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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牡丹园没看到那个人,奉珠觉得没了玩乐的心情便打包东西当天回了国公府。
雪球和小狮子是放在箱笼里偷偷带回府里去的,毕竟这两只小狗很难得,若是阿娘问起来不好交待。
牡丹宴需要用的菜肴、酒品、碗碟等物品不需要奉珠操心,她只帮着想想需要宴请什么人,写一写请柬便可。
一晃三天过去,这三天奉珠倒是不无聊,没事就和宁淑拌嘴,仗着宁淑说话不利索,可着劲的逗弄她,每每都把宁淑气得哇哇大哭,被卢氏赶出主院才罢休。
她倒觉得好玩,乐此不疲。她也不想想,自己多大了,宁淑才多大,真是以大欺小,一点都不觉愧疚的。
三天里也没见到宋大家,估计是她自己家里有事,就暂且把奉珠放过了。
宴会安排在明日未食,今日府中就张红挂彩一切准备妥当了。
想着这个时候阿爹该回来了,奉珠便端了一碗参汤想给正在书房办公的房公送过去。
谁知到了书房门口却被郝叔拦下了,便听郝叔笑着道:“大娘子,老爷正在会客,请晚些再过来吧。”
“什么客人这般重要,往常我来也是准许我进的。”奉珠有些好奇的问道。
郝叔呵呵笑着并不说话。
“那好吧。那这汤就给郝叔你喝吧,不给阿爹喝了。”奉珠便咕哝一声,让鸀琴把托盘送给郝叔。
“好好伺候大娘子。”郝叔接了参汤如是嘱咐鸀琴道。
“我知道啦爹。从小到大你都说了多少次了。”鸀琴朝着她爹撒娇道。
“可不是。郝叔总是这般小心。”奉珠团扇半遮面,取笑鸀琴道。
主仆两个这便要走的,却被书房里伺候的小僮叫住了,朝着奉珠作揖,笑道:“大娘子,老爷请你进去呢。”
“不是有客人?我进去到不好了,我等会儿再来吧。”
“客人已经走了,老爷这才请了大娘子进去的。”小僮伶俐回道。
“珠儿,你来,咱们父女俩好生说说话。”这时房公站在书房门口招手让奉珠过去。
奉珠不解,便娇俏道:“阿爹呀,你这般的请我,到让儿不敢进了,可是要教训我?”
“无缘无故的我教训你做什么。你给阿爹送来的小桔子可真是好,甘甜可口,阿爹带给几个同僚吃,都夸你孝顺呢。”房公领着奉珠进了书房,便让人关了门,屋里只有父女俩,看样子是要说些悄悄话的。
“是吧。我吃第一个的时候就觉得阿爹你肯定也喜欢。我和阿爹的口味是一样的。”奉珠得意道。
“陪爹下盘棋?”房公让奉珠脱鞋上塌跽(ji)坐在小桌另一边。
奉珠见了这摆设,便有些感叹,“好久都不曾和阿爹下棋了,好生怀念小时候,阿爹手把手的教儿,不厌其烦。”
房公捋着胡须呵呵笑。
“老规矩,阿爹的黑子,珠儿你的白子。咱们父女俩不需要猜棋,阿爹还是让你三子,如何?”
“甚好。”奉珠歪头想了想。便利落的摆下三子。
房公凑头看了看便笑道:“有长进了。”
“当然。我在长大,棋力也在长。正如阿爹说过的,人生如棋,该怎样走,执棋者说了算。永远都不能成为别人的棋子,一旦落入棋盘成为了一颗棋子,生死便由不得自己了。”奉珠知道房公要和她说些什么,便如此道。她这般说,正是有感而发。
“我还以为你忘了。”房公摇摇头,落下一子。父女俩就此开始对杀起来。
“曾经忘了,吃过一次苦头,便又想起来了。情字害人,风月蒙心,是儿自己的执念罢了。如今,烟消云散,雨后天晴。谢谢阿爹从小的教导。”奉珠感念道。
“是否看清了呢?”
“看清了,往后便守住自己的心,再不付出。”
房公不赞同,“你这如何算看得清,仍是看不清的。心怎是守的住的。若心是能守得住的,遗珠就不会出生了。阿爹不怕你笑话,也不怕你怨恨,对遗珠她娘,阿爹是愧疚的。酒后忘情,孽缘延续,到现在不可挽回。珠儿,不要恨爹,遗珠已经受到惩罚了,相信爹,她受到的惩罚比你看到的还要深。”
奉珠不说话,一时之间,书房门只能听到轻轻落子的声响。
“她和我到底流着相同的血。”奉珠艰难道,握紧了手,便问道:“阿爹,我能为尚且没有发生的事情去恨一个人吗?”
房公被奉珠问住了,纵然他生性聪敏,这会儿面对女儿的这个问题却不得不深思。
“你的意思是,她还有后手,只不过被你识破便没有发生,如此,还要不要恨她?”
“阿爹,我该这样问。我能为曾经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去恨现在的这个遗珠吗,这个遗珠和曾经的遗珠是一个人吗?”
“这儿……”房公被奉珠问的哑口无言,有些听不懂奉珠的意思。
“阿爹,对现在的遗珠,我什么都没有做。因为她还没有伤害到我的根本,若是哪一天,她想伤害我或者我在乎的人,我不管她是谁,我便不会在放过她了,阿爹,这样可行?”
房公叹息一声,点点头。
自苦道:“我只一个庶女就这般难以取舍,我真弄不明白杜公是怎么处理这些事情的。他家可是有很多个的,不仅有庶女还有庶子呢。”
“咱们家也就是少,能饶恕便饶恕了,若是多了就不稀奇了,到时,该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砍瓜切菜一样容易。阿爹觉得呢?”
“虱子多了不怕咬,呵呵。”房公自我解嘲道。
少顷,便幽幽道:“人之所以区别于草木牲畜,不过一个情字。对自己的骨肉,如何能赶尽杀绝,否则,与畜生何异。珠儿,你自小得我亲自教养,心性最是豁达通透,你又生于钟鸣鼎食,家里我和你阿娘事事依着你,外头,又受到众多官眷千金的追捧,没受过什么白眼和困苦,遗珠就……她生母是个奴婢,这是不争的事实。只这一点,无论她如何都比不过你。珠儿你放心,阿爹最疼你。相信阿爹,不管阿爹做什么,都会让你继续幸福下去。”
“我知道,有这样的阿爹和阿娘,总不会让儿吃亏的。以前或许还有怨言,而今却没有了。儿相信阿爹和阿娘。所以,从不自作聪明。是不是,阿爹?”奉珠朝房公眨眨眼,俏皮道。
房公越发怜惜心疼这个闺女,便掏心掏肺道:“就是这个道理。咱们父女骨肉的,有什么好互相猜忌的,有什么是不可以商议的。如此甚好,甚好。啊,那日弘文馆待诏,圣上赐给阿爹两块鸡舌香,阿爹没舍得用,放在匣子里装着,一会儿你走的时候,我让人给你带着。这东西含在嘴里,喷出的气都是香的,阿爹一个老头子了,弄那么香干什么,还是给我闺女留着,让我闺女走到哪儿都是一路飘香,好不好?”
“嗯嗯。阿爹不准香,这般都要招蜂引蝶惹阿娘生气,若是香了,还不知怎般呢。还是都给我的好。”奉珠棋也不下了,追着房公要香。
房公笑呵呵的像个老傻瓜,起身在宝贝旮旯里搬出来一个漂亮的宝石匣子,一眼奉珠便稀罕上了,更别说打开匣子,便是一世清香。
自是都被奉珠剥削走了,这个不提。
听到府中的动静,被勒令在自己院子里反省的遗珠也有了动静。
这夜,母女俩,一个因为身上伤趴在床上,一个坐在床尾,相对无言,气氛一度冷凝沉闷。
江氏自卑是个奴婢,对这个女儿一不能教训,二不能劝勉,唯有心中默默滴血流泪。
遗珠不愿意见到这个生母,见到她就会想起自己卑微的身份。可是那个恶毒的嫡母却偏偏把伤了的江氏安排在她的院子里养伤,她不是故意恶心她又是如何!
“二娘子,我还是去下人房里睡吧。”江氏见遗珠脸色难看,便自觉道。
遗珠冷笑一声,嘲讽道:“你是想让阿爹厌弃我吗?你是生我的人,我如何能让你睡下人房。不孝女的罪名我可不敢担。你好好趴着吧,好好养伤,养好了身体才有点用。”
遗珠低头打量她这个生母半响,观她眼神带着天然的妩媚,高鼻樱唇,也是个美人,奈何自己怎长成了这般模样,比之房奉珠何止欠了一个等次,若两人站在一起,一个是倾国名花,一个是清粥小菜,越想越觉心烦。
她猛地站起来,走到梳妆台前坐了,对着镜子看了半响,便喃喃道:“只有这一双眼睛是我最满意的。”
江氏听了心中开心,便顺口接了一句:“你随我。”
遗珠斜睨了江氏一眼,江氏讪讪的闭上嘴。
稍后又道:“只眼睛像你有什么用。”
“娘,除了那个不成器的表哥,你娘家还有其他人吗?”
也不知遗珠想什么,听着她问,江氏便老实回答道:“奴婢不知。除了一个大哥,其他人都分散了。当年也是因为家乡大旱,这才跟着家里人背井离乡出来的,一路上走着走着就只剩下我和我大哥了,到了后来我就被大哥卖身到了国公府当绣娘,从此就没离开过。”
“谁让你说这个。”遗珠不耐烦的打断她。“算了,我想也没有的。穷的叮当响,能有什么好亲戚。你还有几年卖身契到期?”
“半年。”江氏答道。
遗珠这才稍稍满意,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一笑,就坐到床上,拉着江氏的手,温柔道:“娘,你喜欢我阿爹吗?”
“这、这……你小孩子家家的,问这个干什么。”江氏支支吾吾,脸蛋微红,扭过头去并没有直接回答。
已经识情的遗珠却看了出来,心中有谱便道:“娘,若说这个卢氏也是有点良心,自从你生了我就没让你干过一点奴婢该干的活儿,我瞅着,娘你皮肤白皙,面貌妍丽,身段窈窕,比卢氏年轻不少,你就没想过重获阿爹的宠爱吗?”
“阿郎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二娘子你莫说了。”江氏咬着唇,眼眶泛红,默默将眼泪擦到枕头上。
“如何不说。娘你到底已经是阿爹的人了,为什么不能回到阿爹的身边去。我看阿爹也是舍不得你的,那天阿爹虽是让郝总管打了你,可我看阿爹眼睛里也是心疼你的,娘,就算是为了女儿的幸福着想,娘也该舀出一二手段来,最好是能生下一儿半女来。”
江氏紧紧把床单攥在手里,默不作声。
遗珠舀帕子擦了擦眼角,过了一会儿便哽咽道:“娘,我也不瞒你,我和王爷是海誓山盟过的,这辈子无论如何都是要在一起的。儿不忍心王爷一个人在外面奔波想法子,自己也想出一点力气,若是娘你能固宠,身份上能上一层,儿也有个盼头,否则,儿就只好一死了之。”
遗珠说的决绝,江氏听得动容,她转过头来,握住遗珠的手,道:“你是我女儿。是我女儿……”
风轻云淡,繁花似锦,又是一日好风光。
宴会就安排在国公府的大花园中,花园中有一长排的回廊曲庑,正合适安放桌椅,摆放果品,这还是奉珠出的点子,既然是赏花宴,便不需要一本正经的老套吃吃喝喝,三三两两夫人娘子携手在花园中游览这才是正经。
今日这宴会的主角是花儿不是。
房公和房遗直这日下了朝便一起坐车往家里赶。
坐在车上,房公和大儿子说起今日早朝上的事,道:“你身为侍御史,在这个位置上,圣上是什么意思你该明白。定要谨慎。监察百官,这是个得罪人的活儿。”
遗直是个古板严谨的性子,他便拱手回道:“是的,爹。儿子想问问爹,如何接待这次的吐蕃王才不失礼?让儿子也好有个准备。”
房公捋须笑了笑,拍拍遗直的肩膀道:“有鸿胪寺卿呢,你只需要大略知道个章程便可,多学多看。”
遗直点点头,心里这才安稳了。
“这次宴会,听说你娘要给你纳两个偏房,对此,你有什么想法?”房公捋须问道。
“啊?”这般大咧咧的被问纳妾的想法,遗直稍稍红了一下脸,便道:“但凭娘做主。”
“纳偏房可以由得你娘给你做主,后院的事还得由你娘给你做主?”房公不悦道。
“这个、这个有当家主母处理,这般小事,儿子如何有想法?”遗直张口结舌。自他成婚已有五年,爹还从没过问过他房里事呢,今儿这是如何想起来的?
“你那妻子你不知是个什么德性?她能当好主母?!”房公怎削这个古板的大儿子一顿,怎得自己英明一世,就生了这么一个榆木疙瘩。
“杜氏的确有不好,可也是爹你做主给娶的呀。”在遗直看来,儿女婚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给他娶什么样儿的便是什么样儿的,如何能置喙父母过错呢?
可听在房公耳朵里却是这个儿子对自己老婆早有不满了,更是对他这个当爹的不满了,便愧疚道:“阿直啊,是爹一时糊涂。你放心,爹会和杜公商量这事的。”
“啊?”遗直有点转不过弯来,茫然的看着他爹。
“对了,阿直你心里有喜欢的吗?”
遗直立马摇头,诚惶诚恐道:“定没有私相授受,没有外室的。”
房公气的使劲拍了这个一根筋的大儿子一眼,真怪不得圣上让他做侍御史,这般直的性子,让他包庇受贿他都不会。
“那个,若是漂亮点的,儿子也没什么意见。”遗直正襟危坐,半响,如是道。
“咳咳。”房公一下被口水呛到了。仔仔细细大量了自己这个大儿子半响,纳闷道:“我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遗直这回可不满了,便蹙起浓眉道:“爹,孔子曰:食色,性也,……”
房公一巴掌拍在遗直脑门上道:“你老爹我的话不见你记得清楚,倒是把一个老古董的话记这样清楚作甚!以后不准看这个老货的书。”
“可是,爹……”遗直还想反驳。
“没有可是。”房公断然拒绝听。掉书袋,他还真不是这个儿子的对手。
“你腹中诗书倒是真不少,奈何生搬硬套,一点都不灵活。行了,行了,你守成便可,我也不指望你能如何光宗耀祖。”
“儿子让您失望了。”遗直低下头,羞愧满面。
房公哼哼几声,叹息一声便道:“你如此也甚好。总归你爹我还有很多年活头,纵然我死了,还有你妹妹。”
“如何问珠娘?”遗直眉头皱起能夹死一只苍蝇。难道问珠娘,哪里的衣裳好看,哪里的食物好吃?还是问珠娘,哪些珠宝是值钱的,哪些是不值钱的?
“你问便是。就算她也不知道了,总还有人知道。往后,你们兄弟还得指望珠娘做后盾。”
遗直的眉心这回不单单是能夹死苍蝇了,蚊子也一起给夹死了。
此事暂且放下不表,却说国公府,此时宾客已经陆续到来了。
梁国公府偏门,便见宝马雕车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宴客的大堂里,卢氏正站着和杜氏说话,便听侍婢唱喏:“礼部郭侍郎,王夫人携女到。”
未见面先听笑,帘子打起便见一个丰满微胖的夫人和一个身礀窈窕的小娘子笑盈盈进来了,见了卢氏便欠身行礼道:“给国公夫人问安了。”
“馨儿给夫人问安。”紧接着她母亲,她便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