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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丝苏醒在华灯初上时分。
她一醒就起身乱转,还是这张该死的床,还是这座该死的院子,还是这个该死的男人!小陶果然又没听她的话。
靠别人不如靠自己,莉莉丝赤足跳上窗台,使出吃奶的劲儿顶开窗户,伸出一条腿,正欲和这个鬼地方说再见,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大作——
“好运来我们好运来,好运带来了喜和爱~”
这是设定的闹钟铃声,每个昏昏欲睡的下午,莉莉丝必须要听着这首歌才能起床。她翻了个白眼,生生把腿收回来,蹲在窗台上掏手机。
关掉定时闹钟,屏幕上弹出一条提示,再点一下,直接跳转到收件箱界面。
收件箱里,有一条自己发给自己的短信,显示着未读状态。
“小陶又搞什么鬼。”莉莉丝嘟嘟囔囔地打开。
第一行是:姐姐,我答应你,明天再和他待一天,然后就再也不见他了。我保证!
莉莉丝欣慰小陶终于迷途知返,胸中那口气刚刚顺畅些许,看到第二行字,又心塞起来。
第二行写着:姐姐,不要跳窗台,这里到处都有警报,被发现就不好啦,乖乖待着吧。
落款是一个小兔子表情,兔子支着粉红色耳朵,显得很乖。
次日清晨,贺兰摧去叫小陶起床,客房床上,棉被鼓起一个小山丘,他走到近前看,小陶整个人蜷在被窝里,只有一点鼻尖露在外面,时不时微微。
贺兰摧推推棉被鼓起的包:“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
接着,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探出来,小陶眯着眼睛向四周看了一眼,又倒回枕头上,念念有词:“哪有太阳...”
入冬以后,阳光就很少再光顾这座江南小城,阴沉的天气通常要持续三个月,许多人抱怨着“晒不到太阳,要长霉的”,收拾好行囊,到别处讨生活去了,长住在小城的人越来越少,贺兰摧每隔几年回家一次,都觉得小城又冷清了一分。
小陶哆哆嗦嗦藏在被子里不肯起床,贺兰摧扬手掀了棉被,张牙舞爪地扑上去,把双手贴在他脖子上。
小陶:“啊!”
【说时迟那时快,玉山枕头再次开着摩托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抢走了这段内容,读者一脸懵逼表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玉山枕头叉腰仰天发出反派笑声,欲知后事如何,请移步微博火烧玉山枕头_ 欣赏被窝下的可爱小陶】玄关处伫立着一个背影,小陶遥遥问那个背影:“准备好了吗?我们走吧。”
贺兰摧没回话,给自己套上一双皮手套,双手一张一握之间,皮革展平,贴附在骨肉上,勾勒出骨节起伏的轮廓,又从衣帽架上拿下驼色披风,抖开披在肩头,装饰用的流苏扬起一瞬,泛着淡金色微光。
贺兰逸严苛的家教还是起了作用,贺兰摧长到二十五岁,俨然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哥,一举一动无需矫饰,贵不可言,谁又能想到,他是一个找不到女朋友,整天吃牛蛙煲度日的可怜宅男呢?
贺兰摧牵着小陶走到门外,另一只手神秘地掩在披风下。
他一言不发地装神秘,临上车前,才把手里的东西塞给小陶。
那是一条叠成方块的鹅黄色围巾,小陶把围巾捧在手里,暖意顺着指尖流漫到四肢百骸。
“送给你的。”贺兰摧说。
心跳骤然加快,围巾脱了手,小陶连忙抓住一端,围巾抖开,隐隐闪烁着暖光。
小陶凑近看,原来是围巾编入了橙色丝线,随着角度变换,颜色从鹅黄变为橙红,只看颜色就暖融融的。
“很别致,不是吗?”
贺兰摧笑言道,小陶的手又是一抖,目光湿漉漉地望向他,贺兰摧看了心说要命,这要是个女孩还得了,只消看上自己一眼,哪怕她想要天上的星星,自己也会拿个梯子,爬到天上去摘的。
他一紧张,说话都不大利索:“我...回国前在街上乱逛,随手买的,不是什么值钱牌子。”
“没关系!”
小陶忽然拔高声调,贺兰摧也吓了一跳,朝他的方向看去,这个小傻子紧紧把围巾捧在胸口,嘴唇动了动,贺兰摧听不清,猜测他说的应该是“没关系”。
“你不介意就好。”贺兰摧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围巾是手织的,够暖和,你看,我自己也买了一条。”
贺兰摧从大衣里扯出围巾给小陶看,他的是驼色的,里面掺着银线,和披风配成一套,又不不会太沉闷。
他一边说着一边给车解锁,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做个“请”的动作,小陶愣愣的,顺拐着钻进车子。
合上车门前,贺兰摧仔细打量那围巾的颜色,和阳光的颜色相差无几,暗暗赞叹自己的好品味,笑着说:“小城的冬天不见阳光,你就把它当作你的太阳吧。”
贺兰摧说完便转身离去,小陶神情不由一滞。
“你也是我的太阳。”小陶对着他的背影喃喃。
贺兰摧从另一边上车:“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没事。”小陶扣上安全带,淡淡笑了笑,“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