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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匹马碾碎清晨的露水,踏在娇嫩的青草芽上,使它在铁蹄之下变得支离破碎。四匹马其中三匹齐头并进,那一匹走最前面为牠们领路。其中在最边上的一匹马咴咴地叫了一声,在牠身上的主人赶紧下马,周围的马也停下脚步。
索夫抬起马蹄仔细看看拔出扎在马蹄上的刺球,轻抚马的颈部让牠安稳下来。
“索夫,你还真是喜欢马哪,仅凭一声吼叫便可以发现马儿的异常。”瓦尔雅轻拍胯下的白影,“你的主人可没有那种能耐,如果你的脚受伤了,还请停下来让我知道问题。”白影抬起头叫了几声回应瓦尔雅。
“这就是人与马的故事,这真是太棒了,我的灵感在涌现。哦,自然的歌声……”科胯下的马并没有给科发挥的机会,在他要唱出下一句时,马儿忽然抬起双脚险些把科从上面摔下去。
“科,别唱你的诗歌了,你的马都听不下去了。”我笑着驱马走到科的身旁,摸了摸马说,“可怜你了。”
“牠不懂得艺术,所以只是禽兽而已。”科扶正自己的帽子,弹弹胸前的丝花,“这才是人类与禽兽的不同。”
“动物可比人类单纯多了,这也是牠们与我们的不同。”索夫骑上马,“除了德鲁迪能做到众生平等外,很少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了。”
四匹马又重新开始朝前移动,为了防止刺球再刺伤马脚,他们特意回到大路上而不选择比较近的小路。在太阳正挂在高空人们开始午休时,一座座光秃秃的矿山出现在我们视野中,且在矿山上有着一座规格中矩的沿山堡垒,我问向旁边的科,“这就是乔恩的所在地了吧。”
科极力顺着我手指望去搜寻很长时间,才看见那座堡垒,“我不敢确定,我只是一个向导,仅仅是知道这里有矿区。”
“明明你在众多人大胆歌唱,敢于批判传统与流行的错误,怎么现在变得畏首畏尾了。”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我是个诗人,不是个斥候。”科不喜欢我刚才带有一丝嘲讽韵味的话,他严肃地反击了我。
我知趣闭上嘴不再跟他搭话,看到他握着缰绳却抖动的双手,推测他正在思考当见到自己乔时应该说些什么。我猜测科与乔见面的场景,肯定是十分滑稽有趣,一方在那里喋喋不休,另一方冷言以对。
还没到达山脚下,就有卫兵拦下我们。科让我们放轻松,之后及其熟练地下马拍了拍守卫的肩膀,把一枚银币放在他的手中,让他去转告乔恩他的弟弟科与伯爵来了。卫兵接过银币用着及其熟练的套话让我们在这里等待,等到他离开后科翻身上马,“伯爵,走吧。”
“他不是让我们在这里等他回来吗?”
科厌烦地说:“那个人只会收钱,不办实事,他离开是去别处巡逻了。我们应该走到堡垒下,直接让卫兵通告。这才有可能让里面的人知道外面有人在等他。”
“看来你很有这方面的经验,我现在对你的经历有些好奇了。”
“哈哈哈……”他敷衍地笑笑,“如果伯爵有时间,我会把我的一生以十四行诗的形式演奏出来,那时候可不要在我唱出第一句就打断我。”
“当然不会,因为现在我就要打断你这个念头。”
之前在远处眺望堡垒觉得平平无奇,但真当来到堡垒门前,又会赞叹这个沿山堡垒结构巧妙。我能注意到在大门两旁的持刀门卫,他们的肤色有着霍恩人明显的特征,而且我发现在旁边巡逻的士兵有着霍恩人特有的两道杠疤痕。
等待并没有持续多久,乔恩披着红色的披风,身上的鳞甲在眼光下煜熠夺目、十分威风,他一边握着剑柄一边朝我们走来。科看到乔的出现,他朝前踏出一步,可被左右两旁的门卫用刀挡住了。科推推手,又退回到后面。之前在黑夜中并不能看清楚乔恩的形象,可今时在阳光的帮助下我看清了这个男人的样貌。奥拓与乔恩虽然是出于同一个母亲,都有着自豪的金黄色头发,但二人虹膜的差距就能说明一切了。奥拓的碧蓝色与乔恩的焦糖色就说明二人并非同父同母,奥拓像一名幕后操控者,乔恩更像一名风发战略家。
事实证明我的猜想与现实大同小异。乔恩命令周围的卫兵把刀放下,他看到我的面孔立刻表现出有丝惊讶,在惊讶之余还出现了厌恶。科没注意到乔的对我们的感情,他富有激情地抱住乔,然后就开始像一只嗡嗡响的苍蝇在乔耳边不断说话。起初乔还点头与科互动,可到后来乔瞅都不瞅科一眼,直接奔向我,“阿加维托伯爵,当时我听到这个名字来拜访我时,我还有些好奇这个人究竟是谁?结果当我看到你的脸时,我的内心却无比失望。”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打扰到你的雅兴了。”我随意地向他道歉,“我这次来跟奥拓·冯·卡兰没有任何关系,而是出于我个人原因。那么还请允许我介绍一下,我左手这位女士是哈特小姐,右面这位男士是索夫,我的名字是奥威·万·阿加维托。认识你很高兴乔恩……”
“叫我乔,你接下来要说出的名字并不是我的名字,我是一个霍恩人。”他粗鲁地打断我。
我有些恼怒但并没有表现出来,沉住气说:“你的意思是你放弃圣国人这个身份,而选择了乔,这个霍恩人的身份?你还是前卡兰公爵的子嗣吗?根据继承法的话,你可能没有卡兰城的继承权。”
他冷哼一声,“我是霍恩人,但我也是卡兰公爵的儿子。无论有没有血统,我可都是父亲承认过的孩子,既然被承认了,我就是他的子嗣。但在霍恩,我也被可汗王承认了,所以我也是可汗阿提蒂拉的子嗣。”
“确实。在权力面前血统要弱许多,抛开关于你们兄弟的问题。我这次来并不是想要与你争辩卡兰,而是为了我的朋友。”我向后退一步让瓦尔雅出现众人之中。
“您好,乔先生。请允许我向你询问一个人。”
乔急忙整理好衣服,努力摆出彬彬有礼的样子,这使科在一旁捂嘴偷乐,“你的名字叫做哈特吧,真是个美人胚子,但你战场上的英姿要比你的容貌更加出色。我是否有这个荣幸更近一步了解你。”他热忱地看向瓦尔雅,“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回答你的问题。”
“乔先生,十分感谢您。”瓦尔雅客套地回复他,“在教堂的夜晚,站在您身后的那个黑袍男人是什么人?”
“黑袍男人?”乔闭上双眼思考后说,“抱歉,我忘记了。那日的士兵有些是我的亲信,有些是佣兵。”
“那么那些佣兵是从哪里来的?”
“嗯……”乔变得拖拖拉拉起来,似乎不想告诉我们这个消息。
瓦尔雅抓住乔的手,焦急地说:“还请您告诉我,我真的很需要您的帮助。”
乔的自持被瓦尔雅轻松一抓打破了,他清清喉咙说:“好吧,好吧。在这众多矿场中,在东北部有个废弃矿场,那个,我是在那个废弃矿场中发现那些佣兵。当时我到达矿场,早就人去楼空了,仅剩下几个伤员,都是黑袍。这些不想跟着佣兵的伤员,就让我收编整合。”
有点苗头的线索就这样断了,瓦尔雅抿抿嘴唇心有不甘,但她也无可奈何。
“您还有那些人的名单吗?”靠着墙体的索夫突然发问。
“你是什么人?”乔不客气地问。
“抱歉。”索夫从墙壁弹出,递给乔自己的证明。
乔的表情从不屑变成敬仰,甚至都用上敬语,“您就是……”
“嘘,这种身份可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索夫收回证明,“还希望你能帮助我们。”
“来人,把名单拿过来。”乔对旁边的士兵大喊,很快士兵便拿来一张卷好的羊皮。
索夫与瓦尔雅仔细地查看羊皮,最终确定其中有一个士兵在前些天消失不见了,再将他们同营的士兵叫来询问后,发现那人平日不与他人接触,老是披着长袍,给人感觉郁郁寡欢。
“看来,这就是你要找的人了。”索夫收起羊皮还给乔,“可是就算是知道他确实离开这里,可又要去哪寻找他?”
瓦尔雅自信地断定,“我知道祂能去哪,祂也只有那一个地方可去,那个废弃的矿场将会引导我找到祂。”
“那我们现在就走?”我拍拍马,“牠们肯定挺得住,但我们就不一定了。”
“是啊,一个下午走到矿井再回来,时间可能有些不够用。”索夫低头附和。
我们把目光投向科,科不由得冷战避开我们,“你们想干什么?”
“科,我们想在此借宿一晚。”
“想都别想。”
“再加半袋钱。”
科迅速转头对乔说:“乔,我们想在这里度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