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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投宿的这户人家有个女儿,名字叫卓玛,以前在汉地念书,普通话说得很好,和四月也很投缘,每次四月来这里都是住他们家,是很熟的朋友。
他们刚到,主人已经收拾出了两间房,原则是男生睡一间,女生睡一间,几个男生将行李提进了屋,大家都沉默不语,加上两天的路途奔波,大家都很劳累,简单吃过晚饭后,便都纷纷回屋睡去了。这一夜,大家的思绪紊乱,原本还想来这里解点儿疑惑,没曾想到,来了这儿疑惑竟变得更多了。
几个男生都没什么心思睡,不过,这里一到夜晚十分寒冷,于是,大家纷纷窝进了被窝里,各自沉默不言的望着天花板。
“你说,老格西问我们要的东西,究竟会是什么啊?”龙柯问
阿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已经想了一下午了。”
于是,大家又陷入了沉默。
“那就来胡说八道!”龙柯说,“来!谁提问,谁提问?”
“你问吧。”阿春心不在焉说道
龙柯整理了一下思绪,说,“这位格西很明显知道我们来这儿是干嘛的。”
“嗯。”阿春有气无力
“可他问了我们要东西,却并没有指明。”龙柯说
“嗯。”
“所以有可能会是任何一样东西。”
“嗯。”
龙柯沉默了一下,“我们来这儿的线索,是从那个山洞得来的。而我们现在手里唯一有的只有那本书,那本书会不会是他想要的?”龙柯说
“可能性不大,那本书里尽是些鬼怪故事,也不是什么高深佛学。”龙浩渺轻轻反驳道,“而且,就算我们手里拿的是本极珍贵的佛学典籍,那也是年轻僧人们才求贤若渴的东西,像格西这样的年纪,应该不会再往手里聚物,他只会往外散物才对。”
“还有,你们之前一直说那个山洞是唐朝的,可诸多证据表明,写这些诗句的这位高僧,他可是元朝的啊。”夏青说
“有没有可能是他认错人了?”龙柯问
“应该不会。”阿春说
“为什么?”龙柯问
“桑济说过格西心如明镜。”阿春说
“那他问我们要的,究竟会是什么?”龙柯问
“……”大家又陷入了沉默
“那有没有可能是之前已经有人找过他了,让他来为难为难我们一下。”龙柯问
“不会。”阿春思索着摇了摇头,“他是得道高僧,俗世里未必有人能请得动他做这种事。”
“可他既然对此事先一无所知,又怎么会知道我们有何来意?”龙柯说
“而且我觉得,这位格西好像认识我们似的。”夏青说
“照理说,如果他认识我们。那应该是他会给我们些什么,而不是问我们带了些什么才对?”阿春思索道
听到这里,龙浩渺的脑袋突然一下灵光乍现,“除非,他是要给我们什么。”
“而他要给我们东西,必须要一样信物。所以才问我们带来没有。”龙柯紧跟着补道
“对了。”阿春恍然大悟道,“就是这样!!所以他根本就不需要知道我们姓甚名谁。”
“而是以信物来判断所见之人即可!”龙柯思索着,说,“可是,照这么说来,那我们就有可能不是他要找的人了。”
“不对!”龙浩渺坚定道,“他分明说了我们下次再见的话。那我们一定是他要见的人。”
“那他要的信物究竟会是什么?!”阿春喃喃道
听到这里,众人通通看向了阿春,问题到了这里,好像一下使局面变得更加复杂起来。
而从山洞出来起,他们心中若隐若现的忧患就没有停止过。如此看来,事情竟真的有些超乎他们的预料之外了。
……
……
第二天,他们吃过了早饭,便辞别了主人,又开车回到寺院。将车放好后,桑济带着他们朝老寺庙的山上走去。一路上,风光都十分好,加上昨晚下了雨,空气十分清冽新鲜,他们踩着湿漉漉的腐叶层一路往上,终于来到了曾经经声鼎盛的破败寺院里。
这里已十分残旧,加上数年无人修缮维护,寺庙已变得落败不已。他们踩着瓦砾,走进了曾经的佛堂,见到各种人为留下的物品,而墙壁上面仍然有一些残退而斑驳的壁画。
龙浩渺静静看着它们,想起那个曾经写下那些美丽诗句,也救助过无数世人的丹增多吉,他将自己一生的时光都奉献在了这里,直至最终陨落、销声匿迹。一时间,仿佛所有过往的一切,都清楚的倒映在了这些破旧的壁画上面,这让龙浩渺在刹那间,竟感到了一丝隐隐的忧伤。
等他们逛完这里,他们才又缓步走回了下面的新寺院。
这一次,换桑济充当‘导游’,为他们详细讲解了新格亚寺的各个佛堂,而龙浩渺则留在转经处,耐心的等待着与格西的偶遇。
半个多小时以后,果然如桑济所料,龙浩渺看见了老格西的身影。他迎上前去,微笑着轻轻向格西寻问道,
“您还记得我吗?”
格西看见龙浩渺,露出了笑容,然后,两人一同沿着长廊转经。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格西问
“北京。”龙浩渺答
“北京。”格西喃喃道,“很远的地方。”
龙浩渺笑笑,“是的。”
“你在读书吗?”格西问
龙浩渺点头,“还在读书。”
“那你出来是为了什么?”
龙浩渺愣了下,“我想找答案。”
“我们这里平时很少来游客。”格西说
“这里的确很清净。”龙浩渺说
“后面的山上也很美,山林中有很多松鼠。”
“我们早上也看见了。”龙浩渺微笑道
龙浩渺跟随格西的步伐,缓缓前行着,龙浩渺在尽量让格西听得懂自己表述的同时,也要努力让自己听懂格西的话语,因此,他们的交谈十分缓慢。而老格西一直眉眼笑意不断,看起来是那样和蔼,却又面容童真,这简直如同一种强烈的对比,径直撞开了龙浩渺的心。
“你转过寺庙了吗?”格西问
“已经转过了。”龙浩渺说
“那你是要走了吗?”格西问
“还不知道。”龙浩渺说
“是吗?”
“我还不能确定。”
“为什么?”
龙浩渺迟疑了一下,“我心中有疑惑,不知道究竟该走,还是留?”
听到这里,格西停了下来,“你看那边的大地……”
龙浩渺顺着格西的手指,看向了远处与天际相接的青青草地。
格西继续说,“大地是沉默的,一旦时候到了,万物自然就会苏醒,然后,它们会穿透层层积累的漆黑土层,生出漫山遍野的无数花朵来。”
龙浩渺认真听着。
“你要像一粒种子一样,心中要有光。要让它指引你生长。”格西依然眉眼弯弯,“如若你心境明了,便是走也是好的,留也是好的。”
龙浩渺听到这里,心竟一下豁然开阔起来。自从山洞回来之后,他确实觉得自己有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但现在,他却因为格西的这一番话,打消了所有的顾虑。于是,龙浩渺自此停下了脚步来,只看着格西继续沿着转经筒缓缓前行,最终,单薄的身影消失在长廊的尽头后,他才转身去找四月和阿春他们。
……
下午,桑济还要上课。于是,他们几人商定,决定离开这里,开始返程。
阿春计划回到康定城再作歇息,这样,明天就能早点回成都。然而,一路上经过两次短暂的堵车后,龙浩渺他们回到康定已接近半夜两点,几人连日奔波,此刻终于疲惫不堪,抵达事先预定好的民宿简单的洗漱后,便各自回房间倒头大睡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