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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顶背,前抵足,这会儿手长脚长的我,就这么惨兮兮地缩在桌子下面的狭小空间里。
我扯扯今天穿的连衣裙,刚盖过膝盖。再稍微喘口大气,那裙边就顺着光滑的大腿,往本人脐下已经挤得很紧张的部位,一滑到底了。
我小心地把黑网纱的座椅,往桌子下边儿拽了又拽,以便把自己挡得更周密一些。
还好我的座位在墙角,还好我的手机万年静音,还好王小花今天出去调研了。似乎,我还能窝在这个没封严实的小黑箱子里,苟延残喘一会儿。如此思量着,我悬在半空的心稍稍放下。
突然,又提起。
只听,一个我甚至都和人对不上号的声音,“小心去哪儿了?每天这个时候,她可是都会给我们派瓜子呢。”
这一声深情呼唤,寄托了对我的深切思念,那把我吓得,手一个哆嗦,直接就搓上家伙了。可是,这真的不好……这地儿环境太动荡,我心理素质不够强,而且我往这一缩,顶心顶肺的,没有发挥空间啊。
“我刚才还说钱姐给她加鸡腿,鸡腿还在桌子上,人倒没影儿了!”
我条件反射地往桌底深处又拱了拱,但是,拱不动了,到极限了。阿弥陀佛,还好大林子没有迈开腿,过来细探究竟。
情状危机,激发出自个儿这一脑子智慧才是正经——如果被堵在这个犄角旮旯抓了包,还是以此刻的不朽形象,我得扯个什么理由才能正当到不被发送到警局或者安定医院?
我在和傅小心玩儿换衣裳捉迷藏的游戏?我作为国家间谍在执行秘密任务,请傅小心帮忙打掩护?还是,我俩追求偷情刺激,傅小心这会儿正在男厕所里躲着呢?
“手上有活儿不抓紧干,都想陪着傅小心跟我加班吗?!” 忽而,钱小雅的警告声起,并且是由远及近地传过来。
我的天哪!怎么办?看不见我!看不见我!不不,念不到一百遍了。到底选哪个理由,点兵点将点到谁就是谁?情急之下,我的手下意识一抓,“啊——”我咬住舌头根,生生的把这声惨叫咽下去。
所有人都禁了声,而钱小雅不气派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我甚至能听清楚她小声嘀咕了句:“这丫头!旷工不稀奇。鸡腿都不解决?不太正常吧。”
“钱姐!”谁料绝地逢生有转机,突然有人喊了钱小雅一声,把她叫住了。
“呼——哈!”倏而放松下来的心情,都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生理过程完成了一轮,又变回了傅小心。
虽然,事实很明显的证明了,并没有。但这一声掐准时机降临的救世天籁,令我感受到的突如其来的幸福,俨然是烟花绽放了满满整个天空都没法再多一朵的那种。
“怎么了?”
“蔡总找你去总务处开会!”
“我知道了。”
钱小雅走了。她真的就在差临门一脚就能把我揪出来正法的当口,悬崖勒马,越走越远了。
更加万幸的是,钱小雅临走前又给满办公室的小杂碎们,排上了满满的活儿。这下好了,一个个儿忙得热火朝天,便都默契地把我遗忘在这个小角落。
这也全靠我平时不干正经事儿,打下的良好基础。所以,懒惰的人大胆歇着去吧,生活后面还会带着拳击手套,给你揍出整套的福气包呢。
而我,竟也能在轻一声重一声的让人心惊的动静里,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绝对是夜以继日殚精竭虑地为钱小雅筹谋姻缘,太令我心力交瘁,我竟然一直睡了下去。
我是被“啪!”一声,一沓厚度适中的纸摔在桌子上,发出的清脆响亮的声音惊醒的。我感觉晕乎乎的,立刻想从桌子底下钻出去。好在还处于麻木状态的身子,没听脑子指挥。
有人说话了。“你拿了钱赶快走人!”是钱小雅,她永远是办公室最后关灯的那一个。不过,拿钱……难道是上次和她通电话的债主找上门来了?
我略微侧过身子,眯起左眼,右眼从办公桌后板上直径五厘米的圆洞洞,悄悄看出去。
这个洞本是给各路电线开的后门,此时,他们却被我的指尖拨拉到最边儿上,以方便我暗中观察。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男人的声音,还是一个年轻男人,更不可置信的是,他竟然敢如此大逆不道地对着钱小雅发出这种貌似关系暧昧的质问。
我再把观测角度倾斜五度,看到了,是一个外形有几分精神的小伙子。
“你先用支付宝转钱给我,又我把拉黑。你这又是什么骚操作?”钱小雅振振有词,咄咄逼人。
“你想让我收了钱有负担?还是想强买强卖?对不起,你这种土豪强盗神经病的逻辑,我们精神正常的普通良民不理解!我现在是尊重你这一身人皮,跟你说人话,请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你每天无所事事专职抽风是你的事儿,请不要耽误其他有理想有目标的人,忙着赚钱养家的同时造福社会。”
我知道,钱小雅的目标是包养小鲜肉。不过,她是把一根筋在脑子里打了个蝴蝶结吗?!
眼下这个送上门的现成的小白脸,虽然肯定没有她在五十岁包养一个二十岁的小鲜肉来得鲜嫩多汁。但好好看看,皮没皱肉没柴的,而且还能反包养,怎么就不能将就着啃啃啊!
还有,天蝎女这一套嘴上的毒舌工夫,还真是都练得很到家!
“小雅,十年了,我等了你整整十年,你就不能尝试着接受我吗?”一个大老爷们,这一声情伤诉说的是凄凄惨惨戚戚。
十年,真是长情。我看不清长情哥的眼神,想必是深情无限。我只看到,他仿佛要挽留离去的爱人一般伸出了一条胳膊,却被狠心的爱人钱小雅,嫌弃到乱了人脚。
同时钱小雅的狠话,跟扎心的刀片一样飞了出去。“你别跟我卖可怜,我没有接受道德绑架的自觉。我和你充其量不过是认识,我十年前认识的人多了。比起你,我跟当年学校门口卖肉夹馍的老板娘都要更熟一点!”
“你竟然说这种话……”听那长情哥话里的痛苦劲儿,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被钱小雅说哭了。
只听,他又叹道:“就算是石头心肠,十年捂下来也多少热乎些。却只是感动不了你。”
“我什么心肠用不着你操心。你第一次表白的时候,我已经说的很清楚,我,不,喜,欢,你!”
“而且,我尤其恶心纠缠这一套!你要是实在被自己这十年来塑造的痴心汉形象感动的不行,你就去忽悠忽悠小姑娘!说不定刚巧能碰上一个迷这种调调的,也算你蹉跎十年没有白忙一场。”话到这里,钱小雅的语气愈发平心静气,但话里话外掺着的是赤裸裸的“你再不开窍就别怪我上锤子”的危险。
“我是自嗨?我自我感动?呵呵——”长情哥似乎被钱小雅的无情,打击得有点癫了。
“我没有对你付出过吗?我给你买了那么多小零食,每年生日都送你礼物,是你从来不肯接受!如果我不是被你逼得没有办法,我为什么要把你支付宝拉黑?!”
啧啧,我暗暗摇头,这个男人,不仅是长情,简直是世间少有的情圣!
他能做到这个地步,绝对是把一套“痴情缠功”练到顶层的高手了。我之前提过,“好女怕缠”。如此看来,钱小雅的本质,实在就是一个狠心的坏女人。
可惜了,这么一个优秀的现成结婚对象,他已经固执地等了十年,肯定也能保证在这趟人间差事完事前不出离婚的幺蛾子。但就是因为钱小雅更为固执的,简直堪称执迷不悟的排斥,我只能眼睁睁地送这位情天大圣走远,走远。
“我最后再问一遍,你到底愿不愿意给我一次机会?”
“我最后再说一遍,没门儿!就好比,”空气突然安静,然后钱小雅打了一个很贴切的比方,“我十年前吃肉夹馍就不加香菜,现在再吃,还是不会加。”
“啊——”爆发,就在一念之间。刚才还痴心错付哀怨无限的男人,忽然就进入了崩溃阶段。然后他发了狂般大吵大叫,其间掀桌子踹椅子,是大干一场。
而钱小雅那个不怕死的,一边嚷着:“你只管发疯,我现在给保安打电话!你有能耐就把这栋楼拆了,反正你有钱,回头都赔上就行!”
换口气,她还不肯服软地骂道:“我十年前眼神好现在也没瞎,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神经病!我们不可能,你进安定医院改造一圈再出来也不可能!”
钱小雅估计也上了火,本身就是越碰越硬的性子,这会儿铁了心非要把这个情天大圣气上一顿。
我正纠结,要不要趁乱逃出去,又听到两人似乎发生了近距离冲突。我马上趴到洞洞上去观战。
只见,情天大圣一面吼着“跟我走”,一面就要近身去拖钱小雅。
钱小雅不光嘴上是挺机关枪,手上也下得去黑手。她一时没有找其他的作案工具,抄起一只圆珠笔冠以千钧之势,坚定果决地就往情天大圣的手背上,直挺挺地戳了去。
只听“嗷!”一声杀猪叫,对方的身子踉踉跄跄地避到一旁。
然后,钱小雅就秉持着一贯的行动效率,资料书夹,饭盒水杯,一股脑都朝情天大圣招呼了过去。我估计要不是拆卸电脑会耽误作战速度,显示屏她也能丢出去。
亏我开始的时候还担心她会不会吃亏,真是多余的操心。
在钱小雅“神经病”的怒骂声,以及“神经病”被震慑得开始恢复理智后一声声“小雅”的央告声中,我开始纠结,要不就脱身趁现在?这紧张的气氛下,其实我有点尿急。
但就在我都开始四脚着地,着力往外爬之时,没想到蔡总从门口冒了出来,并为眼前的壮观景象惊呆了:“你,你们,那个,这到底在搞什么鬼?!”