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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帝毕竟年纪大了,早朝上和李钧交锋过一场,本也有些疲倦,秦绾很知趣地拿着一块可以随时进宫的金牌告退了。随她一起出宫的还有大堆的赏赐。
而临安王府里,上官策正面对着圣旨和赏赐发呆。
要说皇祖父对他也不能说不好,可毕竟他是皇孙,又没参政,原也没什么机会见到皇祖父,何况皇祖父的孙子多得很,他也不是最出挑的。
可是……什么“忠孝知礼,甚慰朕心”,他好像没做什么特别的事啊,难道皇祖父突然发现他这个孙子特别“忠孝知礼”了不成。
“父皇赏你,你就受着。”上官英杰一巴掌拍醒了他。
“啊?哦。”上官策抓了抓头发,虽然莫名其妙,但是……皇祖父特别下圣旨夸他了,还给了不薄的赏赐,总不是坏事吧。
上官英杰却比儿子想得多了。
皇帝早不赏晚不赏的,偏偏秦绾一进宫就赏赐了儿子,要说没有秦绾的关系,他是绝对不信的。
虽说他也高兴看到他们姐弟和睦,就像是当年在宫里,清河姐姐一直护着他一样,但是他也没想到,秦绾对父皇的影响竟然这么大。想着刚刚从宫里透出来的消息,他也开始头疼了。
“一会儿去谢谢你表姐。”上官英杰说了一句。
“啊,是表姐在皇祖父面前夸我了吧?果然表姐对我最好了!”上官策也是一点就透,随即吩咐侍从拿上赏赐去府库了。
“郡主没有回府吗?”上官英杰又问道。这皇家的赏赐都到府里了,怎么人还没回来。
“郡主出宫时,被新城公主留下了。”侍卫队长答道。
上官英杰把秦绾送到宫里,自然不会在门口傻傻地等,不过也留下了卫队。
“漓儿吗?”上官英杰微微皱了皱眉道,“可有人跟着?”
“新城公主带着郡主去拜访太子妃了,郡主的侍卫都跟着。”侍卫队长道。
“嗯。”上官英杰点了点头。
秦绾身边的护卫和侍女都身手不凡,大白天的,想必不会出什么岔子。想着,他又沉声道:“刺客的事,继续查,一定要查清楚是谁动的手脚。”
“是!”
另一边,秦绾和上官漓坐着新城公主的车驾出行,不过上官漓让侍女坐了后面的小马车,显然是有话要说,秦绾也从善如流地让荆蓝和蝶衣去和上官漓的侍女作伴了。
“那个……”好一会儿,上官漓还是扭扭捏捏地没法开口。
“漓儿莫不是想问和亲的事?”秦绾看不下去地直接道。
“嗯。”上官漓红着脸点点头。
“你是南楚唯一的公主,东华可没合适的皇子能娶你做正妃,外祖父不会拿你去和亲的。”秦绾笑道。
上官漓闻言,脸上更红了,扯着她的衣袖嗔道:“我哪是问你这个呢!”
“那你想问什么?”秦绾奇道。
“就是……和亲的人选,绾儿决定是谁了吗?”上官漓道。
“我?”秦绾睁大了眼睛,“我哪有资格决定由哪位宗室女和亲呢。”
“可是,宫里都传遍了呀?说是陛下说的。”上官漓一脸比她更惊奇的表情。
“宫里……传遍了?”秦绾古怪地看着她。
“是啊。”上官漓点点头,随后似乎发现她的表情不太对,又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吗?”
“陛下只是问了一句我的意见,不过也多半是随便听听,这种事,哪会由我做主呢。”秦绾无奈道。
“我想也是,可是……这样想的人可不少呢。”上官漓皱着眉道,“毕竟,没人愿意远嫁和亲,不敢去求父皇,或许……会来求你呢。”
“那可真是……受宠若惊。”秦绾无语。不过,细想之下,她又不禁皱眉。
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楚帝确实开玩笑地说过让她挑选和亲人选,若是几天之后有人来说这个,她并不会觉得奇怪,宫里哪有秘密可言。可如今,她还没出坤宁宫,流言就已经传遍了,这个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她绝不相信背后会没有人在推动。
可是,为了什么呢?
“就算父皇是开玩笑,可是,绾儿的意见,父皇应该会考虑一下的。”上官漓又道。
所以说,肯定会有不少人找到她头上来的是吗?
秦绾想起之后接踵而来的麻烦就头疼,一面诅咒那个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李暄——说了要带她去游山玩水的,留她一个人在楚京是几个意思!
不过,她总算也知道自己是在迁怒,气过之后,静下来,还是开始盘算这背后谁能得到好处。
无利不起早,既然没有线索,那就从最终受益人找起好了,横竖背后那人做那么多,总不会是为人作嫁的。
到了太子府,太子妃的态度格外热情。
要是之前,秦绾还莫名其妙,不过现在却很了然。
太子妃……也是有女儿的。
不过,秦绾很纳闷,要真不想去和亲,就别总往她身边凑呀,难道就不想想,她若是真想挑个公主一起回东华作伴,难道会不挑个自己顺眼的,反而找个冤家回去打架吗?
带回东华去弄死这种想法毕竟不是人人都有的。
在太子府用了午膳,好不容易辞别了太子妃,上官漓不得不回宫了,而秦绾原本还打算自己逛逛的,然而,马车还没走多远就被拦住了。
“端王有请郡主。”来堵人的是方少琪。
“知道了。”秦绾一声叹息,吩咐朔夜改道去使馆。
李钧该不会也听到了这种流言,还信了吧!可是,就算他信,和亲公主又不是嫁给他的,他着什么急呢。
然而,就算秦绾猜得到李钧找她的原因,听到他说出口后,也无力了。
“新城公主?”秦绾确认了一遍。
“不错,能娶到新城公主,对东华才是最有利的。”李钧一脸的自信满满。
“王爷为什么会这样认为?”秦绾道。
“就看南楚皇帝对待清河公主和郡主你就知道了。”李钧理所当然道。
“既然王爷知道新城公主是最得外祖父看重的,怎么还指望外祖父会用她和亲?”秦绾挑眉。
“清河公主不是也嫁到东华了?”李钧不以为然道。
秦绾猛地涌起一股怒气,又被自己压抑下来,淡淡地道:“我爹当年出使南楚,与我娘一见钟情——可惜王爷已经定亲了,要不然倒是可以效仿一下我爹。”
“你!”李钧怒视她。
“王爷别忘了,就算不是一个母亲,可珍儿也是我妹妹,要是王爷……”秦绾一声冷笑。
就算她再讨厌秦珍,可她宁愿弄死她,也不会允许端王这边出什么事故。安国侯府还要脸呢。
“本王从来没有那种想法!”李钧恼羞成怒。
他还真没想过这些,安国侯府的亲事是李钰都看重的,就算一个南楚的公主也比不上秦珍的分量。南楚皇帝再宠爱公主,难道还能因此而支持驸马的哥哥当皇帝不成?
“王爷何必动怒,若是王爷心里真没有这个想法,应该先反驳一句:可惜没有带着和亲的世子一起来,不是吗?”秦绾挑眉反问。
李钧愣了一下,像是当头被人浇了一盆冷水似的,怒气全消。许久,他才吸了口气,冷声道:“以前倒是不知道,秦大小姐如此好口才。”
“不敢当。”秦绾丝毫不动声色。
“不管怎么说,本王都是为了东华。”李钧道,“大小姐别忘了,你虽是南楚的郡主,可根却在东华。”
“秦绾自不敢忘。”秦绾淡淡的道。
“你记得最好。”李钧冷哼道,“新城公主和亲对东华最为有利,若是真不成……”
“王爷说得不对。”秦绾摇了摇头。
“哪里不对?”李钧又被她挑起了火气。
“王爷,不管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在这件事上,我们的立场是一致的,都是为了东华,所以,请王爷不要拿我当南楚的细作看待。”秦绾说道。
她这句确实是真心话。她想干掉李钧是一回事,但在国家大事上,她依然是要维护东华的利益的。
李钧愣了一下,看到她眼中的坦然,终于点了点头,缓和了口气道:“是本王想岔了,大小姐有什么意见?”
“新城公主太聪慧了,所以她不合适。”秦绾道。
“什么?”李钧莫名其妙。太聪慧,怎么就不合适了?难道聪慧还是贬义词吗?
“一个和亲公主,王爷还真指望她能维护两国和平吗?我们都知道,不过就是个象征罢了。”秦绾轻轻一笑道,“太聪明的,万一想多了就不好了,还是安分最重要。”
李钧闻言,沉默了下来。
“何况,南楚公主那就摆明了是细作,选那么聪明的做什么?”秦绾反问道。
“有道理。”李钧哑然失笑,“那按小姐的说法,就是挑个蠢货回去?”
“身份还是要好看些才不丢东华的脸,从皇孙女中挑一个便是。”秦绾不在意地道。
“听说永宁王府的南昌郡主美貌如花,一曲剑舞惊四座。”李钧假笑道。
“王爷以为……我想挟私报复吗?”秦绾不意外他知道昨晚晚宴发生了什么事。
“不,是本王……投桃报李。”李钧低笑道。
之前倒是没发现,安国侯府的大小姐还是个妙人,比他那个一本正经的未婚妻有趣多了,只可惜晚了一步,倒是皇叔祖,其实眼光挺不错的。
“王爷若要投桃报李,不如先查查昨晚的刺客。”秦绾起身。
“不劳小姐费心,方将军早就去查了。”李钧脸色一沉。
不管怎么说,刺杀秦绾,不管是东华人干的还是南楚人干的,同样是在东华端王脸上打了一巴掌。别说他和秦绾算是亲戚,就算是有仇,他也得把刺客找出来。
“那就有劳王爷了。”秦绾也不抱希望他能查出个什么名堂来,连自己都没头绪呢。
“对了,小姐知道皇叔祖去了哪里吗?”李钧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王爷都不知道,我一个小女子怎么会知道?”秦绾讶然看着他。
“这个,之前大小姐在皇叔祖船上呆了一整日,皇叔祖没有提起过吗?”李钧道。
“我们下了一天棋,倒是没听王爷提起过。”秦绾摇头。
“只是下棋?”李钧不太相信。
“是啊,堂堂宁王,跟我一个小女子下棋居然还耍诈!”秦绾愤愤然道。
“皇叔祖……不是那样的人吧?”李钧目瞪口呆。
“就算耍诈,还不是输给我。”秦绾毫不在意地败坏李暄的形象。
“……”李钧抽了抽嘴角,不知道该说什么。
称赞大小姐棋艺高明不愧是梅花节魁首?好像有点儿不太对劲。义愤填膺指责宁王耍诈?别说他不信,就算真信……他作为晚辈也不能说啊。
于是只能笑笑转过话题询问秦绾在临安王府住着是否适应。
见他不再关注李暄的行踪,秦绾勾了勾唇角,掩去了眼中的一抹笑意。
李钧不笨,可他的日子过得太顺了,早年不受重视,但也没短过用度,之后李钰上位,他也随之得势,前面有个厉害的哥哥让他乘凉,其实他没独立办过什么大事,确实比李钰好对付多了。
“王爷最近出行也仔细些比较好。”秦绾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可自问不会招惹刺客,东华,也不是人人希望王爷的差事办得好的。”
李钧闻言,心中一凛。
的确,要是秦绾死了,万一再被查到刺客是东华人,楚帝一怒之下,必定不会同意和亲。他办不成父皇交代的差事,有些人可会很高兴的。
“今日也不早了,王爷早些休息吧。”秦绾道。
“本王送送郡主。”李钧道。
“王爷留步就好。”秦绾笑着制止了。
走出使馆,荆蓝才轻声道:“小姐以为是东华内部的矛盾?”
“可能性不大。”秦绾摇摇头,又笑道,“可端王能想到去挑和亲公主了,可不就是太闲了吗?找点事给他做做吧。”
后面跟着的朔夜和执剑互望了一眼,一个无奈,一个幸灾乐祸。
大白天的,确实也不太会有胆大包天的刺客,因此秦绾到了太子府的时候就把临安王府的侍卫都遣了回去。真要有事,朔夜、执剑、蝶衣、荆蓝,哪个都比侍卫强多了。
南楚的民风不如东华开放,大街上鲜少能看见未嫁的少女走动。秦绾虽然在脸上戴了块面纱,但这一行五人女的秀美,男的俊俏,依旧很招人注意。
“不如我们东华的京城热闹呢。”荆蓝道。
秦绾抬头,看到路边不远处红豆糕的招牌帘子随风飘扬,不由得有些出神。
执剑很有眼色地上前买了一盒热腾腾的糕点回来。
秦绾回过神来,正想解释她不是想吃,但看到自家侍卫的笑容,也不禁莞尔,捏起一块放进嘴里。
甜甜的味道在嘴里化开,可总觉得没有宛城的好吃。
大概……白记红豆糕是有秘方的,所以才是宛城的招牌点心?
蝶衣忽的拉了拉她的衣袖。
秦绾一怔,抬头看过去,脸色顿时不好了。
今天除了见到了外祖父,就全是糟心事儿!好不容易想逛逛楚京,还碰见灾星。
“是二小姐和三小姐,应该还有二公子。”荆蓝轻声道。
朔夜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挡在了秦绾前面。
“哟,这不是表姐嘛?表姐也逛街呢?”上官绣跳下马车,满脸笑容地挥手。
“绣儿,赶紧上来,大庭广众的。”车帘掀起一角,里面传出上官绮温柔地声音。
秦绾倒被她气笑了,大庭广众的,上官绣下个车都不行,那她这个在外面行走的岂不是不要脸了?
兰嬷嬷说三小姐脾气不好,怎么没说脾气很好的二小姐这么会恶心人呢?
“原来是表妹。”跟在马车边上的男子翻身下马,动作倒还算干净利索,一张俊脸带着微笑,是很容易得到小姑娘好感的类型。
可惜,秦绾不是小姑娘。
朔夜一伸手,拦住了上官箭的去路:“公子,自重。”
“表妹,既然遇到了,要不要一起走走,前面万悦楼的茶点很不错。”上官箭满脸笑容道。
“听不懂话吗?”朔夜皱眉,肩膀一动,寒光闪闪的青冥剑出鞘了半截。
“本公子和表妹说话,区区一个侍卫,不过是表妹的一条狗而已,还不滚开?”上官箭见状,脸色一沉。怎么说也是亲王之子,被一个侍卫拿剑威胁让他面子上很下不来。
“朔夜是东华从四品的武官,说他是一条狗,不知道公子你是几品?”执剑偷笑。
“什么?”上官箭不由得僵了一下。
要说王府的庶女还有个县主或是乡君的封号,那庶子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而且成婚后必须分府另过,虽然衣食无忧,但想要进入朝堂,就只能和普通百姓一样,通过科举。
所以说,上官箭除非考中进士,否则……还就是个庶民。
在这一点上,除了西秦,其他三国都大同小异。
“走吧。”朔夜回头道。
“嗯。”秦绾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表姐!”上官绣急道,“上回不是说好一起去逛街的嘛。”
谁跟你说好的?秦绾无语,根本连头都不回一下。这兄妹三人在大街上堵她,叫破她的身份,打的主意她还能不知道?她若是和他们一起走走,那自然是最好,便是不能,只要搭了话,不管她说了什么,等流言传出去,都能被扭曲得不成样子,谁还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所以,直接走人才最好。
朔夜拦在马车前,等秦绾走远了,才收回明显是威胁的青冥剑。
“这位……将军。”上官箭沉声道,“这毕竟是我们的家事,将军既然是东华的官员,还是不要管人家私事比较好。”
“你的私事,本官自然是管不着的。”朔夜淡然道,“只不过,你当街辱骂东华官员的事,本官倒是要和你去临安王面前分说一番。”
他虽然性子直,但好歹在秦绾身边呆了这么久,见识多了大小姐的某些无底线行为,所以……要学以致用嘛。王爷不就是为了这个派他来的吗。
“我……”上官箭憋得满脸通红,很有些有理说不清的憋屈。哪个四品的武官会去给一个郡主做贴身侍卫啊?
“我二哥不就是一时口误,至于这么较真嘛。”上官绣噘着嘴,一脸的天真。
朔夜微微皱眉,沉默不语。
对付上官箭他毫无压力,可一个小女孩,他实在应付不来。
“朔夜!”荆蓝匆匆跑了回来。
“怎么不在小姐身边?”朔夜脸一沉。
“还有执剑和蝶衣在呢。”荆蓝看了上官绣一眼,笑眯眯地道,“小姐怕你不懂南楚风俗,让我来告诉你一声,南楚的千金小姐规矩森严,等闲不能见外男,更别提和外男说话了。三小姐年纪还小倒也罢了,要是二小姐,你千万离远点。二小姐已经定亲了,别坏了人家的闺誉。”
荆蓝口齿清楚,声音清脆,一大段话井井有条,听得围观看热闹的人都不禁轰然失笑。
话说回来,临安王府的二小姐,还有闺誉吗?听说阮家要退亲都闹到王府去了。
马车里的上官绮虽然隔着一层车帘,但听着这话也仿佛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脸上火辣辣的,眼眶里顿时蓄满了泪水,带着哭腔叫了一声:“二哥……”
上官箭对于这个唯一的亲妹子还是非常疼爱的,闻言脑子一热,抬起手,下意识地就想给荆蓝一巴掌——总不至于这个又是东华的女官吧?
“哎呀!”荆蓝一声惊叫,顺势往朔夜身后一躲。以她的武功,就算当场打回去都没有问题,不过她一个姑娘家的,大庭广众之下动手的粗活果然还是要交给男人嘛。
朔夜一挑眉,连鞘的青冥剑一横,把上官箭的手拨了回去。
“呯!”上官箭被他借力打力的一拨,自己的力量都反弹回去,背脊撞在马车上,痛得脸色一白,怒道:“怎么,本公子连一个侮辱本公子妹妹,王府县主的丫头都教训不得吗?”
“荆蓝只是转述小姐的话,可没有侮辱县主的意思。”荆蓝从朔夜背后探出头来,一脸的无辜,言下之意就是,别说她的言辞没有侮辱性,就算有……那也是永安郡主侮辱县主,这个,郡主的身份比县主高啊,郡主又是姐姐,教训两句也没什么吧?
“你!”上官箭被人连续顶撞,早已气急一张俊脸青筋暴起,满是狰狞。
“再说,荆蓝是东华宁王府的女官,身上有品级,就算说话有所不妥,也不是你一个南楚的庶民能私自教训的。”朔夜淡然道。
上官箭几欲吐血,还真是个女官?
朔夜很淡定,就算现在不是,回头郡主跟王爷说一声,就是了。亲王府本就有女官的职司,补一个荆蓝的名字就是。
“这位大人……”上官绮终于忍不住掀开了帘子。她这个二哥看起来聪明,其实很靠不住,也只能她自己来了。
谁料,荆蓝一把拉住朔夜就走,一边急促地说道:“快走快走,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见王府的县主呢?你又高攀不起!”
朔夜随她拉着走,一面翻了个白眼。
谁要高攀这种小白花啊,还是被不止一个人攀折过的!
上官绮咬着嘴唇,僵在当场,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的模样。
“二姐,表姐的人太过分了!”上官绣一跺脚,嗔怒道。
“你这样为难一个姑娘家,是不是过分了些!”上官绮还没说话,旁边倒是真有为她抱不平的。
被人挡住了去路,荆蓝皱了皱眉,指指自己:“我?”
“当然是你!生得一副伶牙俐齿的,怎的如此刁钻刻薄。”拦路的年轻公子不顾身后侍从苦着脸的拉扯,一脸的义愤填膺之色。
“你是何人。”朔夜走上前道。
“本公子是阮太傅嫡孙,阮明升。”那年轻公子一抬下巴,傲然说道。
“阮明升?”荆蓝一脸古怪的表情,这不就是传说中和上官绮定亲的阮家庶子的那位嫡出大哥嘛?怪不得会跳出来为上官绮抱不平。
“你还不向上官小姐道歉?”阮明升义正言辞道。
荆蓝叹了口气,转头看着朔夜,一脸的委屈:“朔夜,他刚刚还说我为难一个姑娘家太过分,可他这般为难我,难道我长得就这么不像个姑娘,像男人吗?”
“哈哈……”听了这话,围观的人更是笑疯。今天出门真是对了,不花钱买票就有如此好戏看啊。
像男人?眼前的这位姑娘虽是侍女打扮,但容颜秀美,气度高华,说她是大户人家的千金都信吧!
“别瞎说,你很像姑娘,是他眼睛有问题。”朔夜一本正经地答道。
于是,众人的目光都好奇地看向据说连男女都看不清楚的阮公子。
阮明升脸色铁青,但要斗嘴,他是真的说不过荆蓝。
“阮公子没事的话,我们走了。”荆蓝笑眯眯地挥挥手。
“别让郡主久等。”朔夜当先走过去。
或许是被他身上的煞气震慑到,阮明升下意识地就让开了路。
要知道,朔夜也就是因为做了李暄的侍卫统领才名声不显,要是在军中,从四品都能做个偏将,统领几千人马了。同样,在朝堂上,再升半级,四品官员就有了上朝的资格。
就连执剑,原本是朔夜的副手,现在暂代统领之位,身上也是有武官品级的,和普通的侍卫可不一样。
秦绾在不远的拐角处等候,同样看了一出好戏。
“小姐要小心他们回府告状。”荆蓝提醒道。
“告状谁不会?”秦绾一挑眉,转身喝道,“回王府。”
“这么急?”朔夜一怔,不至于急到要抄小路吧?这边的小巷从市集后面经过,经常堆满了烂菜叶什么的垃圾,肮脏不堪,几乎没人愿意从这里走。
“当然急,本小姐急着回去向舅舅告状!”秦绾冷哼道。
虽说她相信就算上官箭兄妹回去哭诉也没用,但不是有句话叫先入为主嘛?先告状的人,总是有好处的。何况,万一舅舅不明情况,碰到了哭哭啼啼的吴侧妃,怕是也要头疼。
秦绾自认是一个好外甥女,所以,当然要替舅舅分忧了。
“小姐,要告诉王妃和世子吗?”荆蓝问道。对付小妾和庶子庶女,当然要和正室嫡子站在统一战线上了!
“王妃病着呢。”秦绾想了想道,“不过可以告诉世子一声。”
“是,世子也太……单纯了些。”荆蓝道。
“单纯?”秦绾失笑,又道,“单纯是单纯,不过不傻,只要舅舅不出差错,他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是吗?”几人都露出不相信的神色。
虽说世子并不差,不过十三岁的少年一团孩子气,小姐从哪里看出来他不可限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