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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3章 离贾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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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铸剑法是不是最好, 造纸法是不是最好的,这得看彼此的人品不是?!得靠自觉。

    这两个心里较量着呢, 而黛玉呢,已经收拾妥当,准备离开了。

    为什么是晚上呢, 晚上不会惊动人!

    这也是默认的办法。最重要的是,宝玉晚上回去了,她离开,更不会惊动他大吵大闹。合府不宁。

    黛玉知道, 便是她偷摸走了,老太太也是不叫宝玉知道她已经走了的。是这个意思!

    黛玉明白老太太的苦衷,因为她先是贾家的老封君, 再是宝玉的祖母,然后才是她的外祖母。在贾府的名声和宝玉的安危面前,她终究还是次了二等。

    理解是一回事,难过便是另外一回事了。

    黛玉闭上眼睛,劝自己不要去怨恨。只要能活着出了这个门,已是大恩。便是老太太格外对她的仁慈了。怨恨, 会消耗能量的, 像以前那样泪流不尽,这座府邸并不值得她伤心。

    她看了看这座潇湘馆,什么贾府,什么大观园。

    待她出了这府门,便是被人欺死在外面, 饿死在外面,处境难到去乞讨,她也绝不会再进这个门。

    这是她自己对自己的承诺。

    紫鹃心里委屈极了,雪雁更是,当初进贾家时,走的角门,如今离开更见不得人了似的,还要趁夜出门。

    这般的不讲究,叫人心里伤的疼。不过是看着姑娘没有长辈照看罢了。多轻她薄她,并不看重她。

    爱与看重是两回事,也许老太太是疼黛玉,可是在心里,终究高着贾家的门楣,对她这个二品官宦之女,也并不多么看重。况且人走茶凉,早年承诺过的姻亲,也全然的在贾府的前程和宝玉的安危份上,全然背弃了。

    若是有长辈在,她焉敢如此。

    不过是因为她一介孤女,并不需要给她什么交代罢了,负了便负了。就是这个意思。

    黛玉早不计较了,只要能离了这里,她就能喘上气了。在这贾府,多呆一日,她都喘不过气来。

    能活着走,就算是天赐之福,还计较什么呀?!便是她是官宦之女,父母也早俱亡,人走茶早凉了,她一个孤女,又算个什么?!因此倒安慰起紫鹃和雪雁来。

    紫鹃虽是贾府中人,然而与黛玉何其知心。在贾府的一切,都不值与黛玉主仆了一场,因此她对贾府的一切很不满,甚至觉得这里的人和事,行事作派,都陌生了起来。

    林之孝家的在屋里呢,贾琏在外头,他心里怪难受的,因此一言不发。

    紫鹃正了正神,道:“我们姑娘要带走的箱笼都在这里了,劳烦林之孝家的看上一眼吧。也好对府里有个交代。”说罢给了一个荷包过去,又道晚上劳烦了她云云。

    林之孝一家在贾家,算是奇葩了,非常正派低调的一家人了,见紫鹃递了荷包,却怎么也不肯收,道:“怎么敢收林姑娘的东西,我不过是个奴才殃子,林姑娘虽是客居,也是主子姑娘,说句不见外的话,主子劳奴才看箱笼是看得起奴才,我又怎么能收东西?真收了,第一说不清了,第二呢,我也不是人了。林姑娘既要离去,还请一路顺风,此生平安顺遂,是奴才的心愿。还望以后,平安。”

    林黛玉听到她的善意,便道:“多谢。”

    紫鹃这才将荷包收了回来,也是叹一声,林之孝一家,真不像贾家人啊。可惜真正主宰着贾府的都是那一帮子蛀虫,真正能信得过的,到底退居二线了当了沉默人。

    林之孝家的道:“那我便斗胆细细查看了,还望姑娘勿见怪。有个清楚,姑娘心里也利落,而我也好与老太太和太太交代。”

    “这是自然。”林黛玉道。

    林之孝家的连声说冒犯了,便一个箱笼一个箱笼的翻看起来,待细细的查看完了,也过了一个时辰。

    “并无贾府要件,姑娘这下子可以放心了,”林之孝家的道。她规矩着说话,却并不像那些管家的说些套话官话。

    “多谢妈妈,”林黛玉福了福身,道:“黛玉这便走了,妈妈以后,也平安吧。”

    林之孝家的点了点头,却不知道该回什么。

    紫鹃与雪雁便将所有箱笼上了锁,然后与林之孝家的道别。

    潇湘馆里已经哭成一团了。春纤她们红了眼睛,哭成了泪人儿,依依不舍。

    “多谢诸位重情,今日一别,恐再无相见之日,”黛玉低声道:“诸位保重!”

    顿时哭成了一团。

    黛玉开了门出了馆,贾琏早叫人抬了小轿在候着了,见她出来,道:“都弄好了么?!”

    林之孝家的道:“都清点完毕,并无不妥,琏二爷,我先出园子去禀知太太了。”

    贾琏点点头。

    林之孝家的对林黛玉福了福身,挑了夜灯,径自去了。前边可是有很多人在等着呢,只恐今晚,没一个睡了的。

    这样的事,难免不讲究,叫人心里发寒。

    叫林之孝家的说,这对林姑娘来说,不算坏事。在这贾府,能落着什么好呢?!都道孤女在外艰难,可在这贾府里,是一等一的不好之处,未必比外面好,不过是看着光鲜光彩罢了。林姑娘是个有福的,身子好了,心也坚了,人一想开了,倒此去天空海阔了。就去天空海阔吧,千万别再被困住了……

    贾琏叫小厮和粗使婆子们去抬箱笼,雪雁告诉他们一共几个,一并陆续抬出来了,往门外走去。

    紫鹃贴身侍候,看着一个箱笼,道:“这个放姑娘的车上,姑娘贴身带着的,都是老爷的旧物,万般不舍离的。”

    婆子们应了,匆匆的抬着出园子先出去了。

    小厮们也低头去了,并不敢抬头看林黛玉,他们一般不会进园子,不过是因为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他们且要陪着贾琏服侍着车马回南边去呢。

    贾琏叹了一声,道:“妹妹且上轿吧,叫抬出园子去。”

    林黛玉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上了轿子,紫鹃手上拿了个帷帽,要在外行走,这个帽子便离不得身了。

    紫鹃对贾琏道:“二爷,这一路,还劳二爷多加照看。”

    “这是自然,”贾琏道:“放心吧,我便是再混,心里也有数,断不至于误了事情。”

    紫鹃点点头,那边贾琏已经叫起轿了。

    雪雁和紫鹃跟在轿子两旁,突的红了眼眶。

    黛玉被颠着,听着嗄吱的轿子声音,沉稳的脚步声,一声声的踏在园子里的声音,心突然稳了。她无心与这里告别,心里无半分不舍,只有求解脱的心声,所以,她半分也没有留恋的举动,并未掀开帘子看什么,潇湘馆。

    在此客居多年,细细思来,到最终却连一个留恋的人都不曾有。说来,竟是可笑,又叫人不可信。

    她突的笑了一下。手腕子上是雍正给的佛珠,细细的摩娑了一下,心里连半分的痛意竟都不曾有。

    那串佛珠何其的精致,黛玉曾对着日光细细研究过,上面刻着细小到不行的佛经,那字迹却美到极致,也不知是哪个匠人有此手艺,竟丝毫不差,对着日头一照,只见佛光点点,清透而驱尽人心之寒,不禁令人敬畏。

    因常年配戴,更因为常常盘着,盘的有了包浆,那个润色,美到令人心惊的地步。

    戴着它,就好像是佛和龙气都在身边一般。

    黛玉的心里稳稳的。还有小爹爹给的剑,因为太珍贵,所以只是放到箱子里,眼下不好拿出来的。待出了这个门,她总要日日拿在手里,才安心。方不辜负心意。

    王夫人听着林之孝家的回了话,一时坐在房中急速的转着佛珠,可见心乱。她只恐出什么意外。

    王夫人问身边人,道:“宝玉不知道吧?!”

    身边丫头道:“宝二爷白日守在那馆外,晚上却被袭人拉回去了,便是铁打的,也不能不休息。这个时辰,宝二爷哪里知道去?!”

    “老太太呢?”王夫人道:“可有动静?!”

    “并无……”

    王夫人放了心,就怕老太太反悔,又将黛玉给留下来。这一晚,她反正是睡不成了。

    王熙凤心里不得劲,怔怔的看着屋内陈设,对平儿道:“素日都道她尖酸刻薄,实则是我们府上刻薄了她。今儿晚上,不知道老太太心里怎么着呢……”

    平儿低声道:“这算不得喜事,老太太心里不知道怎么样呢,却不好去看的,又不是当日接她来时的喜事,奶奶还可在老太太身边讨巧。这个时候,谁敢到老太太身边去讨嫌?!连大太太和太太都避了!”

    王熙凤突的红了眼眶,道:“我这心里,都难受,更何况是老太太了。只是却没脸到她面前去告别,这个事,真是……”

    说罢又问,“大老爷和老爷可有动静?!就没表示?!”

    平儿低声道:“表示什么?当时来时,都不肯见,如今要别离,他们怎么肯见?!终究都是薄情之人。”

    王熙凤怔住了,谁说不是呢,这合府上下,都是薄情之人。便连她也是。

    平儿低声劝她,道:“奶奶当保重好身子要紧,有个生养,才是好的,只有巧姐儿,膝下总是单薄。说句不好听的话,看看太太对她所为,他日难保对奶奶也……左不过是装看不见,不管不顾罢了,这就够人受得了。太太不是一向如此吗,以前我只以为做尽坏事的人,说尽坏话的人,才是真刻薄,今儿倒是悟出点别的来,天底下最最可恨的,竟不是此类人,而是,装看不见,不管不顾的人,看着是好人,实则是最大的恶人!”

    “你这蹄子,说的话倒有几份佛理,莫非也要出家去不成?!”王熙凤心里难受极了。今日她才知道,她曾自以为自己有多了不得的本事,事实上,不过是笑话罢了。

    “左不过提醒奶奶,防着那一位佛口在心的人罢了,”平儿低声道:“瞧着吧,有了新的二奶奶,谁还记着旧的二奶奶,这家里的权,不过是奶奶替着那一位新出的管着几年罢了,待这家里平静了,这帐本儿,也就跟奶奶没关系了……”

    王熙凤低了头,心内不平,这些年为着管家,她贴了多少嫁妆本儿进去!如今却为他人作嫁衣裳。

    见她内心还不平,平儿劝道:“放手罢了,想开些,趁好也甩脱了手,保养身子是正经!”

    王熙凤冷笑一声,道:“宝玉还糊涂着呢,她们婆媳倒有心思趁这个手!”

    平儿见她想不开,叹了一口气。看开了的,离了去,天空海阔,再难哪能难得过这个府里的处境?!不过是清贫些,但也饿不死。相反,想不开的,怕是日子难过了……

    宝玉不肯与宝钗同屋,晚上便是被袭人拉了回来,也是住在书屋里的,怎么也不肯回新房。袭人拗不过他,便只好服侍在书屋睡了。

    薛姨妈也未睡,与宝钗坐着,见她眼红红的,道:“过了今晚就好了,她走了就好了。且不跟宝玉说她走了,叫他只知道她还在潇湘馆里,待过段时日,只告诉他,她已经死了。从此心中没了牵挂。便好了。我的儿,苦着你了。虽终是对不住她,可是,你也苦啊……”

    宝钗低头不语,却是眼睛红红的。母亲不知道宝玉之前跟她说了什么。可是这话,她又怎么能狠心的告诉母亲伤母亲的心呢!

    宝玉在新婚第二天先去寻了林黛玉,晚上被袭人拖回来便与她恳切的谈了心。他告诉她,这一生至爱只有玉儿,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娶除她以外的人。在糊涂的时候被安排着成了婚,是他糊涂。然而,虽是长辈安排,他不得不从,也认命了。

    可这一生,他都守着心过了。这话,还不明白吗。宝钗当时就怔住了,然后告诉宝玉,他与黛玉之间的情份,她都是理解的,她不会勉强他。

    旧日宝玉总说她若死了,他就出家去。

    现在黛玉还活着,他都立志要守着心过了,若是告诉他黛玉死了,他真的出家去,又算个什么样子?!

    左不过是白折腾罢了。

    宝玉的心,不在她这里,他不会与她圆房,是尊重她,也尊重黛玉的意思。

    可是举案齐眉,又算什么夫妻呢。

    只是两家联姻,只作联姻看,可她终究是没能守得住自己的心,最终也被拖入其中挣扎上不了岸。黛玉倒能解脱离去了,可她这一生……

    所有人都道她最知礼,最大气,最最善解人意,她为了薛家,承担了很多,便是打定了主意,一辈子作牺牲,可是,心里终究是意难平。

    她竟不知,不管是守礼的,还是不守礼的,其实都是苦命的。黛玉尚有解脱之日,她有么?!

    她曾有青云之志,如今却狠狠的栽到了泥里,爬不起来了,她理解一切,理解所有人,包括黛玉的无奈离去,包括宝玉的守心,可她心里苦……苦到无法言语的那种。

    都道黛玉孤苦无依才苦,可她陷于这种情境,实则也苦。所以,谁也用不着羡慕谁。

    一面又想到与黛玉昔日的知己之情之心,心里突的又难受起来。

    愿此去安好,此生不见。是最大的愿了。

    贾母在屋里静坐着呢,心乱如麻,本不欲见的,可是一想到敏儿,以及此生不可能再有相见之日,突的站了起来,叫嚷起来,“鸳鸯,鸳鸯……”

    “老太太……”鸳鸯忙进来扶她。

    “快,快扶我去见她,得见她最后一面啊,我这个孤老婆子不知哪一日就突的去了,不见一面,我死不瞑目……”贾母慌了心神,叫鸳鸯扶着,径往二门去了。

    黛玉的轿子正出二门,却突然听到一阵嚎哭之声,轿子便停住了。

    贾琏摆摆手,叫小厮放下轿子,听这声音,果然是老太太的声音,他忙恭手请安。

    贾母却是哭着出来了,道:“玉儿,玉儿啊……”

    黛玉一听,怔了怔,却坚持着不肯下轿,听见声音,只道:“黛玉此生都感激老太太的养育之恩!永世不忘!”

    贾母一听,哭的更为惨痛,道:“玉儿啊,玉儿啊,我对不住你,对不住敏儿……我的敏儿啊……”

    这个时候,似乎久违的丧女之痛,钻心的涌了上来。

    鸳鸯扶着贾母,扶不太住,贾琏忙来帮忙,道:“老太太,让林妹妹走吧。”

    贾母看着紧闭的轿门,见她却不肯出来相见,心里痛到发抽,“玉儿别怨外祖母,玉儿别怨外祖母……”

    “不怨的,便是母亲在,也不怨的,外祖母的难处,玉儿全懂……”黛玉红着眼眶,低声道。

    贾母难受的不得了,却听到黛玉继续道:“昔日年幼,也不知守孝一说,况是客居,也不好在贾家守孝的,如今大了,却不能对不起父母,白长了这个年纪,总得回南去,好好替父母守几年孝。”

    贾母怔住了,一时恍然想起来这一茬,一想到黛玉这一生在贾家从来没有自主过,从来都是看人眼色,连守孝也不敢,一时痛的倒过去。

    话已至此,便是心内不舍,想留她在京的话,也咽下去了。

    “敏儿,敏儿……”贾母哭的泪雨滂沱,便是紫鹃和雪雁都哭了。

    可是黛玉便是流着泪,也没有下轿,更没有掀开帘子,更没有来时的相抱而哭。

    隔着贾敏,外祖母与外孙女之间隔了一条江河那么宽的隔阂,虽无怨恨,终究是不能再亲近了。

    “恕玉儿不孝,不能侍奉在外祖母膝下了,”黛玉低声道,“玉儿只想回南去,后半生,伴着父母的灵位活着,也是好的。”

    贾府总是叫你受尽了委屈……

    贾母哭的不能自已。

    贾琏见此情此境,劝道:“老太太,让林妹妹走吧。”

    贾母抓着贾琏的手,抓的紧紧的,道:“好好送她回南,一定要安置好了,不可有半分不妥。琏儿,记住我说的话了吗?!”

    “老太太先前叮嘱的,我叫记在心里了,不会有任何闪失,”贾琏道。

    “一定要打点好当地官府,叫他们护佑,”贾母喃喃哭道。

    贾琏扶了她起来,见贾母站都站不稳,便叫鸳鸯扶着,自己却是叫小厮起了轿。

    黛玉道:“玉儿去了,外祖母保重。”

    “你也好好保重……”贾母泣不成声了。

    紫鹃与雪雁跪着磕了三个头,便扶着轿子出二门去了。

    贾母眼泪哗哗的掉,“敏儿,叫我死了怎么去见敏儿……”

    王夫人,薛姨妈,宝钗,包括大太太和王熙凤听到前院嚎哭,都怔住了。没想到老太太还是去送了。主动去见了最后一面。

    王熙凤一时心酸极了,下了榻便要去寻老太太安慰。

    平儿拦住她,道:“此时大太太不去,太太不去,奶奶去了算什么?讨骂吗?!两位太太必不高兴,此时老太太必也心里不舒服,必要骂奶奶的,奶奶何必讨什么嫌?不如等等看太太们去了没有再说……”

    “你这丫头,此时我不过是凭心罢了,管那么多干嘛?终究是老太太也疼了我一场,我不去,便是也不孝了……”王熙凤急去了,先到了,扶着贾母,见二门上,却是已经空了。

    贾母一时看她也哭了,一时抱着哭的不能自已。

    这个动静,也不能不来啊,不来便是不孝了,所以都迟了来。

    王夫人见琏二媳妇早到了,一时怔了一下。

    上前来道:“老太太莫伤心了……”

    贾母却是冷笑道:“这种时候,也只琏二媳妇有孝心,你们既不孝,又怕沾身,又无情。都是一群白眼狼!”

    那边贾赦,贾政也到了,听了这话,也是讪讪的。

    母亲在哭,万没有不出来的。只是一出来听到贾母这么骂,一时都低了头。

    贾母看到他们两个,又忆起贾敏来了,也是泪如雨下,道:“她一个丫头在外面怎么活啊?!你们,却无情到连送一送都不肯,见她一面,就这么难堪……一群该下地狱的混帐!”

    众人知道此时的贾母正是大怒的时候,因此只能厚着脸皮,忍着讪意,硬着头皮的将贾母给扶回去了。

    王夫人挨了骂,心里却是松了口气,终于走了,终于走了……

    她的宝玉以后没了人勾引,便能好好过日子了。

    老太太这般安排也好,给了宝玉和她,都有了解脱。

    不说贾府内的动静和灯火通明的各人心思。

    只说黛玉出了府,换了车马,弃轿上了马车,一路带着人和行李,终于离了这贾府前的巷子路。

    黛玉与雪雁泣道:“姑娘,终于出来了,终于出来了!”

    黛玉也喜极而泣,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一眼,道:“从此,我再也不用周旋受气了!”

    她抱着箱子,将定秦剑抱在了怀里。有了这剑,仿佛心就是定的。她的心一点也不徬徨和无处可依呢。

    她的眸中全然皆是欣喜。

    紫鹃除了一丁点的不舍家人以外,雪雁却是高兴的很,还笑道:“姑娘的这柄剑真的特别讲究,看着令人,怎么说呢,慑然……”

    黛玉笑道:“这是当然。”

    可是二人却这时才想起来,黛玉原本是没这个东西的,一时都疑心自己莫非是记错了。是老爷的遗物,没翻到过不曾?!

    出了贾府,贾琏心里怪难受的,因为是晚上,便不可能赶路的,因此便寻了早交代好的客栈,早就让下人安排了房间,所以带着黛玉便住了进去。

    贾琏心里还难受的很,道:“委屈妹妹了,住一晚,等天明了再赶路。”

    “好。”黛玉道:“一路上全听琏二哥哥安排。”

    黛玉进了屋,发现屋子里早早的洒扫过了,无处不精致,便知道是贾琏早叫人这么做的,就备着今晚上出府呢,心里是感激着的。

    贾琏抬了一口箱子进来,道:“这是老太太给妹妹带回南的,老太太有苦说不出,言是今生无缘叫妹妹在府上出嫁,然而,他日若是妹妹有什么缘份,这些,都是老太太给的梯己,叫姑娘备嫁。不要,不要一辈子只守着祖先的灵过……”

    黛玉怔了一下,抚着箱子,没有说话。

    贾琏将钥匙给了紫鹃,道:“我替你们姑娘收好,带回南去。另外老太太还给了二千两与我做车马费用,所以妹妹不用担心,这一路定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黛玉给他福了福身。

    贾琏便出来了。自己住了一间。晚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这种感觉,还与当初迎林黛玉进府时的心情全然不同。

    当初便是林姑父死了,迎她进府,他还能捞些好处呢。因此心里特别轻松和得意,在南边还真的好不快活,到处找瘦马玩乐。

    然而这一次,送一个孤女回南,明明知道南边什么都没有,还得送她回去。

    这种心情,竟觉得无比的亏欠。有一种上坟的感觉。

    他心里替贾府觉得亏欠,觉得这事不讲究,做的太不是人事。一面又觉得长辈们太狠心,一面又觉得宝玉太不成器。竟是辗转反侧,良心难安。

    贾琏苦笑一声,不料此生竟还能有良心痛的时候。他本是无利不起早之人。这一次,却是难得的做了一个不贪利,只为心的举动。

    这个事,要是自己还从中贪求好处,就不是人了。再者说,此次也不能马虎,本来她一个孤女就难,他更是要护着,半点差错也不能出的,因此倒息了要去寻什么乐子的心了。

    黛玉洗漱着睡下了,紫鹃和雪雁也累了一天,便也睡在外间了。

    隔着帘子,黛玉这才上了线。

    始皇和雍正都在呢,小老太不在,黛玉还高兴的很,叫了大爹爹小爹爹,又问道:“奶奶呢?!”

    雍正笑道:“你奶奶在那光幕后头呢,为大孙子的事情操心,因此倒是无暇多唠嗑了。”

    黛玉便问道:“大狗子哥哥怎么了?!”

    雍正便说了他的状况,道:“你奶奶也难,”

    “没想到……”黛玉怔怔的。

    雍正便笑着安抚道:“无妨的,你奶一定会想办法,你呢,事情可安排好了?!”

    黛玉这才喜道:“嗯,已经出府了,现在歇在客栈,明日出京,就回南去了,去苏州老家。”

    雍正觉得不太对,他心多细啊,便道:“这个时辰出的府?!”

    黛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道:“刚到客栈。”所以上线才如此之晚,这个时辰都三更天了。

    雍正眼眸一眯,眼中闪现一股杀气来。

    他面上却不露,笑道:“好丫头,离了那府上才好呢,从此海阔凭鱼跃了。”

    “嗯。”黛玉又高兴起来,道:“等回了南安排好了,我叫丫头买些江鱼回来,给大爹爹小爹爹尝尝,南边的鱼很鲜嫩的,还有很多的特产,到时候我都叫人买来。”

    “好孩子。”雍正笑着安抚。

    始皇正在批竹简呢,闻言将竹简放下了,道:“你一个人在南边怎么生活?!”

    连始皇都觉得不妥,可见有多担心她了。

    黛玉却乐观,道:“无妨的,我不出门便是了!采买什么,叫家里人去买便是。”

    始皇沉默了,眉头皱起了川字来。

    雍正也不说话,心里也发愁。心里磨着牙呢。

    “快中秋了,”雍正道:“等月饼做好,我递一盒子与你尝尝味儿。”

    “嗯。只恐这一次中秋得在路上过了,”黛玉笑道:“能尝到大爹爹宫里的月饼,我很高兴。”

    雍正心里怪不是滋味的,道:“去休息吧,路上最为劳苦,要多休息方好。不过晚上要上线一回,好叫我们知道你平安无事。”

    黛玉心里暖暖的,道:“我知道了。”说罢乖巧的告了别,便下了。

    雍正心里难受的很,始皇却道:“若有不妥,还有老人家可以过去她的世界,帮上一帮……”

    雍正道:“终究是远水难救近渴,若是能将黛玉接到我这来,倒好了!”

    因此便是一叹。

    惆怅也不是他的性格啊,因此看着始皇,便笑道:“到时候也给你一盒月饼呗,也叫你尝尝后世的糕点啥味儿。”

    始皇知道他奚落自己呢,冷笑一声,道:“你竟不知便是我这里,也是食不厌细,脍不厌精的吗?!比你后世哪里差了?!”

    “是吗?!”雍正道:“就是吃法儿落后了点,烤,烧,蒸,要不就是生的鱼片片,还能有啥?!便是小老太的炒菜,你都没见过吧?!”

    始皇不说话了,也懒得动气与他掐。

    雍正见他不提换造纸的事了,知道他做不出来急求交易的事呢,因此倒是暗暗好笑。

    行,你不急是吧?我再晾你几天再说。

    他便悠悠然的笑着继续批折子。

    后来下了,雍正便对苏培盛道:“连先人都知锦衣不夜行,这么浅薄的道理,那贾府却叫一个孤女夜半离开,这个事,不讲究,这般所为,留来何用?!”

    苏培盛笑道:“那贾府素来满是混帐事,此也不是一件了。这种勾当,办的是多的是。弄的林姑娘有多见不得人似的。只是此事,万岁爷总不好与林姑娘说的,这位姑娘怕是心里全知道,极有盘算一人呢。”

    “白心疼罢了,又帮不上她的忙。”雍正心里不得劲,道:“你说始皇是不是傻子,他不及朕心细,怕是没想到这其中关窍。”

    “是是是,比起心细来,始皇可比不得万岁爷呢……”苏培盛笑道。

    雍正心里便得意了。

    苏培盛知道若是这两位能对贾府做什么,那肯定是不一样的。

    始皇比较简单粗暴,直接抄家灭九族便是。而雍正呢,他心里有一万个折磨人家府里的办法呢。暗搓搓的不知道有多少的心眼子。叫他说,死,不过是解脱,一瞬间的疼与惧也就罢了。然而活的生不如死,才叫真的报复。

    苏培盛心中好笑,那贾府若是落到万岁爷手里,才是生不如死了。

    这位爷,心眼子不知道有多小!

    最近不就盘算着这造纸术换铸剑术有多公平的事了吗?!

    这造纸术也不是说给就给的,给了方法,但是没有匠人和工具,始皇也是需要摸索一段时日的,而铸剑术更是,铸剑的方法是可以轻易得到,然而这个比造纸更难,因为这个技术对匠人的依赖极高。

    所以雍正为什么还在盘算着没答应呢,就是因为他觉得不合算。

    他的意思是,铸剑法要给,但是铸剑的匠人也得给,配套着一并来换,才公平。

    而他呢,给造纸术,也给造纸的人,和作坊的工具啊之类的,也配套着才像样呢。

    这只给一个方子,雍正怕自己吃亏。

    为啥呢,造纸术说白了,便是琢磨着,看着方子,好歹大差不离的花点时间就弄成了。不过是纸好点差点的事情,不妨碍使用。但是剑不一样,普通剑能与名剑一样吗?要是普通剑,大清也不缺。

    所以铸剑术不一样,对着方子,不懂的匠人就对着方子发傻吧,方子简单,可是其中的心得,窍门,还有注入的心血只有真正的大师级匠人才能办得到。

    所以雍正就盘算着一两天了,还没决断呢。

    这第一次就吃了亏,以后若是再有交易,岂不是更不划算?!

    因此雍正心里是真的盘算了又盘算啊。到底怎么着,才能公平的换来,得到真正的先秦铸剑之术呢?!

    这几天可不就琢磨这个事了吗?!

    而始皇呢,也是白琢磨这个事呢,寻思着莫非造纸术,真的很神,所以雍正舍不得了?!莫非给的铸剑之法不够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