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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第25章 病情升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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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祝弃出事的消息,被元岳放进出租车的满满显得十分不安,稚嫩的小脸崩得紧紧的,双手攥在一起,万分愧疚地低声说:“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乱跑的。有很多坏人要抓哥哥,哥哥一定是为了找我,被他们抓住了……呜……他们很坏很坏的……”他低下头,小声哭泣。

    “不要多想。”元岳其实也没好到哪儿去。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过这样烦乱的情绪,好像有一只手正揪着他的心头,逼迫他不由自主地想象满满话中的内容。不知不觉,他将昨天夜里看到那惨绝人寰的一幕幕代入到祝弃身上,只觉得胸口发闷,竟然疼得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但此时他并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身边还有个更小的、需要安慰的小孩子。于是他强自按捺住心中的焦虑不安,学着祝弃的样子,故作轻松地摸了摸满满的脑袋,温和地说,“或许,他没有被坏人抓走,只是过马路的时候不小心——呃。”

    现在满满不再哭了,他呆呆睁着两只大眼睛,看起来像是被吓坏了。

    我在说什么啊!

    元岳也被自己的话吓坏了,只好闭上嘴,出租车安静地向前行驶,过了两个路口之后,他才一拍满满的肩膀,目视前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他许诺道:“放心,一定会没事的。”

    这句话来得莫名其妙,但元岳的语气却是自信非常。满满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脸上的泪珠未干,却慢慢绽开了一个笑容。

    “冬天来的时候,我们住在一个桥洞子下面,非常冷,肚子也饿。那个时候,哥哥就是这样跟我说的。”满满说,“他可厉害了,第二天就找到了一个大铁桶,拣了一些破掉的家具放在里面,点着火之后,我们就不冷啦。还可以在火上烤土豆吃。”

    “嗯,他很厉害。”元岳点头。他恍然明白,自己此刻面临的不安,或许正是祝弃的日常——他自己年纪不大,独自抚养一个小孩子,遇到的困难远比想象的还要多,可无论如何,他都将内心的惶恐焦虑藏得好好的,从不让这些消极的情绪传染给满满。

    “他很厉害。”元岳又重复了一次。他们已经接近目的地,而元岳也已经压下了徒劳的不安。

    就像元岳之前说的那样,祝弃既不会法术,也没有特别强壮,既然他都能做到的事,元岳自然也可以做到。

    两人目前所处的又是一块废弃工地,与找到满满的地方十分相似。元岳环顾四周,确认周围无人,放出了自己的纸鹤。纸鹤翩翩然转了个圈,动作优雅地滑动翅膀,向前方飞去。

    元岳抱起满满,亦步亦趋跟在它身后。此时他真想让纸鹤飞得再快一点,可没走多久,他就没心思再想这些——远处的地面上,散乱地堆着一些砖头,其中一堵未砌成的矮墙边,此时正露出半个脑袋。

    “哥哥!”满满大叫。

    元岳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奔跑起来,几个呼吸间便绕过那道矮墙,看到了倚墙而坐,正垂着脑袋的祝弃。

    满满仍在喊,他却没有动作。元岳脑子里“嗡”的一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祝弃面前,颤着手去摸他的脉搏。

    肌肤滚烫,元岳却松了口气,看了看祝弃潮湿的头发,烧红的脸蛋,又紧紧皱起眉。

    “他烧得很厉害。”元岳说,“得送他去医院。”

    满满乖巧地从元岳怀里跳下来,难过地用手触碰祝弃的额头。

    这一动,祝弃恢复了点意识,睁开眼看到满满,有气无力地嘟囔了一句什么。

    “哥哥。”满满搂住他的脖子,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哥哥,我去上学,我去新家,我乖乖听话。你不要生病,快点好起来。”

    祝弃叹了口气,大约是发烧难受,他的声音比往常沙哑了一点,却更加温柔:“别担心,哥哥没事,明天就好了。满满靠远一点,别被传染。”然后他仰头看到元岳,像是反应了一会儿,才认出对方的脸,很轻地“哼”了一声。

    元岳却忍不住笑了出来,他弯下腰,手臂穿过祝弃的腿弯,正要发力。祝弃却往后躲了躲:“我还能走呢。”

    元岳只好暗自惋惜着放弃抱起他的念头,转而将人搀扶起身:“我送你去医院。”

    祝弃一下子就精神了:“不行!”

    “你担心花钱?”

    “我没有身份证。”祝弃吐出一口气,身子摇摇欲坠,不得不靠在元岳身上,“给我买点药就成。”

    元岳很想带他去看病,却拗不过十分坚持的祝弃。最后,他只好将人带回宾馆,安置在床上。

    吃过药,祝弃沉沉睡去。满满原本靠在另一张床上看着他,此时也打起了瞌睡。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正是很适合睡觉的天气。

    元岳静静听着屋内两个不同频率的呼吸,坐在祝弃床边,虽然他现在一无所有,却好像拥有一切那般满足而安心。

    祝弃的眉头皱着,似乎在做一个不太好的梦。元岳忍不住伸出手去,刚一触碰到紧皱的眉头,睡梦中的祝弃便感知到他的体温,情不自禁追逐着温暖的掌心。

    他一直在发抖,似乎很冷。元岳想着,干脆爬上祝弃的床,钻进他的被子。

    狭小的床上挤了两个人,空间原本应该十分局促。但生病的祝弃比平时柔软得多,他紧贴着元岳的身躯,近乎贪婪地汲取对方身上的温度,两个人好似变成了一个人。

    “难受……”梦中的祝弃呢喃着,进一步贴近对方,像是迷路的小孩在索求一个温暖的拥抱。

    这样的祝弃,真是前所未有的乖巧,前所未有的惹人怜爱。元岳心里痒痒的、又涩涩的,有什么澎湃的情感呼之欲出,可他却不知如何发泄纾解,只是抱住他,安慰地抚摸那光滑的肩背。

    “睡吧。”元岳低声说,“等你醒来,一切都会好的。”

    祝弃醒来的时候,病已经好了大半,不再头重脚轻,也不再忽冷忽热,扭头往边上一看,满满四仰八叉躺在另一张床上呼呼睡得正香,一切都是最好的模样——只除了一件事。

    “哼。”他用膝盖蹭了蹭某个正顶着自己的硬邦邦的东西,感受到自己偎依着的身躯骤然绷紧,用气声发出威胁,“小子,别装睡了,等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