥归桥,路归路,不能混为一谈。老弟,你意欲如何收拾她才解气?”
龙王爷道:“将她碎尸万段,洒到乾坤之外永不复生……”
金皇神又摇摇头:“不可,地上那女子好歹也是星宿,与乾坤同龄,多少也是有功之辈。协你诛她本是罪孽,如施以极刑定会引起众星宿的反感——你也别太自私,此事本神既已作主,决不会让你吃亏。”
龙王爷有些泄气,不满地问道:“那依金皇神之意如何为我报仇?”
“别急,”金皇神巡视了一番众天将,令道,“黄三婆何在?”
“黄三婆听令。”
金皇神点点头:“本神命你助水族龙王囚了地上女子,让她永不翻身,但不得伤她性命坏了星相,你知道怎么做吗?”
黄三婆一听犯难了:不伤性命留了后患岂有不翻身之理……但她不敢多言。
金皇神很满意,看到龙王爷还一脸愁容,又劝慰道:“老弟,别多想了,此事就这么了结,你也老了,以后在龙宫多享几年清福不是更好。”
龙王爷心中还颇有微词,但这次拖了金皇神来天下本就隐瞒了事件的真相,他不敢太过勉强,强装笑颜道:“一切听金皇神的安排。”
“如此就好。”金皇神当下掉转玉台宝座转回天门。
黄三婆本乃奸诈乖巧之辈,送走金皇神后,她盯着龙王爷反问道:“你看此事怎么办为好。”
龙王爷见她向自己讨主意,心里很高兴,沉思了一会道:“那还用说,依金皇神的话办嘛!这婆娘逃了死罪,但活罪……嗨嗨……让她尝尝过三难的滋味——不过,她手中的缕丝剑很厉害,黄三婆能不能先拿下她。”
黄三婆冷笑道:“一把破剑龙王爷也害怕?”
龙王爷苦笑道:“黄三婆别取笑了,先收拾了她再说吧。”
芙蓉起先还以为哪位有良心的上仙又来帮助她了,可一看见龙王爷她的心像掉进了冰窟窿——凉透了,而且脑子里也一片模糊,他们说了些什么,一句也没听进去。
直到那老妪掏出一捆亮闪闪的金丝,抽出丝头朝自己晃动时——她才条件反射地回过神来:“你……你是谁?想干什么……”
黄三婆哈哈大笑:“我还想问你呢,你是想与我黄三婆过几招,还是乖乖就擒?”
听到“黄三婆”三个字,芙蓉忽有些耳熟,但又记不起具体印象。黄三婆嚣张的气焰激怒了她,质问道:“我芙蓉与你无冤无仇,凭什么为难我?”
黄三婆奸笑道:“奉命行事从来不需要理由。”话音未落金丝头就甩了出去。
芙蓉举起缕丝剑挺起便砍,“咚!”剧烈地撞击后,金丝头反弹了回去。
而芙蓉的虎口也震得血流不止,她吃惊不小,怎么能砍万物的缕丝剑却砍不断一根小小金丝——没等她反应过来,黄三婆又一个翻身递手将金丝头逆向横扫了过来,又是“啪”的一声,可这下不是打在缕丝剑上,而是打在了芙蓉的背心上。
她一个踉跄,“哇!”吐了一大口鲜血,背上的金丝头却钻进骨肉甩也甩不掉。
龙王爷大喜:“黄三婆,绞死她算了。”
可黄三婆不理他,顾自念了句咒语,同时松开手中一捆金丝线,随着线头“梭梭”直转全缠到了芙蓉身上。眨眼间,将她连人带剑裹了个严严实实。
只露出脑袋的芙蓉起先还拼命挣扎,可越挣扎越紧,渐渐喘不过气来了,她绝望了:“……黄三婆,你……身为仙……家,助纣为……虐,对得起……道义吗……”
黄三婆听得烦闷,从她身上撕了块衣襟把她的嘴堵了起来,推给龙王爷:“交给你了,你要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龙王爷喜得合不拢嘴,但又看到缕丝剑也裹在里面,心里舍不得,蹲下身去抽,可那缕丝剑是有灵性的,早认芙蓉为主,哪会被龙王爷抽出来。
黄三婆不解地问道:“这把破剑要它干嘛?”
龙王爷擦擦满头大汗,气喘着说道:“这把剑是龙宫的宝物,前年被桑鸣抢去给了她,也不还我了……”
黄三婆打断他的话头:“怎么不早说,破剑也被金丝线捆住了,你别想拿出来。”
龙王爷心疼了:“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比如先解开金丝线……”
黄三婆冷笑道:“金丝线非凡物,我是取了金块纺成金丝,放在天河浸泡了一千年,又捶捣磨炼一千年才成了金丝线。之所以能捆万物,就因为捆了不能解。否则,麻线不是更好。”
龙王爷恨道:“臭婆娘存心与我做对,临死还要剜我一块心头肉。”
黄三婆笑道:“你龙宫富甲一方,丢了把破剑值得龙王爷动肝火吗!只是这女子快点收拾了,我好上天向金皇神复命。”
龙王爷恼怒地踢了芙蓉两脚,咬牙道:“若非金皇神有言在先,我非剜了你不可……”
黄三婆见他有杀心,忙提醒道:“龙王爷不可违背金皇神的指示……”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为难的,”龙王爷没好气地说道,“但我也不会让她舒服的,我要让她生不如死……”当下,他便做起法来。顿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黄三婆奇怪不已,正欲发问,却见凭空降下一个庞然大物。仔细一瞧,原来是一座亭台楼榭俱全、山山水水同在的漂亮庄园——她不解地问道:“龙王爷,你造这么好的房子来养她呀?”
龙王爷神秘兮兮地拉上她,又提起芙蓉走了过去。一到门坎,早有伙计拉开大门恭身相迎。
黄三婆抬头一看,见门框上方挂着一块匾,上书“海市蜃楼”。她默默念了几遍,但猜不透龙王爷从哪儿魅了这么个庄园。
一进大门,里面是一个宽敞的场院。院中搭好了一座大锅台,五六个伙计正跑上跑下忙碌着打水烧火。
龙王爷爬上锅台狞笑道:“过三难第一难开始,”说着将芙蓉扔下了热气腾腾的大锅内。可怜芙蓉欲动不能动,欲喊不能喊,很快沉没在白色水蒸汽里面……
龙王爷递给黄三婆一个铲子:“你到上面拌几下,别让她死掉,若死掉可是你的责任。”
黄三婆哪玩过这种游戏,好奇心突起。一把接过大铲子跳上锅台,伸进锅内捞起芙蓉一摸鼻孔叫道:“还在喘气呢!”
龙王爷正指挥着添柴烧火,闻言道:“再炖炖,再炖炖。”
黄三婆又将她倒入锅中,顺势用大铲子搅了几下就捞起,见肤色红肿冒着热气,但已奄奄一息了……她忙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她已断气了。”
龙王爷爬上锅台一看,哑然失笑道:“闷气窒息而已,浇上凉水就没事了。”说着提起半桶凉水浇了芙蓉一个透顶,果然一会儿功夫,芙蓉缓缓睁开了双眼。
黄三婆问道:“这第一难是不是过去了?”
龙王爷点点头:“对,第二难马上开始。”
黄三婆童心未泯,笑嘻嘻地说道:“想不到龙王爷有这么好的把戏,我倒要学学。”
龙王爷也不答话,松手又将芙蓉放进热气腾腾的大锅中。
黄三婆嚷道:“再炖下去就烂了,怎么向金皇神交代?”
龙王爷冷笑道:“这不是炖,黄三婆你伸手摸摸。”
黄三婆又跳上锅台,双手插入气雾袅袅的锅中,哪知还没碰到边,就失声大叫:“好冷,好冷,刺骨的冷,龙王爷你又在弄什么把戏?”
龙王爷道:“刚才把臭婆娘热坏了,现在让她在冰中醒个透彻。”
黄三婆惊道:“这么冷,不要把她冻死了。”
龙王爷哼道:“那你就把她捞起来吧。”
黄三婆又抓起大铲子猛地铲起,却是连锅也铲了起来,锅中那块大冰翻了个身趴在地上,一团模糊哪里看得清人影——黄三婆怕她被冰死,双手连忙作起法来按在冰上,冰融水流露出不成人样的芙蓉。
谁知龙王爷在那边叹息:“可惜损了我一只锅。”黄三婆白了他一眼:“龙王爷,二难已过,这女子也不成人样了,就此罢手吧。”
龙王爷一听着急了:“不行,不行,三难少一难都不能解我心头之恨,你别急,第三难这就开始。”
黄三婆嘀咕着:你的宝贝锅已破,还能玩出什么把戏来。
龙王爷带着伙计从屋内搬出个大柜子来,先打开柜门取出一只黑口袋,又指使伙计把芙蓉抬进柜内复关死了柜门。
黄三婆看不明白,忍不住又问道:“龙王爷,将她关进柜子不烧不烤怎么算一难呢?”
龙王爷嘻嘻一笑,扬了扬手中的黑口袋,不无得意地宣扬道:“这只袋内有千余种昆虫,五毒俱全应有尽有。我想让它们陪臭婆娘睡一觉,看谁吃了谁……”
黄三婆起先还想着好玩,可接下来一想不对,龙王爷分明把她往死里整。刚想阻止可来不及了,黑口袋已松开袋口,摔进柜内——只听得柜内“嗡嗡”声震天……“丝丝”声令闻者鸡皮疙瘩暴起。
龙王爷贴耳听了一会,笑道:“五毒之虫终于可以饱餐一顿了。”
黄三婆也凑上去听,却什么也听不见,诧异地问道:“……里面怎么没声音?”
龙王爷不相信,又贴耳一听,果然鸦雀无声。纳闷地举起拳头在柜门上狠狠擂了几下,可里面还是没有声音。
黄三婆讥笑道:“那女人克虫,你的宝贝都给她克死了。”
龙王爷脸色骤变,猛地拉开大柜门,探头进去一看,“嗡”!引出了无数只毒虫齐往龙王爷身上钻,将他咬得地上打滚,露出原形才散去。
黄三婆连忙扶起他,看他浑身红肿,脸孔肿得像个大包,又红又亮,忍俊不禁失声笑了起来。
龙王爷好尴尬:“这些没良心的东西,连我也不认识了,伙计们,你们是怎么搞的?”
几个伙计肃立一旁,战栗着道:“龙王爷,这些虫抓来关了三年了,我们碰也没碰过……”
黄三婆打断了他们无谓的解释:“还是看看那女子怎么样了?”
几个伙计缩手缩脚地拉出了芙蓉,龙王爷与黄三婆上前一看,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芙蓉身上不但没被毒虫咬过一口,反而脸色红润连先前的死色也不见了。
龙王爷不解地问道:“这些毒虫怎么不咬臭婆娘,反而跑到外面咬我?”
黄三婆旁观者清,但也不便点破,搪塞道:“……也许柜内黑暗,毒虫看不清目标无从下口。”
龙王爷半信半疑,暗责自己晦气。但他绝对不会想到,毒虫之所以不咬芙蓉是因为它们认出了娘娘,之所以咬他是责怪他无缘无故关了他们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