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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小天地在章翰宇说完话之后直接寂静下来，空气中似乎还漂浮着余响，肖辰宏像被当头灌了下一口烈酒，但是余味却有他忽略不掉的甜意，他双唇微微张开，到底还是说：“不好意思，我……唔？”
章翰宇没让他继续说下去，总不能一天被拒绝两次，他阻止了肖辰宏接下来的话，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肖辰宏蹙着眉，疑惑地看向章翰宇，这里没有太亮的光，他看不清章翰宇脸上的表情，但是嘴上却覆着的那只手，压的越来越紧。
他不知道章翰宇要做什么，眼下只好这样立着，听听看。
章翰宇的掌心皆是肖辰宏此刻能带给他的唯一的柔软，是曾经击碎过他的柔软，他的脸色倏然变得紧绷，用膝盖去顶肖辰宏的腿，不顾耳边挣扎的轻哼，硬生生挤进了肖辰宏的腿间，他说：“宏仔，先别急着拒绝我，你好好考虑一周，在此之前我都不会来见你。”
他顿了顿，又近乎怯懦地补充了一句，“好吗？”
肖辰宏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片刻后才眨了眨眼睛，算作回应。
章翰宇满意地放开他，也不敢再看肖辰宏，就推开了旁边的门径直走了出去。
突然扑进来的光让肖辰宏的眼睛又酸又涩，他用了揉了两下，眼圈突然泛起了红。
说是要考虑一周，但是肖辰宏已经做好了要拒绝的准备。
他不想再浪费时间，或者说是浪费章翰宇的时间。他清楚章翰宇或许对他有猛烈地爱意，但是再猛烈，也迟早也会被时间磨尽吧。
肖辰宏盯着堆着一层粉尘的石灰色地面，冷静地想，他不敢去赌了。
肖辰宏出了影院门，就看到了章翰宇，靠在车边，背后极长的黑夜街道，路边的光好像又黯淡了一些。章翰宇见他出来，笑着朝他挥手，但是这次肖辰宏没有像往常一样小跑着到他面前。
他冲章翰宇点了点头，走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走了。
出租车司机是个爱聊天的人，在肖辰宏上车以后，就问个不停，从他今天看的哪部电影，到他今年多大，做什么工作的。
以往肖辰宏都会假意笑笑，然后去看窗外，不作回应。
但是今晚他的心跳得太快了，快到他自己都能清楚听到不稳的响声，他不敢听，也不想听，他一边漫不经心的和司机聊着天，一边又给一只耳朵插/上耳机，手指微颤去打开自己的音乐软件。
去播放他好久没听过的重金属音乐。
接下来的两天，肖辰宏确实没再在下班后看到过章翰宇的身影。他忽然知道了他们两个作为朋友正常相处的时候，也都是章翰宇在主动靠近自己，他只是在原地等待而已。
他或许做章翰宇的朋友都不够格，又怎么能做他的恋人呢。
黄昏后的云层有一大片是阴沉的，只有极远的那一层是灿然的。
晚上十点，肖辰宏在林叔睡下以后，也早早躺在了床上。
这两天的手机都格外的安静，没有章翰宇每晚发消息过来，夜晚都变得更浓更静了。
肖辰宏开始有些不习惯，但是他从来喜静。
第三天的晚上下起了微雨，肖辰宏和往常一样，把手机放在床头柜，闭眼就要睡觉。
“滴咚。”
是手机收到信息的声音。
肖辰宏猛得坐起来，在一室昏黯中重新按亮了屏幕。
杨经理：小肖，临时通知，你明天去外省出差三天。
肖辰宏：收到。
杨经理：嗯，明天早上9点去高铁站，会有其他人和你汇合。
肖辰宏：好的经理。
三天以后就是给章翰宇答复的时候，肖辰宏怔愣了一下，握着手机，再次躺回了枕头上。
这会儿手机突然又滴咚了一声，肖辰宏抿了抿嘴再次按开，有一条消息。
是短信。
不知名的号码。
写了三个字：看窗外。
肖辰宏拧眉看了一遍又关了手机，以为是谁的恶作剧，没再理会。而信息似乎也没有再发来，他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但是在他快睡着的时候，窗户被一下下地砸响了，肖辰宏纳闷的下了床，拉开了窗帘，推开了窗。
雨已经停了，石榴树的枝桠正好隔不住肖辰宏的视线，他看到了墙头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肖辰宏缓缓地眨了眨眼睛，手机这会儿振动了一下，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是那个未知号码。
但是他现在知道是谁了。
肖辰宏接通了电话，那边没有说话，只有呼吸声，似乎在等他开口。
“喂？章翰宇吗？”
“宏仔，这样见你算犯规吗？”
肖辰宏深吸了一口气，浓烈的清风钻进了胸口，被层层的血肉盔甲保护的心脏震动了一下，然后疯狂跳跃起来，他听到自己说：“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