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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缘村正在举行着,规模不小的会义。
睿山离凡道也在进行,紧张又有条不紊的运转。煞衣卫传送给冯桧,月族的落脚点具体的位置之后,冯桧当即就选择,有利的请月三蓉、稽天涯前来睿山的最佳人选。
朱白涉得知消息,努力争取了一个名额,剩下的为冯暗主仆、尤图雄,四人为主力带上数万煞衣卫,连夜整装出发,抄小道近道,爬山涉水披星戴月去了北境半缘村。
冯莺的担心一闪而逝。
睿翼殿内又下达了一道指义,那就是,慎独台归顺离凡道的嫡传,尽快前来睿山听候派遣,此消息传达了,每一位从玄关岭山洞逃出的,江湖玄门世家手里。
对于这个江湖消息,分明有了两个极端,那就是立场的选择,对抗、归顺在这次成为重中之重。足可以一失足成千古恨来形容。
隐江湖一线牵,动辗转生灭择。睿山给江湖百家的选择,大浪淘沙中,一步步排开、孤立;一次次分化、对立中;汇聚一股滔天洪流,短短数月,顿使天下大势,归于睿山一家。
离凡道冯族的力量,超越了四大世家的总和。
所用的时间,没有到半年。大势所趋大洪流汇,几端运转人才济济,精英倍出,使得离凡之城,彻底变成一座不夜之城,夜夜灯火通明,天天歌舞升平。
冯莺、冯荆的小院,两兄妹最近无事,天然呆的冯荆自从与君义奥成为好友以来,关心天下势,“姐姐,您当真要一只脚踩到底,不愿再顾江湖其余的门派?”
冯莺看向窗外,冷漠的问:“你想我做什么,是带着你从层层杀阵中逃出去,或者让你留在这里等死我独自远走高飞?”
冯荆来到她后边,“姐姐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您还有路可走……”
“……冯荆,记住人的选择只有一回,特别是在风口浪尖的我们;真正的机会来临,不错过不放弃不等闲面对,才为你我需要的。”
冯荆看着姐姐,这翻话对他很重,默默记下不再让人烦心。
冯莺面向窗外,蔼蔼天暮下阳光明媚,喃喃道:“倘若有选择,我会用尽全部力量轰轰烈烈去爱一场,选择的尽头……”
……“沧桑楼能躲过立誓要报恩的尤图雄以及冯暗的追杀么?”
“朱白涉,你到底在干什么?纵观你的行为滴水不漏,我对你却没有任何安全感,怎会?”
她说着这些的时候,冯荆站后头默默的听,没到一定程度,根本不知姐姐说的是什么,只好守护在人后边,静静的等待姐姐口里所说的机会来到。
半缘村的稽天涯没由来的,对月沧海的话有了份担心。
他的担心,瞒不过人情练达的月沧海,更逃不脱虎眼环伺的秦怀安。两人不动声色对视,不追究稽仲府的连合,顺其自然让他们退下。
月三蓉的小院依然只有数个人,并没增加重负。过了平静的半个月,每天晨昏定醒于叔父的后院,终于见到人醒来。
“叔父?”
月半昗手指动了动,没有开口。
“叔父您感觉怎么样了?”月三蓉紧紧握着叔父的手,话语虽冷,但眸里欣喜的成分颇多道:“您能听到小蓉说话了么?”
月半昗点头。
月沧海似阵风,从外头进来跪在床头道:“叔父,您醒了?”
他身后跟着秦怀安,也来到后院,见月老先生总算醒了,松了口长长的气。
月半昗只是点头。
月沧海微愣,招来月双观察叔父的伤势。
月双跪在旁边,半盏茶开口:“挽商君小姐宫主,老先生并无大碍,刚刚醒来比之月余前气色好上许多,适应后活动自如。”
“有劳月双。”月三蓉对人笑了后,又拉着叔父的手,半刻也不松的近身照顾。
月半昗对她赞许道:“小蓉……你做的很好叔父为你自豪。”
月三蓉双眸寒冰化散,轻轻拉起了茧的手,使叔父坐好,靠床头,接过月双的碗,坐好喂药道:“叔父,小蓉只愿您能赶快好。”
月沧海忍下苦涩,并肩坐着道:“沧海不孝,让叔父受磨难了,请叔父受沧海一拜。”说着跪下规规矩矩磕头。
秦怀安站旁边,眼动了动道:“老先生久见安好。”
“秦宫主见外了。”月半昗向他点头;拽了拽月三蓉扶起人,才开口:“子楼勿责错不在你不必挂怀。”
“兄长。”月三蓉扶起人。
数人坐的坐,立的立,后院再度详谈阔论。
倒回于睿山开战的问题上,月沧海寻问叔父的意见;秦怀安对老先生的见解也听从;月半昗刚醒对数月来,半缘村发生的事儿有解带关心。
他坐床头摆摆手,月三蓉不再服侍汤药,才道:“此回开战,子楼宫主可知对江湖武林的干系有多重?老夫知族地灭了,对各大世族都带来灭顶之灾,子楼宫主倘若沧桑楼秦纾宫一厥不起,你们需要怎么面对天下?”
腥风血雨江湖路,一步踏错满盘皆输。那是以两宗的力量来对消,输了岂非助长睿山之势;赢了则誓必为生灵涂炭。长远的运转不论,百姓流离失所者,这份责难必是风口浪尖的人背负。
月半昗一番话不长不短,字字泣血,打在两位当家人心上。
月沧海双眼未看叔父的目光。
秦怀安长叹了声,刚要说。
“叔父。”月三蓉握着月半昗的手道:“睿山强势控制者多为无辜的百姓遭殃!”
“小蓉闭嘴。”月沧海及时阻止小妹开口:“叔父,侄儿明白您的考虑无非不愿兴起天下战火;您想过没有,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睿山大动干戈,从来就没有给沧桑楼留余地。”
“慎独台都察会,小蓉九死一生;月族门生遍地尸骸;次北固山周遭坟尸横行……”月沧海闭上眼在拿不得不战的理由说服自己道:“沧桑楼在中原传承数百代,我知艰辛与飘摇,然而……叔父,沧桑楼立世之本为:宜未雨绸缪,毋临渴揭井。”
“月族不畏事,更不避世,叔父。”
月半昗老成持重的坐着,沧桑的容颜,严谨的看着侄子,半响没有说话。
秦怀安从旁边坐着,只道:“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月老先生担心的事已经发生,则说明洗牌的时候到了;秦纾宫与离凡道势不两立,这为铁打的事实,我不会退让更不会放弃。”
月三蓉眸子微愣,看了眼秦怀安,寻问:“宫主,叔父担心者为何?”
“呵。”月半昗手摸胡子道:“秦宫主,老夫之意退让无不可,切莫因争一口气,而让秦氏月族就此沦为巨浪翻覆下的顶头风。”
秦怀安道:“月先生可知睿山已经取得五剑气了?”
月半昗道:“不完全,小蓉天涯就有希望。”
月沧海道:“叔父此战不可避免啊。”
月半昗道:“问题是打过之后的子楼需要怎么安生?”
月沧海没有接话;秦怀安更是着手安排,秦纾宫的后绪诸事。他们所想的从来不是生与胜,而是带领着门生、弟子,做完全、十足的准备,打一场十死无生的惨战。
离凡道的强大,并非他们能衡量,两人所想为战,却忘了把生机印象。
月半昗对两人的想法心知肚明;月三蓉则是睁大了亮晶晶的双眸。
“你们认为只要打过斗过,就算将来身死道消也在所不辞;全了族人的遗憾,圆满了自身存在的意义,后果谁去承担?”
月半昗“咳咳咳”数声,心气难继开口:“这场面对离凡道的斗争,注定以白热化来收场;你们上了战场,输了战捐了躯,往后的沧桑楼秦纾宫以谁为继,是小蓉秦二公子,或者让我这把老骨头来支撑个十年八载,不复往日荣光消失于世间的洪流?”
“叔父您消气。”月三蓉动容道:“兄长与宫主并非现在就攻打睿山,我们还有时间。”
月沧海跪在叔父的面前,只道:“叔父,这场对争不止有沧桑楼秦纾宫参加。”
“可你们却为带头挑起生灵涂炭的千古罪人。”
“我们被逼到此地落脚无路可退。”
“老夫从来不主张与睿山强对强。”
“奋力反击只为自保的手段之一。”
秦怀安眼见叔侄两争执越发的大,也出现了动容,连忙打断道:“子楼少说两句,月先生您有何顾虑不妨说出,我们会好生去排除。”
“兄长宫主。”月三蓉找回了理智问:“您们告诉我实话,对战离凡道可有胜算?”
她说话时,眸子望向近在咫尺的兄长,容颜微冷神情渺茫的如同不似人间。
月沧海心一痛,把人带在身边闭上眼,深深的道:“小蓉说什么呢,我怎会打没胜算的战?”
月三蓉脑海痛如锥钻,回忆的从前,也有人说过这样的话,却再也没有回来。
她伸手抱住头,白如螓首的容颜,阵阵寡白泛起。
月沧海不由吃惊,拉着人开口:“小蓉怎么样了?”
月双着急上前探脉。
“放开我。”月三蓉手出月寒术,散入周身谁也不得近身,刚想起身逃离。
“小蓉。”月沧海一拉,把人拉回了身边,手运永恒决,胆颤心惊的问:“你想起了什么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