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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是盛明兰那么想,就是王大娘子远远的见了一次魏姑娘,看盛长槐的眼神都不太对,彷佛猜透了一切的表情,从她的脸上盛长槐分明就是看到了一句话,天下的乌鸦一般黑,盛长槐不愧是盛家的种,和他那便宜叔父,甚至是亲亲的祖父二老太爷一个样。
被盛明兰一番质问,盛长槐脸上有些挂不住,自己还没原谅她要嫁给顾廷烨的事情呢,她反倒是管到自己身上了,不过也有些欣慰,自家大娘子到底没有错对自己这个妹妹好,帮理不帮亲的样子,还真是盛明兰的本性。
盛长槐卖了个关子,笑着对外边喊了一句。
“魏叔,带你女儿过来见过我家六妹妹。”
盛明兰心里滴咕着,魏姑娘长啥样她没见过,这魏员外,她也没见过,但听盛长槐叫这魏员外为魏叔,想必是亲近之人,盛明兰心里更加确信了,这定是自家大哥哥在外边养的外宅,脸上鄙视的神色愈加浓重。
“别,我可不想见什么不清不楚的人,免得大嫂嫂以为我和你是一边的,在这件事情上,我站大嫂嫂,你那个外室可不想见。”
说完,作势就要走,但是没想到,魏员外和魏姑娘一直在外边等候召见,不等她起身,就看到魏员外带着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进来,听到盛明兰说话,疑惑的问了一句。
“外室,什么外室,侯爷,你养外室了。”
出乎盛明兰的意料,这魏员外听到外室这个词,表现的比她还激动,一脸愤怒的看着盛长槐,眼神凶狠,突然间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盛明兰心里一惊,难道是自己想错了,这魏员外的表情,不像是外室的父亲,无论外室还是妾室,能让女儿做这两者的,基本上都是身份低下的,甚至于是贱籍,给他两个胆子,也不敢和一个侯爵这么说话。
盛长槐苦笑了一声,他是知道魏员外为何会表现的这么生气,无他,此人并非是盛家的下人,更不是蜀县侯府的下人,甚至也不算是张家的下人,真要说是什么身份,门客,或许是清客更为妥当,并非是卖身为奴的。
“魏叔,你先别着急生气,我家六妹妹把你家女儿当做是我养的外室了,这不,我把你和魏姑娘叫进来,就是想要澄清一下,您来帮我解释解释。”
这魏员外听盛长槐这么说,脸上的怒气消失不见,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倒是叫盛明兰确认了,自己应该是猜错了吧。
“我就说吗,国公爷和夫人怎么会看错人,算老夫孟浪了,冤枉了侯爷。”
这魏员外虽然道了歉,但却没有一点卑躬屈膝的样子,听口气和盛长槐的关系比较特殊,果然,他后面的话,叫盛明兰不知该说什么好,对刚才自己质问大哥哥的语气有些不好意思。
“六姑娘,你可是猜错了,这是我家女儿,并非侯爷的外宅,这话以后可千万别乱说,要是叫大娘子听到之后信以为真,不理老头子我了,那可就是大事了。”
说完,魏员外给盛明兰说了他的身份,难怪盛明兰不认识,这魏员外也是刚刚到蜀县侯府没多久,身份确实比较特殊。
英国公府里有两个人,身份仅次于国公府的主人们,一个是福伯,英国公以前的亲卫头子,现在是国公府的外管事,另外一个就是魏员外了,国公府的账房。
他还有一个身份,刚才也不算骗文彦敬,他还真是魏相公的后人,不过并非是嫡出,而是庶出,当年魏相公去世之后,子孙不才,不光是没有后继之人,甚至为了魏相公的遗产闹的不可开交,魏员外一个庶出的儿子,因魏相公生前喜欢这个最小的儿子,因此和当初魏家的嫡子关系不和,因此在魏相公去世之后,什么也没分到,甚至管理家族商铺的职责也被剥夺了,近乎于净身出户。
好就好在,英国公当年受过魏相公的恩惠,本来是想把魏员外弄到军中当个文书,也算有个出身,但是,魏员外从小养尊处优,受不了军中那份苦,于是便在国公府做了个清客,时间一长,魏员外自己也觉得吃干饭不好意思,执意在国公府当了个账房,毕竟以前就是管理魏家生意的人,倒也十分得心应手。
说句不好听的,张大娘子可是魏员外看着长大的,魏员外自己没有子女,一直把张大娘子当做自己的后辈一样宠爱,这一点倒是和福伯一样。
魏员外并非下人,但是因为张大娘子怀孕了,魏员外前些天刚到蜀县侯府,算是帮衬张大娘子的,临时在蜀县侯府做了个清客相公。
“老魏没别的特长,就会算个账管个店铺啥的,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叫我过来,其实也是看着大娘子,怕她太过操劳,老夫也算她的长辈,说话有几分分量,本来以为在侯府就是个吃闲饭的,没想到侯爷还有用的着我的地方。”
盛长槐笑着解释了一下。
“大哥哥那家里都有什么人,明儿你是知道的,这种事情,女人自然是不好出面的,你宋词哥哥不会骗人,张顺李逵又是个粗人,他们年纪也小一些,赵大叔和方掌柜年纪倒是合适,但他们二人,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文彦敬你可见了,此人心机比较重,要骗过他,得找一个妥当的人选。”
魏员外听到之后,脸上漏出得意的笑容。
“六姑娘,也不怕你笑话,当年先父在的时候,我还是个重臣之子,别的不敢说,纨绔子弟玩的那些都玩过,这些年虽然在国公府当账房,实际上国公爷他们对我就像客人,都不用演,走在外边就像一个地主老爷,侯爷叫我来做这场戏,其实就是看重了我这点。”
盛明兰自然深信不疑,这种事情,过几日和张大娘子随口一聊就知道真假,盛长槐自然不会骗她,骗她一两天又有什么意思,不过,她突然反应过来。
“魏大叔,我刚才听您说,您没有子女,那这位是。”
魏员外听到之后,脸上带了一丝忧伤,叹了口气说道。
“我这些年在把国公府当做自己家,对魏家的事情很少打听,万万没想到,有容虽然不是我亲生女儿,但却是魏家旁支之后,谁又能想到,几十年的相府,竟然沦落到这步田地。”
后面的话,魏员外有些不想说,盛明兰也不好问,只好又瞧了瞧魏姑娘,看她脸上也露出一丝悲伤,不过,盛明兰仔细一看魏姑娘的容貌,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不由的带上了一丝惊讶之意。
那魏姑娘好像也认识盛明兰,其实一直在观察她,马上察觉的了盛明兰脸上的惊讶之色,苦笑的说了一句。
“看来六姑娘是认识我的。”
盛明兰听到之后,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看姐姐十分面善,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咦,明儿怎么会认识魏姑娘,她。。。”
盛长槐惊讶了一句,说道一半,马上闭上了嘴,在魏员外和魏姑娘面前说这个,有些不太好,毕竟魏姑娘之前的身份低下。
这魏姑娘也是个豁达之人,知道盛长槐的意思,但她没有什么不好说的,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句说道。
“侯爷,六姑娘确实是见过我的,我还以为六姑娘不记得了,想不到六姑娘的记性如此之好,当年在马球场远远的就瞧了那么一眼,就把我给记住了。”
马球场,经魏姑娘这么一提,盛长槐马上反应过来,这就不奇怪了,那一次在马球场,这魏姑娘确实是去过了,魏姑娘当时也是在那里认识他的,明儿见过也很正常。
盛明兰让她这么一提醒,细细的想了想,马上有了印象,惊讶的指着魏姑娘说道。
“您是,魏,魏。。。”
盛明兰也觉得不好说出这女子之前的身份,连忙换了个方式说道。
“姐姐现在的穿着打扮,和之前大不相同,要不是姐姐提醒,明儿是万万没想到,竟然是您,难怪姐姐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女红也是一流,我之前听嫣然姐姐说起过您,她对您可是赞佩有加。”
这个女子不是旁人,乃是广云台的魏行首,广云台乃是教坊司下面的青楼,里面的头牌,自然是精心培养过的,不光要容貌出众,还要投客人所好,能成为行首,自然是其中的佼佼者,琴棋书画自然是没得说了。
再有,魏行首当年请教过余嫣然刺绣,余嫣然虽然不会因身份就看不起人,但也不是什么人愿意接受宴请讨教的,自然也是因为魏行首在女红这一块乃是好手,两人有共同话题罢了。
“想不到姐姐竟然是魏相公之后,那又怎么会沦落至此。”
魏行首摇了摇头,看了一眼魏员外,见他点了点头,才解释道。
“六姑娘想错了,有容并非是魏相公的后人,而是魏相公同族之后。”
盛明兰想起来了,刚才盛紘在里边听到魏相公这个名字,还说起过魏家的事情,魏相公去世之后,子孙不成器,但同族之中却有一人中了五甲,赐同进士出身,被魏相嫡子看着,用魏家的人脉帮他在朝中谋取差事,可惜的是,当年却和奸党勾结,收取不义之财。
魏相公之子本就因此人榜上了奸党,把嫡支不放在眼里,等到奸党覆灭,此人因此受到连累,东窗事发,一点也没有为他活动的意思,要不然,凭借魏相公的遗泽,还是能保下来的。
想不到魏行首就是盛紘说的那个人的女儿,这就难怪了,东窗事发之后,那人被抄家流放,女儿发卖教坊司也是大宋律令。
盛长槐见魏有容又勾起了伤心之意,有些话也不好在她面前继续说,便叫她和魏员外先离开,目送魏有容和魏员外离开之后,盛明兰突然站了起来,郑重其事的给盛长槐行了一礼。
“明儿谢过大哥哥了。”
盛长槐点了点头,自己这妹妹果然聪慧,这么短的时间,就想到了自己选魏行首的意思,叹了口气说道。
“大哥哥虽然没法改变你要嫁给顾廷烨的想法,但你扫清后顾之忧,这都是当哥哥的应该做的。”
顾廷烨之前虽然名声不好有夸大之嫌,但在青楼楚馆有红颜知己却是不争的事实,即便是顾廷烨为了让明兰愿意嫁给他,赌咒发誓说了许多话,但盛长槐又岂能把主动权交到顾廷烨手里,他的红颜知己,以后就别想在见了,盛长槐并不打算告诉盛明兰。
除了广云台的魏行首,还有绮云楼的芸娘,红袖招的紫芊,好些个以前和顾廷烨有绯闻的花魁,都被盛长槐用花银子赎身了,几乎把汴京有名的青楼花魁差点一网打尽,要不是盛长槐用侯爵的身份威逼利诱青楼老鸨子,再加上出手大方,是万万办不了此事的,甚至于盛长槐还受到了韩驸马的警告,无他,广云台还有个十一娘,盛长槐都要差点动粗了,都没办法说服老鸨子,后来才猜了出来,这十一娘必定身份不简单,恐怕是皇城司在广云台的暗探,也就只有这一个漏网之渔了。
其余的人,盛长槐也没留下来,虽然并没有归还身契,但却帮她们改了籍契,能够以良民的身份嫁人,只要她们不回汴京,盛长槐就不会拿身契说事,留着身契,也是怕她们不听话,等过上十来年,自然会叫人把身契还回去,盛长槐堂堂侯爷,她们还是相信的,就算不愿意,也不敢反对,她们现在的生死可是捏在盛长槐手里,为了盛明兰,盛长槐也是操碎了心。
为了宽盛明兰的心,盛长槐说出了另外一件事。
“魏叔为了你大嫂嫂,专门把魏有容认作女儿,就是为了掌握她的婚嫁,也是怕我看上了那魏行首,纳为妾室,其实并非有什么同族之情,要不然,怎么会叫魏姑娘一起来做这场戏,这婚书啥的,可是实打实的,我还是你至亲的兄长呢,又岂能连魏叔都比不上。”
即便是如此,盛明兰还是感动的眼泪汪汪,扑在盛长槐身上小声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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